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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纯白年代》 作者:李升平 (已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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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活力吧

作者:李升平

原地址:http://www.hoolee8.com/thread-71601-1-3.html


1楼2007-08-21 22:20回复
    纯白年代 

    目录 

    第一章 仙境庄园 
    第二章 三个吻 
    第三章 最后一支华尔兹 
    第四章 贝拉 
    第五章 酸奶与樱桃 
    第六章 初锋 
    第七章 迷失雪林 
    第八章 父与子 
    第九章 倾厦(上) 
    第十章 倾厦(下) 
    第十一章 安多米达 
    第十二章 纯白 
    第十三章 烙印 
    第十四章 面具 
    第十五章 嫁与铃兰 
    第十六章 纳西莎 
    第十七章 第五家族 
    第十八章 又一个冬天


    3楼2007-08-21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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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你的样子好像很吃惊。” 
      “的确。” 
      “难道安多米达她们没有告诉你我病了吗?” 
      “不,我是惊讶于你竟然连头发都没梳,日薄西山了还躺在床上。”他轻吻她的手背。 
      纳西莎向后仰过去,一头金发泻在雪白的枕头上,她把松软的羽绒被拉上去,只露出一张尖小的脸,笑时泻出一脸童真,不说她美在何处,只为那一份无以复加的清纯,把任何故做姿态的矫情都中和成了风情万种,便把两个姐姐都比了下去。 
      “我这样做,是有我的道理的……听你的语气,竟然是连我生病都不相信的样子,我的确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即使现在身体已经痊愈。”她像一个饱经沧桑的小怨妇一样叹息。 
      每次纳西莎学着大女人口气说话,卢修斯总是忍俊不禁。 
      “既然你的病已经好了,为什么不到楼下去迎接我和你的两个姐姐呢?” 
      “是铃,它把我的鞋子叼走了。” 
      卢修斯低头看去,纳西莎的粉红绸缎拖鞋果然只剩下一只了。房间角落的猫篮子空荡荡的,只有风吹着藤提手上的铃铛似乎在叹息。 
      “这可不是什么理由。”卢修斯一付佯作责备的神态。 
      “我是故意的!”纳西莎十分气恼。“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好吧,”卢修斯道,“那么你的病不在身体上,是在心里喽?” 
      “当然,在这儿。”她的手护住自己胸口。 
      “你在病中的时候我不能亲自致以问候,我由衷地感到抱歉,纳西莎,所以是否能够让我分担你此刻心中的忧愁呢,我将不胜荣幸。”跟纳西莎说话的时候,他总是得遵守一套小孩子的游戏规则,其实他清楚,纳西莎同他一样不需要这种矫情的套路,但是他们依旧乐此不疲地玩着这个游戏。 
      “你派猫头鹰送给我的信我已经收到了,谢谢你的问候,还有干水仙花,我此刻的心事你当然能够知晓,这与你有关,不过是否能够帮我分担,就不是我敢奢望的了。” 
      卢修斯握着她的手,示意她开口。 
      “你是要跟贝拉特里克斯订婚吗?” 
      “谁告诉你的?”他温和地问。 
      “大家都在说,学校里的同学,家里的女佣,还有埃拉朵拉姑妈,她总是神志不清,要把贝拉的名字叫成我的,把你的名字叫成你爸爸,成天在家里嚷嚷,‘纳西莎和阿布拉克萨斯要订婚了,多么令人高兴的一件事情……’” 
      卢修斯忍不住笑,“我想这一定是真的,”她继续自说自话,“很多人毕业之后就订婚了,不久就会结婚,否则他们就永远也不会结婚,就像霍格沃茨的那些老师一样。” 
      “即使是这样,那又有什么不好的呢?难道你不希望我做你的姐夫吗?”卢修斯似乎也在谈笑间认真起来,眉心微蹙,银蓝色的眼睛显然有所期待。 
      “当然不,我不希望贝拉特里克斯离开我,也不希望你离开,可是你们结婚以后,我就会失去你们。”她看着卢修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态,“你别说不会,我知道一定会,你们结婚以后,你不会再抱着我在壁炉边念诗,不会再跟我肩并肩地弹钢琴,甚至不会再帮我给猫念咒。” 
      卢修斯收敛了笑容,轻抚着纳西莎的额头,“小女孩,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这下换成纳西莎笑了,笑容中分明包藏着讥讽的痛苦,“我永远都不会长大,因为我比你们小几岁,永远都没有资格谈论你们的感情,无论我怎样,都只是小女孩。” 
      “别这么说,纳西莎,没有人因为你年纪轻而把你排斥在外。” 
      “那么你告诉我,如果布莱克家的长女是我而不是贝拉特里克斯,是不是现在要跟你订婚的人就会是我?”她从被子里爬起来,露出一身纯白色蕾丝睡裙,跪在床上与卢修斯面对面。 
      卢修斯只能把视线落在她胸口鲜红的玫瑰花苞上,他无言以对。也许真的是她太小,他想告诉她,她的姐姐贝拉特里克斯今天在火车杀死一个麻瓜,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想告诉她贝拉性情中对麻瓜的深恶痛绝并非来源于家庭教育或者血统传承。他想告诉她布莱克家族填鸭式地向她们灌输格斗魔法与不可饶恕咒不只是出于名媛修养的需要,更主要的是对前车之鉴领悟后的亡羊补牢。 
      但是他说不出口,如同不忍对贝拉特里克斯念一个小小的苏醒咒。


      7楼2007-08-21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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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布莱克仰在靠背椅上抱以欣赏的微笑,这就是马尔福,有着冷静敏捷的思维与一语中的的表达能力。 
        “但是这块试金石先死在了贝拉手里……很不幸,我想当时我们已经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了,贝拉的行为一定会引起他的注意,他不会放过这个与他有着合拍立场的分子,尤其是在了解到她太过显赫的家庭之后……” 卢修斯轻轻叹息,却丝毫不觉沉重地说道,“恐怕他马上就要登门造访了。” 
        “的确如此,” 老布莱克抚摩着中指上的翡翠指环,“知道么,现在所有纯血统派的家族里,唯一没有投身到伏地魔阵营之中的,只剩下布莱克和马尔福了。” 
        “我不认为加入一个由非血统巫师倡导的纯净巫师血统组织是一件严肃的事。”他英俊的脸上毫无表情,声音却流露出鄙夷的情绪,轻微得如同没有震动声带。 
        “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老布莱克也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不过我已经做了一个决定,暂时把贝拉特里克斯送到梅林神殿。” 
        异样光芒在卢修斯的银蓝眼睛中猝然一闪,“有这个必要吗?” 
        “我是从全局着想,毕竟她刚刚杀了人,而且是在伏地魔的鼻子底下,不能因为她而给家族带来任何不良影响,”布莱克的眼底荡漾着深不可测的寒波。“而且她的确需要一处安静之所,她疲惫的心灵需要安宁,而不是催眠剂、镇定药水和唤醒咒。”他点燃烟斗,注视着同样望向窗外暗夜的卢修斯,“你也要放松自己,不管是贝拉特里克斯、安多米达还是纳西莎,她们都已经长大了,而且你们也不是兄妹,你没有任何……义务。” 布莱克把最后一个词顿得很重,他猛地吸几口烟,扬眉显露出那几道深刻的额头纹。“刚才我听安多米达说了,你又一次救了贝拉特里克斯,我不知如何来表达我的……感谢”,布莱克拘谨地把目光落在卢修斯的脚尖上,显然让一个如此高傲的人表示感谢是件尴尬的事。“这些年你一直在照顾她,自从五年前的那场噩梦之后……” 
        “我没有照顾任何人,她们也都不需要我的帮助,只是学友间的一些必要接触。”卢修斯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干脆地如同在火车上对那群围观者念出的记忆消失咒。也许接受感谢也是同样令人尴尬的。 
        布莱克愣了一下,“好吧,我只是说贝拉特里克斯,自从那件事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毕竟失去贞洁是一个女孩所能遭遇的最大耻辱了,难怪她现在这么恨麻瓜,与其说恨,更像是惧怕,惧怕昨日伤口被再次撕开,我也不知道她何时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所幸她现在毕业了,可是我不能期望在她身上延展当初我们两家所预想的那种婚姻关系了,这非常不恰当。” 
        离开的时候布莱克把手重重拍在卢修斯瘦削的肩膀上,而那副神态却让卢修斯觉得恶心,从前两人那种不谋而合的贵族式傲慢总是让卢修斯觉得,比起刻板的老马尔福,布莱克对他更有一种父辈的亲和。而此刻他面对布莱克曾经流连在他身上千百次的眼神竟感觉到莫大的疏离,布莱克每次注视着他,仿佛是在看着年轻时候的自己。他是在说,我为什么没你这样的儿子。 
        贝拉特里克斯成了家里的过气娃娃。卢修斯每每想到这一点便好像有小矮妖用刀子在他的皮肤上划过一道道伤口。他真希望这种感觉是同情、友情,甚至是爱情也好。但是不是,这是最令人难以摆脱的,深深的愧疚。布莱克那番所谓开解的话,无非是,“你不用为贝拉特里克斯的堕落而承担任何后果。”这让他感到非常厌恶。还有那个比小矮妖还能制造麻烦的安多米达,竟然会在她父亲面前说他的好话,天知道,这一家人都是一群喜怒无常的疯子。 
        “你们不是兄妹。”卢修斯回味着布莱克的口气说,然后傲慢的神气浮上他的嘴角。“幸而如此。” 
        一声猫叫,卢修斯发现纳西莎的铃正在前方不远处与他对视,黄绿色眼睛中渗透着洞悉一切的犀利,迅即,这只暗灰色的猫很敏捷地窜过走廊尽头,转角处的木楼梯发出一连串钝响,它向阁楼跑去了。 
        “现在连猫都学会听壁角了。”他喃喃自语。


