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下辈子，我一定写一个感动自己的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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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期#
〖晒戏〗输与莺莺：十里青山，一溪流水，...
〖晒戏〗输与莺莺：月色入高楼，相思两处...
〖晒戏〗输与莺莺：堪怜窗景，都闲刺绣，...
〖晒戏〗输与莺莺：乡梦窄，水天宽，小窗...

#人设#
冯善，系江南织户之女，虽自小家境平平，确属和乐之家。五岁时，结识了邻家老夫妇收养的孩子卫彻，自此二人相识相知，从青梅竹马至举案齐眉。建始廿八年卫彻返京，位正东宫，冯善亦随之进京，至建始三十年卫彻即位，力排众议，册立冯善为后。

#预览#
“有父念念，他即当如期而至，不过好事多磨而已。就请天子，恕一恕光阴太慢。”
“我如今看久，仍不禁会想：阿彻冬衣足用么？可你是天子，哪里轮得到我忧愁。今岁，停放机杼，不与你织新衣了。”
“阿彻，我还未想就此撒手，所以你无需难过，但此刻我想歇一歇，待明日神醒，向吾女请罪，照顾不周…”
“阿彻，你也一样，要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
“相因，有些事外人不知道，我却不能不为你早做打算。聪慧如你，如何觉知不到我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境况呢……？”
“绿衣奉墨，红袖添香，这些年，我错过太多。你代皇后，行一回份内之责，去罢。”
“相因，我没有一刻不想活下去。”
……
“好宝，娘已知道你以后会长成什么模样了……”
“早说要给你赔罪，却绵捱至今，好宝，娘再给你说一遍吧，照顾不周啊——”
……

【第一场】卫彻vs冯善
“有父念念，他即当如期而至，不过好事多磨而已。就请天子，恕一恕光阴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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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自孟因缘红花一事过后（详见番外），卫彻与冯善之间总有嫌隙难消，冷战了几个月之后，冯善忽然有孕，这段嫌隙才似乎全然弥合了，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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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9.15 长乐宫
当诸侍退散，抱腹侧倚高枕里，素眉淡眼，此刻仰看，恰有一片不懂事的帷幔遮去泰半天颜，以至于总看不大真切，一如高居中宫的尔来一载间，循古话旧例，圣心难猜。干乏唇抿化一线，微见翕张：“陛下是在等着看妾吃下安胎药吗？那还得好一会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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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9.15 长乐宫
倚坐昏帐旁，隔帘观其目色，“朕…”不知所想，稍掩迟郁之色，“的确，恐你嫌药苦不喝，至见饮尽，朕才安心，等等就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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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9.15 长乐宫
松懈心腔关防，迟露一点笑：“好啊…”缓慢伸手，直至指尖够触到他袖间金纹，浅浅摩挲，“再待八月余，阿彻与我便能见到他了。等候辛苦，眼下，摸一摸他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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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9.15 长乐宫
欲隔腹听声，又悟此胎尚小，以掌覆之，“还要八月。”一哂，“太久了，此前以为少年及长，已足称遥遥，竟不想十月怀子，等之竟更心焦，恨不能立晌相见。”分指与之交握，“朕盼他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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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9.15 长乐宫
着眼衣衫之上，十指扣结，因而绘出一笔浓笑，“有父念念，他即当如期而至，不过好事多磨而已。但需八月天赏，我要将他养得白胖可人，才算不曾辜负期待。”指间已无衫袍，与热掌贴触，就势勾磨掌纹，“就请天子，恕一恕光阴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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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9.15 长乐宫
屈脊吻额，“那就再忍一忍，你二人都要万全，中宫嫡出，是朕之重望所在。”握时力深，“有子相傍，颦颦立身，也当更安稳。”俟汤药至，先纵人闭目小憩，“先睡，这里朕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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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9.15 长乐宫
似安然眠睡，但沉闭双眼中、清癯病骨下，盘藏一点疏淡念念：中宫嫡出，何如旧年南园里，诞一颗如掌之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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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早已诊断冯善体弱，不适宜生育，怀时必将凶险万分，临勉更或致殒命。也由此，卫彻对这个孩子的感情十分复杂，既盼他来，又怕他来。这一场孕事，实则是两个人共同的赌局，他们在赌所谓的侥幸真的会来，似乎十月之后，真的什么也不会发生……在更深处，更令人伤怀的是，坐在九重至高之位上的皇帝确实十分真心的盼望嫡子，然而冯善不然，冯善的真心早已在那些出身朱门有林下风致的妃妾面前，被自卑磋磨不再纯粹，她在以命相搏，中宫嫡子、地位稳固。

【第二场】冯善vs冯相因
“因果业报太少，我们到这个地步，实不过是天地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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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诚如太医所言，冯善自有孕以来身体每况愈下，也许她已自知那是一个胜算微渺的赌局。因着“本家”的缘分，与数回相谈相知，冯善与冯相因成为了相互藉慰的两个人，百般不幸难全，千般怨怼难诉，都尽在她们彼此最纯质的挂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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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10.1 长乐宫
饱睡终日，由是格外珍惜灵台清明的一晌辰光，便着宫女请冯美人来伴一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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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冯相因
10.1 长乐宫
