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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疑是地上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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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我是昭君。
准确的说,昭君并不是我的名字。
作为大曌皇朝的第十任统治者,也是历代最年轻的一位女帝,十八称帝,十九清政,二十逐夷,功绩不过尔尔。
亲政三年以来的云雷之势,以至于三把火的天威烧的官民自危。朝堂上他们三呼万岁,前朝遗老们尊我为昭帝,少壮朝臣们恭呼我是陛下,后殿胭脂们在耳边媚道我为帝君;殊不知因改革而损的种种利益,内堂民间安了到底多少庄帽子在我头上,骄横无为,亡国患君,好淫无度,谋权篡位,名位不正。
但无论如何,那顶金鹤正冠一直在我头顶牢固至今。
南柯梦回,晨里唤醒我的不仅是昨夜江南进贡的那盒上好的沉水香,初醒时只感目光灼灼,如兰芬芳的鼻息如魅如斯地落在我的面容上,直至消散在我的耳边。
“帝君昨夜,睡的可安好?”面前这人柔软带怯的声音却是熟悉不过。
心头还没个计较,只瞧着轩榥外上杆头的日光,打了个哈欠,翻身起来,绕过面前这人,抬眸向帘外寻大内领事的身影,不料面前这人却似过于机灵地奉上了衣冠“婢来侍奉帝君更衣。”
皱了皱眉,不晓得是不是昨夜梦多眠浅的缘由,脑瓜还不清楚,只觉得面前这人卑躬屈膝的碍眼,摆了摆手:“昨儿哪宫主位侍的寝?”
面前之人却是一颤,更加殷勤地向前一步“婢来为帝君更衣。”
念着面前这人是初入宫闱侍奉,闲时也说得上话的的黄口侍儿,也不想在外又落个刻薄的名声,于是耐着性子一把扯过明黄的袍服,边起身道“昨夜侍寝的是哪宫哪位?这本不是你这个茶水小侍该揽的活。”
面前那人却是惶惶然跪下:“昨儿侍寝的,庵晏堂,耽侍人...”
此刻却是大醒,翻身下床,冷眼瞧着床上的狼狈,和跪在地上怯怯发抖的那侍人,已然大怒:“庵晏堂?大胆!”
我的近侍谨言不知何时已行至帘外,声音微微发颤“陛下饶命,这位侍人...是沈上尊安排的...上尊说近日见陛下与耽侍人多亲厚,于是自作主张提了耽儿做侍人...至于昨夜侍寝也是...”
日过三竿,怕是误了早朝,被前朝那群遗老们背后又有议论,脑瓜也没什么头绪,再三下令禁言此事之后,拂袖而去。
下朝路上,存了心寻了条远路散步,路至一处回廊,远远听见似乎有什么人在御园中争执。
心中略诧,三两步拽着裙摆,身后一队仪仗侍人也默不作声地追逐着我的步伐,替我拨开档在前头的扉叶,最终看清了花丛后的来人。
“君后?”
面前为首一人,华冠正服的是我的正室君后,直至见了我,才收敛了声色,面色一软,恭敬拜下:“帝君安好。”
我的正室君后,江南朴氏,历代的世家大族更替荣辱名单中从来没变过的传奇氏族,祖上发迹是如何崛起的虽是不可追溯,但皇朝伊始便被开国皇帝亲赐了黄腰带,代代青睐世袭的江南朴家,就是帝王将相也要高看问候的主儿,也是大曌唯一恩准经商海内外的皇商贵眷。除却富贵无双之外,还有令人称道不过是朴氏多贤婿,亦有“江南有朴氏,代代出贤婿”的家眷美名,是其他世家大族人人为自家女儿亲族争抢的和亲目标。
不知是什么年头,只是记得那年中秋的月亮没有以往那么圆,母帝照常喜欢热闹地开了几排玉盘珍羞的流水宴,宫人舞者咿咿呀呀地火热着气氛,宗族亲眷后殿妾举杯共庆,侍酒过三巡之后偷偷去堂外呼吸不那么浑浊的空气,绕过几个回廊便看见了不知是谁家公子,领着侍儿匆匆忙忙而来,似乎是迟了宴席的缘故,灯火明灭中也没看清楚人,若不是旁边侍从提醒,就险些把醉的迷迷糊糊的我撞倒到那初秋冰凉的荷花池里去。
“何人对昭王殿下无礼?”自然是一声怒斥,谨言护在我身前,执起宫灯向前照亮那人的面容,入目却是柳眉细目,薄唇皓齿,英姿飒爽的少年郎也不过如此。公子约莫是弱冠的岁数,挺立鼻梁却隐隐有几丝锐气,眸间在夜色里碧色的诧异却看的分明,只是静了片刻,便旁若无人地理起了身遭的衣饰,天塌下来也不过自身井井有条的道理。
一旁护着主的小厮本张口欲呵斥,先头听见了来者的名头,也是慌里慌张地跪下来。
我醉眼朦胧跌撞地倚在廊柱旁,云里雾里地在心里埋怨着醉了就搞不明白状况的自己,眼前这情形只觉得大约是冲撞了母帝的哪位新宠,残存的清醒只觉得不好,生怕偷跑出来的事情传到母帝的耳力,于是扯过谨言让她勿要多说,支撑着身子向面前这人行平礼:“不知是冲撞了哪宫的君侍?小王在此道歉。”
