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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白莫属】改写结局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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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因为始终无法接受BE的结局,但是网上查了一圈也没看到改写的HE结局。所以最终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改一个happy end.
男主角当然是非白,女主角是设定为一心一意只爱非白的花木槿。
如果有实在讨厌花木槿的同学,请务必绕开楼楼的这篇同人文。得罪之处,还望谅解~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09-12 23:28回复
    一 当时只道是寻常
    我醒来时,发觉自己正躺在床上。鼻间充盈着的熟悉的味道,令我心中顿时苦涩无比。而当我看清周围的景象时,心中更是一阵猛烈的抽痛。
    非白……
    为什么,我会再次回到这里?
    我记得,昏迷之前我在大理。埋好段月容的骨灰之后,从我的胸胁处传来剧烈的疼痛,随后我便失去了意识。
    是谁将我送回来了么?还是说,这只是我的一个梦境?
    房间里的陈设,仍保持着我当年离开时的模样。桌上静静放置着非白当年从洛阳带回的花灯。空气里轻轻漂浮着龙涎香的味道。这味道曾令我那样心安,此时却让我心中凄凉一片。
    可我却止不住想多看这房间一眼,想多被这熟悉的味道包绕一会儿。
    在这环境里,能让我有一丝错觉,让我恍惚觉得时光仍停留在从前的某个清晨。在那样一个清晨里,非白往往比我醒得早些,不愿吵醒我,轻手轻脚下了床,去侧间稍作梳洗。过了片刻,估摸着我该醒了,他便悄悄回来,坐在床榻上,静静看着我,等我转醒。我睁开眼,总能自明亮的晨光中,看到他唇边勾着一抹浅笑,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我。他唇边弧度更弯,终是嗓音带笑地轻声唤我"木槿……"。
    当时只道……是寻常。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09-12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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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梦里不知身是客
      我在这个房间里度过的最后的一段时光,司马遽伪造出来的平静的日常,那时我浑然不察的几室之遥瓷瓶里非白的骨灰……这些一直是我这几年的梦魇。
      我时常重复做同一个梦。漫天白雪里,少年非白静静坐在轮椅上,细致地修剪梅花。他剪完一枝,注意到我来了,于是放下剪刀,隔着下坠的雪殷红的梅,眨眨眼睛朝我露出一笑:"木槿。"我急切地跑上前去,埋在他胸前,想告诉他我多希望时间能从这一刻重启。待我抬头,却看到一张白面具。吓得我浑身冷汗,自梦中惊醒。
      我忽然很怕,很怕会在这房间里,看到司马遽一身龙袍出现在我面前。
      突如其来的恐惧令我狠命掐了自己一把,想逼迫自己快速从梦魇中醒来,可我竟感到了真实而清晰的痛意。
      这不是梦!难道我竟真的昏迷着,被人从大理带回了赏心阁?