        9楼2007-08-21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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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戏风尘?”纳西莎重复着,“哦,不,我至多只能想象出他们之间已经不相爱了,可卢修斯绝对不是一个花心的人,他不光把樱桃留给贝拉特里克斯,也留给我们,他是一个绝对称职的……兄长,”纳西莎犹疑地看了一眼安多米达,似乎又担心安多米达发现她的秘密,“你为什么要说他游戏风尘呢,据我所知,除了我们家的女孩,他几乎不和任何女生交往……难道……”纳西莎的眼神由担心自己被怀疑变成了怀疑她的姐姐。 
          安多米达连忙打岔道,“总之,我想卢修斯是不会主动提出订婚的,虽然我很不愿意质疑他的人格,但是事实也会马上证明我的不幸猜测是正确的,如果出我所料,就让我跌到湖里去……不过这样也好,他根本配不上贝拉特里克斯。”安多米达似乎生怕纳西莎会知道卢修斯花花公子的称号来源于昨夜月光花廊的一个吻,所以竭力在贝拉特里克斯身上寻找依据。 
          小径深处传来窸窣脚步声,渐渐有人在低语,“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是贝拉特里克斯厚重低沉的音调,然而雾色很重,近在咫尺却依旧无法看见。两个女孩谁也没有出声,共同的好奇让她们有了默契。 
          贝拉特里克斯显然在与人调笑,他们越走越近了,“你不想吻我吗?”就在她们几乎已经确认那从薄雾遮掩的深处走来的两个人就是她们刚才谈论到的一对男女时,这两个人开始站在原地深情拥吻,贝拉特里克斯背对着她们,高高扬起头,卢修斯则完全在贝拉特里克斯的导引之下,脸上未露半分喜色,中规中矩地颔首,他把贝拉特里克斯的脸轻轻拈起,他的唇贴上去,不深不浅地吻着,未见热恋的狂放,也未见敷衍的浅薄,而那熟稔的动作,却分明是这个桥段的主导者。 
          太阳终于突破了浓雾的围歼露出他峥嵘的头角,两个人完全暴露在初晨的阳光之中了,她们发现,尽管贝拉特里克斯是她们之中最高的,但是当她被卢修斯拥在怀里却是那么娇小。卢修斯黑风袍把她裹了起来,只露出一道粉裙的竖边,两个人在阳光下合壁,如此修长。 
          当卢修斯瞥见她们,意外的银蓝眼睛竟没有闪烁一丝慌张,倒好像是要分派她们晚课的斯莱特林院长,居高临下的眼神在无声地问她们是否意识到错在何处。 
          贝拉特里克斯也回头发现了她们,“你们怎么在这儿?”她怨怒的眼神却露出三分欢喜,“刚才为什么不出声,想要窥视我的秘密吗?”接着她用近乎炫耀和挑衅的口吻说道,“既然看见了,我就告诉你们吧,我和卢修斯,已经决定订婚了。” 
          “恭喜你们!”纳西莎费了很大力气才掩饰住自己像被棍子重重击中的感觉,昏昏半晌走过去亲吻贝拉特里克斯的脸颊。 
          “怎么了,安多米达,你不愿意祝福我吗?”贝拉特里克斯刁蛮严厉地盯着嘴巴张到可以放下一块虾饼的安多米达。 
          安多米达这才把眼光从卢修斯身上收回来,“我不愿意?太好了,我怎么不愿意?”她想要挪动身体,却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啊!”这一下摔得很重,她的手掌都被玫瑰花茎刺破了,当纳西莎把缠绕在她脚踝的花茎弄开,她又发出一声尖叫。 
          “大概是伤到脚踝了。”纳西莎说。 
          卢修斯在抱起地上的安多米达之前,把纳西莎轻轻推开,好像在暗示她别放纵那显而易见的眼泪流下来。 
          “我可真是倒霉呀,”安多米达在卢修斯的怀中抱怨,挣扎着用眼睛四处寻找纳西莎,被卢修斯厉声呵斥住,她只得安定下来说,“我刚才是不是诅咒自己掉进湖里来着,纳西莎?” 
          她隔着卢修斯的胸膛向后面的纳西莎发问,却无法发现纳西莎的眼中泪光盈盈。 


          如果现在有什么词可以用来形容纳西莎的心情,那一定是沮丧。沮丧,如同收监候审的罪犯终于被判死刑,他一定希望此刻就被拖到外面,被行刑者冰冷白亮的利器刺穿,然后他的灵魂能够与肉身流淌出的热血一起等待,等待超升,等待风干。 
          但总不会那么快结束,纳西莎仿佛听到死囚临刑之夜铁锁链的拖沓声在她的头顶徘徊,她没有见到过真正的死囚,她只是看到了自己的灵魂深处。 
          她的墓地堆满娟洁的花,墓碑上镶嵌的肖像与她胸盒中的一模一样,她笑靥如昨,依旧纯洁如天使。那墓志铭上镌刻着,“曾经爱过”,然后是她的姓,布莱克,不是马尔福,不是别的什么,她死的时候,还是现在的自己,纯洁如同一只开在水中的蓝色鸢尾。


