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董老师再见一一”
一群五六岁的小男孩小女孩拖着长长的尾音，奶声奶气地说完这一句后，就飞快地拿好自己的东西走出了教室，有的被父母接上车离去，有的打闹着去楼下的小超市买冰棒吃。
哎唷，今天的课终于上完了，董臻楉揉揉头，一边扯掉绑在额头的发带，一边苦恼地想，今天的课上得格外不顺利，有个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哭个不停，哄了半天也不见好，明明今天也没让他们压腿啊。好不容易在下课前那小姑娘终于不哭了，但是小女孩的妈妈还是在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后，用眼神审问了董臻楉一万遍。
董臻楉是一间课外培训机构的舞蹈老师，专门负责教小朋友们跳舞的。此时正是暑假期间，这培训班也格外火爆，董臻楉常常是一整天都在教室里，教着一批又一批或自愿或被家长逼迫着来的小孩子们。
今天还好没有晚课，不然又要晚上九十点钟去赶末班地铁了。董臻楉解掉腰带，脱了已经被汗浸透的上衣，随便擦了擦，又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衣服和一条毛巾。
“臻楉?晚上去不去玩?”教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有个人探头进来问道。
“妈呀，谦辰你能别吓人吗？"董臻楉一惊，反应过来后把手里的毛巾往那人甩过去:“你也上了一整天的课，你就不累的吗，还玩?”
来的人名叫谦辰，在这间培训机构做声乐老师，可以算是董臻楉的“难兄难弟”了。虽然跳舞相比起唱歌更是个体力活，但是嗓子疲劳了一天后果显然更严重。
可是谦辰完全不受影响似的，笑嘻嘻地接住董臻楉扔过来的毛巾:“这不是难得没晚课，我们刚好可以去放松一下嘛。”
“得了吧。”董臻楉走到谦辰旁边，没好气地抽走那条毛巾搭在自己脖子上:“如果你说的是去酒吧或者ktv放松，那我宁愿回家躺着。”
“别呀。”谦辰赶紧跟上董臻楉:”你说我们两个单身汉，这么早回家能干什么?这哪里是我们新时代年轻人的风格啊?”
“哦?”，董臻楉不为所动，顶嘴回去，“你这么一天天的不着调，谁敢跟你呀?”
谦辰翻了个白眼，锤了董臻楉一拳:“哎算了算了，那我也回家吧。真没劲，谁要你这种没生活情趣的人啊。 ”
董臻楉懒得跟他吵嘴，他累得衣服也不想叠，随手塞进了包里。他背起包，一边环视着舞蹈室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一边催谦辰:“你快回去拿东西, 我们一起走。”
谦辰一脸不情愿地走了，董臻楉很是无聊地靠在舞蹈室的大镜子上东看西看。
突然从窗户吹进来一阵凉风，让董臻楉觉得神清气爽多了，也顺势往窗口那里看，想感谢一下大自然的恩赐。
然后他看见了放在窗台上的一株小草，好像很久没管过它了，上次给它浇水是什么时候来着?
董臻楉突然有点愧疚，自己享受着凉风，居然还没好好对待一株小草。这么想着，他情不自禁走过去，发现那盆子里的小植物不仅没死,还顽强地开出了一朵小白花。那花是绒球状的，此刻正随着风一动一动，毛茸茸的样子很惹人怜爱。
董臻楉把自己水壶里的凉开水浇了一点到盆里，水不小心溅了一些到叶片上，那些规规矩矩排列地十分整齐的小叶子立即收缩起来，紧紧地合拢住，像极了耍脾气的傲娇角色。
嘿，还是棵含羞草呢。
“臻楉，干嘛呢?”谦辰终于收好了东西，返回舞蹈室, 就看到董臻楉猫着腰在窗边玩着一棵小草:“天哪....你这是什么少男心爆发? ”
“少男心怎么了?我没比你老几岁！"董臻楉直起身子，"我想把它带回家养。”
“不会吧，你要带着它去挤下班高峰期的地铁?”谦辰一脸嫌弃地说:“不就是棵含羞草，又不是什么名贵品种。”
“放在这里没人管它，带回家还能给家里添点生气。”董臻楉很认真地分析着:“诶对，你的教室里是不是也有一棵?我记得我好像见过，要不你也带回家养呗，就当.... 多个伴?”
“得了吧，你家有只旺财还怕没生气?怕不是闹得天翻地覆？"谦辰吐槽道，想了想也觉得董臻楉说得有道理，生活这么艰难，养只含羞草还能解解闷，也就转身回自己的声乐教室拿那里的小植物。
董臻楉捧着花盆在门口等了好一会，才看到谦辰两手空空地走出来，不由得好奇:“咦你不是要带回家么，改主意了?”
