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喂伏地魔

“1976年12月20日，我的生日。”
噼啪作响的壁炉顶上，叮叮当当挂着几个荧光绿色的灯，墙壁上时不时传来沉闷的拍击声，也许是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外的水怪。圣诞节之前，几乎整个学院的学生都回家去了。一份潮湿的家庭作业被念了永久粘贴咒，固定在天花板那些石头上，无人来认领。
小巴蒂·克劳奇坐在最靠近壁炉的一把椅子上，埋首在一本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我不想去霍格莫德村，不想去图书馆，不想去地下教室，不想溜去厨房。”
他停了停，抽出魔杖对着墨水瓶，念了声：“Refilling.”它重新装满了墨水。
“今天不是很冷。”
然后他站起来，围上自己的围巾，走出了公共休息室。

他没有想过自己要去哪儿，不知不觉走到了礼堂。早饭时间已经过去，里面只剩下拖拖拉拉的斯拉格霍恩教授。他不想被斯拉格霍恩教授拉着说话，连忙退了出来。他以前不知道城堡可以这么空。在卡多根爵士的画像边上，他难得的看到两个三年级学生，其中一个黑发男孩好像想偷偷给另一个念恶咒，但是他憋红了脸也没有看到任何效果。巴蒂轻轻一笑，对着那个倒霉的对手小声念了一句多毛咒，不去看黑发男孩脸上惊喜的表情，径直离开了他们。
“呀！”
巴蒂发出一声惊呼，看着拐角处出现的女生。她有一头美丽的红色长发，胸前别着格兰芬多的级长徽章。她也是一个人。
巴蒂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聚会上见过她，她叫莉莉·伊万斯，学习好，受欢迎，爱管闲事但是好说话。“抱歉。”他说，准备离开这里。
“早上好，克劳奇。”没想到她主动打起了招呼。
“早上好。”巴蒂说，“我还以为……你知道，很多人都回家了。”
红发女巫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的徽章，抱歉地笑了笑。
“那么，你是在抓违反校规的学生吗？”巴蒂镇定下来，同时在长袍底下悄悄把魔杖塞进口袋里。
“有时候是，有时候帮费尔奇做点工作。我望其他学生们不要再做那些无聊的恶作剧了，谁知道那什么时候会发展成真正的恶意攻击。”她说。
“‘真正的恶意攻击’？”
“五年级的时候有人把玛丽的手和脸皮从里到外翻了过来。”莉莉表情凝重的说，“我不希望再有人受到这样的伤害。”
“你说玛丽，玛丽·麦克唐纳？”巴蒂问。
“是的。你认识她？”
“不，去年整个斯莱特林都知道这件事。”巴蒂说。他想起雷古勒斯和他花了一晚上闲聊，就为了弄清那些人用的是什么咒语和什么咒语的叠加。
莉莉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但她依然保持着礼貌：“对不起，你现在是要去做什么呢？”
“我？”巴蒂想了想自己走的方向，“去魁地奇球场逛逛。”
莉莉不说话了，目光好像越过他看向远处那两个三年级学生。
“我说，伊万斯学姐，你要是怀疑我会给别人念咒，不如跟我一起去，方便你监视我。”

魁地奇球场上没有一个人，六个球门上挂着冰凌，北风呼啸着卷起看台边上的破布。巴蒂往某片空地上看了一眼，那里通常是放装球的箱子的地方。
“呃，我听说你很擅长黑魔法防御术？”也许是觉得他这样不说话有些尴尬，莉莉开口说道。
“我不知道四年级的消息能传进六年级的学生那里。”巴蒂说着转过头去看她，结果沮丧地发现她比自己高了将近一英寸。
“斯拉格霍恩教授提起过。”莉莉说。
“我知道，他经常指着我和你都进魔法部。”巴蒂说。这个消息并没让他多感兴趣。
“那你是怎么说的呢？”
“我说我如果进了魔法体育司，就每年骑着扫帚飞回霍格沃茨看他。”
他们一起笑起来，巴蒂感到冬天寒冷的空气不详地灌进他的围巾里，他应该在出城堡前给围巾念一个咒。
“你不去飞一下吗？”当他们一路走到球场外时，莉莉说，“我以为你来是想自己一个人打会儿球。”
“哦，我没有扫帚，学校的都太差。”他想起雷古勒斯把扫帚借给他，自己骑了扫帚棚里的某一把，结果经常飞着飞着掉下扫帚毛来，“至少得等我通过了O.W.Ls。”
“那还有一年呢！”莉莉说。她不是很想回忆关于这场考试的事情。
“还有一年。”巴蒂重复道，“嘿，伊万斯，明天你还来吗？我是说，既然你的朋友们都回家了……”
他说的没错。刚才莉莉告诉他，经过去年那件事，玛丽·麦克唐纳第一时间订回家的车票。
“也许，在我结束巡逻之后。”
“好极了，我等你。”