          13楼2007-08-21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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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她的鸢尾永远不会开放,这世上本来就不是每朵花都会开放,如同每个人小时候的梦想不会都变成现实。 
            “你们长大了想做什么?” 
            “我要做魔法部的首席议员!” 
            “我要成为一名正义的傲罗!” 
            “我要做最伟大的魔法师!” 
            “我要做卢修斯•马尔福的新娘!” 
            所有孩子都笑了,布莱克夫人也在笑,从小就是这样,卢修斯永远是第一个始作俑者,纳西莎永远是最后一个一鸣惊人。纳西莎,从妈妈的臂弯里挣脱出来,吃力地爬上阁楼的矮窗台,把手中的蝴蝶结从窗口抛下,蝴蝶结从风中旋落,从树木干枯的枝杈间飞过,穿过二层阳台支柱的缝隙,风吹得它改变了方向,最终还是向大地滑落了去。 
            所有孩子都在窗口等着它下落。 
            它似乎在风中飘了很久。 
            我们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就是这一本了。纳西莎将沾满灰尘的厚重像册合拢,一群欢呼笑闹的孩子又回到书页之中。她必须为扭伤脚踝的安多米达找一些旧照片,否则,安多米达说,当她看到自己为出席酒会而准备的漂亮衣服时会心碎而死。纳西莎要离开的那一刻,阁楼房间生锈的铜把手就在此时被扭开了。 
            是卢修斯! 
            “我来看一下,是否能找到你的猫。” 
            即将到来的婚姻带给他惶惑,也带给他与她的疏离。现在是收敛情感的时候,有了婚姻的男人,他们的情感将不再是漫流的水。 
            “不要在意它了,它饿了,自己就会回来。” 
            她不明白眼前这个聪敏的男人此时为何如此木讷,她已经站在他面前,他却还是挡在门口没有让路。 
            “抱歉!” 卢修斯终于察觉,他的手笨拙地从门柄上收回,他与她都向同一个方向探身,又同时退却,卢修斯闪得太快而不得不扶住纳西莎。 
            沉重的相册从纳西莎的手中滑落,发黄的旧照片抖落一地。两个人开始慌张地收拣,那些笑着的孩子又很快回到相册里。 
            “见鬼,我们都忘了用咒语。”卢修斯说。两个人笑了,总算放松下来。 
            “这里竟然有我。”卢修斯如同海盗寻到宝藏,惊喜地拾起最后一张。 
            那是四个孩子在阁楼窗台的周围嬉闹,“竟然就在这个房间,我小时候来过这里吗,这是贝拉特里克斯,这是安多米达……不,这是你,你把什么扔到了窗外?”卢修斯那一刻快乐地像个孩子。 
            “我们在这里玩过,在很小的时候……不过,你不记得并不奇怪,你的心总是到处飞翔。” 纳西莎说着,也沉湎其间。“让我看看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她小心翼翼地转动着卢修斯的手腕。 
            照片的背面并没有写日期,只有几行模糊不清的墨水字。 
            “这是什么?”纳西莎眯起眼睛辨认着,“小男孩用什么做的……蜗牛……狗尾巴……” 
            “小男孩是由什么做的? 
            青蛙和蜗牛 
            还有小狗的尾巴 
            小女孩是由什么做的? 
            糖和香料 
            都是那么的美好啊” 
            卢修斯说道,他忽然记起这里,记起了一切。他小时候是个背童谣的行家。 
            “哦,对,”纳西莎快乐地笑起来,“这是你最不喜欢的那一首,可是贝拉特里克斯总是命令你念那一首。” 
            卢修斯想告诉她其实他很喜欢那一首,他低头却只看见她的一头金发,她的全部精力都集中于那照片,她的头发散发出带着百合花香的绚目光泽,这光泽一下子刺进他银蓝色的瞳,把他赖以掩藏的盾牌摧毁,而让那一株尚未受损的情感之花瞬间开放。 
            梅林啊,这朵奇异的花,到底是否叫做爱情? 
            卢修斯的唇贴上纳西莎的金发的那一刻,他几乎忘了自己的存在,忘记了自己躲在马尔福庄园议事厅长桌底下的年纪就开始绸缪的一番苦心,忘记了自己在霍格沃茨飞天扫把上所追逐的被假想为风口浪尖上的权杖的金色飞贼,忘记了自己坐在魔法世界顶端至高位上的那一番幻境,他甚至忘记了这个拥有一头金发的纯良如水的女孩叫什么名字,他只看到一片纯白,如此完美的纯白,完美得令他心痛。 
            她是个女孩儿,糖和香料做成的女孩,是他在尽心竭力守护而准备把自己死后的灵魂封存于此的水晶棺木。 
            纳西莎感受到了他放在她发间的吻,她抬起头,却并没有像卢修斯那样慌张,她是如此坦然地上前拥住他,把自己的桃粉樱唇贴上去。 
            片刻,她睁开眼睛,卢修斯也同样睁着眼睛。她这才意识到有何不妥,她竟然如此无知无觉,面对这个深爱的男人就如同面对一个摔坏了的娃娃一样不知所措。原来自己还不会接吻,不知怎样去进行这个表达爱意的最基本动作。 
            她为自己感到气恼,张皇无助,她的眼眶里蓄满泪水,问卢修斯:“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接吻的,是跟贝拉特里克斯还是跟别的什么人……你为什么不肯教我,以前你什么都会教我,我是什么时候被你抛下的呢?” 
            意料不到地,卢修斯吻了她,那么轻捷稳健,如同猎鹰俯冲下来抓住地面上的兔子。这吻如同她成长中的其他标志性事件一样,是那样猝不及防,那样带着意外的惊喜与恐惧。她如同纵身跳入水中,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击沉,然后又慢慢浮游上来,这时她才感觉到鹰翅呼扇羽翼时那带着温度的气流,那气流中的每一个分子都连着卢修斯的神经,就仿佛卢修斯的身体凭空生出许多条线,每条线的另一端都连着她的身体,她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般被他引导,她开始有了洋洋得意的甜蜜,卢修斯不光是在教她接吻,也是在吻她,只吻她,纳西莎,而不是贝拉特里克斯,他没有调戏般捏着她的脸,而是紧紧拥住她的肩,也没有那种近乎麻木的倦怠的敷衍,而如同是在倾诉,倾诉他带她来到的花园,是一番什么样子。 
            当卢修斯再次睁开眼睛看到脸上泛起潮红的纳西莎,那种可恶的心痛又侵袭了他。 
            “你……比我想象的更坚强。”他望着在自己怀中逗留的纳西莎,说得可能连自己都不知所谓,很久之后才想起来这是当他看到她在贝拉特里克斯面前忍住眼泪的时候想要说的话。为什么要吻她呢?是对她不知所措的不忍,还是对她的爱表示回应?为什么自己又在心痛,当他看到纳西莎遭受残酷现实左右开弓的击打而无力抗拒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的水晶棺木就要粉碎,于是就连她呼吸时与空气中的几万亿粒微尘接触,都要让他感到心痛。而那给了她最大伤害的人,就是他。 
            吻纳西莎带给他心痛,吻安多米达带给他轻松,但她们都不是贝拉特里克斯。而贝拉是这世界上最无辜的人。也许使她不再无辜的,正是他们的婚约。 
            黑暗从他们未曾顾及的门缝探进头来张望,那走廊的尽头闪着一双坠入绝望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是卢修斯此刻想念的贝拉特里克斯。