      "木槿!"一抹白衣出现在门边,我看清那人的脸,同我日思夜想的人一模一样的一张脸。我的心重重一沉,双手紧握成拳,脑海中虽然努力地想着对策,但是最坏的决定我也已经作好:如果实在没有回旋的余地,一死倒也干净轻巧。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8-09-16 0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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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但愿长醉不复醒
        "你终于醒了。"天人般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却难掩疲色。他手里端着一碗药,在我身边坐下,柔声道,"药已经放温了,我喂你喝下吧。"言罢,舀了一勺递到我嘴边。随着这一动作,带起一丝我熟悉的淡香。
        我心中一凛,定定地望向他的眼底:"放我走。"
        他的眼底先是震惊,随后取而代之的是极重的哀痛。
        "你这次抓我回来,是还想像从前那样,将我囚禁在这地下的暗宫之中吗?"我笑了笑,推开他递过来的药,坦然地看着他:"司马遽,那你不如现在就把我杀了。"
        "阿遽何时将你囚在暗宫之中?"他眉毛皱着,似是在认真思索我方才说的话。
        "在我面前,你就不要再假装非白了。"我心中凄然,疲于应对司马遽,"于大塬朝的子民而言,他们的皇帝还活着。可于我花木槿而言,我的夫君非白……已经在元德二年元月一日便薨了。"
        话音刚落,我却被他猛地拉入怀里。他用力极大,抱得我生疼。任我拼尽力气挣扎,也无法从他怀里挣松一分。反被越抱越紧。我气极,张口朝他肩膀拼命咬了下去。
        他因为痛整个人明显一颤,哑着嗓子开口:"木槿,别怕,是我,不是阿遽。"
        "你方才说的,都是你梦里的遭遇。是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做的一个噩梦而已,"他用手轻轻顺着我的背,用最柔最轻的语气说,"现在好了,醒过来了。"
        我竟有一瞬间,愿意相信他说的话。
        这么多年在大理,我强忍着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因为我不断地冷静提醒自己,人死不能复生。非白既已去了,便意味着这世上往后都没有他了。我不能假设非白还活着,我不敢往美好的方面作丝毫的假设。
        因为梦醒了,人去楼空、曲终人散的冰冷现实,终究还是要面对。
        可如果他此刻说的话是真的,那又该……多好啊。我的眼泪终是再也止不住,绝望、不舍、思念、委屈……这些年来压抑着的情绪一时全涌上胸口,我大哭出声:"非白……"
        "我在这里,不怕。"他低声哄着我,极轻的吻落在我的耳垂上。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09-16 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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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身无彩凤双飞翼
          "终于肯认我了么?"非白轻轻替我吻去眼边泪水,"别怕,现在梦醒了。有我在,没有人能伤你了。"
          "非白……"我还是不太敢相信此情此景竟会是真的。但我既能从21世纪穿越回古代,那么再次穿越时间和活着的非白重逢,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失而复得只会令人更担惊害怕。于是我急忙探手去拨开非白的衣襟,想查看他的旧伤。
          还好,他胸肩上的伤口情势还比较稳定,可……
          "明风卿的毒……"我急问出口,一边观察他的神色,怕他又寻个理由骗我。
          非白摇了摇头,眼神温柔示意我不用着急,他说:"那日我的确中了毒,但是你的解药替我解了毒性。"
          当年二哥送我耳坠里,装着可解世间奇毒的解药。韩修竹在非白中毒昏迷之时喂他服下,谁知竟真能解了这毒。
          这解药本是明家研制。能解明风卿的毒也并非没有可能。
          "那毒真的解干净了吗?"我却仍无法完全放心,追问他:"你会不会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非白柔和一笑,握住我的手:"我没事,倒是你……"他凤目潋滟,眼神中有喜悦、有温柔,亦隐隐有担忧:"你可否有觉得哪里不适?"
          我已活过一遭,此时自然立马便明白了他话中含义。可下一刻,他额头抵住我,听到他轻轻说出的那句话时,我却完全没有忍住泪水。
          "你可知……你腹中,已有了我们的孩子。"
          上一世,他多么想要孩子。可没等他知道孩子的存在,他便匆匆去了。后来司马遽虽诓我,说孩子不是非白的。但我其实从没怀疑过孩子的生父。非白是怎样一个人,他如何会做出那样的事?