“没啊。”谦辰一边关灯关门一边说，“我嫌拿在手里沉，找了个塑料袋套上塞包里了。”
董臻楉一脸“你是认真的吗”的疑惑表情，说:"你就不怕压坏了?地铁上人挤人的。”
谦辰拉着他往外走，一边说:“植物嘛，回去浇浇水就活了。快走吧，再不走真的要撞上高峰期了。”
在地铁上，捧着一盆植物的董臻楉收获了极高的回头率，他也不在意，反正在地铁上也无聊得很，就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含羞草的叶片。

含羞草倏地收紧，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张开，董臻楉玩上了瘾，没防备被人挤了一下，手指重重戳了在含羞草上，这株含羞草整条枝叶都垂下来了，有气无力的样子，那朵小花也耷拉了下来。
“哎呀，它怎么不动了？"董臻楉有点着急。
谦辰闻言也来摸了摸含羞草地叶子，看它果然不动，幸灾乐祸地说了句:“可能你看中的这盆含羞草不要脸吧。”
董臻楉回到家，旺财飞扑上来，贴着董臻楉的小腿跳上跳下的。
“哎你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董臻楉一边端着花盆往阳台走一边问旺财。
但是他很快发现并不是旺财突然很爱他，而是它正疯狂地对着那盆含羞草吠着，甚至还想努力地往上跳，想要跳到窗台上扑向那株含羞草。
“你不能对新朋友这么不客气。"董臻楉把含羞草又往上放了放，确保旺财不会伤害到它，又往上撒了点水，有点担忧地看着还没有恢复生气的含羞草:“你该不会是真的不要脸吧?”
董臻楉拿了浴巾进了浴室，准备好好洗个澡，对于一人独住的单身舞蹈老师董臻楉来说，除了工作时与一群小孩子相处外，也就只跟谦辰关系还算好。难得有一天晚上很空闲，对他来说已经是难得的欢愉时光。
边冲凉边哼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小调的董臻楉除了听见门外的旺财不停地叫着，全然听不见有什么变化，心里还想着等会要出去教育一下这只不听话的狗。
换好宽松的T恤走出浴室的董臻楉拿着顺手在卫生间洗好的内裤和一大堆准备塞进洗衣机的脏衣服:“旺财，你再叫晚上就没东西吃啦....妈呀!哥们你谁? !”
董臻楉惊得手里的衣服全掉在地上了，只剩下一条内裤挂在手臂上。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家沙发上坐着一个他显然没见过的陌生男性。
董臻楉在震惊和旺财的狂吠之中，清清楚楚听到那人说了这么一句。
“董老师，你家的狗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02
不是..你这么突然闯进别人家，是条狗都不会喜欢你吧，董臻楉腹诽道, 而且，你显然没抓住现在的主要矛盾啊。
董臻楉的理智终于跟上了一点事态的发展，但是对方一脸正气的样子和单纯无害的眼神让他体内的警戒因子瞬间减半。
再仔细看，董臻楉发现对方身上裹了的一块乱七八糟的衣服原来是自己昨天刚换下来还没洗的沙发布，只是裹得毫无章法，遮的地方将将遮住，没遮住的地方就大刺刺地露了大片大片对于男性来说偏白的肌肤，还有两条修长的腿耷拉在沙发边缘，不知怎么搞的脚上沾满了泥。
等...等等?这兄弟真空上阵身上就裹了块布?
真的，要不是看在对方长得好看，又一本正经实在不像入室抢劫的，董臻楉早就抄起身后的马克杯砸过去了。
但就算董臻楉此时心里翻江倒海，心态处于爆炸边缘，沙发上那个不速之客还是一脸认真无邪地盯着他看，他的一头顺毛垂落下来，有几缕盖住了眼睛，显得他愈发安静乖巧，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裸着闯进别人家有什么不妥。
“不是，哥们....”董臻楉咽了下口水，觉得再这样下去两个人可能会沉默地对视到天长地久，只好艰难地开口“你是谁?我们认识吗?你怎么进来的?你想干嘛?”