            14楼2007-08-21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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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拉特里克斯感到脚踝上火烧般灼热,正当她的魔杖尖透过门缝对准阁楼里的卢修斯和纳西莎时,从黑暗中蹿出来的铃用尖利的爪子划过她的脚踝,当响声使卢修斯惊觉,贝拉特里克斯的第一个念头便是离开。 
              “你在保护自己的主人,可是我为什么在那一刻要退缩?”她拎着铃问。铃似乎已经放弃挣扎,不再做无谓抵抗。 
              “连猫都要欺负我……不过现在你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里。”贝拉特里克斯恶狠狠地笑,仿佛攥在她手里的不是铃,而是它的主人纳西莎。 
              铃是家里养的第三只猫了,布莱克家每一个小姐都要养一只猫,自从五年前。贝拉特里克斯的猫叫做蓝,它和贝拉特里克斯相伴了三年,她在它身上学会了钻心剜骨和阿瓦达索命咒,当她第九次将那束催命的绿光击中蓝,它终于发出一声哀号,死前甚至没有做出一个痛苦的眼神。贝拉特里克斯只是冷漠地看着小精灵收拾起地上的尸体,想到再娴熟的咒语也无法让时空倒转,无法再让她回到那个可怕的傍晚。 
              那天的情景在她的记忆中已经褪变成旧黄色的二维剪影,所有的人,所有的景物,似乎都是纸片一样单薄,仿若在梦中。 
              那天她与卢修斯在对角巷街头争吵,卢修斯甩开她扭头走进身后的魁地奇用品店,她一个人走出破釜酒吧,徘徊在麻瓜世界,在河边桥下散发臭气的下水道口,天黑了…… 
              “你信不信我把你抛起来,当你还没有落地的时候就已经一命呜呼了?”贝拉特里克斯对着铃问。 
              她把它抛到半空,抽出魔杖,“阿瓦达……” 
              铃在半空中忽然化做一团同样形状的光屑隐去,她惊呆了,此刻前方草丛中又传来一声猫叫。 
              “怎么会这样,这只猫会移形幻影?”贝拉特里克斯向草丛走去,看到猫开始幻化它的形状。 
              站到她面前的是一个穿灰风袍的高大男人,那男人扬起头,风帽下是一张戴着白面具的脸。那面具遮不到的部分,是男人尖削的下巴和下巴上微微渗出的胡碴。 
              “你是谁?” 
              “我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他开口,透出充满神秘磁性的声音。 
              “你会读心术?” 
              “我还会许多你不知道的魔法。”他的语气好像糖果店老板在诱惑店门外的孩子。 
              “你真的是那个……杀人魔王,黑暗勋爵?” 
              他轻声笑着,“看来我已经有些名气了……你不怕我会杀了你吗?” 
              贝拉特里克斯看着他,默不作声。 
              “现在你一点都不怕,你恨不得我马上杀了你,这样就可以让你阁楼上的漂亮朋友感到内疚了。” 
              “没有人质疑你高深的魔力,请你不要再炫耀你的读心术了。” 
              “这不用什么读心术我也能看得出来——一个女孩儿伤了心,连周围的空气都是酸涩的,你现在期望发生一点奇迹,哪怕是海啸,是地震,到时候让全世界都给你做陪葬。而我就是你的奇迹。” 
              贝拉特里克斯淡定地望着假面人,片刻后扬起嘴角笑笑,转身沿小花径走去。 
              “我没有伤心,也不盼望奇迹。”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而你现在已经离不开我了。”假面人从后面慢慢地跟着。 
              贝拉特里克斯高高扬着头,能感受到三万英尺之上天空中的厚重云层行走时带起的微末凉风吹过鼻尖的酸凉,“你有什么计划吗,可别说是想帮我什么。” 
              “我帮不了你什么,只能你自己帮助自己。” 
              “猫是你变的?”贝拉特里克斯总算肯加入对话了。 
              “是的,我跟在你们身边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在纳西莎身边,从霍格沃茨到仙境。只不过你们回来遇见麻瓜的时候,我也在那趟火车上……我知道所有的事。” 
              “你一直在监视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儿,我观察你已经很久了。你坚强,有勇气,敢做别人不敢去做的事情,但是却被命运所累,在这个家里,没有人比你更痛苦,更委屈,但是你从来不会用眼泪乞求同情……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去抛弃那些背叛你的人、欺骗你的人——这是你的自由,也是他们应受的惩罚。” 
              “你让我背叛他们?!” 
              “是他们先背叛了你,也许我这么说会很残酷,但是你不得不了解——你的父亲为什么几天前突然提出了要你到梅林神殿的事情?”


              15楼2007-08-21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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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父亲。”纳西莎决绝地点头,安多米达看着她的背影,也追随而去。 
                “看看你养的好女儿。”埃拉朵拉姑妈嘲讽地笑。 
                “你真的跟他在阁楼上接过吻?”安多米达使劲关上房门,“我明白了……”她点着头,“他一直把我们当傻瓜,我们只不过是他的玩具……不可原谅,他竟敢对你也如此无理……贝拉特里克斯抛弃他真是大快人心。”安多米达气愤地来回踱步。 
                “他只是情不由己。” 
                “你在说什么呀,纳西莎,他不爱你!” 
                “他爱。”纳西莎说道,语气从容坚定,“就如同我爱他一样。” 
                “好吧,好吧,或许他爱,他爱你就像爱他的烟盒,但这不是真正的爱,他只爱他自己。” 
                “那是因为他的爱天生就是有限度的,他只有一个湖,安多米达,你怎么能期望他拿出一个海来给他的爱人呢?你又怎能说,当他把整个湖拿出来的时候,这不算真正的爱呢?” 
                安多米达吃惊的眼光落在纳西莎身上很久,“那么,他把整个湖拿出来给你了?” 
                “他现在只是还没有意识到,他还不需要一个女人的爱。但当他需要的那一天,我会去爱他,他也会把他的爱交给我,”纳西莎笑起来,带着神明瞩目尘世的悲悯眼神看着安多米达,“你不会懂得,贝拉特里克斯也不懂,只有我懂,只有我才知道怎样去爱他。” 
                “很快你就会知道,光有爱是不够的,倘若贝拉特里克斯没有离开家,她就会成为卢修斯的新娘,更况且今后成为他妻子的人也不见得是你。”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纳西莎恬静地笑。 
                “带给贝拉特里克斯的伤害,你也不在乎?你竟然会为了一段完全没有把握的感情去伤害贝拉特里克斯,她可是你的亲姐姐——难道你不觉得愧疚吗?” 
                “如果卢修斯爱她的话,我怎么会伤害得了她?即使他们之间有爱情,我也丝毫不为我的行为感到后悔。我从没有想要夺走属于她的东西,可卢修斯不是她的,她只想让卢修斯还债,可他不欠她什么。我为她感到难过,也为你,安多米达,我绝不会像她一样用折磨别人来折磨爱,也不像你用疑惧和否认来逃避爱。” 
                安多米达不知所措,终于自嘲地笑起来,仿佛要逃脱纳西莎 对她的怜悯,“是的,我承认我对他曾经……但是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安多米达对自己点头,“我只想让家里变得更好,这对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但是贝拉特里克斯的事让我对这个家产生了怀疑,它给我们优越的生活,上等的衣食,良好的教育,除此以外呢?它能够给我们爱吗,还有人生的正确方向?什么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我不知道,但那一定不同于贝拉特里克斯,也不同于你,纳西莎,有时候站在你们中间让我感到压抑。” 
                “这就是了,”纳西莎的眉头舒展开来,“我们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干涉你,你也要尊重我。贝拉特里克斯也是一样,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因为只有我们自己清楚,付出什么换回什么是值得的。正如她所说的,只有梅林才有权听我们的忏悔。” 
                安多米达笑了,“小姑娘,你长大了,这真让我吃惊。” 
                “我一向如此,”纳西莎说。“你去哪儿?” 
                “我去看妈妈,她哭得肝肠寸断。”安多米达说。 


                “假期过得真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仆人在外面关上车门,纳西莎倚着车窗望向外面的庄园,花坛旁,父母还在向她们挥手。 
                “我要下车!”安多米达叫嚷着,可是这辆车连马夫都没有。 
                “什么?”纳西莎问。 
                “我说你别挡着我!”安多米达蛮横地起身,从纳西莎前面挤过身去拉车门,还重重踩在纳西莎脚上。 
                “妈妈,我一定做你的好女儿,我发誓!”安多米达从马车上奔下来,和布莱克夫人做最后的拥抱,一副视死如归的坚定表情。 
                “去吧,孩子。”布莱克夫人用手帕擦着眼睛,“学好功课,保重身体,照顾好纳西莎。” 
                安多米达转身跑回去,飞扬的长发间撒下九月金黄的日光,那一刻布莱克夫人体察到孩子总是那样脆弱,或许在不该离去时就猝然离她而去了。 
                贝拉特里克斯!她默默叨念。 
                “你们也该动身了。”阿尔法德的手轻轻搭在她肩上。


                23楼2007-08-21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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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酸奶与樱桃 