          前尘往事袭来,我的心像扯裂开般疼。
          我在大理的那段时光,每日都在木槿树下描绘非白。画出他来,便有个念想。可转念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他,对着画心里却只愈空愈悲,于是我又一张张全部焚毁。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非白……"我扑进身前温暖的怀抱,泣不成声,"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怕……"
          "我在这里,不怕。"
          我抬起头,隔着眼泪去看他的脸。这张令我夜思日想的脸,让我回想起来便肝肠寸断的脸。
          他附身下来,轻轻吻去我眼下的泪水。他身上散发着熟悉的淡香,嘴唇触感柔软,揽住我的一双手掌心温暖。
          这一切美好得不真实。一时像有万千猫爪轻挠在我心上,酥酥痒痒,幸福的感觉明明快要满溢出来,可我却止不住想要更多……
          于是我抓住他的衣襟,略微一攀,嘴唇熟络地寻到他的。却先忍不住在他唇上轻轻一咬,怨他上一世欺瞒我独自离去。他轻颤了一下,却只温柔地回应我。我顿时软了下来。
          这个人总是这样。分明强大又强势,却总在我虚张声势张牙舞爪的时候,将他最柔软的一面露出给我。让我毫无办法,只能缴械投降束手就擒,直到整颗心满满地装着他,再容不下其他。
          而我有了这个人的孩子。
          这一世,他也终于知道我有了他的孩子。
          上苍将我和他的时光,在这一刻重启,对我而言,是多么大的恩赐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8-10-01 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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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天长地久有时尽
            我的心像是一半被放在冰上,一半被放在火上。
            忧心的是非白依旧身体不好。果然如韩修竹从前所说,非白即便没有被明风卿毒杀,这些年来他服用的流光散,也已令身体油灯枯尽。可上苍终究还是给了我第二次机会,让我和非白的时光在最幸福的一刻重启,并和他共度接下来的时光。
            失而复得的欣喜和后怕,令我一时半刻也不愿离开非白。因为曾经他毫无预兆的离开,令我产生了极重的心理阴影。
            我一个人根本无法安稳入睡,总要拉着非白的衣袖,甚至环抱着他,感受他的体温、气息才能令我安心。
            夜里同榻而眠,我噩梦中惊醒,任何细微的动静,非白都能察觉到。他总能懂我所需,一把将我拉入他宽广的怀抱,安抚的轻吻落在我额头,耳鬓。
            "木槿……"一夜,他席卷着料峭的夜风推门而入,一双深情凤目隐含哀怜,径直快步走向我,将我重重拉入他的怀里。
            我犹自不解,急急抬头,却忘了自己头上有发饰,金步摇将将擦过他的眼。又如同那年,我初回到非白身边那晚。旧事重演。
            我又急又悔地看去,非白果然双目通红。想是金步摇撞得太疼,还不及他伸手去抚,眼睛早已流出泪来。
            "我去叫太医……"我慌忙抬脚。却被他止住。
            他伸手抚上我脸,指尖颤抖着摩挲我的唇角、脸颊、眼眶……像是在看一个久别重逢的人。他眼中哀伤深重,嗓音低沉得有些哑:"傻木槿……这些年……你究竟因我受了多少罪?"
            我不明就里,听他再度开口,却僵立在原地。
            他说:"当年,明风卿一事,事发突然。没能安顿好你,是我最大的遗憾。以致我死后,没能护你周全……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我自问运筹帷幄,胸有沟壑……"他用力抱住我,胸腔剧烈起伏,"可你跟着我这一生,我却总是你受苦。"
            非白已然知晓了一切。
            他何等聪慧,偏又通晓医理。我近来寝食难安,他知道我是忧思过度,绝非梦魇所致。我忧思至此的原因,他稍一思索,心内便有了猜测。
            他果然在暗宫之中得到了求证。原理年早已离去,却还是留了一丝神力,召引非白入梦。将上一世后来发生的种种呈现在非白眼前。并告诉他,因非白破除了诅咒,十世转世已经圆满。因此天神决定满足非白一个愿望。