这四个质问由董臻楉问出来本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但是看着那张脸，董臻楉忍不住语气越来越软，语速也越来越慢。
沙发上的人挠了挠头，身上不成体系的沙发布因为这个动作险些滑落。他往上拉了拉才开口:“你好，我叫慕衍，我们应该算认识，我是你带回来的，我不想干什么，就有两句话想跟你说。”
慕衍规规矩矩地回答了董臻楉的四个问题，然后对着看起来好像越发迷茫的董臻楉说:“你是叫董老师吧?我听他们都这么叫你。我是你今天带回家的那株含羞草。”
董臻楉顺着慕衍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阳台上本来放着那盆含羞草的地方只剩了个空盆，地下有一堆土，而后视线又转回慕衍满是泥的双脚上。
“我知道让你一下子就理解有些困难。”慕衍十分体贴地点点头。
“不是有些....困难大了...你，我.... 唉...”其实董臻楉平时也没少和那些喜欢胡思乱想的舞蹈班学生尬聊，只是现在这种能力一下子退化得无影无踪。

董臻楉快速瞄了一眼房门，没有被强行破开的迹象，再加上慕衍说话的状态真的很诚恳，以他的小脑袋确实没听出什么毛病。
但是不管怎么样，让一个心智成熟，呃，也不一定很成熟的成年人接受含羞草成精了这种魔幻的设定还是太困难了。
“慕....衍是吧？”董臻楉抱起旺财，为了方便安抚它, 也为了眼前人突然做点什么奇怪的事情时可以防身:“你....你怎么证明你确实是一株含羞草?”
我的天呐我问的是什么问题，太中二了吧!董臻楉想撤回他刚刚说的话。
没想到慕衍很认真地点了下头，简单思考了一下，表情无比诚挚地回答他说
“我本来可以变回草的，但是变来变去太消耗体力啦，要不你来摸我一下看看有没有反应?”
“不不不不....这不合适吧...”董臻楉被吓得说了一连串的“不”。
还好正直如我，董臻楉心想，朋友，你穿成这样还说这种话很容易出事情的好吗?
“你别不信我啊!”听他这样说，慕衍有点着急，站起来就往董臻楉那里走， 不小心被腿上没缠好的沙发布绊了一跤，眼瞧着就要磕到茶几了。
董臻楉下意识地扔掉旺财上前扶他一把，来不及注意什么授受不亲，一只手结结实实地撑在慕衍腰上，另一只手扶着慕衍的肩。
慕衍的脸及全身条件反射般泛出一层粉红色，吓得董臻楉赶紧把手收回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啊，你看。”，慕衍张开手示意丁泽仁看自己，“是草的状态就会蜷起来，是人的状态就会脸红，这是克服不了的生理反应，你现在相信我了吧?”
我....我信还不行嘛!
啧，手感意外的好啊，植物的皮肤都这么好的吗?
“那个董老师，你能给我弄点水洗个脚么，我怕踩脏你家。”慕衍又拉了拉身上要滑落的沙发布。
”.....我再给你找件衣服..."董臻楉又看了慕衍好几眼，说“我叫董臻楉，你别叫我董老师了，不如叫臻楉哥吧?诶对，我还没问你，你多大啊?”
“多大....”慕衍想了想“我不太记得了，大概三百多岁?”
董臻楉浑身一震， 被自己的口水呛住，扶着墙咳了好几声。
“对不起对不起....爷爷，啊不，祖宗，是晚辈冒犯了。"董臻楉拱手。

“安啦，没那么夸张。”慕衍也学着董臻楉的样子一拱手，“我们的纪年和人类不一样，换算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吧。”
董臻楉这才收回找个供桌把慕衍供起来，每天拜一拜保证自己长寿的念头。
他一边去给慕衍接水一边说"那你还是比我大，叫我臻楉就好了。”
董臻楉掺了一盆温度适中的水出来，又去衣柜里找了一身九成新的衣服拿过来递给他。
“衣服会穿吗?”
“当然会，我是含羞草，又不是傻子。”
“哦...”董臻楉摸了摸鼻子，抱起刚刚被扔在地上十分不满的旺财。
董臻楉背过身等慕衍换好衣服, 忽然想到慕衍刚刚的话:“哎你不是有两句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怎么了?”
慕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中间还夹杂着衣料摩擦的声音:“第一，你带我上地铁晃得我晕车，回来给我浇那么多水差点又淹死我。”
穿好衣服的慕衍赤脚走到董臻楉面前:“第二，你才不要脸呢。”
“我不就是被戳得太频繁了没办法反应过来嘛!怎么就不要脸了?你没有不应期的啊?”不..不什么，不应期?
董臻楉觉得自己脸红了，这个人，不对，草在乱说什么啊!
兄弟你知不知道这样跟容易让人产生些酱酱酿酿的糟糕想法....
但是看到慕衍很自然、很正气的样子，董臻楉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也许...一棵草并不懂得那么多?
“我们含羞草的叶子遇到触动会合拢，是因为叶子和叶柄具有特殊的结构。在叶枕的中心有一个大的维管束，维管束四周充满着具有许多细胞间隙的薄壁组织。但是，如果人类接连不断地刺激我们，就不会再发生反应了。这是因为连续的刺激使得叶枕细胞内的细胞液流失了，不能及时得到补充的缘故。 而且长时间被别人逗，不管是谁也会烦吧?哪里是什么不要脸啊! ”
慕衍很认真地科普着自己的生理特点，让董臻楉又感受到了当年被生物支配的恐惧....