                  “我提三点,”安多米达把厚厚的书推到马特手里,“第一,他不是在校生,不能代表霍格沃茨;第二,我们完全是民间活动,而他是魔法部政客;第三,我怀疑马尔福不具备戏剧天赋,他脸上只有一种表情。” 
                  “原来你不同意他主演?”马特很吃惊,“那你刚才怎么不早说?这可不是你的做派。” 
                  “这跟我没关系,导演是你,我无权反对。”安多米达离开。 
                  “你到底是怎么了,安多米达,你现在似乎对工作毫无热情,”马特笨拙地从后面跟上,“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的好搭档到哪里去了?” 
                  “是你主动找到他的?”安多米达问。 
                  “我刚才去校长办公室,正好他在那儿,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就是我心中的罗密欧。” 
                  “然后呢?” 
                  “我提出了,和他一拍即合。” 
                  “这不正常,”安多米达烦躁地说,“卢修斯很排斥麻瓜的玩意,他怎么会突然对戏剧感兴趣呢?” 
                  “我们要做的可是魔法先锋戏剧。”马特洋洋自得。 
                  “他不正常……我是说,最近出了点事,他应该得抑郁症才对,而不是跑出来参加演出。” 
                  “你说什么啊,他精神状态很好,还像以前那样目中无人,但是已经好多了……倒是你,我很担心你的精神状态,安多米达!” 
                  “对不起,”安多米达收住脚步,“我最近很烦。” 
                  “是啊,我发现你前所未有得神经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马特用一双困惑的眼睛与安多米达对视。 
                  …… 
                  剧院舞台沾满灰尘的幕布被沉重地拉起,舞台一角的一对男女竭力拉着吊绳。 
                  “我在这里撑住,你去把它系在坐桩上!”马特累得疵牙咧嘴,看着安多米达笨手笨脚地系绳子。 
                  “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马特讥讽道。 
                  “得了吧,哪个正常的巫师在干活的时候会舍弃魔杖?再说,如果都像你这样子,家养小精灵都要失业了。” 
                  “我是想让你的灵魂在体力劳作中得到拯救,真是好心没好报。” 
                  “冠冕堂皇,我看你可以去文过饰非的魔法部了。”安多米达抽出魔杖念颂清除灰尘的咒语。 
                  “纯粹的体力劳动可以麻痹我们的灵魂,让我们暂时出离痛苦;也可以让你枯竭的心灵获得顿悟和解脱,前提是,你必须累个半死。”马特抓到一个破鬼飞球向幕布顶端掷过去,惊起一堆狐媚子。 
                  “真恶心!”安多米达捏住鼻子继续清理灰尘。 
                  “这里会因为是魔法先锋戏剧的创始人马特•唐克斯的首演场而变成纪念古迹。”马特在舞台中央摆起了造型,雄厚的声音回荡在空广的剧场,“现在你是否豁然开朗了?” 
                  “有一天你忽然发现,你的周围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你的姐妹,你的家庭,全都变了样,也许他们一直都是如此,但是你才发现真相,于是从云端跌落下来,那你会怎么办?” 安多米达站在舞台下仰视着高高在上的马特。 
                  “这是人类成长中必经的阶段,你在长大,安多米达,当你的心灵不再是一张白纸,那最初涂上去的一笔色彩会让你受到惊吓,其实人生原本也不是一片纯白,”马特突然笑了,“你现在要告别纯色年代了。” 
                  “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安多米达摇头,“如果成长就意味着和虚假伪善与掠夺的色彩为伍,我宁愿不去成长。” 
                  “你不要这么极端,你现在只感受到现实世界黑暗的一面,但是它也有光明的一面,你不一定去接受,但是不能因为不接受就闭上眼睛,这是逃避。” 
                  安多米达一下子跃上舞台,站在中央扬头向天井高喊,“光明在哪里,我看不见!” 
                  “梅林,请回答这个小女人吧!” 马特也喊起来,比安多米达更要声嘶力竭。 
                  两个人都笑起来。 
                  “你还真不错,”安多米达在原地转圈,“这种话我从来没听人说过,我决定从现在开始,不再对你的成名梦嗤之以鼻了。” 
                  “呵呵……我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看我的,”马特笑着。 
                  “神奇的麻瓜创造出了戏剧这样神奇的东西,”安多米达围绕着马特蹦跳,“我说过,巫师比麻瓜更了解世界,但麻瓜比巫师更懂得生活,他们懂得怎样给心灵汲水。” 
                  “也许你不该做个巫师,而该做个艺术家,你毫无逻辑思考能力却极富创造力,并且多愁善感。”马特转动着脖子,以保证在舞台上跑来跑去的安多米达在他的视线之中。


                  25楼2007-08-21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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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我生在麻瓜家庭会更适合些。”安多米达跑得气喘吁吁,“那你呢?你对艺术的感悟力来自哪里?” 
                    “这跟我的家庭有关系,我爸爸是像你一样的剧作家……” 
                    安多米达优美地提起裙子行了一个屈膝礼。 
                    “我妈妈是个演舞台剧的,她对发声很有研究。”马特随着打击幕布的节奏发出一个又一个顿挫的音节。 
                    “作家加演员的组合会诞生巫师?”安多米达爽朗地笑起来,“我要告诉卢修斯,改良巫师血统是他未尽的理想。” 
                    卢修斯这个词是个不和谐音符,它说出口的时候,两个人都沉默了。 
                    “真想不到你们是如何相处的,卢修斯是个激进的纯血巫师,而你是如此不同,你比他明白事理,你是个从不对非纯血巫师退避三舍的斯莱特林,是个神奇的女人。” 
                    “我不像他那么招人厌烦,是么?”安多米达把汗水浸湿的头发挽在颈后,开始有捉摸不到的伤感闪烁不定,“也许你不能理解,我姐姐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纯血主义者,她非常憎恨麻瓜,我的堂弟小天狼星很恨她,但是他不知道我姐姐的隐衷,她是个很可怜的女人……我生来就在这样的家庭里,因为我了解他们,所以我无法拒绝,更无法不爱他们,就如同爱我身上流淌的血液,这一切都是梅林所赐。” 
                    “这就是你被分到斯莱特林的原因,可是他们会理解你么?如同小天狼星,他进格莱芬多之后都快成了家族排斥的异种。” 
                    “我不知道,小天狼星还小,长大以后他就会有自己的选择。而我,我无法背弃家庭,虽然它很残酷,但却是我的归属,看来我注定要行走在忠诚与背叛之间。” 
                    “啊!”马特做着深呼吸,“告诉我,暗恋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嗯?”安多米达一脸困惑。 
                    “我无法想象,当某个人的为人完全和你南辕北辙,你意识得到,又怎么会爱着他。” 
                    安多米达的脸上泛起潮红,她仰头望着高高的天井,仿佛天空中有最绚丽的烟火,“当我刚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他就已经在那里了。” 
                    “你是个海一样的女人,安多米达,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你容纳不了的。”马特脸上弥散着沉醉的微笑。 
                    “这道理就是,‘因为懂得,所以慈悲’。”那一刹那,安多米达笑得很美。 
                    “我刚背了一段台词,给你示范一下!”马特说,他轻轻嗓子。 
                    “这些鲜花替你铺盖新床; 
                    惨啊,一朵娇红永委沙尘! 
                    我要用沉痛的热泪淋浪, 
                    和着香水浇溉你的芳坟; 
                    夜夜到你墓前散花哀泣, 
                    这一段相思啊永无消歇!” 
                    …… 
                    “又是帕里斯?真是天生做配角的命!”安多米达笑着暗暗想道。 


                    “花一样的面庞里藏着蛇一样的心,你那恶魔的灵魂生长在天堂的躯体中与我为邻,你这天使般的魔鬼,绝色的暴君……” 
                    “不对,不对,应该是,花一样的面庞里藏着蛇一样的心,你那恶魔的灵魂生长在天堂的躯体中与我为邻,你这天使般的魔鬼,绝色的暴君……”安多米达把对白又抑扬顿挫地念了一遍,“现在朱丽叶得知罗密欧杀死了她的表兄,她对他充满愤怒,是那种以为自己的真心被欺骗了之后的憎恨,你的语调温柔得像个小女生甜蜜的初恋,纳西莎。” 
                    “这原本也是她的初恋,再说,她并不是真的气愤,你看下一段,她就开始为自己的卤莽自责了。”纳西莎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为自己申辩。 
                    “也许安多米达说得对,纳西莎,我想你是不是应该……呃,稍微加强一点语气。”马特很不自然地推着眼镜插言。 
                    纳西莎红了脸,声音更加柔和,“我明白了。”她小声说。 
                    “你这是第几次提醒她了?”马特看着在舞台上依旧婉转莺啼的纳西莎,低声问安多米达。 
                    “第三次!”安多米达咬牙切齿,“你不了解她,纳西莎可是阳奉阴违的典范,表面上一副乖乖女模样,其实她认定的心思,没人改变得了……我是不会再废话了。” 
                    “她一直都是这样吗?”马特没想到。 
                    “她最爱说,是的,好的,知道了,我明白,不过你要是把她当成只会对别人的意见照单全收的玻璃娃娃可就大错特错了。” 
                    马特的嘴巴圈成一个恍然大悟的O型,安多米达不耐烦地看着他,“怎么样,是不是为你拙劣的观察力感到恼火了?看看你挑的这两个演员!”