[亲自卷袖为皇后烹制了一份糖蒸酥酪，是在屉中抽来看过很多次：沸如沃雪、凝若脂玉，浇过极少一食碟的蜂蜜，才再妥帖的收进食盒里，指云穗一同去了。只是在一众小奴撩帘准进时，有了似近乡情怯的停滞脚步，缓沉一息，才慢慢有了些许笑容，声儿也轻轻的陪伏在皇后床榻边，那撒花错红床帘半开，室外昏沉，周有幽幽烛灯，顷垂在皇后略显疲态的面容上]殿下有按时吃药么？现下身子觉得怎么样？我好久不见殿下了，殿下……您瘦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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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10.1 长乐宫
叠抱尚且平坦的腹，静默地卧在南窗下的长榻里，由着拌作秋光点金的烛火打在时时颤眨的绒绿密丛中，两点灵瞳也被染成一杯琥珀光。此际侧眉、转眼，一点笑薄绽在唇弯里，可惜色泽浓饱不够，觉来无力非常：“好相因…是我近来倦乏太过，食也不进，睡总不够，连带把你也冷落了。今次却还要你为我忧心终日么？”食指点在榻沿，“你扶着我，坐起来一点，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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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冯相因
10.1 长乐宫
[不忍再问其他，实则牙关几次松动，却还是强笑着，俯身上前很温柔的扶过皇后，再将帘子挂在鹤嘴钩上，好让她瞧见一丝薄光]娘娘肚子里还有龙胎，身子上必然总不见爽快，只要过些日子一定就好了！[冯氏看见镯子顺着皇后的臂膀几乎要脱过瘦削的手，替她掖被子时要说话，是从心底里发出的，闷闷哑哑，却自作轻快地]只要一直好好的，哪怕娘娘不记得有那么一个冯相因也是无谓的。
[等忙完这手头上的一切，安静坐在榻边真实地看过皇后面上每一寸因病中、在孕时苍白容颜上的疏眉、唇绀，冯氏将泪抿藏在笑眼里，影影绰绰的光中摇摇晃晃]保不齐是娘娘不爱吃那些油腻的、太过进补的，身子上的是本来就不是一步而促，倒不如吃些平日里觉得舒心爽口的，我给娘娘带了糖蒸酥酪，娘娘现在有胃口能吃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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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10.1 长乐宫
堪堪倚进高枕里，躺时腹中难抑的逆反之感方下去几分，但有一刻偏开眼，不忍直视而述：“相因，有些事外人不知道，我却不能不为你早做打算。聪慧如你，如何觉知不到我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境况呢…？”后话业已不能卒说，只道，“酥酪呢？用多了药，骨子里都是苦的，只你知我，能送一点甜来佐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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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冯相因
10.1 长乐宫
[不再提及病痛折磨一类的词眼，冯氏笑着应了，只是这份笑意强牵着唇角，心中却越发沉了下去。扶云在案上分了一小瓷碗酥酪，掌心里窝着，上头浮了层奶白色冻皮，银勺剥下小块因肘抬时摇颤的酥酪，金黄的糖蜜香慢慢地滋蔓在空气中]我知道娘娘一直都很爱吃甜的，只是您也一直记惦着自己的身份，往日里不愿在旁人面前表露……[止这一小口，喂至唇沿]孕中不宜多思多虑，不论是杨妃还是薛婕妤，唯有您是皇后，相因愚昧，也只一心一意的想着娘娘诸事顺遂、贵体康健[眼神暗了，像是与烛火一样慢慢熄淡了光亮]娘娘有为我的打算，可比起这样时刻的打算，相因却只想永永远远陪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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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10.1 长乐宫
就手用过，尽管酥酪甘鲜，却最终为齿根中的浓苦盖过了，因而只无限怅惘，苦涩生笑：“杨氏干练，薛氏讨巧，我坐中宫，空有其表罢了。相因与我识于佛缘，佛家道因果——我方做皇后时，以为这是孟氏作贱我的因果，赐绝她子息以后，便是我的因果。然而时至今日，才堪堪明白，因果业报太少，我们到这个地步，实不过是天地不仁。”拇指挲过她唇角、下颔，点点珍视，“早点回去罢，过些时候，你替我去一趟建章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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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冯相因
10.1 长乐宫
[瓷银相碰落得伶仃地“叮当”一声，冯氏慢慢托回那一碗还剩大半的酥酪，此寂中，她感觉颈骨、身骨都要被这样话语折断般，只是那一身井天蓝的宫装强束着直起]善恶因果从不是人判，如来法、因絮果，若时时有报，这世上除了罪人，就只有极罪人了[咬唇]我只信娘娘做的一切一直没错。
[心绪尽数在碗内搅乱]娘娘想让他听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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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10.1 长乐宫
徒叹一句“相因”，即道：“绿衣奉墨，红袖添香，这些年，我错过太多。你代皇后，行一回份内之责。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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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冯相因
10.1 长乐宫
[已然看见皇后倦极了的面容，室内严丝合缝实则是没有一缕风可以蹿进，氏却突然觉得十月天的夜晚很冷，冷到指尖在掌心掐出红，指节挣白，只有麻木、浑身懈力，点过头是应了的意思]娘娘，等您好些……
[剪烬了满室的烛光，冯氏好像看到红绿琉璃片成的窗中有那么一抹淡影慢慢晕散又逐渐远离，不再那么明晰，冯氏想起绕过旧香花鸟风屏时上的看见金银绣线盈亮了许多，可栽踏入殿门外冷风一吹，揩拭眼下才发觉几痕泪迹已干涩如印了，解笑着踉跄说出]我说……屏风哪还能和一开始一样呢。

【第三场】冯相因vs卫彻
“她之心愿，无非江南故情，但情一字，朕已不能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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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冯相因
10.13 建章宫
[站在朱色长廊下，这一身缥碧像是水释后最轻的一笔，清清淡淡好似乎随时可以吹失尽风中，扶云臂弯里捧着竹编花卉纹提盒，里头是一食碗的糖蒸酥酪，轻声地请小黄门里头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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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10.13 建章宫
案中笔耕时久，忙中取暇，试扭酸脊，闻禀允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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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冯相因
10.13 建章宫
[窗边立案，文章高垒，木棱窗格分筛出的暖黄光影斜浮着，此后的冯氏便是一直压睫盯着裙摆上绣着的兰草]妾想见见陛下，可以近前为您侍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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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10.13 建章宫