不过还好... ..至少他说的不应期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
“打住打住。”，董臻楉找准空隙打断了慕衍的生物小课堂，“我不就开个玩笑，别太当真嘛。”再说了，当时谁知道含羞草会成精啊！
刚才慕衍坐着还不觉得，现在站到董臻楉面前约莫着能比他高出五六公分，穿上董臻楉的上衣露出一小截腰肢，一条长裤也硬生生穿成了九分裤。
董臻楉想了想，说:“我们先吃饭，等会带你去买点衣服，穿成这样太别扭了。”说完又补上一句:“一棵草长那么高干嘛?你至少得有180吧?”
“184， 前段时间刚量的。”慕衍乖乖在沙发上坐好，直直地盯着董臻楉看了一会，小心翼翼地开口说，“不好意思啊....刚刚我是不是情绪太激动了?”
“啊?没有没有，朋友之间开玩笑嘛，这种程度不算什么。”
开玩笑.....我刚刚被你那句不应期吓得不轻，哪有功夫注意你的语气。
“其实... ..我还以为你会嫌麻烦让我滚回盆里变成草不要再变出来了呢...”慕衍小小声地说。
嚯，原来还有这个选项啊。
说来也怪，董臻楉居然这么轻易地接受了对方是含羞草这个设定，没有过多的惊惧和排斥,倒像是从一开始就主动接受了把人型花留在家里的想法。给他接水也好，带他买衣服也好，大概这个人看上去就带有本体绿植那种清新无害，让人主动接纳和喜欢的能力，就算是刚刚语气冲了一点，也不太让人反感，更多的是感受到的热切。
再说，一盆草和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活人，还是后者比较赚吧。
反正这种事一般人还碰不上呢，董臻楉这么想着，轻易地压下了心里那点本来就不怎么活跃的理性思考。
“你刚刚不是说变来变去挺累的嘛，那就变成人陪我好了。”
(旺财:???)
听他这样说，慕衍明显松了一口气一样，露出满口大白牙对董臻楉笑了起来。
这一笑，仿若摔碎了好几瓶太阳光似的灿烂，董臻楉觉得心里钻进了一阵风，吹得他不好意思睁开眼, 却又移不开眼。
“臻楉你人真好，之前岚哥还跟我说不能随随便便变成人型，会吓到别人， 自己也会有危险。”
一句夸奖刚让董臻楉心里十分受用，他就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一
“等等等会....岚哥?岚哥是谁?”

03
“就是谦辰带回去的那盆含羞草啊。”慕衍随随便便地讲出了一个令董臻楉又一次震惊的秘密，“他是叫谦辰吧?我记得你是这么叫他的。”
“对，他叫谦辰。”有了第一次的惊讶，这一次董臻楉明显更容易地就接受 了这个世界.上不止他面前这一棵含羞草精的事实。
“所以你说的这个岚哥...?”
“啊他叫邵岚。”慕衍很开心董臻楉居然乐意听他说这些事情，似乎打开了什么奇特的讲故事开关一样，吧嗒吧嗒说起来一一
“岚哥人很好的，年纪比我们稍微大一些，又爱帮我们的忙，我跟他在花鸟市场的时候就认识了，当时我们之中谁心情不好时，都是岚哥开导我们。 然后我们还特别有缘, 都被买到你们培训机构了...”
慕衍还在认真地解释这复杂的人物关系给董臻楉听，然而董臻楉早就脑补出了一幅夜深人静时一大堆植物促膝长谈的画面。
人类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果然太少了，董臻楉打了个冷颤，什么一花一世界.....
“说起来我还挺想岚哥的，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这有什么，我给谦辰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董臻楉说着就拿起桌上的手机，却被慕衍一下子拦住。
“不不不....”慕衍有点为难地开口， 脸也因为碰到了董臻楉的手有些发红，“万.....万一岚哥没变成人，我们这一说谦辰不就吓到了嘛，还暴露了岚哥的本体。”
“而且...”慕衍的脸更加红了，“而且有一次岚哥跟我说，谦辰是个很危险的人....不能随便暴露的。”
“危险?”董臻楉很好奇地问，“你们植物怎么判定一个人危不危险的?”
“反正... ..我不太分辨得出来。”慕衍低下头玩着衣角，“因为这个我被岚哥说过好多次了。我只能看出一个人是个好人，看不出谁有什么坏心思。”
“那就是说。”董臻楉反应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你说的那位岚哥觉得谦辰不是个好人?那他的判断可能有错，谦辰人挺好的，就是长得凶了点。”
“可能岚哥也是这个意思吧...”慕衍撅着嘴回想了一下，“我们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吧?”