别吞了别吞了

那天晚上巴蒂悄悄溜出了宿舍。
他有一件隐形衣，从父亲那里借的。
他一路往奖品陈列室走去，并且他异常顺利。几个世纪以来学生们获得的沉甸甸的荣誉，此刻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巴蒂开始一个个读那些荣誉的名称，最常见的是魁地奇杯和学生会主席，最少见的是特殊贡献奖。他不止一次地想象这些人是做了什么事情才得到了这个奖，在一次事故中救了同学的命，把自己的研究成果拿给校长去发表，或是发现学校创始人留下的秘宝。
而在这些奖杯和奖章中，纯血统家族的姓氏经常反复出现。他们的名字又只有首字母，看起来很像一个家族的好几代成员都重名了。弯弯绕绕，曲折环回，姓氏像永远也爬不出的窝。
也许让麻瓜们偶尔来注入一点新鲜血脉也不错，他叛逆地想，然而这个念头稍纵即逝。

亲爱的巴蒂，
我从邓布利多那里听说你拿了十二个O.W.Ls证书，祝贺你！你还有空打球吗？詹姆说他很怀念以前打比赛的感觉。
我真希望战争能早点结束，每天早上都听到恐怖的消息，这比面对危险本身更令人恐惧。前阵子我们的一个朋友失踪了几天，不过所幸他没事。啊，我有时会怀念霍格沃茨的生活，但我不得不长大，去保护我要保护的东西，不是吗？如果有机会，希望我们可以在那里再见。
记得上学的时候，你比其他男生都细心，经常能察觉到在我心里的那些压力，因此我一直很感激你。你说得没错，有的时候，我是太容易把别人的压力加到自己身上了！
我听说西弗勒斯·斯内普也在考虑黑魔法防御术的教职，你可能对这个消息感兴趣。
前几天我有见到你的父亲，他真是工作非常认真。
向克罗伊问好。
爱你，
莉莉
巴蒂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在礼堂，克罗伊则给他从家里带来了新的羊皮纸和羽毛笔。猫头鹰没有过多停留，吃了点面包屑就走了。
她要拉自己入邓布利多那伙……真是异想天开。

“求求您，主人，预言没说女人……预言只说了是孩子……”
巴蒂看着跪在伏地魔面前的斯内普，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啊，难道你爱她吗，西弗勒斯？”
“是的，我想是的，主人。”
周围的食死徒轻轻笑了起来，反而让气氛显得轻松。
“哎呀，斯内普，”巴蒂讥笑一声说，“我想邓布利多会很高兴看到那女人愿意为自己的孩子牺牲的……还是说你认为那孩子会像他没用的父亲一样——”
“巴蒂！”
他住了嘴不再说下去，没有抬眼看伏地魔。尽管伏地魔总让他感受到他在所有食死徒中有某种“特权”，和主人的这种关系令他近乎上瘾，但此刻，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好在伏地魔的注意力很快回到了斯内普身上。
巴蒂看向自己对面，雷古勒斯先是投来了惊讶的目光，随后又是一副了然的神情。他很讨厌这个神情，于是就忽略了雷古勒斯眼底的疲惫。
至于斯内普，他们原本就不熟，只是在学校里见过几次面。
“小心点，我听说你在给自己准备后路，去霍格沃茨面试？”那次会议结束后，他找上了斯内普，“要是再像现在这样，只怕是要吓哭学生。”
“你刚才的发言是要导向什么结果是不是，克劳奇。”斯内普阴沉着脸说。
“你这样说可真叫我为难。”巴蒂故作轻松的说，“你认为，如果没有我刚才的发言，我们伟大的主人，就做不出他自己的决定了？”
斯内普没有说什么，只是脸色更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