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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琉球的天鹅🦢处女型神话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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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昆仑》故事与察度王传说、苅(铭)列子传说的开篇相比相似度很高。而且田昆仑窃取天衣、天女请求归还天衣未果被迫嫁给田昆仑的情节在察度王传说、苅(铭)列子传说也有类似情节。值得注意的是《田昆仑》故事中天衣藏处不是在积稻下而是在床脚下,这与琉球组舞《天缘奇遇儿女承庆》中天女睡觉时在榻上发现天衣非常相似。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4-08-08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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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昆仑》故事情节上一个大的变化是在《毛衣女》故事的基础上添益了天女之子上天后从天公处学会方术伎艺能回到人间后官至宰相,被贬后凭借博学多识解难题得到皇帝“赐金千斤、封邑万户”的奖赏情节。这和琉球察度王传说中察度长大后娶官家女、得到巨额黄金成为中山王的结局【在主题上是类似的】。两者之间差异从故事类型来看,《田昆仑》故事是天鹅处女型和智解难题的复合型故事,而察度王传说是天鹅处女型和乞丐不知黄金型的复合故事,属始祖型天鹅处女故事。【回顾历史,出生平民的帝王往往要借助民间故事来渲染其出生的不凡】。琉球的察度王传说【借助毛衣女故事母题显示自己乃天女之子】,【借助乞丐不知黄金型故事来宣扬神奇的预知财富能力,从政治和经济两方面彰显了君王的高贵及不凡】。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24-08-08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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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著名故事学家关敬吾认为【《搜神记》中的毛衣女故事,与(日本)西南诸岛中的传承完全一致,是最古老的传承】。马兴国认为“【《搜神记》传入日本以来,一直成为日本佛教故事、怪异小说的滥觞】。”李均洋认为约产生于8世纪初叶的《风土记》中骏河国、近江国、丹后国的羽衣传说是日本文献记载最早的羽衣传说,中日羽衣传说在形式和内容上有着很多相同点,除了文化交流的影响和渗透外,中日两国尽管民族不同,但民族心理的大致相通、社会环境大致相同、文化环境大致相仿是中日羽衣传说相似的重要因素。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24-08-08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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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日两国的文化交流从绳文时代后期就已开启。稻作文化、纺织、汉文典籍也陆续传入日本。汉字进入日本后还一度成为官方文字,古代日本天皇的诏书、官文、小说、诗歌均是用汉字为载体,直至9世纪前后发明了日本自己的文字假名。日本人民阅览汉文书籍用汉字进行文学创作让日本文学与中国文学的关系十分紧密,许多日本文学作品中都可以看到中国文学作品的印记,如《万叶集》《古事记》等。而且在日本文学史上形成了有汉字进行文学创作的“汉文学”现象(支系)。唐代中日文化交流十分密切。日本645年孝德天皇实行的大化改新,从政治、经济、技术、文学艺术和意识形态等领域全面开始向唐朝学习,日本文化呈现“唐风化”气象。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24-08-08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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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神记》中的毛衣女故事和句道兴本《搜神记》中的《田昆仑》故事在日本、琉球等地均有传播。但这一过程【并非全盘吸收】,而是【随着中国的儒释道观念在日本传播展开的】,【与日本的神道教及地方传说相结合形成的】。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24-08-08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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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女沐浴时把羽衣放在松枝上,是日本和琉球天鹅处女型故事中的标志性母题】,和《田昆仑》的记载是三个天女“两个飞向池边树头而坐,一个在池洗垢中间”有一定关联,并【传承了中国古代艺术创作中的“树下美人”主题】。