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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阵线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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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IP属地:北京1楼2023-03-04 17:38回复
    [内廷西路|建福宫]---慧矅楼
    https://tieba.baidu.com/p/7624210354


    IP属地:北京4楼2023-03-06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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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和殿中的焰光太炽盛,几乎要活活烤死一只飞蛾。它被燃烧一样的声音吸引而来,数百人是数百枝蜡烛,在同样的、红与金的朝冠下发出同样的、机械钟盘般复诵的声音,光是一层亮得泛白的蜡油,将贵妃与臣工的脸孔涂得模糊,于是它飞低一些,飞过局外人不明就里的庆贺,误闯入鬓影衣香、龙髓凤血们潜流的神思,它被金龙藻井下过于沉重的心绪黏住翅膀,方知晓昭示的欢愉并非这一夜的全部,不得已停歇在烛台前,透明的薄翼仿佛开始融化,即将像牛、羊、所有盘中已宰割完毕的牲口一样,成为沉寂的尸首。】
      【不再碰那碟食不知味的菜了,吞咽下一口酒,冬月的陈酿温过,成为又一例宫廷颇善于炮制的精心败笔,辛辣挥发,余下寡淡而苦的底味,金樽玉盏和这贝阙珠宫齐心,发誓只同做华而不实的空壳。举杯之际,注目向已践祚多年,却在某些观念里刚刚成家的汗父,我在想,他是如何阅览过他灿烂的三宫六院,如何审视他星辰般繁多的妃妾,和她们为他诞下的子嗣,然后是否也如刻下,酒杯斟满,做出一个选择——是的,我当然对此感到惊异、愤怒、妒忌,但最为支配我的,是莫大的、如同巨厦坍于目前的困惑。可我不能够发问。】
      【宴过中段,暂离席时候,望柱间已升起一轮冷漠的月亮,为御路石镀银,石龙口衔着霜,风模拟出一阵失真的低啸。是时瞥见一道孤零零的人影,半青阁的奴婢无处侍奉,正阶下惶惶然地徘徊,招她到近前来,三两语后,索性亦去往建福宫。】
      【推开慧曜楼半掩的朱门,稍抬起灯笼,火光恰燎亮一对佛眼,屈指再叩门边,向楼内问。】藏舟?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3-03-07 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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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或许从来太高估自己,屡屡在傲慢一词犯戒,才会在这个刺骨的时辰进退失据,既不能参破汗父庄严颁下的圣诏,也不能猜中藏舟黯然离席的原委。走入堂中,灯是被琉璃罩磨旧了的一轮赤乌,次第巡视过一张张佛面,祂们并肩端坐,千篇一律地衔着敷衍的笑,安乐、悲哀、怜恤、嘲弄,这些石头可作一切情志的投影,在万千种喜怒里成就无上正等正觉。】
        【但座下人无法脱离死生烦恼,哪怕一瞬,一个眼神忧郁、嘴唇在微笑的亡灵尾随着我,在佛龛前也招摇过市,他是死于宁波暴雨的丁徭、斩于苏州闹市的书生,是晋商是缅人,因肉体的泯灭而无所事事,只在这一刻钟再生,反复地问我:你和你的某位兄长,现下又如何了?我们拔掉牙齿的头骨是好用的阶石吗,它搭得够高,够如你所愿吗?——他明知不可能得到任何忏悔,却想抓住我的失败,聊以耀武扬威。】
        【藏舟在这怪异的夜行途中呼唤我,声音轻而哑,仿佛正在结冰,仿佛也已被封入了一幅法华经变里。光最终照进帷幔洞开的裂口,停在她的泪痕之上,那蜿蜒水迹像溃然的创伤,与新结成的斑驳琥魄,闪闪生辉,意在永远锁住一双蜂翼般的睫毛。】
        【不由皱起眉。】怎么哭成这样?
        【俯身宫灯搁在青砖上,烧造留下的窄缝如冰裂,解下端罩,紫貂毛皮盖住她瘦弱的肩。静默了片刻,没有催她,或因我亦对三巡后的饮馔敬谢不敏,亦疲于欢乐,又抽出供桌前法衣铺下,方席地而坐,烛幽幽地伫立,火舌也无温,舔舐极黑的眼珠。】
        小舟,今夜是庆贺册立中宫的盛宴,你不应该流眼泪。


        IP属地:北京8楼2023-03-13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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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怀抱同样的疑问,为何有这样多的泪水?像一口汩汩的、不竭的井,星与月全都揉碎在水波里,只为献给石缝间一株半枯黄的莠草(她和着哀伤道出因由,疑问变得更烈,也更难忍)。他死了么?离开,让我厘清这个字眼的本义,它并不指代某条性命的遽然终结,而是象征着交谊的停断、感情的落空,象征曾经伸出又收回的手。】
          【烛焰在斜下方,拭出眉弓与鼻梁雷云般的影子,面色阴沉,但在吊唁一段冗余的私情前,看进她眼底清露,那里倒映我抬掌为她揩去一滴甫落的泪,目光如冬月冷的剑芒。】
          藏舟,正其内位是两宫的意旨,四海之幸事,何况汗阿玛春秋鼎盛,【虽则他总会老的,所谓万岁仅是场众所周知的空梦,肃声告诫。】这些不是你当议论的。
          【警示不为彰显忠悃或规训孝诚,甚至不为隔墙有耳的审慎,只是宣布,我不需要她的悲愁。抿紧唇,拒绝表露羸弱与失落,我不能够在任何人的嗟叹中做一刹那的败者,哪怕是藏舟,善意于我也是轻侮,比嫡庶尊卑本身更令人恨恶。】
          【要她在未至半场的弈局前,也做处变不惊、永远光鲜的一枚黑象棋。】别为他伤心得昏了头。
          【终提到他,公私怨怼是时有了豁然出路,万般不得如意的失序,统统不由分说地,加诸年少的辉和。毋论他是谁的亲眷,觉罗氏前但应屈膝服膺,他怎敢?是藏舟亲手捧起通惠河的水,用金器澄清了,滋育出他骄恣,她赋予,他方有抽身的机会。】辉和府江有甚么特异之处吗?倘若每一个奴才离开,你都要哭,是要填平太液池?
          【却究竟不忍苛责这自作自受,略缓些。】我曾同你说过,你并不缺少友伴。辉和府江不过是八旗子弟中的一个,先离开的不该是他,流眼泪的也不该是你。