            所以如今,我能和非白时光重启,并非其他。而是因他上一世弥留之际许的一个愿望。
            他舍不下我。
            我听他说完这些,猛地埋入他胸前,心中抽痛不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花木槿,算如今,已是辗转三世的灵魂。我曾经渴望最忠贞不渝的爱情。
            可如今才知,真正的爱情,拥有起来,比起甜蜜,更多的是难过;比起欢笑,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痛。我爱非白,却总怜惜他、心疼他,为他落泪更多。非白爱我,却时时想要护我,疼我,至死亦舍不下我。他本胸有国策,心怀天下,可这些他都没有选,却只选了和我再续前缘。
            我花木槿何德何能,得到他这样一个灵魂,得到他这样极致的爱?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8-10-02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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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在天愿作比翼鸟
              自从非白得知了前世之事,他便总想腾出更多时间陪我。
              为此他设立了议事会,由十名心腹大臣组成。常规的大小事务都由议事会商讨决策,常规之外的事务才需由他亲自审议。如是一来,他便能常陪着我。
              非白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和他好不容易再续前缘,可是离别的脚步却紧追其后。重聚的这几个月时光,非白沉浸在初为人父的欣喜之中,我看着这样的他,虽觉得幸福,可只要一想到他的身体状况,我的胸口便像压了一块磐石,闷得透不过气来。
              春末的一日,我与他相依窗前,窗外花圃中春花纷纷谢去,落红满地。我不免触景伤情,侧着脸埋在他胸前,看着残花,不由得缓缓念出李商隐的那句诗来:"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非白揽着我,将我拉起来。天人的脸上却带着淡而笃定的微笑。他凤目含情,锁着我的目光,一字一句,分明是要说进我心里去:"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他这人,很少将爱化作言语。便更少和我谈及我们二人的感情。我如何看他,有多爱他,何时开始爱上他……诸如此类的话题,他从来不说,从来不问。
              可当初设置密保问题时,非白设的那50个问题中,却也有几个和我感情相关的问题。
              譬如,他问我是否后悔决定留在他身边,是否其实舍不下夕颜。他还说,多年前我曾说此生理想便是游历天下、泛舟江湖,我如今却陪他在这皇宫里,问我是否心中有憾。
              一向不善于谈论此类话题的非白,当时竟能问我这些问题,一定是出于某些原因。现在想来,答案早已了然。他定是从那时开始,便得知自己去日无多,因此想知道我内心真实的想法。如此,也好替我安排一个归宿。
              可惜我当年并未能懂他深意。只是如实回答:舍不得夕颜,心中无憾。却并没有多作解释。
              以至于后来在大理,回想起他问我的这几个问题,我十分后悔自己当时没能多和他解释。我为什么要让他有猜想的余地?并且让他抱着这些猜想和误解离开人世,让他永远没有机会再知道真相?
              "非白,夕颜其实并非我亲生。"念及此,我决定和他道出我的真实想法:"我也从未想过替你之外的人生孩子。"
              "我和非珏相遇在先,相处了七年,萌生出好感。你忽然出现,我的理性不允许我移情,可我如何能管住自己的心?"我痴痴看着他的天人之颜,"我终究忘了非珏,爱上了你。我对非珏再如何,都只有愧意了。"
              "我在危急之时喊出的名字,永远都是你。西安一别以后,我午夜梦回的人,自此也只有你。和你分别的八年,我心里根本再也容不进别的人。只是我身败名裂,又非完璧。你心性高傲,我怕你厌弃我,所以苦忍着不敢去寻你。"
              "你问我是否后悔决定留在你身边?"我眼里一敛深情,换上略带怒意的神色,"原非白你给我听好了!从未!"
              我目光紧锁着他的,誓要说到他心里去:"能和心尖上人长相守,我甘之如饴,何来后悔?纵然我是怕你身体不好,又会像从前一样先去一步。但你此次不要再想着把我推给别人!"
