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秋天的晌午,住在横滨市的芥川龙之介约了朋友O君,从东京来此地的大学生K君,共同去鹄沼海岸游玩,去见识那里远负盛名的海市蜃楼。
芥川此时与妻子俱住在东家旅馆,过着拮据的生活,周围相好的朋友恐怕只有O君了。一行人去鹄沼海岸的路上,两道被牛车长年累月压轧出的辙印吸引了芥川的注意。望着深深的辙印,芥川陷入了沉思:就在这里,住在岸边的历代人辛勤劳动,洒下汗水。牛拉着车无数次过往,与人们完成工作,日复一日,直至今天。人们为之奋斗的,就是自己的生活,筑造出今日的世界来,若没有他们,也就没有现在。人们在平凡中伟大。平凡的人创造了世界。想到这里,芥川心中溢出种种强烈的情感,有一丝压抑和感叹。
穿过松树林,大家来到了沙滩旁边。这时,大学生K君看到了一对打扮潮流的情侣,其中的女人剪了短发,打着阳伞,脚着矮跟皮鞋,为当时所新潮的装饰。那时日本与欧洲大国结成盟友,跻身列强,这样潮流的服饰,也是外来文化风格。这外来文化,也被“本国人(日本)”所轻易接受了。就连身边的大学生K君,也被这样的文化所迷恋,深深的向往,相比古老沉闷的本民族(日本)服饰,既新颖又时尚。(虽然我不是亲日派的,但是既然是以第一人称写的,自我感觉肯定多一些,这样理解希望大家不要骂我,我是站在芥川的角度去看待的)
对于这类人,芥川和O君是嗤之以鼻的。虽然谈不上轻视,但也不至于看重,所以没多么关心,几人开始留意起传说中的海市蜃楼来。不过很不巧,今日的蜃景不是很明显,莹蓝的海面上起伏错落,唯有缎带宽的一缕蓝色,摇曳在沙滩上,其余的什么都看不见。偶然的一只乌鸦飞过海面,影子映在“缎带”上,才证明了这传说中的盛景,不仅令人唏嘘不已。
虽然比较失望,但是几个人当初来时期望值就不是很高,看到这样的景致已经很满足了。他们站起来准备离开时,前方又发现了刚刚那打扮潮流的情侣。明明那对情侣在他们身后,像是海市蜃楼一般,突然印在他们身前,每个人都很惊讶。芥川回望,发觉最早那对“新时代”还在他们身后,前面的,只不过另外俩人罢了,不是什么海市蜃楼,而几个朋友也看出来了。这是新一对情侣,跟刚刚那对情侣装束一样,时尚艳丽,充满了风情,看得出来,外国文化影响的不只是一小部分人,很多人都在被所谓时代的东西所改变。外国人服饰习俗,进入日本,宛如海市蜃楼一般,把相隔几大洋的景象传递过来。-----------我们逐渐成了他们的影子
几个人说这话离开了沙滩,走到松林边时,一块黑边木牌吸引了O君的注意:这是一块用来水葬尸体的牌子。这块牌子,标注着一个人的死亡,这个人死时,才二十来岁。见到这块牌子,很多想法涌现在龙之介的脑海中:生命,死亡,每个人所不能逃避的,这人生,不好比也是一种海市蜃楼么。所谓漫长的一生,历经几个阶段,然后进入死亡,好比一到闪光,在天边出现,又颓然消失,光与影在世间徘徊,然后逝去,一代一代,不过如此,这样好似充实其实虚无的人生,不好比一道海蜃,徘徊在人生海岸么,在芥川的心中,有声音不停的激荡。O君貌似也有所触动,几个人默默的离开了,不知不觉间进入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