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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离魂/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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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
以及
欧欧吸小学生文笔
听说要配图




IP属地:云南1楼2018-02-21 23:27回复
    离魂/无期
    *
    “君埋泉下泥削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梦微之》白居易
    *
    CP高君慎(高悯慈)x温玉臣(温空明)
    【前】
    北国的风雪一向来得猛烈。狂暴的风滚着漫天的大雪,将天抹成一片灰黑。这片无际的压抑中唯有几点鲜红血一样随风撕扯滚动着,像血液未干的伤痕。从这红旗画线出去,刚好把偌大的京城分成均等的两半,线的两旁,京城的外城,是没有什么人气的市集,再往里是富贵人家的居所,最里处即是占了最大面积的皇城。燕国的皇城不似以往,铺金黄的琉璃瓦、漆大红的宫墙,而是用了黑红二色,故而这风雪并未为它添上凄冷的颜色,反而将它衬托得更加充满肃杀之气。
    而那红旗伫立之处建在郊外,是高氏燕国关押重罪或死罪之人的地方。枯血般的旗帜下,是如同巨兽的深渊大口般漆黑不见尽头的牢狱的入口。门前一块四方的地面并未叫风雪踏足,是深红到污黑的颜色,一直延伸到深不见底的牢房中去。
    进了门,循着笔直的道路往里走时,多少会听见两旁的牢房中传来受不住重刑的犯人的求饶声、哭泣声或唾骂声,或者细细一听,还有垂死之人挣扎求活的喘息。死人是不会在这里停留的。唯独那最后最里头的牢房中一片死水般的沉寂,连最细微的呼吸声都听不到,可里头的人分明又是活着的——他胸口微弱的起伏、指尖时不时轻微的抖动,都显示他一息尚存。只是,他看上去的样子,倒真比死了还凄惨百倍——双手自手腕处给人插入一指粗细的铁钉,将他的手固定在冰冷的墙面上;指甲已半脱落,尾端挂在指尖模糊的血肉上,上头还缀着几根细长的银针。他左手无名指缺了一截,断口处残留着干涸的血脓;而他双腿的姿势诡异,像是叫人打折了,膝盖处缺了一块,俨然是给人挖去了。看他全身除了方才提到的几处,竟也没有一处好肉,躯干上交错着或新或旧的鞭痕,左脸处还烙了一个“罪”字。这样的人,就算没死,也快痛死了吧。借着油灯晃晃的黄光,可以看见他的眼睛是睁着的,那双眼睛,即使在浑身的血污中失去了光彩,仍可叫人从中想象出这眼睛的主人原先究竟有怎样秀美从容的仪表风姿。
    旁边的牢门被打开,里头方才叫唤的人已经没了气,身上的热气都没消,就被黑暗中的一群着黑衣的人拖了出去,换了新进来的人。牢房中本就一片寂静寒冷,风不懈地从每一处缝隙中钻入,加上刚才又带进来了一阵风,让本就不大的灯火最终“滋”一声,彻底灭了。
    良久,这死寂中才传出一阵轻而嘶哑的笑声,像是油尽灯枯前的返照,又有几分神志不清的嘲弄和癫狂。之后,这人缓了很久,才有一点最后的气力,让他说了句话。
    字字句句,脆弱中是求死的决然和无望。
    “臣贺陛下……终于得偿所愿。”