“行啊。”董臻楉欣然同意，“不过这种事情我不是很擅长。”
“我也不是很擅长，”慕衍眨眨眼睛，“不过我们可以试探一下。”

于是两个人围坐在一台手机旁边，头靠着头，像两个初次商量着搞恶作剧的小孩子，怀着紧张的心情拨通了慕衍的电话。
约莫两三声忙音后，慕衍接通了电话。
“喂，臻楉?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是改变主意想去玩了吗?” 那头慕衍的声音懒洋洋董，拖着长长的尾音，带着慵懒问道。
“那个...”董臻楉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慕衍对视了一眼，互相读懂了对方的意思一一这八成是还没变成人。
“谦辰你带回家的那盆花怎么样?在地铁上压坏了吗?”
“哎呦！董臻楉我认识你五年多第一次发现你除了喜欢狗还这么热爱植物啊，哈哈哈...”那边本来还开着玩笑的慕衍突然止住了话头，“......莫不是你家那株也成精了?”
慕衍和董臻楉又对视了一眼，这次两个人是不同的心里活动。
董臻楉想的是: 瞒还是谦辰会瞒，我差点就没听出来, 年纪小还是不一样。
慕衍想的是:岚哥说的没错，这个人果然比较危险。
电话那边的谦辰自然不知道这里两个人的小九九，转头看向窝在沙发上，穿着自己oversize的衣服，松松垮垮陷在沙发里的邵岚。
邵岚本来捧着谦辰的另一台手机在看，听见谦辰说他是“成精”时非常不满地抬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把视线移回了手机屏幕上。
真有意思，谦辰心里偷笑，像被小奶猫挠了一爪子。
“你明天下课之后把慕衍带来我家一趟吧，邵岚好像挺想他的。”
看来邵岚已经把该告诉的都告诉谦辰了，董臻楉想了想反正下了课也没什么事，又得到了慕衍疯狂的点头同意后就答应了下来。
挂掉电话的谦辰走过去坐邵岚旁边:“你的含羞草弟弟慕衍完好无损，明天就能看到了，这下放心了?”
“嗯。”邵岚应了一声，扭过身子不朝着谦辰坐，眼睛还是没移开手机屏幕。
“离远点看!小心近视! ”谦辰一把抢过手机:“早知道不给你了。”
“快还我！”邵岚揉了揉眼睛，“离远了我看不清。”
“不会真近视了吧? ”谦辰一脸难以置信，他只是随口一说，“你们含羞草还能近视的?”
“有可能吧。”邵岚还眼巴巴地盯着手机，“我在被买到培训班之前，那间花鸟店的主人一直把我放在电视机前面来着。”
谦辰赶紧冲进房间把自己放在电脑旁边的一棵防辐射用的仙人掌拿得离电脑远远的。
世界真奇妙....合着我这是在虐待生物啊?
罪过罪过。
回到客厅时邵岚又拿着手机玩起来。
“我说，我们找个时间去把头发剪剪吧? ”谦辰撩起一缕横在邵岚眼睛和手机屏幕之间的头发，他严重怀疑这影响了邵岚玩手机的乐趣，“你好歹是棵男草，稍微注意一点。”
“你敢动我头发我跟你急!”邵岚第一次主动从手机上抬起眼睛看向谦辰，“还有，再说一次，人类才分男女，我们植物只分雌雄。”
“那我们总得出去吃个晚饭，或者给你买点衣服什么的吧，不然多不方便?”谦辰得寸进尺，摸了摸邵岚的头。
邵岚的脸上立刻泛起粉红，他一把打掉谦辰的手:“吃饭可以，手别乱摸！”
啧，真可爱。
“等会再去给我买个新花盆。”邵岚瞄了一眼已经可可怜怜躺在垃圾桶的“旧家，“我跟你说你砸坏了我好不容易布置好的家，你必须得在北京三环赔我一套新的。”
“赔赔赔。”谦辰嘴上应着，心里却算计好了等会一定假装忘记买花盆这件事，免得邵岚又变回去了。
“要不是你把花盆打破了，把我摔着了，我才不会现身呢!”邵岚翻了个白眼，很无奈地说。
“是是....”
谦辰突然无比感谢自己家那个他一直懒得修的碍事门框。
董臻楉打开冰箱后突然尬在原地，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啊，冰箱里只剩一大堆没扔的塑料袋跟卡槽里一个鸡蛋和他大眼瞪小眼。
这就很尴尬。
他看了一眼外边餐桌上乖乖坐着还一直往厨房这边看的人，心想好在对方是个“植物人”，要不这第一顿饭一穷二白的印象可太差了点。
董臻楉找了半天碗，左看右看都觉得太小了，为了显示对慕衍十足的热情与热烈的欢迎,董臻楉翻出了家里好久没用的高压锅在水龙头上接了一大锅水，然后往里插个大勺，直接端出去放在了慕衍面前。
“喝吧!随便喝!喝完了我再给你接，家里别的没有，水有的是。”
慕衍看着面前一脸工人阶级兄弟质朴又热情还带有一脸期待表情傻笑的董臻楉，又看了看一大高压锅还泛着波纹的水，张了张嘴，表情扭成了十分难以言喻的形状。
“...不...”