              "没有人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我情绪一时半刻都来心头,心疼、不舍、难过……最后已是怒吼出声。
              非白凤目中满是疼惜,他的手扶上我的双肩,似是想与我说什么,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末了复将我拉回怀里,抱得我胸腔生疼。
              "非白,不好的事一件也不要想。"我眼眶酸涩,带了重重的鼻音,埋在他胸前道,"你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多在世上一日,多陪我一天。"
              "陪我到我们的孩子出世,到他们会叫你父皇,到……"
              却被一个深深的吻封住。
              咸咸的泪水流入唇齿间,非白的吻轻柔辗转,却隐隐带着一股不知源于什么的霸道。我有些招架不住,身形不稳跌坐下来。
              非白的手却早先一步扶住我,令我缓坐在檀木椅上。他人却也优雅地俯身下来,一袭淡白龙袍随他动作如梨花纷落。我的心跳被他这一系列动作撩拨得狂乱不已,我呼吸紊乱间,他却加深了这个吻。
              我当下几乎窒息。却本能地伸手紧攀住他。
              脑海中是一片无止境的海。我浮在水里,身下的水波时起时落,我怀里紧紧抱着的是唯一的浮木。此生抓着他便是我的本心。何须问结果,何须问方向,只须同他沉浮人生、任意波澜。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8-10-04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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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泪眼问花花不语
                非白要送给我的生辰礼物,竟是解放暗宫。
                暗宫中的孩子、年老者、体弱者,都发放银两,予以解放。而那些武功高强,或是身怀绝技的,则加以留用。
                于是除普通军兵外,大塬朝又有了一支新的军队。除了皇族以及非白的心腹,无人知道这只军队的来历。
                原家几百年的暗宫,便这样半数流入民间,成了寻常百姓;半数编入军中,成了后来史书称奇的“暗军”。
                八月十六日,是我的生辰。离预产期仅有半月。因怀着双胞胎,我的肚子已经十分大了。于是终日只能卧床静养。我与非白说,我身子不便,便不设宴请旁人了,只要他陪我过生辰便好。
                非白依了我。入秋天凉了些,阳光却十分舒服。于是非白便着人搬来一张躺椅,在梅园里放着,让我躺着晒太阳。
                我在阳光里眯着眼,从睫毛的缝隙偷偷瞄着非白。西安的秋天颜色绚丽夺目。天蓝如洗,金黄的树叶纷落,铺作一地。非白一身白色常服,置身在这明媚斑斓的背景中,整个人却显得极淡极远。
                我心头升起一股不安,才一皱眉,树下那神仙一般的人便似有察觉。他凤目离了纸笔,转而投向我。我立马舒展了眉毛,朝他一笑,免他担忧。
                最近我时常觉得非白离我很远。一则他身体每况愈下,大部分时间都在太医院调养。起初我寸步不离地陪着他,可后来太医说非白经受的药物对腹中胎儿不好,因此我便没陪去了。于是同非白在一处的时间,比之先前少了很多。二则非白即便看了病回来,想必也是记挂着太医之言,时常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就像此时在梅园。我在日光里躺着,非白则在离我几尺的地方看书写字。只偶尔相视一下。他便接着忙他的,我则躺着继续整理食谱。
                非白近来胃口差了许多,不大吃东西。于是我便搜肠刮肚地想了许多这个时空没有的食谱。非白知道我是特意为他花的心思,所以他虽然心疼我为他操劳,但更不愿让我担忧。因此也不劝阻我,并且总会勉力多吃一些。
                今日的食谱,我也早便整理好,送去御膳房叮嘱他们去做了。
                正午时分,御膳房将菜肴都送来了梅园。露天布下一张圆桌,牛排、沙拉、披萨……都整齐地摆在上面。
                非白入座,看了这些菜肴,露出一个极温柔的笑,凤目转而投向我:“这又是什么新菜品?”
                “这个叫‘披萨’,”我拿过刀将披萨分作八块,“你拿一块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非白笑着,依言拿起一块,却先送至了我嘴边。
                我心中一暖,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劝他道:“你也吃。”
                非白微笑着应我,却没有去拿。只等我咽下了,依旧将手中披萨喂到我嘴边。于是我依着他喂,又咬了一口。
                如此吃了几口,我终于忍不住将这半个月来的疑问问出口:“最近朝中事务比较多么?”
                “嗯?”非白伸出另一只手,细致地替我擦去嘴角的披萨屑。大概是觉得我吃得满嘴都是的模样很有趣,于是他凤目一片笑意。看这样子,刚才我问的问题,他应该是没有听进去。
                “我看你最近经常写书信,”我问他:“朝中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非白喂完我最后一口披萨,擦了擦手,转而去盛汤,“阿遽最近常常写信给我,说他在外看到的趣闻,因此我也写信回他。”
                我心中猛地一沉。与非白相处这么多年,导致我对他太过于了解。非白刚才对我说的,应该是谎话。他对我有所隐瞒。但他从来都是为我好,因此许多痛苦都独自承受。但如果我正面问他,他也一定不会肯说。我不知此时他又一个人独自承受了什么,因此觉得又心疼又难过。
                我将头靠上他胸口,慢慢抱住他,喉咙哽得又酸又疼,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非白低下头来,声音关切,“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只是紧紧抱住他。
                非白连忙探上我的手腕,估计是以为我身体难受到说不出话来,于是想看看我的脉象。
                “非白,”我试着将我心中的猜想问出口:“是不是解放暗宫给你带来了麻烦?”