          IP属地:北京11楼2023-03-21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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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口是议论,心中忖思是议论,对她的泪眼不能明言,我不想听,武断和坚决在视线里。我早告诉过她,远离辉和才明智合矩,但她自作主张,撞上幽苔丛生的崖壁,心潮粉身碎骨。】
            他说——【不善的停顿间,无意咬了一下牙,乾清坤宁的邀请自然使赴宴者卸下全部利器,此夜的怒火只得斯文地烧灼,听不见刃和鞘的金声。重开口,便是反诘。】他如果喜欢你,又为何背弃你?
            【花言巧语的轻浮无赖。在鄙夷、愤恨辉和府江时,我忽略了一件习以为常的咄咄怪事:人们(或说我)轻看情爱,视之为宏图外剪纸花边、冗赘线头,此时又认为它比宦海更需要不易的忠诚、不贰的道德,仕途中首鼠两端固然亦为完人不齿,却也可借识时务者为俊杰一类饰词开脱,并不若辉和那般确凿无疑地,钉于题名卑劣的绞刑架。归根结底,是因畸轻畸重,有回护藏舟的私心。】
            好吧。【犹豫少顷,亦为这私心而应。】
            【但在那之前,掖平她一绺散乱的发,像照旧摸了摸头,拿来方才被照亮一霎的朝冠,亲自为她重新戴正。食指拂过朱纬,镂金孔雀的阴影如攫啄手背,一颗颗异色宝石斑斓而孤独,悬浮在微茫的光里。】
            小舟,多少人觊觎觉罗公主,仰慕没有甚么稀罕,你又何必为此交付真心。【感情有真伪,也有贵贱,自陷于狼狈境地着实愚蠢,关切教这悲伤愈无可轻恕。用一个她兴许不曾期盼的未来劝告,来日方长,我说更值得,而非更好。】你会有更加值得的姻缘。
            别再哭了。【低声道,默许须臾的纵溺。】过一会儿,我带你回去。


            IP属地:北京13楼2023-03-26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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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如约改换亲王匾,池畔幼树渐高至人肩,在我视野之外,年少的寿敬公主已为辉和新长出一颗逾矩的心,流淌蜂蜜与酒液,又摔碎为玻璃和眼泪。而我呢,我是他们之中最无有长进的一个,仍旧缺席感情这庞杂一课,义正严辞,且问心无愧。因此得以预言出这场悲剧,匪是当真洞悉到友谊或恋爱的真谛,只赖误打误撞的鄙夷、敌意与直觉;因此她再问我,也无从给予一盏烛照前路的明灯,采自大殿的火种渐烧渐暗,渐像黄昏的海雾。】
              你们不会再见面了。【没有回答关于伤心的问题,仅为她断言道。】慈宁、额涅都喜爱你,他很重要吗?
              【被他爱很重要吗?旨在否定的反问一向不需要答覆。再度落入某种轻蔑,权力、威望、理想、利益,乃至书房案上一叠卷宗,都理应重于所谓爱,即使后者时常真实可感,而前者宏大、飘忽得无法摘获于朝夕,禁城的檐下高悬着慈孝友悌的训诲,却教出自以为是的“无情”。摇了摇头,颇收敛地,对怀抱之怪理论嗤之以鼻,抬眼际,偶然想到宝幡上绣有曼荼罗花,我不久前才发现,它整朵整朵地凋谢。】
              【和藏舟渡过冬夜的寂静,更漏声声,聚拢被另一种烦闷冲淡的失意,沿着砖石的纹理、力士的金装倾泻,凝绝为蝉翼一样薄的霜华,佛透过白翳看这世间。揽茹蕙以掩涕兮,沾余襟之浪浪,八年的十一月无意间印证了古歌绝唱,君臣如男女,看得见与看不见的遗恨充作象牙色的融蜡,红烛是画眉深浅入时无那一支。虽不要她讲,我与藏舟确乎共享了一场命运的失败。】
              【良久,从泪湖中脱身,指掌却触到一片半凝固的潮湿,面色遽然一变,提灯来照,血流溯源至她半握手心。温言阻在喉头,再低目,纤小凶器躺在一旁,宛如一隙银色的蟾光,除了她,谁又能够在列戟的宫中伤害这位公主。直视时,缄默里有暗礁般的怒意,字减到最少。】手帕。【捉住藏舟手腕,在箭亭或军营,自从不须亲自做这些,白绢将被筵席弃置的黑暗挽成丧惘的结。】
              去御药房。【牵她起身,一手拾了刀,不预备归还。】皇祖母问起,你要如何说?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23-04-06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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