多看一目，“不似你平常为人。”令扫荔退，着人近前侍墨，嘱，“研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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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冯相因
10.3 建章宫
[推袖扶腕，轻研慢磨着一砚松烟墨，在冯氏垂脖侧鬓时，可以看见浓云乌髻里别进的一支点翠镶料石水仙蝶纹头花偶尔闪烁的榴红光泽]已有二月光景，人也总是会变的，陛下是会觉得这样的冯氏反不如从前了吗？
[拿起案上的白铜滴水小壶往砚中添了几滴水，碾转出墨，这一片水泊澄澈中显映出冯氏的面容]妾觉得现在的自己看得生厌，说护及殿下欢颜笑语，如今却有负了陛下的承托之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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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10.13 建章宫
欲展一折，“情随事迁，变也应当，朕亦有变，不觉你不如从前。”默然，掌中如是一滞，“她不得欢颜，罪不在你，是我们已非旧时，而朕行太远，她仍自困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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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冯相因
10.13 建章宫
[一时寂然，只有金架炭炉里“哔啵”以及自己匀长的呼吸声。墨锭在指下沙沙而振，直直地锯进耳朵里，这才停了手中的动作]殿下并非不愿执眼向前，只是往日太过美满，心中一时无法再装进其他了，[砚池里涨出一圈小泡，逐一破灭，这份墨却算其用圆满了]陛下墨好了，要写些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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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10.13 建章宫
“朕从前一身潦倒，自觉鄙陋，力所能予，就是情满，心愧于此多年，至今终拥天下，是故凡朕所珍，皆要一并偿她，”撂掌下之折，案中乱章，眼底颓唐，一手并遮，撑额，“譬如中宫之位，譬如史载之幸，但名利尊位，却皆非皇后所欲。她之心愿，无非江南故情，但情一字，朕已不能守一。”喉中两声喟笑，似讽己身，“冯卿，朕不肯说无奈，但无奈二字，处处皆是。”乌池纵目，无心提笔再续，“不写了，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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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冯相因
10.13 建章宫
[纹桌灯前，二人错肩静立，窗外风停声歇，室内微弱的翕跳着火光，眼中明明灭灭，情事总难衡，一如殿下亦如陛下，冯氏扶人腕边滑覆手背，五指冰凉，但也乞想能够为人所暖]钟情珍重，非砚石之墨可写，陛下用心之深，相因愿为念之、记之、惦之。[似乎指下回有一点温热，但心中又如何灼炙、滚烫，为人整齐案上乱章，心绪已平，抬睫后终有一时笑容，如水般化开]妾做了糖蒸酥酪带来，十月风冷，陛下忙完吃一碗暖暖身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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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10.13 建章宫
心疲于言，仍做勉力述之，“有些事，朕不能与皇后多言，由你代记，也不算空付。”允至案侧，后着陈望送人，批章至夜，其间略食一二。

【第四场】卫彻vs冯善
“颦颦，今日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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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江南向来少雪，生于江南、长于江南的冯善，自是于雪有百般的好奇。这一场京中初雪，卫彻在侧共观，二人似又回到了耦俱无猜时。若非异梦所隔，这经年的情与憾，仿佛都能在此刻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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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10.17 长乐宫
午梦一晌初醒，忆梦中不佳，茫抚臂侧温玉，觉其尚在，揽之抵怀吻额，时与共听雪声，“颦颦，今日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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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10.17 长乐宫
觉短眠浅，时也迷蒙，一如庄周说蝶梦，懒计真假。但也贪欢，抵眉而笑：“江南雪贵，京州价低。阿彻，抱我好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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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10.17 长乐宫
试量掌下，“怎么还不见长，朕闻人三月胎相，应有拳高了。”遂人所念，为之加厚衣绒氅，另门前设帷几重，抱熊裹之人，坐之帷后，共赏天地一白，忽记一趣事，“江南雪稀，你每问朕雪色如何，朕总以吴盐喻之，至携颦颦进京，你方言诗中假拟，分明雪胜吴盐太多。”接一手炉，抵怀，“待你力健，一同堆个雪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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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10.17 长乐宫
诸话听罢，涎眉看腹，“我儿听得否？岁末年初，你要长得比雪塑白狮大，方不负爹娘头一份新年礼。”沉倚怀抱，览上下银雪，鸱吻衔珠，愈看愈觉渺远，而把眉睫一放，“吴盐轻散，哪里会这样冻人。我如今看久，仍不禁会想：阿彻冬衣足用么…？”自嘲一笑，“可你是天子，哪里轮得到我忧愁。今岁，停放机杼，不与你织新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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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10.17 长乐宫
目外薄雪纷乱，“冬衣虽足，不比你所织合意，但怕你辛苦，停了也罢，朕当下心愿，惟盼你与他万全。”置掌在怀，为之蔽护轻寒，“至于小儿新衣短履，你若想亲绣，几件就好，不要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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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10.17 长乐宫
自怀中引颈仰看，因是夫妻私话，也不拘祖制礼法，袒露几分嗔色、娇恨：“我说气话罢了，竟然也不挽留。实则我又哪里放心得下呢？我这辈子，最要紧的也不过你们爷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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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10.17 长乐宫