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24-08-08 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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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和琉球的天鹅处女型故事中大多有把仙女沐浴时把羽衣放在松枝的母题】。中国天鹅处女型故事大多讲述仙女在水边脱掉羽衣或天衣去沐浴,很少交代把羽衣挂在松树枝上。为何仙女要把羽衣挂在松树枝上?这和日本的森林崇拜有重要关系。日本人以“森之民”自居,著名日本文化研究专家叶渭渠先生说:“在日本民俗信仰中,将太阳视作最有灵感的,将古树和山视作神圣的东西,并非偶然。他们将树木视为神树,最早祭祀的是树木神。他们所信奉的神,不是高居在天上,而是栖居在树木上,依附在树木上显灵。所以自古以来,日本人都将神社建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中……古代日本人生活在悠悠绿韵的岛国大自然中,接触最多的就是树木。树木是古代最具代表性的物象,它成为古代日本人自然观的根基。他们发现自然的五种元气,最先是从树木开始,其推移顺序是木、火、土、金、水五行相位,以木为首,就成了最初的自然观,成了日本的文化历史和文学艺术创造的源流。”在日本文化中,树是勾连人间与天界的重要媒介,“神从天上降落到地面时会停留在森林中,或者说神来到时最先是要在树上停留的,于是树木作为神的替身而被崇拜。”这些观念在日本民俗文化中均有印证。日本《古事记》中说天神是通过树降临人间。松树四季常绿而且生命力强,更易成为崇拜对象。日本能乐常以松树为背景。日本很多家庭门前种植松树,日本人过新年习惯用门松装饰门户,迎接新年。所以在羽衣传说中【天女来到人间沐浴时把羽衣挂在松枝上,离开人间时也是从松树上离开,已成为日本天鹅处女型故事的地方化特征】。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24-08-08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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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女从稻谷堆中找回羽衣的母题虽源自《搜神记》但在中国后世文献典籍中未有记述仅在壮族、侗族、瑶族等南方少数民族有流传。而在日本和琉球的天鹅处女型故事中,从稻谷堆中发现羽衣的母题数量丰富,应该和日本稻作文化中的谷精灵信仰有关。日本有白鹤带来稻种的传说流传。日本著名学者中西进认为“鸟是谷物神,也是谷灵的象征,所以作为天鹅化身的仙女,停留在人间成了食物之神。”所以天女身穿羽衣来到人间应与稻作信仰有关。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24-08-08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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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宝的《搜神记》中的羽衣母题和藏衣于积稻下母题在日本和琉球的天鹅处女型故事中均有传承,句道兴本《搜神记》中的“天女井池中沐浴”“树下仙女”“神奇的天女之子”母题给日本始祖型天鹅处女型故事带来很大影响。同时我们可以看到毛衣女故事在日本和琉球的传播过程,是在汉文化圈范围实现的,是和儒释道文化、七夕节日等汉文化在日本的传播同步进行的,是与日本琉球等地神道文化、本土的七夕信仰相应和实现的。我们还应该看到,琉球察度王系平民出身,讲述国王系仙女所生是【彰显自身神性弘扬政权合法性的最佳方式】。对于这样的传播过程中,用佐佐木高明提出的“照叶树林文化理论”来解释是不够的。他通过实地调查发现从中国西南部开始,经过东南亚北部,到喜马拉雅南麓的东亚常绿阔叶林带所体现的民族特色可以看出,与日本的传统文化之间有着非常相似的共通性和相似性。其结果,日本很多印在古代民俗习惯里传统文化特色可以到这一地区来探寻源流。“照叶树林文化理论”通过实地调查发现这些地区在生计模式上有稻作文化和刀耕火种文化的相似性导致中国、日本、越南、泰国等地天鹅处女型故事中普遍出现有稻作文化和刀耕火种文化母题。这一理论旨在从中国西南地区探寻日本文化之根,而对中国文化以什么方式借助什么途径传播到日本关注不多。我们更应该放在汉文化圈视域下审视该故事的传播过程。中国古代许多民间故事在海外传播是在以汉字为载体融汇儒释道文化的唐文化在东亚地区产生的巨大影响力、经贸和文化交往频繁情况下实现的。【同时这些故事的传播是以和日本韩国等地的本土文化相融汇的背景为前提的】。