                23楼2018-11-10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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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我寄愁心与明月
                  非白说朝中无事,宽慰我不必担心这些。我后来仍旧不放心,于是使人暗中帮我调查了一番。倒的确是天下太平。非白所隐瞒之事,我便也无从猜测了。
                  自那以后,非白去太医院的次数渐渐少了。这几日,他腾出了更多的时间陪我。
                  婴儿木床已经做好,摆在房中。我坐在象牙床上,叠孩子要用的垫褥。非白自我手上接过叠好的垫褥,俯下身来,垫在婴儿床上。
                  从我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非白的侧脸。他垂着睫毛,脸上是极柔和的表情。看得我心中微微一颤。我想,世上有两类父母,一类严厉苛刻,非白一定属于第二类。
                  眼前的这个天人般的男子,自他得知将为人父,成熟的气质显露更甚。我看着他,恍惚忆起多年前的那个少年。秦中踏雪,美而谦润,敏而博闻。少年时的他带着冷傲与偏执,他说:“花木槿,你给我听着,即便你的寿命只有三十年,我也要完全拥有。”如果不是我,他这一生本应恣意洒脱。可他却为我吃尽世上诸苦,遭受了百般非人的磨难。最后身体油尽灯枯,去日无多。
                  “非白……”我呢喃出声,“你可曾后悔过?”
                  “嗯?”非白铺好垫褥起身,走向我,“你方才说什么?”
                  “你是因为我,身体才差成这样的……”我哽咽道,“一切都是我害的你……”
                  “傻木槿,”非白叹了口气,轻轻抱住我,“你如何会这样想?”
                  “我所做的,都是我自己选择的,如何成了你的错?”非白扶着我的头,让我埋进他胸口更深些,“你不要事事都揽到自己身上。”
                  “但是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又怎么会去吃流光散……”我哽咽道,“还有你胸肩上的伤口……”
                  非白将我自怀中拉起,眼里满是温柔。他替我吻去泪水,复将我拉入怀里,柔声宽慰我:“你是我的妻子,只要我在世上一日,自然便要护你一日的。”
                  可非白这番话非但没能宽慰我,反倒令我更伤心。因为他在这世上的时日,却正是一日少过一日。
                  我知道非白的身体其实根本没有好转,近几日他的体温更是低得惊人。于是我寻了个机会,偷偷去找了太医。
                  于是我这才得知,非白早已分辨不出食物之味。这几日更是精神大不如前。
                  回想起他每次品尝我的新菜品时,迎着我探寻的目光,他总会露出极柔和的微笑,从未让我看出任何一丝破绽。如此想着,我的心口便又是一阵绞痛。
                  “可是,他今早还陪我下了棋,并不像你说的精神困倦啊……”我问太医,“有没有可能诊误了?”
