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九
淑女-宋妙因
永巷
[初闻靳氏进才人的消息时,很是真心的为她高兴了一会儿,正是因为永巷有人开了晋位的例,料想往后旁人也不会太难了罢?但眼下在淑女份例上并无什么可赠人的好东西,只能够请雪信为她捎去一声恭贺的话。]
望仙台
[绕过翠烟斋,登上了望仙台,凭栏远眺,果真能窥见神明台其形,雨后初霁,风中甚至还携有一点湿润,此刻不似夏,却像是和暖些的春了。不多时,身后阶梯轻响,是慢自己一步的雪信来了。便将下头信手一指,要她来看,雪信只上前掠过一眼,轻轻笑道]淑女可是有怀乡之情,才来此处么?[颔首一笑,却是摇了摇头]建安离此地这样远,如何能望见呢?
淑女-蒲香
永巷
得了赵姐儿的信后,又听见陛下多喜才女的流传,手里摇着那把芍药面的扇,笑道:“那日让她念诗,没想到后来竟有了这一出。”在榻上翻了个身,懒塌塌的:“她是在催我呀…”
这便不在赖着了,自榻上提起身子来,穿好绣鞋,往外行去。
望仙台
聆闻一言半句,近身去问:“那你在看什么?”
淑女-宋妙因
望仙台
[这次很快回身,快到裙摆都有些小幅地扬起,不消去看,此刻雪信面上定是对自己仪态有失的不满神情,只是对跟前的人弯起唇笑了笑]在看神明台,在看这台下风光呀。
淑女-蒲香
望仙台
在她回身之际,台上小小的掀起了一阵香风,吹散了原来蒙在眼前的雾气,便轻轻的弯了弯眉:“那你看了神明,有什么愿要许么?”
淑女-宋妙因
望仙台
[趁她说话的功夫,将她眉目细量一番,唇角一点笑凝着不散,在即将开口之际犹疑了一会儿]我呀…我要求神明,使国朝安宁,圣人如意;使家人康健,使我,[将措辞仔细斟酌一回,最末出口的也只是最寻常的几个字]顺遂,平安罢。[这话落下,双颊已漫上一层微红]左不过是这些愿望罢了。你可有什么要说的么?
淑女-蒲香
望仙台
是很认真的听她说话,慢慢的揪一揪小眉、又渐渐的舒展下来。笑她正经:“于你自己,只有这一点愿望吗?”抻眉望远,“我想要哥哥早日中举,以使父母不再过分辛劳;想要天下至宝——”这会儿才打量起她来,“哎呀…你怎么红了脸呀?”
淑女-宋妙因
望仙台
[原很仔细听着她说,不时顺着这话点一点头,一句“淑女好孝顺呀”尚未出口,先叫她那一句闹得羞色更甚,轻呼一声]蒲淑女![一时想不到要说什么,却也只有一瞬,跟着对她狡黠一笑]淑女要天下至宝,未免太过贪心罢?[本想好整以暇看她失落,却记起适才她许愿时认真的神色,登时有些不忍,犹豫再三,还是添了一句,满是宽慰的意思]只是你也不必担心,神明听见你前头的几个愿望,便知你是个善良纯孝的好孩子,即便后头那个大了些,想也会考虑一二………你且期盼着吧。
淑女-蒲香
望仙台
看她两颊羞色,对那一声轻呼无有不应,便诶诶的答着。至于后话,并不曾觉有什么贪心的意思,只是看她犹犹豫豫,刻意宽慰自己的一句,心里头便有了九成的好感:“我不觉得贪心。好歹人间走一趟,天下至宝,哪怕不能拥有,见一见也是好的呀。”向人眨眨眼,“若你得了,也得请我去见,好不好?”