话中须臾，见飞檐与鸱吻共白，私嫌皑雪刺目，恐伤她眼，笑吹绒睫，诱之觉痒而闭，“朕当真话听了，以后总有绣衣之时，何必记挂此刻？”忆与冯氏（冯相因）旧话，形色一滞，抵唇于额，避看双目，“于朕此生，颦颦也很重要。”其后赘言无多，夜留长乐，异梦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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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10.17 长乐宫
笑避风吹，甚有一记不惮的敲打，至末唯共掌叠腹，怜抱腹中。夜有酣沉好梦，私觉精神大好，翌日话起，述讲夜梦幼子，企盼人世，自要裁衣许多，尤多一句：“不许言我偏爱哦。”

【第五场】卫彻vs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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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一月前，经太医精心调理，皇后身体渐有起色。但这一月后宫诸事屡屡惊扰中宫，皇后斥罪蕙妃，操持之下神耗过甚，以致再度病倒。更令卫彻介怀的，是太医陈言到生产那天将比初时所诊更为凶险。昔日盖住嫌隙的那一张布，好像终在此刻复被揭开，而在不为人见的日子里，它渐渐滋长，再难弥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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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12.1 建章宫
悉闻张自廉所禀，朝服未更，行往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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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12.1 长乐宫
是日横卧轩窗下，素眉寡妆，独拥毳衣锡炉，倦想方才白日好梦。当有宫女告诉，辛艰难无力，任由从侍拥簇，扶起这把显将慵散支离的骨。随后勉强一笑，“行不更衣，想是暗斥颦颦偏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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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12.1 长乐宫
冕下黯容不显，“说暗斥太过，最多责你顾此失彼。”近坐于前，“哪桩重要，分不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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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12.1 长乐宫
沉首倚肩，但两面相背，自向明窗览时雨濛濛，“阿彻，后与妻，轻重何定啊…？我素难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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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12.1 长乐宫
“性命重、声名轻，百年鹣鲽是重、膏粱锦绣为轻，倘为后之责、为妻之心不能两全，索性弃去权柄，只做冯善。朕不会怪你力微，只望颦颦病痊体愈，这也太难？”实私恸于御医所言，面色有异，抚她鬓发，强持声吻如素，“朕明明已代你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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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12.1 长乐宫
“妾不能。数月以来几度祸出后宫，哪怕我们仍在旧时江南，我也不能容许家中有如斯脏污。陛下可以不怪，阿彻可以体恤，除此之外，是国朝绝无谏言，还是蕙妃令人无忧？”因语话驳斥劳神费力，气血涌动，无言时松开环臂双手，转而按抱方过一阵闷痛的腹下，含泪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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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12.1 长乐宫
“前朝无虑、后闱无忧，天下海晏河清，惟有你形销骨立，这种情形，会是朕之所欲？”一时光火，施恨无处，旒底额筋隐勃，“我从不明白你的取舍，朕盼你为贤后时，孟氏受祸，失人母之幸；朕望你为良母时，病报频传，有枯竭之危。为什么你的每一桩，总不能依朕所愿，颦颦？”顾腹内小儿，袖内拳握，又一瞬颓然，“或许你说的对，朕早该放你回江南，算了，就当都是朕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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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12.1 长乐宫
若说方才因故而迫离，此刻实因两心远、意难合而抽身，两撇滢滢水光烁在眼底，怨怼尤重，却当真无话相对。齿关银牙磋磨数度，恨生字句之间：“原来妾与陛下已离心至此…”叹笑，“好啊，事已至此，而今天不假年，妾出身寒微、德不配位，来日只能在育嗣这一件上恪守本分。倘若因产娩遇厄，还请陛下不要顾惜，妾这三尺微命，最后一件功德便是早腾此位，虚待蕙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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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12.1 长乐宫
“与谁都无关，颦颦，实则寒儒织女，合该只江南结发，今日你我遍身罗绮，早已非当年养蚕之人。”自讽一嗤，不提蕙妃，惟问，“什么位，为后，为妻？”五内受戮于遇厄之言，膺中闷窒，掌捂其口，“今日话说到此，已然足够，你已经伤怒太多，别讲了。”短缄一瞬，向偏殿行，离时无有回目，“隔墙相陪，对谁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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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12.1 长乐宫
窗外雨声渐急，织结成阵阵浪潮狠拍心崖，洗刷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又促成孤仞绝高处，不肯轻与亲。苍寡脸孔之中，涕泗横流，何谈凤仪；伶瘦躯骨颤颤，却言辞顶撞，何谈妻大能容，由是得成欲万全而一事无成，干脆一言不发，静默看离，观今日一堵墙，来年一水一线、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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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12.1-12.2 长乐宫
午后轻雨芭蕉下，实则并无好梦。幻象江南时，寒儒青衣私塾里，自家尚是依靠手织换银钱的小姑娘，然而孟家势大欺人，水仙灵芝也好，缠枝宝相也罢，皆作有价无市，至今三日无钱无食矣。是而今次面黄肌瘦，眉目枯槁，竟不敢轻现他眼前，只能怯怯地躲在一柱木廊后，搓揉单薄衣衫，贪恋此中少艾、此中绵绵情。但这样的事究竟瞒不住，当莘莘学子做鸟兽散，青衣先生回到家中，看到门可罗雀的冯宅，自然不会放过。幻实有别，孟家此次并不曾心慈，书斋所获终不能长久，一家数口，终在饥寒之中相继离世，别过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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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夜梦不同。虚境不在江南，就在脚下、在珠宫贝阙与金台兰亭，当至年节除夕日，长乐宫喜红满眼，辞旧除秽，便是眼下本含忧惴惴而来请脉的张太医在拿过腕寸以后也见释怀，道皇后康泰如常，嗣子健硕，乃新年第一大喜事。如此悠悠然转至明年五月里，按期诞下嫡出皇子，无不一一如愿。