                    26楼2007-08-21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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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迷失雪林 

                      “纯白古堡?”马特念出这个生疏的词,“那么,这里是你的家?” 
                      “我以为这只是传说中的事情,你是否记得我那年圣诞节偷偷去你家里玩,后来被妈妈发现?那次埃拉朵拉姑妈警告我,如果我不做个安分的女孩,就要把我送来这里——纯白古堡。这里是惩罚不守祖训的人的地方。”她环视着周围,“我从不晓得真的有这么个地方,我以为她只是在吓唬我。”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就是她说的那地方?”马特问。 
                      “因为它!”安多米达指向墙上的黑银巨蟒。“姑妈说纯白古堡正厅的墙壁上有一条蟒蛇。” 
                      “这可真恐怖,安多米达。”马特摇着头说,“当初我妈妈就反对我来霍格沃茨,她的理由是魔法世界是个阴森恐怖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呢?” 
                      “因为无数只猫头鹰向我家洒了雪片一样的信,我要是不来,它们准会把我家的房子埋了。” 
                      “是不是真的啊?”安多米达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魔法世界竟然有你们这样的家族,把蟒蛇当成自己的族徽,看来内心阴郁的不止萨拉查•斯莱特林一个。” 
                      “这不是我家的族徽!”安多米达争辩道,“很奇怪,我家从没有把蛇当做标志过……不过我们现在应该搞清楚,为什么我们会碰到一把门钥匙!” 
                      “还不是因为你的胸针!”马特指指墙上,安多米达惊讶地发现她的钻石胸针已经镶嵌进了墙里。“我们刚过来,它就飞到墙上去了。我们在化妆间就是同时碰到它的。” 
                      “这不可能,我以前戴过它,它不是什么门钥匙,除非它不是我原来戴的那个……”她忽然间恍然大悟,“是沙比尼,洁茜卡•沙比尼,她在酒节舞会的时候戴过我的胸针,难道是她把它改成了门钥匙?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马特已经站在正厅中央,“有人吗?”他喊道。 
                      “你别出声,也许有危险!”安多米达说道。“我们把胸针拿下来,这样就能回去了。” 
                      “嚯!那你得找一根够长的棍子才行。” 
                      “傻瓜,用你的魔杖!” 
                      “哦!”马特乖乖抽出魔杖来,他关键时刻总是忘记。 
                      楼上传来一阵响动,“这里有人,我们上去看看。”马特马上放低了声音。他与安多米达对视之后达成一致。两个人蹑手蹑脚地拾级而上。 
                      “成败取决于今夜,罗丝,也许他已经成功了。”二楼的书房传来埃拉朵拉的声音。 
                      “我仍旧感到担心,那个人拥有我们难以想象的力量……而且他们离安多米达她们那么近。” 
                      “是妈妈!”安多米达兴奋起来,马特却意外冷静地做出个禁声的手势,静静躲在门后偷听。 
                      “只不过有些冒险罢了,是伏地魔选的时间和地点,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如果一切都由我们来决定,他还会上钩吗?”埃拉朵拉的语气异常严厉,“再说,即使出了什么事,为了家族的利益而做出牺牲,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不能同意你的说法,孩子们应该去过她们想要的生活。” 
                      “我并不想对教育孩子发表看法,在这一点上我们争论得太多了。罗丝,我们的家族因何而存在,因何而兴盛?因为我们要替萨拉查•斯莱特林守护他的指环,我们要把它留给斯莱特林真正的继承人,所以我们受到他的庇佑。现在指环被邪恶的人觊觎着,我们必须除掉他——如果你为了一己之私而违背他的遗训,我们都将要受到魔法的诅咒。” 
                      “我想我已经受到了诅咒,我失去了一个孩子——贝拉特里克斯现在在伏地魔手上,而我们去刺杀他,不管他逃脱还是死掉,他或者他的部下都不会放过贝拉。” 
                      “那是她罪有应得,再说她早已经抛弃这个家了,说不定她会带头找上门来为他报仇。” 埃拉朵拉把视线移向门口,好像已经有所察觉。 
                      布莱克夫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她还是个孩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根本没有错。” 
                      “你踩到我了!”安多米达抱怨。 
                      “小声点!”马特极度紧张,“她们在谈什么秘密,在弄清楚之前不要贸然行事。” 
                      安多米达气愤地把裙摆从马特脚下拉出来,却一下子失去平衡,连带着马特,两个人笨拙地撞到门上,门砰然打开。


                      36楼2007-08-21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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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寂寞,通向永恒纯洁的,惟有此路一条。卢修斯沿着这条路走向雪林,安多米达的足迹并不如他预料中那般清晰。他并不喜欢这里,茫茫冰原上突兀而起的泰加林会向人们诉说何谓忠贞么?他总是觉得矫情。但五百年前布莱克与马尔福的先祖选择了此处,当他们把斯莱特林指环永远封存于此,他们的子孙便注定了不再有选择的权力,他们世世代代都是斯莱特林的奴隶。卢修斯从不理解自己的祖先为何归心于萨拉查,并且如此武断地将自己家族血脉的未来亦葬送于此,而现在他似乎有所感悟,因为剧场密室中的那个男人,那个他曾经想要杀死的人,那慵散却如同刀锋一般逼人的话语如同剖开了他的脑子,尽管卢修斯不愿意承认,但他的确似乎说服了他,那男人了解他想要的一切,在这苍茫天地间,他感受到穿越时空的心灵扣动,仿佛几千年前的先祖向他诉说,那几小时前险些被他杀死的男人来自于他的归属,这是真的。只是他不知道,伏地魔是要把他彻底摧毁,还是将要给他重生。 
                        安多米达!他开始在密林中寻找,而除却树木的苍凉,便是纯白一片。偶尔会有一只松鼠从雪地中跑过,当它攀到树上,便用诧异的眼光打量这个陌生人,这里没有人来过,唯一的印记便是安多米达留下的。果真她并没有走远,穿着洁白礼裙的女孩就蜷缩在不远处的雪松下,她与残雪如此合体,卢修斯第一眼几乎没有看见。“即使是濒死前,也还是这么的笨拙。”他暗自想到。 
                        “跟我回去!”卢修斯解下身上的长披风包裹住瑟瑟发抖的安多米达,声色俱厉。 
                        “不!”安多米达尖叫着如同躲避着厌恶的瘟疫。 
                        “那你就在这里冻死吧。”卢修斯恶狠狠地说。 
                        “我宁肯冻死,也不会跟你回去,你们是一群杀人凶手!” 
                        卢修斯一下子想到贝拉特里克斯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仿佛就是昨天的事。他不禁怒火重燃,奋力地点着头,“随你!”他转身而去,脚步在雪地上踏出沙沙的声响,忽然间他回过头来,表情在盛怒下扭曲狰狞:“没有人可以跟我讲这样的话,你、贝拉特里克斯都不可以!”他疾步走回去,粗暴地把她按在地上狂吻,安多米达奋力挣扎,但她的双臂被卢修斯紧紧扣在雪地上,双手只能抓住雪松树下的枯枝。卢修斯失去了往昔优雅的风度,他只是一只盛怒的野兽,柔顺整齐的铂金长发粘住枯枝和污泥,银蓝的瞳由于怒目圆睁而现出全形。两个人的身体在雪地里踊动,被残雪和泥土沾染得狼狈不堪。 
                        “你不是爱我的吗,为什么还要哭呢?”卢修斯看着最终停止挣扎一脸泪痕的安多米达,咬牙问道。 
                        “我是喜欢过你,可你又有什么了不起!你一直在折磨我的感情,你因为贝拉抛弃你而报复我和纳西莎,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是谁的错?是你先伤害我们所有的人,你根本不懂得爱!” 
                        “哈!”卢修斯站起来抖掉身上的残雪,甩动着他打着绺的狼狈的长发,“那么就让你这个真正懂得爱的人去做家族的祭品吧,你不是想脱离布莱克吗,我告诉你,即使你死在这里,你的名字仍旧会在家族的忏悔录里出现。” 
                        他义无返顾地向雪林外走去,“日落之前,雪林的布局会发生变化,看见这条路了吗?过一会儿它的尽头将不再是纯白古堡,而是通往地狱。” 
                        当安多米达睁开眼睛,卢修斯已经不见了,她从地上爬起来,向他的反方向走去。她也不晓得这样是否能够走出雪林,即使背离家庭犹如第一次跨上飞天扫帚,她感受到的是与自己背负十几年的地心引力抗挣的沉重,不过,只要想到正在远离他们,她就感到彻底的舒畅。而她的身体却与她的心背道而驰,彻骨的寒冷令她犹如深陷沼泽,最可怕的不是痛感,而是渐渐蔓延的绝望扩散周身的过程,她终于走不动了,靠着一棵雪松坐下来,裹紧身上的披风。她才想起那是卢修斯留给她的披风,那上面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幽香。这幽香让她觉得困倦,她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疲倦,慢慢闭上眼睛。而眼前的道路渐渐开阔起来,她又站起来,径直走向雪林的尽头——那一处春暖花开的草地。 
                        卢修斯在即将踏出雪林的那一刻停步,他回头寻找那已经不见身影的雪松,想到安多米达也许真的会死掉,这不像五年前的贝拉特里克斯所经历的事件那样是个意外,家族的诅咒不会赐给任何人幸存的机会。