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24-08-08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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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24-08-22 0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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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球人是真喜欢,又找到一处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24-10-31 1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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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神记》中记述的毛衣女故事是中国文字记载最完整的天鹅处女型故事。在汉文化圈影响下,毛衣女故事还流传到韩国、日本、琉球等地区,并呈现在地化趋势。琉球地区流传的察度王传说的原型可追溯至毛衣女故事,但并非直接源自中国大陆而是经过日本中转而成。在毛衣女故事传播到日本的过程中,两部汉文典籍均发挥了重要作用。干宝的《搜神记》中的羽衣母题和藏衣于积稻下母题在日本和琉球的天鹅处女型故事中均有传承,句道兴本《搜神记》中的“天女井池中沐浴”“树下仙女”“神奇的天女之子”母题给日本和琉球的始祖型天鹅处女型故事带来很大影响。毛衣女故事在日本和琉球的传播是在汉文化圈背景下与儒释道文化、七夕节日等汉文化在日本的传播同步进行的,是与日本神道文化、本土的七夕信仰相融合实现的。


                        IP属地:浙江27楼2024-10-31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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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鼎元1801—1802年间《使琉球记》中记述的“铭列子”故事原文如下:
                            二十八日己卯,晴。郑得功来,问以国俗有僧而无尼僧、道士,则通国但知礼佛,比邱仙人俱所不敬欤。对曰:“国中虽无道士,却敬神仙。”问何以故,对曰;“昔有铭列子,家贫业农,性诚笃,无妻室。近宅有井泉,甘且清;一日往汲,遥见井间有奇光。逼视之,见一女子且汲且浴,衣挂松枝。铭列恶其无耻、且污泉,阴取衣。衣不类国服,有云霞气,心异之,潜,以观其变。女浴毕,呼其名而诟曰:“某,何白昼为贼?速归我!”铭列子闻呼名,心益异,不应。女窘,以浴布披体见铭列子,遽伏地。有国色,不类国人。铭列子责之曰:“此松,我松;井,我井;胡污我泉?”女趺坐正色曰:“汝言谬矣!夫松与泉,造化所生,非人得私,汝据为己物乎?”铭列子初见心已动,又闻其言甚慧,乘机调之曰:“万物受阴阳之气而生,人亦得夫妇之道而生。阴阳有常,夫妇有别。汝,女也;我,男也。赤身对我,无理太甚!不自愧而反责我乎?”女阳怒曰:“实告汝,我非尘世人,仙女也。偶爱此泉,故浴,岂识人间夫妇?我非此衣不能去,无辱我。”铭列子复曰:“天雨降世,即为世间水;汝即降世,即为世间人。诚仙也,自去,衣不可得。”女曰:“聊戏君耳。神明鉴君诚笃,欲昌君家。君贫不能娶,以妾与君有夙缘,来为君立子女,无去理。”铭列子喜,又恐女绐衣去,因脱己衣衣之,遂为夫妇。人初不之异,后稍异之。居十载,生女一、男一。女名真鹤、男名龟年。时女九岁,男五岁。女缘满将去,乘儿午睡,衣故衣出门,儿觉啼,索母。女惧为情牵不得脱,飞上树梢。儿追及,泣,愿同去。女谕之曰:“汝等皆具夙根,无忧不贵。好侍汝父,毋念我!”乘云冉冉而没。姐弟啼觅数日,野宿不归。初,国王闻其事,数遣耳目官密访,莫知其家。是日,见二儿啼泣甚哀,诘之,儿具以告,官因携儿同行。方仙女之去也,铭列子探亲于首里。三日归,与儿遇于路,惊问其故,悲喜交集。官引儿见王,王养真鹤于宫中,令龟年就学,待长贵之。并赐其父铭列田地,为贵官,号曰铭列子。余因其事可传,遂援笔记之。即为铭列子传也可。”


                          IP属地:浙江28楼2024-10-31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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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德功是明代闽台三十六姓入琉球的后裔,懂汉语和朝鲜语,出任过琉球出访中国的使臣。他讲述的这段故事在琉球流传甚广,还被改编成琉球组舞中的一目。《册封琉球图记略》所记琉球组舞中的《天缘奇遇儿女承庆》云:
                              先有一生脚,青衣皂帽扮一樵人,名曰铭苅子。继有一旦,甚美,头梳高髻,后发披肩,外披白绸五彩印花曳地长袄,内衬银红衫子,肩上蟠大红风带一条,扮一天女,从松树上下台心,即将风带解下,挂于树上,似作沐浴之状。铭苅子窃带藏之,天女失带,惶惧不能飞升,与铭苅子问答良久,遂为夫妇。生一女名真鹤,年九岁,又一男名思龟,年五岁,皆七八岁小童扮之,唇红齿白,妆束逼肖。是时骗儿女眠于榻上,忽然寻出风带,徐徐登松树上,将升天矣。下顾儿女作悲泣状,儿女惊醒,追呼树下,天女已至松顶,忽有白云从上而下以迷去路,其云皆棉花结成。铭苅子亦追寻至树下,与儿女对松树大哭。忽出一大夫问铭苅子,回奏知国王,召其父子赐以爵禄,并收其女入宫抚养。此其开国时之故事,其场后之松树专为此而设也。此树甚高,已百年物矣。
                              琉球组舞是琉球王国款待来自中国的册封使,在宫廷宴会上表演的一种艺能,成立于1719年,创始人为玉田朝熏。分析上述文献记载,结合相关资料,《使琉球记》中的铭列子应为铭苅子,应该是记录过程中的笔误所致,故事情节基本相同,只是《册封琉球图记略》记载的稍为简略。琉球祖舞与日本能乐有一定联系,而且日本能乐中的《羽衣》讲述的就是天女与渔夫的故事。


                            IP属地:浙江29楼2024-10-31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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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相关资料,铭苅子传说乃源自琉球国中山王察度传说而来。中山王察度的传说在《琉球国志略》《中山世谱》《琉球国旧记》等文献中均有记述。《琉球国志略》卷十三载:
                                察度父为浦添问切谢那村奥间大亲。业农,质性纯厚。天女来格而生察度。始为蒲田按司。有德,国人归服。元至正中,西威王毙。世子幼,母妃乱政。众废世子,奉以为王。
                                自1697年开始编撰的《中山世谱》云:奥间大亲,不知为何人后裔也。常以农为业,家贫不能娶。
                                一日耕田归。至森川(泉名)洗手足,见一妇女临泉沐浴,容色绝伦。大亲意想:“吾村野中,未尝见此妇,恐是从都中来耶?亦何独身在此沐浴也?”暗暗步进,从树荫见之。其衣悬于枝上,亦非常人之衣。大亲愈疑。窃取其衣,藏于荒草内,故意走到其处。妇女惊慌著裳,仍欲穿衣,则衣没有。妇女掩面而哭。大亲问曰:“夫人自何来也?”妇女直告之曰:“妾乃天女也。下界沐浴,今已飞衣被盗,不能上天。乞为代寻。”大亲心悦,骗之日:“夫人暂坐我屋。我往代寻。”天女喜,俱至草屋。大亲就把其衣,深藏于仓内。
                                日去月来,历十余年,生一女一男。其女子稍长,知其藏衣处。
                                一日携弟而游,且歌曰:“母之飞衣,在六桂仓;母之舞衣,在八柱仓。”母闻大悦,窥夫亡。登仓视之,果藏干柜中,以稻草蔽之。即著飞衣而上天。大亲及女儿,皆各举面仰天,放声恸哭。天女亦留恋难舍,再三飞上飞下,终乘清风而飞去。
                                其男子,即察度也。察度长大,先是好渔猎,不务农事。或游四方,不从父教。大亲甚忧。
                                时乃胜连按司,有一女子,才美兼备。贵族名卿之家媒求者极多。父母许之,而女子不从。察度闻之,前至胜连,请见按司。门上人笑曰:“尔何人耶?岂非乞丐者乎?”察度曰:“我特来,欲求一事。”守门人报于按司。按司异之,令召见之。察度直趋大庭,言曰:“吾闻贵女未许嫁,今吾特来相求。”按司及侍士皆掩口笑,以为狂癫。时女子从缝隙视之,见其人,恍然若戴君主之盖,而德器俨然,更非常人气象。女子向父曰:“此人足配。”按司怒曰:“前不许名卿贵族之求人。与贱夫,岂非见笑于世耶!”女子曰:“视此人容貌衣服,虽类乎鄙贱,实非常人,后来必有大福。”按司平日信服女子才智,不敢强矫,乃谓女子曰:“汝意既如此,吾卜筮以决吉凶。”即日卜,果有王妃之兆。按司大喜,因而许之,谓察度曰:“汝择吉迎之。”察度喜,择吉亲迎。按司恤其贫苦,装途资贿甚盛。察度不悦,谓妻曰:“汝生富骄,习美饰;而吾实贫贱,不敢当礼。”妻曰:“惟命是从。”乃悉归侍御服饰,即随察度,共至草庵。只见垣牖倾圮,风透雨湿,不堪清贫;其家烧柴之器,纵横尺余,上堆灰炭。四围灌松油。仔细见之,乃黄金也。妻怪之曰:“此物从何来?亦何为烧柴之器耶?”
                                察度曰:“吾田园堆满者,皆斯物也。”俱与行视,果堆满者皆金银也。夫妻大悦,拾收藏之,就其地,建造楼阁,名曰金宫。即今大谢那村,所谓金宫社是也。
                                当时牧港无桥。南北之人,自金宫前而往还。察度视之,饥者与食,寒者与衣。又有日本商船,多带铁块,至牧港发卖。察度尽买收之,耕者与铁,使造农器。百姓仰之如父母,推为浦添按司。境内大治,远近皆慕。
                                大臣或欲辅立,国人佥曰:“观先君之政,残仁贼义,暴虐无道。臣民敢怨而不敢言。今更立幼冲世子,则向何图治乎?浦添按司,仁人也,诚足为民父母。”遂废世子,推戴浦添按司察度为君。


                              IP属地:浙江30楼2024-10-31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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