梦中怀抱皇子，垂看周身跪伏侍从，唯己身不见愉悦，甚至可谓是冷硬：“你们、把我的孩子藏到哪里去了？”随着此话出口，愈觉乏力不堪，挣扎不堕暗时，只看他等如烟散去，留下诡谲一笑，尤为瘆人。然自无畏，更能对视报以不屑：“休得骗我、休得骗我…”实则自家如何，幻梦真假，焉能不晓啊？
因在三更骤然醒神，耳闻水钟一滴响，余光里孤灯照眠，不必忆方才、饮鸩止渴。是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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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应谶语，果然见红惊众。至此，长乐宫朱门金漆再度闭扣，便是年节良时，也不曾见启。

【第六场】冯相因vs冯善
“瑞雪丰年，又是一场好欢事，殿下要给他看遍人间四季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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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冯相因
1.1 长乐宫
[满庭雪色添昼光，庭中矮树衔红绦，翩翩如火燎，此一刻的热闹不同以往日，在长乐中穿巷，廊上排排鹤纹海棠式宫灯落了满地橙黄，踩着一团人影约帘进室，如春至遍身，一身寒气散尽了，才捧着一盒窗花剪纸，声儿同脚步轻地]殿下，新春始至，愿唯您体康无疾，意乐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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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1.1 长乐宫
灯火昏昏之下虚卧褥榻之中，展散一笑：“相因来啦…”瘦缟的手向她一招，“你也来陪他（孩子）说说话罢，每日只我唠唠叨叨，想他都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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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冯相因
1.1 长乐宫
[轻声应了一句，将剪纸一张贴在窗上，侧身让光穿过剪纸的样式投在红漆案头，其余则让丫鬟们收好教着晌午再贴。呵了一捧暖意在手心，眉眼弯弯地朝皇后身边绣墩上坐下，张了五指虚晃招呼着腹中小儿]再过几月你就得亲声唤一句母亲，只记着要好好敬顺陛下、殿下，我才替你讲故事听，好不好？[近附去几寸，真意假作“嗯”，接过套着串枝纹金宝地锦缎的汤婆子，往皇后手中一递]哪可以烦您，十月怀胎每一月皆有新苦要尝。已近数月，待到临盆之日，相因只求着能在屋外守着您，天天来陪您，殿下会觉着相因唠唠叨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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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1.1 长乐宫
含笑捧炉，闲看这一群守礼无趣的宫女们俨然提线木偶一般领命行事，便是此刻大红窗花点缀宫室，也因她们经手而消去了泰半趣味。便也只落目眼前，柔柔一笑：“好哇。今日乃元日正旦，一年之始，最要求吉兆而得丰年，我和你闲坐午后，盖也能得新岁整年的松闲坐谈了。”而笑中发苦，“不过今日外头又在说什么呢？外命妇朝见中宫而不成，遥遥叩拜，又有什么皇后失序，其仪不彰的话了罢。”怀抱圆腹，有纯浓渴盼，“等他降世，或许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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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冯相因
1.1 长乐宫
[望着那片薄薄的红映在雪光中，倾落的一副关于和满、吉祥的画影在案上渐渐从桌心移至桌沿，缺漏一角，正是花开的几瓣]殿下仍是中宫的皇后，陛下也是一直袒爱殿下，只此两点，流言蜚语再多也只是如蚊蝇之声，殿下只要护着自个儿和腹中孩儿才是最紧要的。
[双目坦坦相望，是要将人望进心里头]是了。相因新年不求他愿，只希望殿下再不要多想，春后重焕新机，一切都能朝着好的方向去，等您身子好些了，来年新春说不定您都能捉着他的手一齐写春联，贴窗花呀。相因还瞧见来的时候，有些宫人堆得雪堆，有像小狮子的有的像猫儿似的，都有趣生动的紧，殿下要去门外瞧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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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1.1 长乐宫
低眉衔笑，和蔼之面犹如当日高殿宝相，询知众生事：“相因，我没有一刻不想活下去。”抽一支显见癯瘦而微凉掌肉轻轻贴在她眉鬓之间，缓缓抿过乌浓丰髻，“陛下身边才是属于我的地方。殿外遑论狮子还是猫儿，不过是皇后偶尔赏眼，对不对？你扶一扶我，去看渥雪瑞兽，我儿天家贵胄，应早知人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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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冯相因
1.1 长乐宫
[与皇后错立左右，虽于廊下观雪，但仍旧为人撑开一弧伞面，庭中茫茫一片，见她脊背强直，苍白如雪，风牵带起皇后的衣角，几握不住，如隐匿在这场无声的雪落中]瑞雪丰年，又是一场好欢事，殿下要给他看遍人间四季景。

【第七场】冯善vs卫彻
“若我说是，你大抵不会戒饮，只会躲到建章宫，或者随便哪个妃嫔居所中去，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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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燕宜，系南齐嫡出公主，为结两国之好，遂迎燕宜入晋。上元节皇后赐她一顶规制以上的金玉冠，然其所言所行并不如皇后之意。至上元夜宴，燕妃猜中卫彻所设灯谜，与卫彻携手赏尽烟花盛景，皇后听此不愉更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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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1.15-1.16 长乐宫
虽今夜不曾亲至，但有几日休养生息，便命宫女稍稍梳妆，燕常小花冠在髻，压住丰润水鬓，于窗下观灯，听侍从呈报夜景。是时耳纳燕妃事，穿戴红宝戒子的食指浅浅叩响桌案，问座下宫女：“国朝皇后，还未有做得如我这般不得人心的罢？”宫女不敢答，只磕头告饶，把一夜好心情搅散了，于是无话再对燕妃。当至夜深时，朦胧张目，娇娇儿笑讲，“留灯等你了，今年上元灯，就是等你回家的灯，你看好么？”翌日神识清明时，不欲放过昨日事，坐榻起身之际，转面问他，“陛下很喜欢燕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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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1.15-1.16 长乐宫
入殿辄已浅醺，只昏应一个好，恐酒气扰人，懈蹬两靴，隔一臂距，和衣与之相背而眠。至晨，仍觉颅中多痛，勉强撑眼，“秦欢晋爱，谈不上喜不喜欢，非要说，只能称一句合适。”一掌揉额侧，“你不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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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1.16 长乐宫