                        39楼2007-08-21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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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父与子 

                          仙境庄园的人越来越少了,当阿尔法德的鞋子在铺着软木地板的空阔房间响亮地回荡,卢修斯更加清楚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说说你的战果吧,卢修斯。”阿尔法德慵散地瘫在靠窗的安乐椅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卢修斯笃定地看一眼另一个位置的父亲,“现在唯一要做的是处理掉马特•唐克斯的尸体。” 
                          沉默了半晌,阿尔法德确定卢修斯是没话可说了,本来他想要顺势苛责卢修斯失败的刺杀,但是他忘记了在繁复的言辞论战中自己从来就不是他的对手。他惊讶于卢修斯如此单刀直入地将自己的败北一笔代过反而捡了埃拉朵拉的错误来反唇相讥的思路,“这让我惊恐,卢修斯,你怎么不说说你和黑暗勋爵的较量呢?” 
                          与化身密室中的伏地魔比起来,阿尔法德的伎俩要蹩脚得多,他一上来就亮出杀手锏直戳对手的软肋,岂不知这如同扔掉盾牌的无谓攻击,再清楚不过地暴露了自己,卢修斯轻蔑地叹了一声,阿尔法德还远不够称为对手,他一开口就已经一败涂地。 
                          “我做了两件事情”,不若说卢修斯对阿尔法德是充满一些怜悯的,如同正规军将领看到参差不起的起义民兵在自己队伍的进攻下溃不成军一样,他也只好迂回俯就于他,“第一是把安多米达留在了纯白古堡——我们必须防止她走露风声;第二是把马特 唐克斯的尸首带了回来,我们不得不对此事有所了结。” 
                          “我早说过这个办法不稳妥,如果不是你坚持去刺杀伏地魔,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阿尔法德高扬的声调显示这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对白,他是那种十足的难养小人,会抓住你的败势狠咬不放。然后他听到卢修斯躁闷的鼻息声。 
                          “那又如何,我做都做了。”卢修斯一副平静的姿态轻挑起眉毛。 
                          阿尔法德嗔怪地看一眼阿布拉克萨斯,仿佛在提醒他应该管束一下他儿子这没规矩的言辞。 
                          “那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卢修斯?”一直沉默的阿布拉克萨斯也开口道。 
                          “应该带埃拉朵拉到魔法部自首,就说安多米达和唐克斯演出后无意中碰到了仙境庄园的门钥匙,结果他被疯癫的埃拉朵拉杀死,这是一场意外。” 
                          阿尔法德做出一副出乎意料的表情,“这就是你所谓的良策吗,真是绝妙无比。” 
                          阿尔法德的言辞令卢修斯异常震怒,然而他的脸上除了一贯的冷若冰霜,看不出任何迹象。 
                          “这样不行,卢修斯,”阿布拉克萨斯也连连摆手,“我们不能牺牲埃拉朵拉。” 
                          “这不是牺牲,”卢修斯低沉地说道,“这是她应得的。即使你们隐瞒真相,傲罗也很快会找上门来,他们会来寻找失踪的安多米达,到时候您,布莱克先生,就不得不扮演一位痛失爱女的父亲了,这桩悬案会如愿以偿登上预言家日报的头版,然后纯白古堡的秘密昭示天下就指日可待了。现在惟有息事宁人,我们才能掌握主动。” 
                          “如果我们把杀人的事隐瞒下去,胜算有多少?”阿尔法德问。 
                          “完全没有胜算。”卢修斯毫不犹豫,“我问过布莱克夫人,胸针是洁茜卡•沙比尼在酒节舞会上做了手脚,这证明伏地魔对我们的行动完全掌控。是他诱导了这场谋杀,他了解真相,即使我们不站出来承认,我们也会被他揭发,到时候我们会很被动,毁掉的不仅是纯白古堡的秘密,还有两个家族的声望。” 
                          “那也不可以,”阿尔法德沉默片刻,似乎在回味卢修斯的话,最终拿定主意,“你只关心自己家族的利益,却丝毫不顾我的家族。我不能让我妹妹进阿兹卡班。” 
                          “她只会进圣芒戈医院。” 
                          “你在讽刺我吗?”阿尔法德终于剑拔弩张。 
                          “那您又关心什么呢?当我在化身密室搏命的时候,您连纯白古堡都守不住,如果您当时在场,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因为我根本就不同意你的暗杀计划,你现在打草惊蛇了,并且恰倒好处地使伏地魔的怒火燃烧到了最高点。他是个什么人?我们都会被他毁了!”阿尔法德震怒地吼叫。 
                          “算了,阿尔法德……”阿布拉克萨斯做起和事老,“我们是不会采纳卢修斯的计划的,他只是说说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卢修斯?”