“你要是觉得生喝没味，家里还有糖和蜂蜜。加糖和蜂蜜没事吧?”董臻楉转身就要往厨房走，突然想起什么了什么一样，转回头看慕衍，“对了，是不是淘米水比较有营养?”
“那什么.....臻楉...”慕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我如果是植物形态浇水就行，要是人形，那基本需求和人是一样的。是要吃饭的，不是光喝水就行的。”
啊？
这么讲究？
董臻楉看了一眼桌上那一大锅“热情”的水，飞快地回想了一下他刚才的种种行为，本来还想在人家面前留个好印象，这样一来，这印象可真是“相当好”.....
“可我现在没东西煮给你吃怎么办..”董臻楉赶紧把自己的古怪行径解释给慕衍听。
“要不.....你先变回去一会儿...？”

04
“要不....你先变回去一会...?”
这句话的尾音消失在慕衍垮下来的脸和漫上水雾的眼睛中。
“你不是说...可以变成人陪你的吗？”慕衍瘪着嘴，眨巴眨巴眼睛，低着头向上瞅着董臻楉，“你要是嫌我吃得多，我可以少吃一点的！”
“不不不，你别误会! "董臻楉赶紧把那一锅水端走倒掉，然后拿起手机，“我这不是怕没什么好招待你的嘛，不然我们叫外卖吧?”
慕衍立刻转悲为喜，又笑得眼睛眯起，大白牙明晃晃地露出来，撑开手臂对着天花板大喊一声——
“外卖！”
“你别喊你别喊，我这房隔音效果不太好。”董臻楉眼疾手快用手捂住慕衍的嘴，防止他仰天长啸三声，然后一人一草一起被房东太太赶出去。
慕衍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或许是董臻楉用手捂的动作太大，这次红得格外明显。
“唉，叫外卖不是真的用叫的？”
董臻楉在确定慕衍安静下来之后拿开手，晃了晃手机给他解释:“就是我用手机下订单，然后有人会把吃的送到家里。”
“....”慕衍点点头，想学习到了什么新知识一样低头把“叫外卖”这个词存入自己的词库里，然后眼睛一亮，问道——
“跟蜜蜂把我们植物的花蜜采走然后回蜂巢喂给幼虫是一样的道理吗?”
“......事实上，我的生物知识没你多。”董臻楉隐隐觉得这个比喻哪里不太对劲，在慕衍往更不对劲的方向去想之前赶紧把话题拉了回来。
“你想吃点什么?”
“....事实上，我的外卖知识没你多。”慕衍学着董臻楉的语气，一摊手。
对一棵植物的要求不能太高...听得懂人话已经很优秀了。董臻楉咽了下口水，把手机外卖菜单里的选项读给慕衍听。
“比如说呢，我们可以喝粥，这家的甜粥蛮好喝的....啊?不不不，不是你好朋友姓的周，是另一个粥。 ”
含羞草煮粥....应该不是很好喝吧，董臻楉实在没忍住，想象了一下。
“或者，吃点面食也不错，你看这个清汤面挺有食欲的吧?啊你说什么?它长得像你认识的一棵吊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换一个....”
“面也不行，粥也不行，那就只有快餐了啊，麦当劳肯德基了解一下吗?”

董臻楉突然感受到两道无比热切的目光往自己脸上投射过来，他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看见慕衍手抓着椅子边缘，身子前倾，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所以，麦当劳，还是肯德基? "在经历了三观被无数次刷新后，董臻楉终于快速捕捉到了慕衍的意图。
“麦当劳！”
坚定，准确。
“行，你看看，你想吃点什么? ”董臻楉把手机放到慕衍眼前，然后无比震惊地看着他快速在屏幕上点了好几下，然后乖巧地把手机递回来，端端正正坐着。
嚯，原来早有预谋?
董臻楉也选完了自己要吃的东西，下了单，就等送到家了。
可是这段时间不能尬坐着啊!
董臻楉觉得自己是主人，有必要控制一下场面，于是开口问:“你们植物，变成人之后就要跟人一样吃东西，为什么植物形态不用?”