淑女-宋妙因
望仙台
[顺着她的话,不意也将经年所见过的珍奇宝物想了一回,只是到底是寻常官家,此刻不论怎样浮想联翩,竟都只有模模糊糊一点绚丽耀眼的光。尚有一手扶栏,这时无意间,几指聚起在栏上轻捻了一下,适才回神,笑了开来]淑女放心吧,咱们除去一同选入宫中的缘,还有一齐在此处许愿的份,将来我一见这等至宝,定然头一个想到你呀~[话至兴处,不由又问]不好问淑女年岁,可能讨个名讳呢?[神情中是十足的诚恳,生怕她觉得自己唐突,又附道]我姓宋——这你大约知道吧?名则是“妙”、“因”两个字,取自《佛经》中的…[说到这里,不禁心想:自己名里也算同佛有缘,凭着这个,自己说过的话和愿景,是否能多一些被西天神佛听见的机会呢?想到这里,连笑意都温和了一点,柔柔念道]“妙因斯满,极果顿圆”,我虽不是什么有悟性的人,但也期望能沾些福份——想来取名时,长辈是这样想的吧?
淑女-蒲香
望仙台
因缘生份,相谈既欢,向来是略带洒脱的性子,此时看她柔柔糯糯,心里头多了两分爱护的心思。及她解释自己的名讳时,又念起今日巷内所传的消息,更觉她往后应得陛下喜爱,略有些不明不白的意,就转过身去扶栏,迎风笑着:“自然是这样,因缘际会,都愿去沾一点意思。宋姐儿家里有人做官吧?这样文化的名姓,大抵要读好些年书才想的出来。”略略低眉,“我只单名一个香字。非要说些什么,该是’蒲草生香’,与天下至宝一样,世间仅有,独一无二。”
淑女-宋妙因
望仙台
[抬手将一缕被风拂上脸颊的碎发抿至耳后,继而绽了一点甜蜜笑意]叫你说中啦。家父在御史台为官,因是文官出身,兼有祖母、母亲皆礼佛的原因,才有了我这个名…读书人么,原就是以读书为己任的,我么,就没这么好学了…[这时不禁想起,将来倘若自己有了孩子,可能想出一个意蕴深厚的好名字么?只是想着,不由有些赧然,好在这时她说起了自己的名字,便改去仔细听她的话,而不欲再多想这些。接着尤其赞同地对她点一点头]蒲草本就十分坚韧,倘若还能生香,那岂不是天下独有的奇花异草么?可见不止你孝顺,令堂、令慈也极为疼爱你吧?[难免因此想起自己的父母,经年在家中笑闹玩耍的时候,当时只觉寻常,这时却怀念万分,因此半是赞叹,半是感同身受地感慨道]真好呀,“蒲草生香”,果然与你相合极了。
淑女-蒲香
望仙台
倚栏凭风,一时觉有逍遥真人的意蕴,方才的那几分羡慕也就随风飘去了。因她提及父母,顺着话想起来往日、想起出门前母亲的万般叮咛、想起长兄重拾书卷,夜夜苦读,不禁落下心来,面上虽还笑着,却有些不达眼底了:“宋姐儿从小受了诗书熏陶,必定和我们这些人很不一样的。如我这样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只愿真能有“蒲草生香”的一刻呢。”再有凉风拂面,退了两步:“天渐凉了,一块回吧?”
淑女-宋妙因
望仙台
[眉头轻轻一皱]这又是什么话呢?我们一起选为秀女,如今同册淑女,共居永巷,何来什么“很不一样”这一说呢?[说着轻有一笑,凑过去小声同她道]蒲草已然生香,只待这香能飘到哪儿啦![怕这话外传不妥,因而话音一落下便往后稍退了半步,应了一声,与她一起往台下走去,其间又问道]蒲淑女怕不怕我话多?[揉着期许的笑]假若不怕,往后我还能同你来说话么?
淑女-蒲香
因她凑近小声的那一句,脸上罕见的浮了层红,也没有再答。至于回巷路上她问的那一句话,自然是欢迎她随时来玩,又说了些若搬出永巷后也要时常来往的话,便在巷中各自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