                          42楼2007-08-21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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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法德仍然狠狠瞪着卢修斯,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卢修斯的神情在瞬间柔和下来,“就当我没说吧,叔叔。”他谦和地笑着,阳光挂在嘴角贴和着完美的弧度。 
                            谈话就这样结束了。 
                            就在阿布拉克萨斯走出房间的那一刻,阿尔法德拉住卢修斯低语,“你可以主宰你父亲,但你别想妄图主宰我的家族,即使我没有子嗣,我弟弟还有两个儿子。” 
                            “您的女儿也都很优秀,只不过她们都不愿意姓布莱克了。”卢修斯笑靥依旧。 
                            “你会犯下一个愚蠢的错误,卢修斯。”阿尔法德抓不住卢修斯蛇一样游弋的思路,只得徒然气恼。 
                            马尔福父子踏上离开仙境庄园的马车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大雾,雾气本是鬼魅在白昼对人间的打扰,它们趁着惨淡的浓云降落下来唱起凄厉的歌。 
                            “他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不闻不问,对妹妹倒是倍加关心,这很正常,毕竟安多米达没有替他遮掩过家族帐目的亏空……老布莱克已经不可信任了。”卢修斯靠在座位上闭目凝神。 
                            “什么?”阿布拉克萨斯的视线游移在另一边窗外浓浓的雾色中。 
                            “他一定在两个家族的联盟之外另僻蹊径,否则他不会对我们这么说话。” 
                            “你太多疑了,要么就是你把他逼急了。” 
                            “是这样吗?”卢修斯微蹙眉头。 
                            “你永远不可能要求你的合作者单方付出,所有的努力都应该是相互的,你太苛求了。” 
                            “您总是坚持自己的仁义之师。”卢修斯埋怨道,“可是老布莱克一直在与我们耍滑头,爸爸,你猜不到他要干什么。至于埃拉朵拉,她早该进疯人院了。” 
                            “这样不行,卢修斯,得想个万全之策,无论如何,马尔福和布莱克荣辱与共。我刚才没有在阿尔法德面前息事宁人的意思,我说的都是真言——埃拉朵拉不能被牺牲,绝对不能!你听懂我的话了吗,儿子?” 
                            卢修斯睁开眼睛,诧异的闪光在瞬间被熄灭,“当然了,爸爸。” 
                            几秒钟的沉默,“你让我吃惊,马尔福不应该对布莱克落井下石,我们会受到萨拉查的诅咒。”阿布拉克萨斯说。 
                            “您也让我吃惊,马尔福从不会纵容任何人的欺骗。”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语气坚定的儿子,显然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然后卢修斯闭上眼睛,“在我刺杀伏地魔的时候他和您在一起吗?” 
                            “是的。” 
                            “他本来该在纯白古堡的,仙境庄园并没有魔法部的抄查。” 
                            “这无伤大雅。”阿布拉克萨斯眷怜地看着疲惫的儿子,语气缓和下来,“伏地魔是个怎样的人?也许他会毁掉我们,谁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我担心的是他会对你不利。” 
                            “应该没这么简单……”提到伏地魔,卢修斯模糊的意识仿佛骤然被一条线提了起来,他忧虑的并非只是伏地魔对他的报复,还有他们在化身密室中那番交锋,他不敢承认,伏地魔早已经战胜了他的灵魂。“爸爸,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纵容埃拉朵拉,让她去做那么重要的事,如果说老布莱克是为了她为他做假帐,而您为什么也这么没有原则呢,却完全不顾及她是个……疯子……” 
                            阿尔法德沉默始终,时间缓缓在两父子间流淌而过,卢修斯不晓得父亲到底有没有回答,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倦怠如一只猎食的爬行动物一般试探着攀上他的身体,他终于就在这颠簸的车厢内沉沉昏睡。 


                            从背面的某个角度远远窥视马尔福庄园,它的主体如同一张巨大的植物挂毯,惨淡的灰墙上爬满了大片的绿锦,主堡脚下的露天花廊盘踞的紫藤为这块苍绿色织毯镶嵌了紫罗兰的脚边,周边修建整齐的草坪则是由这方挂毯延展开去的宽阔新绿,这新绿比墙上的藤蔓植物更富于柔和温驯的绒毛质感,草坪的最内层栽种着高挑秀挺的七叶树,树上正盛开着尖塔形状的淡粉色花蕊,七叶树外围星罗棋布着红叶石楠组成的花丛,宛如一簇簇迅疾燃烧的愤怒火焰。这火红也许是整个绿色系中唯一的一抹变数,如果站在远处骤然发现它,便会感受到主人刻意表露的猝然而至的凄怆美丽,这其实是马尔福对外来者善意的提醒,亦或嘲讽的暗示,总之它以最诡异的方式告诉你这个家族的本来面目并非你眼中的千顷碧绿那样纯粹。然而,草坪与甬路交界处的一排沧桑古柏却不动声色地掩饰着这些癫狂的红叶石楠,很少有人会透过这些苍健稳重宅心仁厚的植物窥到里面暗藏的玄机。


                            43楼2007-08-21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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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种欣慰很快就被惊恐的焦虑所取代。他发现这幼年失怙的孩子远非他想象的那样值得乐观。众人面前他表现得落落大方,而在人后,他沉默寡言,却有时候连自己都毫不察觉地反复念诵某句童谣,他从不对谁表示不满,却会突然把茶杯摔到地板上,他学会了虐待家养小精灵,猛然抓住它们的双脚将其倒掉起来。他痴迷于驯服,当那些温顺的精灵不能满足他征服的欲望时,他向阿布拉克萨斯提出在家里养一只鹰头马身兽。他是标准的乖戾暴君,过早地对强权和掌控流露出了贪婪的喜好。阿布拉克萨斯试图以父亲的身份教导他,却发觉自己根本无从下手。他对他的态度很礼貌、谦恭,不疏远,但也不亲近。他从来不问他会不会留下来,还是过一段时间就回到巴黎,因为他随时准备好自己再次失去父亲。为了缓解这种局面,阿布拉克萨斯才开始带他频频出入布莱克家,布莱克家有三个女儿,虽然没有男孩,但孩子们总归能够玩到一块,不像马尔福,权势庞大却人丁不旺,他这一支血脉如若断了,自然会有众多堂表远亲将他的家产分得七零八落,而平常往来却绝对惦记不起。 
                              因为他曾经沧海,于是大彻大悟之后对亲情格外珍惜,他唯一的指望便是儿子,他想起自己曾在妻儿面前踱步,挥动权杖许下的赫赫誓言,“斯莱特林最优秀的学生,社交界最优雅的公子,魔法部的首席议员……”,他知道前两点即使没有他,卢修斯也做得到,然而儿子将来官运的一番坦途,却非得有实权打基础不可,显赫家世倒在次要。于是他重操旧业,开始在政界钻营,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儿子。他尽力地对卢修斯好,甚至没有过续弦的打算,跌跌撞撞,总算差强人意,跟他正好相反,卢修斯比同龄人显得早熟稳重,这总不是什么坏事。虽然仍旧有些沉郁乖戾,但是他可以非常讨人喜欢,只要他想。还有就是,他很注重修饰外表,他跟他不同,尽管两个人都如此执著于纯血统——这是马尔福的传统,但阿布拉克萨斯更加带有一种对外物的漫不经心,在庄园里,除了精心呵护的植物,他从来不注意起居室的血红丝绒帐褪了颜色,花园喷泉中央的天使雕塑有了裂纹,还有自己的哪一件外套适合参加议政会,哪一件又适合舞宴。而这些对卢修斯而言和他的功课一样重要,和自己的父亲比起来,卢修斯更带有次世代贵族那种与生俱来的对精致生活的良好悟性。 
                              卢修斯自从四岁才与父亲开始相处,却从未对父亲之前的离弃耿耿于怀,他觉得只有自己最可靠,然而他很快就知道了,他需要父亲,正如父亲也需要他。当他父亲对他说,“你要什么,我会拿给你。”他懂得他不能只靠自己,在这世界上他们需要相互依靠。并且令他满意的是,这关系比正常的三口之家单纯得多,只有纯洁的父子之爱,两个人就是如此互相体谅,这种感情如同君子之交,三言两语,带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爸爸!”卢修斯穿着披风闯进花房。 
                              阿布拉克萨斯正在给一盆黄果火棘换土,眼也没有抬便点点头。 
                              “听管家说阿尔法德来过,你们争吵了?” 
                              “我们没有!”阿布拉克萨斯坚定地否认,“马尔福与布莱克的交情会像两个家族的生命一样长久。” 
                              卢修斯有些惊讶,他还什么都没有说,阿布拉克萨斯就把论调拉到了最高点——他爸爸已经准备好对付他的负隅抵抗了,他认为现在最有力的抵抗便是回避,“我要走了,爸爸,回霍格沃茨,那里一定天下大乱,戏剧社的导演和编剧在公演结束后离奇失踪,你认为他们会怎样到处搜罗呢?也许傲罗们已经到了仙境庄园。” 
                              “你呢,他们不会找上你吗?”阿布拉克萨斯问道。 
                              “他们都以为我回家了,纳西莎会告诉他们我不喜欢矫情的谢幕。” 
                              “纳西莎对你很好呢。”阿布拉克萨斯笑起来,皱纹泛起在干燥的皮肤上,“把你的披风脱下来,我们聊聊。”他的战术可谓迂回曲折,与卢修斯的设想完全不同。 
                              那一瞬间卢修斯眼中闪过孩子似的怨愤与不耐烦,当他意识到这种近乎撒娇的幼稚行为的不合时宜,他马上向阿布拉克萨斯露出微笑作为回应——到底是在父亲面前,他自嘲地想到。


                              45楼2007-08-21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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