                  太医见我如此说,面露难色。在我的一再追问下,他才告诉我实情。原来非白为了不让我担心,竟然不顾自己的身体,瞒着我用了提神的药。
                  “您可千万不能告诉皇上,”太医叮嘱我道,“皇上说了,不许让您知道他用药的事。皇上他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25楼2019-01-28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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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柳暗花明又一村
                    八月廿九,我平安生下了平日和平月。
                    哪怕是第二次将他们生下来,可看着他们红扑扑的小脸蛋,我心中的幸福和满足,却并不比第一次少。
                    而他们的爹爹,此时正躺在隐秘的侧间,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非白已经沉睡了十日。
                    那日我从太医处回来以后,便将安眠的药掺在食物中令非白服下。他味觉失灵,并未察出异样。他本是借着提神的药才强撑起的精神。在表面的云淡风轻之下,他的身体恐怕早已疲惫不堪。因此,服了药不过半柱香的工夫,非白便沉沉地睡着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假若非白沉睡的消息扩散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我只对外宣称,皇上龙体欠安,需静养一段时日。并将所有会面一律回绝,只让人将待批的奏折送呈进来。
                    好在先前非白有让我同他一起听政,参与政务。加之我能模仿出非白的笔迹。因此,批阅奏折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
                    某日,批阅奏折的时候,我想起一本可借鉴的古籍。起身去书柜上取来,翻阅间,却忽而从中掉出一封信来。
                    雪白的信封,封口处描绘着一朵梅花。太过熟悉的纹样,看得我心头一跳。我颤抖着手拆开来,映入眼帘的,果然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吾妻木槿,见信如晤。”
                    非白在信中写了许多治国之道。信末,非白又留了另一些指引。
                    于是我循着书信上的指引,去寻找另一处,总能在花瓶底下、挂画的后面,找到非白留下来的书信。或是提及治国方针,或是提及细碎回忆,就好像……非白亲自说给我听一般。
                    十多天过去,我已经找到了十多封书信。
                    非白有阵时间总是和我保持距离,写一些东西。原来他竟是从那时开始,就在为我准备这些。念及以往他一袭白衫、灯下执笔的情形,我不禁潸然泪下。
                    我一天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非白的床边度过。我抱着平日平月。两个孩子长得像极了他。前一世里,孩子生下来都未见过他们的爹爹。这一世,虽然非白一直处于沉睡中,但是也还是比前一世要好太多。
                    两个孩子也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每每平日率先哭起来,平月也会跟着哥哥大哭。但是把他们抱到亲爹爹的身边,他们就会奇迹般地停下哭声,乖巧地眨眨眼睛,像是被安抚了一般。
                    可能是因为每日忧心非白,我的奶水还是和前世一样,不足以喂饱两个孩子。因此还是请来了奶妈喂养。
                    一次,孩子被抱去喂奶的间隙,我正思索如何批复奏折,因此去书柜间找用得着的书。哪知竟无意中触碰到了书柜上的一个机关。机关一转,竟是一条暗道。
                    一条陌生的暗道出现在我的面前,常理来说我应该感到害怕。可我却莫名有一种直觉。走进去!走进去以后,或许能从中找到我苦恼已久的答案。
                    暗道的石壁风格与暗宫类似,一条路走到尽头,我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原理年。
                    “又一次看到我,你是不是很意外?”原理年慢慢转身,看着我,脸上一丝玩味的笑。
                    “是有一点。”我点点头,和他也算某种意义上的“老相识”,因此我并不惧怕他,我照实回答:“我听非白说你已经耗尽了神力,所以我的确没料到你还会再次出现。”
                    “如果我说,我不是先前那个原理年……”他说着,故意放慢语调,下一秒忽然逼近我,盯着我的眼睛问:“你信不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迎着他的目光问。
                    “我想想……”原理年勾出一笑,煞有介事地抚摸着下巴,凤目中忽然漫起欣喜的神色,“用你们21世纪的话讲,就是穿越了时空。”
                    这一回,没再等我发问,原理年自己主动道出了前因后果。
                    之前被困在石室里的原理年,“身体”的确已经散了。但是大部分“神力”却穿越时空到了21世纪。在时空穿梭的过程中,塑造出了全新的身体——于是便形成了眼前这个肉体凡胎的原理年。
                    按他的话说,他这次回来,只是在21世纪待得无聊了,想要回来看看。
                    可我却从中捕捉到了极其关键的信息:时空穿梭的过程,可以塑造出全新的身体。
                    原理年没等我说出疑问,便猜出了我的心思。
                    “你带着非白时空穿梭一次,理论上讲,他的确可以重塑身体。因为他和我一样,原本是不属于那个时空的。”原理年说话用词,已经活脱脱一个21世纪人,“而你则不会,你回21世纪,只是会’取回’你原来的身体罢了。”


                    28楼2019-10-09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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