“植物形态其实也要的，不然你们也不会给植物施肥了。”慕衍一秒进入生物小课堂的科普老师状态，“太久没有养分，只喝水的话，皮肤会不好，你看我最近没东西吃，就长痘痘了。”
慕衍凑过身来，把脸颊靠近耳朵的地方给董臻楉看，确实有几颗不明显的痘痘。
对不住了兄弟.....我还能记得浇水就不错了，根本忘记施肥这件事，董臻楉有点愧疚。
不过，吃麦当劳好像会更严重吧..?
“那....你是怎么知道麦当劳的? ”董臻楉想了想，还是问出口。
“之前你上课的时候我听你的学生说的。我记得那个小女孩一听另一个小男生说下课带她去吃麦当劳，就开心多了。”慕衍低头，绞着桌布。
“所以我就记住了，麦当劳是可以让人快乐的东西。”
嘿这帮熊孩子，不好好上课说什么有的没的，明天上课一定训他们。
“那你刚刚怎么不直接说啊，还让我报了那么久的菜单？”
“第一次跟你见面嘛，还是你请我吃饭......我不好意思提要求。”慕衍嘟嘟囔囔，局促地玩弄着修长的手指。
董臻楉刚想说什么，外卖就送到了家门口。
“不好意思董先生，您要的这个汉堡没有了，我们已经把退款返还到您的账户了。”
来送外卖的小哥一脸憨厚，有些抱歉地看着董臻楉，让本来脾气就很好的董臻楉更加不愿意为了一个汉堡多计较什么，反正是自己点的，饿不着慕衍就好了。

董臻楉看着慕衍一本满足地咬下一大口炸鸡，像某些啮齿类动物一样鼓着腮帮子嚼吧嚼吧，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挤破了番茄酱的袋子，拿薯条随意在里面搅了搅就往嘴里塞。
“你吃慢点，我不跟你抢的。”董臻楉很快解决掉了自己的那一份晚餐，撑着头看慕衍可爱的吃相和不小心蹭到嘴角的番茄酱，居然情不自禁扬了嘴角。
奇怪，什么时候看人吃饭变成这么开心的事?
“我去给你拿点纸巾。”蹭到脸上还是要擦的，虽然内心里有点不情愿破坏白皙的脸上一抹红的景色。
董臻楉拿了两张纸巾，一张捂住自己的嘴抹去上面的油渍，转身回来把另一张递给慕衍时，看见自己的位置前多了半个被扯得乱七八糟的汉堡，显然是被人很没有章法地暴力分开。
“一人一半。”
慕衍的眼睛弯成月亮，一边嘬着手指上薯条的盐粒，一边口齿不清地说。
妈妈呀，这不是含羞草是天使吧?
董臻楉很庆幸自己手里刚好有张纸挡住了嘴，不然慕衍就要看到他翘得飞到天上的嘴角了。
这顿晚餐结束于慕衍用最后一根薯条刮走最后一点番茄酱, 献宝一样递给董臻楉后，满足地抿嘴把嘴唇上残留的一点番茄酱舔掉。
麦当劳果然是可以让人快乐的东西啊....董臻楉想。
吃过晚饭董臻楉拉着慕衍去了离他家最近的那个商场，临门处看见一件男装就拽着他进去了一一
本来嘛，他平时穿衣服也不挑剔，而且当务之急是换掉慕衍身上那套极其不合身的衣服。
万万没想到的是，慕衍绕着那间店转了两圈，才勉勉强强拿起一件白色竖条纹的休闲衬衫，往自己身上比了比， 问董臻楉:“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还不错啊。”反正怎么样都比你现在身上那件好看，董臻楉又在一堆衣服里拿了一条短裤，“你试试搭这个? "
慕衍看了一眼那条短裤，脸上就差用笔写“嫌弃”两个大字了。
“你什么品味啊，哪有衬衫配这种款的短裤的？”
“我这不是觉得你腿长，穿短裤好看嘛。"董臻楉悻悻地把短裤塞回去，看着慕衍拿出一条长裤和上衣放在一起看了看，才反应过来一一
我被一棵草嫌弃品味差? ！
慕衍让导购员去拿这适合自己尺码的这两件衣服，一边看了董臻楉一眼，从他失神的双目中读出了他的心声。
“我觉得你品味差好久了，明明长得这么好看，每次穿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你什么时候看过我穿衣的搭配了?我在舞蹈室明明都穿练功服。”
等等....
董臻楉无比惊恐的看着慕衍亮晶晶的眼睛，想起自己每次下课后都是在舞蹈室把汗擦干，换件衣服再走的。
“啊慕衍！”
天哪...这双眼睛阅遍了多少红尘俗世...