理完了衣饰的来人,似乎才反应过来面前杵着外人,傲傲然抚开衣摆,终肯屈膝:“冲撞了昭王殿下,是朴某人的不是。”
一晃目,才惊觉离那年中秋家宴,已然过了那么多年。
故人驾鹤,旧人变迁,新人如织。
尽管他目色看向我时便变得如烟霞在眸,也丝毫不妨碍在我看清了其身后的人时迅速定格的瞳孔。
他身后那人----沈仪书,沈上尊,头一个敢往我床榻上送男人的男人,东西六宫除却君后外最尊贵的君侍,那个被民间臭骂祸国殃民,以至于让当今昭帝如痴如狂欲废除六宫的男人,甚至惹得太君忌讳前朝后宫却丝毫动他不得的男人,此时却跪在青石板冰冷的地上,听闻帝王驾到也只是抬起头,长睫毛如碟似的眨眨,对我似笑非笑。
那洁白的鹤羽宫装在他身上尤显出尘,以及费了整个大曌来回折腾搜罗出的百鹤朝凰冠冕,大概趴在地上太久而染了尘埃。
我便知道看到这情形会控制不住自己,不顾朴似墨迅速暗淡下来的神色,亲自上前扶那男人起来。
面前加持了重重冠冕的男人,不复以往的傲气风发,面色沉的难看:“陛下!沈上尊无视宫规...”
我叹了口气,扭头望向我的君后,语气却凉了下来:“无论何事,上尊都是整个大曌的上尊,朕亲封的上尊。”
朴似墨忽就平息了气息,轻轻一笑,又露出他自君后以来惯有的谦逊:“臣也是陛下亲封的君后。”
他应该是知道的,自从他坐在我身侧,成为大曌的君后伊始,他就应该知道整个大曌只可能有他一个君后,就好像我的心里只可能有沈仪书一介上尊。
但是他的傲气却偏偏让他一直地试探。
他朴家的傲气是让他一直不服我眼中只有沈仪书一人清冷却火热的样子。
西宫,朝鹤宫。
沈仪书像平常侍儿一样执起檀木梳,为我梳起青丝三千,只是和以往一样静默着做着每个君侍该做的事。我也默契的不顾太多,只是眯着眼感受他指尖的温度,和他周遭的气息,只他在身旁便足矣。
“陛下,”而此时他却开口“不好奇君后在训臣什么?”
“朕不愿知道。”
“前几日晨昏定省,太君唤了臣去,说是陛下不明晰雨露均沾的理,吩咐侍下替君上明理。皇家子嗣为上,陛下独宠臣一人已然失了规矩,臣也不得不为陛下千秋考量,又知道陛下青睐研磨的小侍耽氏,故做了一回君后的主,收了庵晏堂,于昨夜侍寝了君上...”
我不愿多说这方面的是是非非,毕竟我知道我要的只是沈仪书这个人,也不再纠缠这些,只是静静听着。
末了,我轻轻咳了一声,心中揣摩犹豫了会,还是牵住他欲选案前簪花的手。
“上尊,朕打算进封光勋仪为次尊。你需要早早协助君后备下册封礼,次尊的仪仗,嗣父的典礼,大赦的各项仪式...”
满意地看着他因为诧异而皱起的眉眼,牵住他把他的手转向我还算平坦的小腹。
“如尔所愿,朕侍有嗣。”
皇长子将诞的消息如烟火绽在这阙已太久没有生气的宫闱。
朴君后的态度比太君都热烈几分,亲自提出升光勋仪为上尊,还送来半幅君后的仪仗只道是为求长子平安,更是张罗起选嗣父宫殿的事宜来,不日还来问我未央殿旁边的万华殿可否允住,让光勋仪迁去和君后做个近邻。
其实明眼人皆知,这是君后借光勋仪重树立在这后殿之中他运筹帷幄的威仪。
谨言似乎对我的脾性拿捏惯了,一听后宫谣传的消息便皱着眉眼打算和以往一样不动声色地打压下去。此时的我批阅完奏折,正叫耽侍人研磨练字,一撇一捺之间脑中思绪千回万转。
“无需大费周章,”凝神盯着宣纸上迟迟未落笔的“安”字那一点,只是朗声吩咐“任他们去说。”
最后一点,安字大成。
我长舒一口气,转头叫出欲离去的谨言“听闻万华殿重修大成,只是缺了一副好扁。光勋仪喜静,这幅‘安神养性’便赐他,佑其后嗣。”
还没等谨言张嘴做出讶然的样子,旁边研磨不敢吱声的耽侍人却跪下去向门口来人行礼。
我茫茫然举目朝门口瞧去,看清了白鹤似的来人,暗想了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典故,更何况是沈仪书这三百年避讳着我的主。
“幼安。”
他启唇。
是了,这么多年人只道我是三皇女,昭王,昭帝,还未曾有人清清楚楚地知晓并唤过我为
幼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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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手机贴吧2楼2020-02-01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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