稍见侧目，捉一句复说，“谈不上喜不喜欢，只是觉得不诚。”但觉其间情态，渐把脾气放一放，一手托腹，寸寸挪进，低眉切问，“你不舒服，我便不说了。昨日吃那样多的酒，隔得远也能问到浓重酒气，既看不到我为你留的灯，又享不到今日惬意，”双指在眉穴揉开，“可你从来不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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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1.16 长乐宫
“何处不诚？”横臂颈下，以做高枕，“她是齐帝老来女，一向骄奢，心无沟壑，于宫中礼节或不明晰，但朕以为不至不诚，你若觉她有失，以中宫之名，教诲即可。”捉吻她指掌，“昨夜熏着你了？”欲起身，“本该睡在矮榻，但又想陪一陪你。颦颦，叫人拿醒酒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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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1.16 长乐宫
却不赞同此说，“若我来日有明珠一颗，必定请邀天下良师教导，金尊玉贵以外，无有分毫差错。何况她在齐宫长大，幼承庭训，难道齐宫失序，妃嫔从不拜谒皇后么？昨日我赐她金玉冠，听闻她命宫侍捧奉一路，却依旧不肯来访长乐宫…”笑一笑，没有再说，只是应话转头，令侍奉汤来。或寡素无妆，声气皆淡淡的，“若我说是，你大抵不会戒饮，只会躲到建章宫，或者随便哪个妃嫔居所中去，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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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1.16 长乐宫
饮毕卮汤，接巾以潦草揩面，话时丢回金盆，“明白了，朕今日该替皇后做主。”招掌令陈望传旨，召燕妃长乐听训，束襟戴冠之忙余，偶有侧目，“何必戒酒，少饮即可，大小筵宴，总有些要饮酒的时候。”平视，“颦颦，你做事太孤绝，于人于己，都不留回旋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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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1.16 长乐宫
陡闻尾语，恰若冰棱雪刃搅进心腑，一乱五内封沉的所有委屈怨愤，而顾忌腹中宝珠，又有晨间难耐的虚浮眩症，饱忍一腔燥火，继而投去如泣哦一双眼，瘦至骨立的一只手按扶在床畔鸾凤赤金首上，精雕细镂的细羽曲纹嵌印在掌心，泛出细密的痛，借以持礼又生分的口吻：“我从不知道，你是这样看待我的。”不顾门外，大有晾着吃风之意，“妾明日之前会向建章宫上递自罪笺表。”撑在腰后，吃力地坐回去，眼孔也别开不看了，“但现在实在没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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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1.16 长乐宫
“你为后时，朕则以天子之目相视；为妻时，我辄以夫君之目相观，颦颦当下欲振皇后之仪，如此看待，朕何过之有？”提靴向外，“不必，小儿已有神智，别教他日日听罪。”着侍从摆驾，嘱孟明留伴皇后之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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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妃的所作所为说的不如意，更直白的来说就是戳中了皇后最自卑的那个点。宫里的妃嫔皇帝可以宠爱，却不能逾越甚至不把皇后放在眼里，显然燕妃的所作所为从来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尊重，哪怕是在江南一个百姓家里纳妾，也不允许妾侍这样的胆大妄为，所以皇后出手了，她拿出自己都很少佩戴的金玉冠赐下去，等着燕妃来到长乐宫外叩首谢恩，但是没有，连带着最亲近的丈夫也不明白症结所在。

【第八场】卫彻vs冯善
“好宝，娘已知道你以后会长成什么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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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新岁以来，皇后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皇帝也曾多次亲入佛寺为之祈福，皆不见成效。后经方士指点，由礼部于官宦世家中采选出与皇后命格相旺的女子，召入宫中，为皇后行祈祷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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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3.1 长乐宫
十三日略有过目，令着陈望简记此四人家世名讳，并祈福一应，告予长乐，至初一日有暇，方赴宫内，问皇后之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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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3.1 长乐宫
披一身燕居牙白色，浓墨休挽而散垂颈中，剩两笔眉、一双眼，是癯弱面庞之中的唯一颜色。此际淡看窗下一丛将生的兰草，很无谓的，“见也没见过，倒拿不出什么主意。陛下与蕙妃定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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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3.1 长乐宫
旨从中宫出，册尹、丛二人为选侍；袁、相为御女，另以库中一瓶景，赐尹氏，嘉其诚心，时向座中，“朕觉你太累，上巳节恰有一小宴，教此四人面长乐而拜，算做中宫亲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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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3.1 长乐宫
信口玩笑，“分明是我仰仗她等福运，反要拜我，未免…为难。”却有一眼回看，眼中笃笃最显，“明日长子满月，能抱他来长乐宫见一见吗？我还不曾看过弥月之子，长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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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3.1 长乐宫
“本该有此一礼，讲什么为难。”时向窗下观其容色，见病容衰貌，息有一滞，“并非朕不允，但恐小儿哭闹，扰你神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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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3.1 长乐宫
尽管不屑此类，但最终不再推辞，瘦软双掌柔柔贴在腹下，似捧明珠一颗，含抱十二分慈和宽爱落眼打量，“我以后不还是要听这一个哭哭啼啼么？不过一晌罢了，听闻长子福运不浅，我也想沾一沾，盼望我儿，也平安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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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3.1 长乐宫