慕衍笑嘻嘻地接过一脸八卦的服务员手里刚拿来的衣服，快速闪到试衣间拉好帘子, 只给董臻楉丢下一句“又不怪我”。
董臻楉在试衣间外面的沙发坐下，吐了一口气。
今天真的太奇妙了，更奇妙的是自己居然一点都不排斥这一系列事情。董臻楉不自觉勾起了嘴角，自从他一人来这座城市打拼，很少像今天这样体会到这样简单的生活美感。
有个人这样打打闹闹，才算生活嘛，董臻楉突然觉得自己前几年好像白过了。
正当他的思绪飘到外婆家时，有人重重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一一
“臻楉！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董臻楉回头，看到吴谌手里提着一个饭盒，一脸吃惊的看着他:“大学毕业后我们的第一次不期而遇居然是在商场？你居然会逛街?”
“我怎么就不能逛街了? "董臻楉赶紧转移话题，“倒是你来干什么，这里离你家不是挺远的吗?”
“我想吃这一家的东西不行啊？”吴谌晃晃手里的塑料袋，眯起眼睛盯着董臻楉，不给他眼神躲避的机会，“生活对你做了什么能让你一年之内就转了性子开始逛街? 我才不信，再说了，逛街的话坐在试衣间外面算什么。”
董臻楉正想找个理由塘塞过去，试衣间的门就猛地被人打开，慕衍从里面大步走了出来，在董臻楉面前站定。
“臻楉臻楉，你看好看吗?”
董臻楉脑袋一轰.....
完了。
虽然场景异常尴尬，但是不得不说慕衍给自己挑的衣服是真的挺好看，董臻楉必须承认他的品味的确比较好。慕衍本来就身材极好，衬衫半扎在裤子里，大长腿一眼根本不够看全。衬衫的扣子没扣到顶, 露出好看的颈部线条和前胸的一片皮肤，把帅气和乖巧综合到了他身上。
“臻楉....这位是?”吴谌同样是把好奇和八卦综合到了脸上。

“我不是在网上传舞蹈视频嘛，这是我认识的一个网友, 今天没事，约我出来逛个街。”董臻楉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聊爆了，哎呦自己果然不擅长撒谎。
“两个大男人约出来逛街？有情趣有情趣..”吴谌显然连董臻楉刚刚那句话的标点符号都没相信。但此时他也不想追究，向慕衍伸出手，“你好，我是吴谌，以前跟臻楉是学校舞蹈社的朋友。”
“哦哦好。”董臻楉看了董臻楉一眼，赶紧伸出手握了握吴谌的手，然后不受控制地脸红起来，“我叫慕衍，是臻楉的....网友，你可以叫我含羞草。”
你可快闭嘴吧。
看着慕衍露出牙的灿烂笑容，董臻楉扶额，老天爷啊救救我吧，今天已经发生这么多事了，您再时空倒流一下我也不介意...
“含羞草?哈哈哈哈这个外号很别致！”吴谌没想到慕衍这么热情，又看到他笑得可爱, 心里对慕衍的好感度也噌噌往上涨，“你的网络ID是什么呀，回去我们互关一下?”
“ID？”这是个什么东西，慕衍求救似地看了一眼董臻楉，后者正在疯狂地给他用口型比出“外号”两个字。
慕衍郑重地点点头，示意董臻楉自己懂了，然后张口就对吴谌说——
“慕小花。”
董臻楉现在想一个滑跪溜走，但是不行，现在他是唯一一个可以挽救局面的人了。
“吴谌你查户口呢，快回去吃你的东西吧。”他边说边把吴谌往外推。
“好好好，不打扰你们！”吴谌露出了个“我懂得”的笑容，一边走出去一边朝店里的慕衍喊，“一会回去记得加我啊！”
董臻楉觉得脑阔疼，让吴谌知道基本上就是让他大学里舞蹈社的所有人知道了，而且以他对吴谌脑回路的了解，指不定怎么添油加醋地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臻楉。”慕衍完全理解不到现在董臻楉崩溃的心情，他走到董臻楉旁边，一只手欢快地搭在董臻楉肩上，“怎么样，我是不是准确地读出了你的唇语呀？”
“什么啊！”董臻楉又好气又好笑，“我让你把含羞草当网名和外号一起说出去，你说了个啥？哪有男生网名叫这个的啊?”
“慕小花就是我的外号啊。”
“我是我们这一批含羞草当中第一个开花的。”
“所以大家都叫我慕小花呀。”慕衍一本正经。
“算了算了.....你这身衣服蛮好看的，再挑几件吧。”董臻楉看着手机上疯狂跳动的微信消息提示，默默按了锁屏，不去想它。
“我不挑了。”慕衍伸出手戳戳董臻楉皱起来的眉头，小心翼翼地分辨着他的脸色和游移的眼神，“我是不是闯祸了?别赶我走啊......”
“没有....就是你扣子解太多了，我不太敢看你。”

真的没有宝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