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题目:这是我死的第十年
这是我死后的第十年,我目送着她接送着孩子上幼儿园。
她最终还是收起了自己贪玩的本性,嫁了一个有志青年,做起了全职太太。
我偶尔会想起自己在她出轨的那天,从楼上一跃而下的场景。坠落时,我依旧心怀着委屈和不甘。
幸运的是,现在我没有心,因此也不会心痛。
这是我死后的第二十年,我刚刚目睹她和孩子争吵完,被女儿摔上门、关在房间外,瘫坐地上泣不成声。
我有点想可怜她,却榨不出一滴眼泪。我是什么时候把眼泪流干了呢?
“这或许是报应。”我这么告诉自己。
这是我死后的第三十年,我仿佛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孤独、失魂落魄。
她的丈夫一路平步青云,却有了外遇;女儿早就从大专辍了学,终日在夜店厮混,正盘算着在唇上打上第二颗钢钉。
她迷茫地盯着眼前苍白的墙,我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见墙上的我。
看不见也好。
这是我死后的第四十年,我听说她的女儿前几年跟着一个肥猪一样的男人搬去了南方,自此杳无音讯;丈夫也因为作风问题被人检举丢了职位,终日在家赋闲。酗酒过后,就是拿她出气。
听着她的哭喊,我未曾动容。
同样的,也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这是我死后的第五十年。
我本以为自己的身旁可以多一位观众——因为她的丈夫也死了。
可是并没有,他似乎就在不明不白之间烟消云散了。
可能是我的执念有点强。
这是我死后的第六十年。
她也来了。
她认出我的时候,似乎有点惊愕。
“你一直在这吗?”
我望着她,沉默不语。
“对不起。”她的目光饱含歉意,“你能原谅我么?”
“您是哪位?”我说。
她充满疑惑地看着我:“你认不出我了么?”
“不好意思,真不熟。”
我转过身,慢慢向远处走去,感受着自己的灵体消逝在风中。
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