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伽美什…我杀了你我自己当一度王爵罢了…”银尘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两束麻花辫语气甚是凝重,带着隐忍的怒气幽幽地说。
吉尔伽美什只感觉眼前人的身后仿佛燃起了怖人的魂力,急忙转移话题:“银尘,你这就没意思了。来滑雪用啥魂力啊。”
银尘面无表情时最为冷峻,比怒气溢于言表时还可怕,他向着吉尔伽美什一步步走去,沉默不语。
吉尔伽美什终于感觉自己做了件不得了的错事,急忙搬出类似于“来都来了”的传统话术:“扎都扎了,你就将就一下吧。我看别人都这样扎的啊。”
“你是看别的姑娘这样扎的吧。”
吉尔伽美什又连忙退了几步,退到装备丢落的雪地旁,然后守株待兔。
不过银尘倒也听话立马收了魂力。不然造成太大动静雪崩了可就没法滑雪了,伤了不知道在哪儿滑雪的普通人可就更不好了。所以他跑到吉尔伽美什跟前倒也只能……好像也舍不得打。打是不可能打的,顶多嘴上几句。
或者嘴上被守株待兔的人啄一下。
“别生气了,这不挺好看的么,戴上头盔又没人看得见。再不练习太阳就要下山了。”吉尔伽美什一边说着一边给气得脸都发红的银尘戴装备。
“头盔松紧合适吗?你摇摇头?”
银尘照做,摇摇头,头盔位置没有变化。吉尔伽美什又仔细地检查了两遍头盔内衬与头部、头盔与目镜之间有没有空隙,确认无误后,才放心地拍了拍银尘的肩膀:“嗯,很好。再等我一下。”
吉尔伽美什从包里翻出个折叠椅,倒是让银尘有些吃惊:“连椅子都带来了……”
吉尔伽美什按着银尘坐下,然后自己单膝跪在银尘跟前:“脚伸到鞋套里……嗯,对。”
银尘垂眼俯视正帮自己扣紧鞋套的吉尔伽美什,神情忽然柔软起来,吵吵闹闹半天,其实并没有真的生气过。吉尔伽美什扣个鞋套的样子在他眼里都像是中世纪的骑士在宣誓。
看颜怎么会生气呢。
太阳逐渐爬上顶,博爱的神毫不吝啬地向大地挥洒光明。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吉尔伽美什的金发便成了最绚烂夺目的颜色。比起自己死气沉沉银灰,银尘更喜欢吉尔伽美什的这种庄严贵气而又不失活力的金,并且常惊叹其在不同的光下所折射出的不同深浅的色彩是何等的美轮美奂。太阳神阿波罗也不过如此吧,不如他的王爵。
银尘抬手顺着吉尔伽美什长发垂下的方向轻轻抚摸,虔诚又庄重得像是在触碰天神赐予人间的珍稀宝藏,而这宝藏悄然在静谧的雪山中倾流而下,仅被他一人发现——至少在这一刻这是独属于他一人的宝藏。
虽然相处久了,最初银尘对吉尔伽美什如神邸般神圣不可侵犯的崇敬滤镜已经不可避免地被打破了,可吉尔伽美什还是深深地吸引着他,如同行星般牢牢地将他束缚在万有引力之下。
尽管偶尔嘴上“欺负”银尘,可吉尔伽美什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他温柔至极,可以说是包容,也可以说有点纵容。对银尘而言,吉尔伽美什既是王爵、老师、恩人、信仰,也更是他最爱和最爱他的人。
这一切让他变得有些娇纵,也开始会和自己的顶头上司拌嘴,毕竟性格即使再清冷说到底也只是20出头的孩子。
(或许也是因为和格兰仕拌嘴多了,也就学会了腹黑嘲讽的满点技能。)
被这样的人以这样极致的爱意所包围着,让少年以为只要在吉尔伽美什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惧怕。甚至让他快要忘了那些孤苦无依的岁月是如何度过的。
回到此刻,吉尔伽美什开始检查起银尘身上的每一处装备以免有疏漏,神情专注而细致。即使他知道,就算有危险来了银尘也能够迅速地依靠魂力躲过常人所不能避的灾。
这本来和过去那些让他习以为常的爱护一样,此刻却让银尘鼻尖忽然有些泛酸:“王爵,为什么要做这么周密的防护?我们就算摔倒了有魂力在也不会有什么伤吧。”
“这叫体验普通人的乐趣。完全不使用魂力,才能以最贴近身体本能的状态,去感受滑翔和飞驰在自然间的魅力与刺激。当然,也是怕你魂术学艺不精,摔到哪个雪坑里了才想起用魂力。”
果然感动还没酝酿几秒,又被吉尔伽美什一把冷水给浇灭了。银尘在心里发誓自己下次不要这么瞎感动了,冷哼一声:“学艺不精也许是某人教得不好。”
别人求之不得的一度王爵做老师,这家伙倒是挺不屑一顾的样子。不过吉尔伽美什听了也不生气,只是笑笑往银尘的头盔上敲了敲:“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懂不懂。”
银尘只敷衍地哦哦了两声,然后继续盯着吉尔伽美什的头发等着他完事。
太阳愈发耀眼起来,照得吉尔伽美什飘散的金发仿佛都变成了白金色。
“王爵,您这都长白头发了……”
“……银尘你可闭嘴吧。”
银尘嗤嗤地笑起来:“就是白金色,还挺好看的。”
“你这天生银灰色的就别嘲笑我了。”
“我这是在夸你啊王爵。”
刚说完吉尔伽美什便起了身,恶作剧似地伸出有些冰凉的手覆上银尘还露在外面的脸颊,然后成功引起了洁癖的银尘的反抗心理:“王爵请您的手离我的脸远一点。”
“okok”吉尔伽美什识趣地在这只全身已经被包裹得只剩脸颊的猫发火之前赶紧收了手,“那就正式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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