应她所求，遂令陈望依旨，次日携幼子入长乐，由皇后为之佩锁，另令着有司呈递长命锁至前，指其中金玉一枚，“这一件，是为颦颦腹中所制，届时满月大宴，你我为他携手同佩。”问，“是否合意，想添什么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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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3.1 长乐宫
当齿衔一记寡笑和应以后，由此一句化若孟春贵雨润进眉弯之中，将所有神色都浸得温软，即便动身艰难，也勉力支腰端详，抻指摩挲，眼底也见滢滢之色，“我只这么一个未曾谋面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样的好呢…”起话一桩经年见闻，“早年在江南时，私塾里有个赵姓的丫头，给我看过她的长命锁，样子很简单，不过祥云之类，做工不算十分精细，但一家人都极为看重，是以那枚锁总是亮亮的。”叹笑，“我当时想，这样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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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3.1 长乐宫
“那便满刻祥云、异兽，用料极珍，用工极巧，朕也尽所能，凡事都给他最好。”实难测日后如何，觉如瘴霭蔽目，难窥来路，一霎心事满腹，喟将溢喉，则堪为齿关所截，免她听来郁犯，“来日事，来日说，先同朕过好眼下。”再不提他事，至外奉药而入，喂她饮尽，多伴午眠一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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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3.1-3.2 长乐宫
这一晌俨然夫妻私话，尤胜经年矮窄陋室，但于帝后、于这偌大长乐宫，却实在罕闻。然而即便瑰珍难得，亦不必赘问详由，只需格外贪享，眼眉里矍铄明朗，更无甚么前时刻意戳人的刻薄言辞，安沉其中。当白日梦醒，则迎知惠风楼这一段位降之说，即便不知缘故，也有一刻通身畅快，因此特地吩咐：“孟氏待罪之身，明日皇长子之喜，便不要让她来添堵了，敕旨申饬她，好生思过。”此后精气神足，虽然半卧高枕，但仍旧特意过问翌日冠服，以保当日仪章气度。
是日众妃齐拜高殿，皇后翟冠翟衣，躬亲下阶，自司仪女官手中取过那枚沉甸甸的长命锁，锁戴在幼子颈怀之中。纵不过几瞬辰光，皇后却一目不错地端详过堪堪足月大的襁褓婴孩究竟如何模样，那样幼软的脸孔、团缩而浅淡的眼眉，总隐隐可觉父母形廓，故难得赞说：“璋儿长得很好，孤很喜欢他。”此后皇子仍要还抱生母温怀，而那双睁看不过一霎的曜亮眼孔犹如一枚小印，就此钤记于皇后一片心腔之中。即便夜守一支雁鱼铜灯下，看孤火爇晖，独属于幼子清亮摄心的目色堪似一捧醴霖，浇润开这株半萎进沙壤的瘦枝。逢一记小儿炫展拳脚，化出一撇甜而夹涩的笑：“好宝，娘已知道你以后会长成什么模样了…”

【第九场】卫彻vs冯善
“朕不算念旧之人，只不忘颦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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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3.7 长乐宫
夜入长乐，袖带一支柳，问旁侍皇后近日饮食如何，后俟其梦醒，并插柳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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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夜梦方醒，朦胧乍见一枝柳青色，又阖眼呓语：“少年遗恨，又入梦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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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3.7 长乐宫
盆中盥掌，以祛风尘，“今日春好，特意为你带一枝来赏，以为能借柳留春，不想徒留恨梦。”立三步外，“今日我重着布衣，闭目如何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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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3.7 长乐宫
留一罅窃观，齿贝之间一星燎起的笑，艰难扶腰，直看一尺千山万水以外，信口玩笑：“我今亦未着锦。但看眼下，不衣金银，也逼慑难掩啊…”闲坐榻中，促狭的，“不想天子也凭柳一请春光住，颦颦不然，要等春光开口留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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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3.7 长乐宫
“所谓富贵之气袭人，颦颦今也如是，若重着荆钗布裙，恐也非当日贫劳织女。”时向榻中闲看，“春光如何开口，朕代它留你，管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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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3.7 长乐宫
一寸一厘地垂降眼帘，没去一线水色，仍笑着，“离得太远，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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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3.7 长乐宫
牵来一掌，“朕自宫外，带了东宫时曾为你我画像的画师，你要留春，后日朕于长乐上下饰满春景，教他绘入笔下，朕私藏着。”掌下闲捏，“此法可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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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3.7 长乐宫
十指扣握，交缠宛如一把同心结，是以山翠之下，两潭明明弯弯卧月，“既然劳烦绘笔，就不要独我一人吧？”却别开了眼，轻而慢地一喟，“阿彻总记旧人，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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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3.7 长乐宫
垂目，“朕不算念旧之人，只不忘颦颦而已。”再有后话闲谈，夜寝长乐，梦中有忆，皆江南也。另着司设以绢帛裁造各色之花，构春日景于殿中，至初九，长乐春景始成，是日自戴儒冠、衣青衫，尚衣为皇后备寻常布裙，以旧时衣冠，共入景中，后观此画，自言尚缺一承欢小童，待颦颦腹中胎降，再召画师，添入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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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3.7 长乐宫
今次情状，落在女官奚问眼中，只觉近来皇后行事不似先前骨鲠，惟二字囊括：柔顺。

【第十场】冯善vs卫彻
