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入到地下区域以来,一行人就一直在这条弯弯绕绕的石制走廊里徘徊着,终点不知位于何方,路上甚至连个岔路都见不到;也许是这幽暗空间的气氛过于诡异,大家也都不约而同地一直沉默着,就这么硬着头皮埋头行走,漫长的走廊里只回响着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所幸道路的尽头并非一无所有,而是终于出现了通往“这里究竟藏着什么”的答案的门。
晨光之矢凑上前去。即使有她手中的吊坠作为照明,通道内仍然昏暗;暗弩眯起眼睛,视线焦点中的石门上除了那个让人能够辨识出这是一扇门而非一堵墙的把手外,再无任何花纹或是时导路一类蚀刻的印记。
要说这扇门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整扇门都被迷雾般的灰尘笼罩着,连本应光滑的石壁都显得灰扑扑的,令人难以想象这里究竟被弃置了多久。
“这就是寻宝游戏的终点了吗。”白却似乎早有预料。
“门口大费周章地设了时力锁,里面却完全没有陷阱之类的东西……亏我还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的。”虽然暗弩语气轻松,爆焰却罕见地露出十分不安的表情,抓着衣角躲在她身后。
但晨光之矢一脸认真地回过头来:“你怎么敢假定这不是陷阱?”
“所以只是站在门口聊天的话,不就没法知道究竟是不是了吗。”
磐岩识趣地上前握住了石门的把手。这种不管是材料还是构造上都富有时代气息的门在时力技术发展起来的今天已经十分罕见,不过一直在外漂泊的她却有幸见过几次,也因此知道拉动这扇门需要十足的臂力。
除去明显只想出工不出力的白,剩下的几个人就算合力,想撼动这扇门一丝一毫恐怕也有些困难,她只好主动揽下这个力气活。
明白磐岩想法的晨光之矢谨慎地后退了两步,也将手伸向后背上的武器。大家都明白贸然开门并不明智,但就在门前干等着显然也不是办法;要是真的出现点什么东西,大不了就……打一架?
石门在地上拖曳的声音沉重而刺耳,与剧烈的心跳声融合在一起,让人无法辨识出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从门缝中显露出来的景色逐渐变得完整:门后既没有怪物也并未被侵蚀,只是个有些昏暗的普通房间。
从内侧扩散出来的空气里,也并不如想象中一般夹杂着刺鼻的腐朽气味或是充满厚重的尘埃;有些浑浊,但也再无其他。
这里似乎曾是一个实验室,不过即使是与“无名”据点的临时实验室相比,都要相形见绌得多。几张木制实验桌整齐地摆放在房间中央,拼合成一张更大的桌子;两侧各有一排贴墙摆放的矮书架。从书架后方露出的石壁上,分散着一些嵌入墙内的透明管道。无论是桌子还是书架都已经空空如也,只有如同早霜般凝结于之上的尘土诉说着无人打理的漫长时光。
但众人的目光,此刻都落在房间尽头唯一的光源上。
那是张像是手术台的“床”,却又如同展柜一般被玻璃密封着,底座在昏暗的房间中幽幽地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无数根管子穿过透明的外壁,连接着沉睡于其中的——双角如暗夜般漆黑的龙族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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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牙’的目标不能是其他人吗?”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的小鸟儿,忍不住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几个人坐在村口附近的石椅上,惆怅地看着放在中间石桌上的地图。“无名”的据点和另一支小队的目标点都已经被红圈标注出来,但也都离他们目前所在的“赤色黎明”据点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也有这个可能。不过今天的行动已经尽量避开了其他狩兵团的活动;能在那个时间点在这条路径周边出现的‘猎物’,是团长她们的概率很大。”修女不紧不慢地解释着。
但几个人都知道这是不得不着急的时候。白一行人虽然在人数上占了上风,然而要调查的区域几乎处于毫无掩体的荒漠正中,只有几公里外有些许陡峭的山崖;而“白蛇”维普·卡纳格是声名远扬的狙击好手,“黑蛇”萨佩特·卡纳格也善于偷袭,想来接下了这种任务的“双牙”的两位必然是有备而来的。
被单方面针对的话,团长他们虽说不至于迅速落败,但估计也难免陷入苦战。
“我们现在却既没法远距离通信,也没有过去支援的手段啊。”图腾无可奈何地趴在石桌上。
修女沉思了一会:“机械师说今天要进行时力飞艇的最终调整,现在应该也快调整完了。如果能用飞艇的话自然最好,问题是回我们的据点也并不比直接去找她们更近……”
据点、飞艇、通信、支援……这些词语在小鸟儿的思绪中交错,然后又为她交织出独一无二的崭新道路。
“那,这样的话!”
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站起身来,将常年裹在身上的浅棕色风衣脱下,搭在面前的石桌上:“这个……就麻烦大家帮我带回去了。”
修女看向那双羽翼的浅咖色双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她只是轻轻地问道:“这就是你得出的‘答案’吗?”
当小鸟儿听到这个问题时,在她心中翻腾的是什么感情呢?犹豫与恐惧使她难以开口,渴望往前迈出步伐的心愿却仍促使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也许她还是想不明白,但至少在当下,这就是只有她才能做到的事情——
“那就不要畏惧风险,放手去做吧。”修女温柔地微笑。
“路上小心。”趴在桌上的图腾也挥了挥手。
于是她终于提起最后的勇气,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着的黑发男人。
“镖狼先生!能拜托您把我带到门口那棵树的最上层吗!”
男人头上的狼耳朵动了动,毫无生机的眼神朝着她直射过来,令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在“无名”里,最令她害怕的就是这个沉默寡言的狼人。如果说还在这片荒漠里挣扎的猎兵们仍勉强属于人类,那么能拿来形容这个男人的词就只能是兵刃:没有感情、没有温度,他唯一的存在意义只有将自己磨得更加锋利、然后实行完美的杀戮。
仅此而已。
但镖狼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被一时热血冲动掩盖的畏怯又逐渐涌上她的心头,甚至令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开始祈祷——
然后她就突然感觉到有冰凉坚硬的物体一圈圈地缠住了她,眼前的景色在一瞬间变得天旋地转。
“咦诶诶诶诶诶诶诶——!?”
还坐在桌边的两人看着这两个连在一起飞速移动的身影,都不禁笑出声来。
“好像应该告诉她,只是把她带上树的话找我们也行吧。”图腾深邃的蓝眼瞳中有愉快的光芒闪烁。
“不过有一种孩子长大了的感觉啊。”修女欣慰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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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假的番外:

现实中的事情总算可以说是告一段落了吧。明天(好像已经是今天了)准备出去旅游,总算把更新赶出来了,我直接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