“阿彻，我还未想就此撒手，所以你无需难过，但此刻我想歇一歇，待明日神醒，向吾女请罪，照顾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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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四月春发，已是皇后怀娠八月。因其体弱，这一场早产，亦在预料之中步入长乐。生产虽不算顺利，但终得以母女保全，也给冯善、卫彻二人留下了太多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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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4.5 长乐宫
自仲春之后，连日晴光照绿，再不见三月料峭里的雨膏烟腻，是以眼下的长乐庭院之中应时奉花而来，姚黄魏紫、葛巾玉版，拥簇得热闹，皆只为搏皇后顾舍一笑。但自四月来，纵然春华万般怡人悦色，随着皇后圆腹高隆，已然行动不便，何况向来虚不受补，这架似由米浆粘补的残旧经卷一般的瘦骨险要支离，惟一张苍弱皮囊勉强裹拢，剩眼底一星晶芒赏给锦簇花团、赏给悬首求生的一干宫侍。
于是日午间，长乐宫高殿廊庑中，皇后命侍女置下一张长榻，言诉院中秾桃艳李不当辜负，只要谨遵医嘱无大起伏，偎在榻中看一看当下春色并无不好，满目好颜色，来日我儿也生得漂亮。此后应语而笑。奚问默看今日皇后情态，不必梳云掠月，随它浓瀑垂柔、罥烟瘦淡，只消一撇静澹平湖一般的笑，便酿出一味非属禁庭琉瓦的燕然，是以全无法拒绝。不多时，一班宫女值守深庭，看皇后枕卧其中，或见折眉沉思，或见缓山含笑。约莫个把时辰过去，奚问身感春风不休，皇后已不能再自专沉湎其中，是故上前询问，实则业已做好了皇后执拗、不肯轻从的打算，不妨听见：“你来得正好，孤攒了好一会儿力气才这会儿能告诉你——大概是到时候了。”皇后此句犹如一柄久经砥石的浇雪寒刃，剖杀心腔，老辣如她也不禁一霎凝滞步足、呆愣失态，当神魂司职，意识到这句话如何撑霆裂月，方切寻宫监，分从三班，一达建章、二走医署、三至增成，好坐镇中宫；另有宫女列属内外，内则安置皇后，外便备沉水布，不得乱奔扰事。是以不到一刻，其中已见井然，此刻惟能牵扯人心的，即皇后脉象究竟如何。
然而今日种种将脉案陈记的一字一句的谶言一一应验，其中几度危重，是产指难开、气力不济，以至于产程艰难，大小灾厄不断，几要共赴黄泉。苦捱至夜色深处，终于不负人愿，听至一声弱嫩嘤啼。可惜难成满圆好事，在保得公主一线生机后，产后大红难止的不善之果接踵而来，甚至来不及等人报喜，就已堕入另一重深渊。在某瞬混沌迷蒙里，甚而庆幸地想：因果业报，终在我罪孽一身，便十分足够。
即便到如斯境地，受顾皇命的张太医却不能就此罢手，冠袍须眉里冷汗涔涔，也不能妨他切脉下针，哪怕保得皇后一时一瞬、只睁一回眼，也能担住上下九族安平。盖是不仁天地终开眼，怜悯事外苍生，留得皇后三尺微命喘息之机，留得他自己苟且偷生，但他心中清明，事已至此，下乔入幽，不过是趁阎罗打盹儿、煎熬人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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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4.5 长乐宫
守高檐下，立以听候殿中繁声，闻众人乱阵于内，泣喊几息皆弱，间有诸侍诸医之惶色，血竟以盆为数、满盛而出，悚恨于庸众无能之故、多误长乐，多误建章，私以狞攒掌指，狭目切齿，“倘皇后有恙，你们也不必多活。”仍见膝前惑惶不明，逼字出口，“弃子、保母，懂不懂？”令去，时已不知更漏，更不觉日沉月升之易，因过耳皆恶，青虬卧额不褪，膛中燎火、心腑烹熬，至婴啼骤起，眉展未及，业有张自廉传报皇后等事，一瞬笑意怔停，递襁褓于乳母臂中，自不计殿内腥晦，入内，时觉眉目难晰，“颦颦，别睡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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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4.5 长乐宫
乱堆锦褥、错叠绡帐，其中自然一张颓白脸孔，蓬鬓潦草，睁眼也无力，是以唯一罅清光，只朦胧的一只影。即便如此，也还明晓坐榻者谁，便难收束五分怆然、五分委屈，任热泪两行滑往眉鬓，悄然无踪。于挣扎几瞬以后，气声唤他：“是谁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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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4.5 长乐宫
握掌在手，似乱局中命线入掌，凭此则两身相系、牢不可散，垂目，“女儿在哭，”掖她坠泪几多，“未曾见过如此爱哭的婴童，这点最像你。”嗓中艰涩，“好哭且难止，这点也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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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4.5 长乐宫
原为新生哭，不为人死祭，是故在沉放悬心以后的一霎，识海空、神思溃，勉力攀够着一豆烛色，“这个时候，也要奚落我么？”此后是一阵沉寂，“早一点为她拟名、定号吧，就这会儿，我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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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4.5 长乐宫
“倘能迫你多斥两句，我乐于听受。”觉掌中渐凉，妄以唇喉借温，遂向握处吻，“不用如何富贵字眼，只叫眷心，殷殷之情，眷眷之心。至于封号，冠一元字其中，谓她仪元。”试捏交指，“颦颦？”万绪无从说起，惟堪吞字自伤，神色之异，为垂首所掩，“…你生辰还未过，其实今岁入夏，本想带你回一次江南，”一停，“看看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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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冯善
4.5 长乐宫
恍若萤尾的一点笑，“无心、无力而斥，也舍不得。”侧眉辗转，而终才相对，拨去重叠的陆离故梦，“本想是谓如今不想了…？阿彻，我还未想就此撒手。要伴你、伴她，伴我百尺高座。”以指腹贴合，细细摩挲，“所以你无需难过。”渐拢眼帘，已然倦极了，“说到做到。但此刻我想歇一歇，待明日神醒，向吾女请罪，照顾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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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卫彻
4.5 长乐宫
为之勉强展眉，是应，“好。”此中奔忙之医数余，内外之侍数众，却觉此身茕茕，形影之间，如同孤身，冷烛之下，充目虽神竭力疲，但得一诺，仍一意笃信此句，“我陪你，明日睁目，你我一同向她赔罪。”抚两痕失色淡眉，“说到做到，别骗我。”替之掩帐，不能成眠，竟始悟一夜白首之典，实非世人讹传，后三日不曾出殿，凡有他事，着蕙妃与顾氏共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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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八为仪元公主洗三礼，实则自皇后诞女以来，皇帝已有三日不出长乐宫，几位太医也一直候命于长乐，后宫事务皆交由蕙妃与宜容华处置。对此众人各有揣测，皇后是否是因产女而母体大伤，以致皇帝需要时时陪伴在侧。而这种言论如同坠落在野丛中的火苗，为口舌之风所助，竟渐渐有了燎火之势。从张院判紧皱的眉头中，皇后病危的猜测似乎得到了证实，就在大家都在观望后宫格局将如何变化时，仪元公主的洗三礼竟如期举办了。
初八当日，皇后似乎精神尚可，帝后同在长乐宫正殿观礼，同时在场的还有众多外命妇与妃嫔，由清河郡主为全福太太，为仪元公主主持仪程。至夜，为彰中宫之尊，皇帝在凌太虚赐宴，离前与皇后笑言：待宴后，一同为仪元佩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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