    IP属地:云南2楼2018-02-21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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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两小无猜(一)
      燕延康四十六年,先皇驾崩,年五十二。次年,新帝即位,改元开耀。
      *
      先帝高惠,七岁登基,对上仁孝,对下博爱。可太过善良对于一个根基不稳的皇帝并不是什么好处,善良并非为先帝带来旁人的感激和忠诚,反而叫他自己在宫中朝上显得愈发优柔寡断、脆弱易折,不过十五便被齐太后胁迫立了齐家的皇后。年及弱冠时,大半江山已尽数掌握在外戚之手,宫里宫外,早被齐家一手遮天。先帝在外戚掌权中隐忍求全、磨练心性,暗中筹谋,终于在不惑之年灭了齐家全族,将齐皇后打入冷宫,只放过了他和齐皇后唯一一个孩子。
      先帝不喜齐皇后,对这个勉强活下来的孩子自然不会有好颜色。只是这孩子,不过总角年华,朝夕间便从受尽宠爱的皇子变成徒有虚名的阶下囚,楼起楼塌,饱尝世人欺辱与冷眼。
      这孩子自知得不到父皇关怀,只将母后的教诲牢记于心:“为君要慎重克制,同时亦不忘怜悯仁慈。”,同时暗暗发奋、事事谨慎,以图在无人问津的冷宫中活下去。
      *
      “悯慈!”
      高君慎从被窝中探出头来,只见月光沐浴下一个雪肤乌发的少年笑意盈盈,正趴在窗上望着他。他愣了下,走过去问:“你怎么总是如此,不走门,偏要爬窗?”嘴上说着,却是长臂一伸,将那少年抱了进来。他才十四岁,已经七尺有余,手脚修长,抱一个与他同岁的少年毫不费力。那少年挽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嘻嘻笑着在他头上摸了一把,才跳下来。
      高君慎无奈道:“阿臣……”
      那少年道:“诶!”坐下来,从带来的包裹里掏出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边掏边自言自语:“我昨天去了市里淘了些东西回来,你看这个,金线编的蛐蛐儿!还有这个陶壶,从洞眼瞄进去,不同的角度可以看到不同的壶中景色,还有这个……”他掏出来一个包的四方整齐的纸包,然后拉着高君慎坐下,接着将包拆开。一瞬间一股食物的香气溢散了整个房间,叫冷清的夜里多了些烟火气。
      “吃!”温玉臣把东西一推,险些把它推下桌去。见高君慎捻起一块尝了一口,他巴巴地问:“好不好吃?”
      “……尚可。”岂止尚可,肉蒸的软烂却不腻,其中还有花生碎和莲子的清香。好吃。高君慎问:“你在哪里买的?”
      温玉臣的脸红了红,“我自己做的。”然后偷偷摸摸避来避去,终于摸进你这来了。他心里翻个白眼,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外头有丫鬟侍卫的喊声,不禁汗毛倒竖,低声道:“悯慈,话不多说,我先滚了,你装没看见我,切记切记!”说罢一翻,踏着月色去了。
      高君慎望着他的背影,手上还拿着那已经凉下去的肉,深色却渐渐冷了下来,最终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关了窗户。
      *
      先帝在时,民间传言他最宠爱的孩子并非皇子,而是京城新秀、在灭齐争斗中助他一臂之力的忠勇侯温家家中嫡次子,在京中素有美名的温小公子温玉臣。
      至于为何如此宠爱这个孩子,众说纷纭。较为可信也最是广为人知、但又不可摆在明面上说开的一种说法便是,先帝十五岁立后前曾有过一个十分钟意的人,可惜叫齐太后拆了这对鸳鸯,先帝也因此念念不忘那人三十多年。而据说温小公子的生母便是那个先帝钟意的女子,而温玉臣又不似他兄长,面容九成似他母亲,修眉杏目,高鼻薄唇,当真是面若好女。更有甚者,说先帝见到这温小公子第一面,就惊得掉了酒杯,日后更是屡屡让这孩子进宫陪伴,奇珍异宝恩赐不尽,羡煞旁人。如若不是先帝不好男风,忠勇侯性子又刚烈正直,众人或许都要心照不宣地认为先帝是睹人思人,瞧上了这小公子呢。


      IP属地:云南3楼2018-02-21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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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悯慈,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么?”
        静室中两人对坐,中间放一木几,上面摆着木做的茶壶茶碗,以及几本经书策略。茶香飘逸,书香四散,冷不丁一个轻快的声音一响,真是再突兀不过。
        高君慎在对面捧书静坐,凝眉细思,道:“还算记得。”
        “这是什么话?!”温玉臣不满,在桌下用脚踹他。高君慎手一伸,按住那人蠢蠢欲动的身子,拍了拍他的头:“别闹。”
        “哼。”温玉臣哼哼唧唧,趴在桌上,手指点着茶水,在他手旁小小一块地方乱涂乱画,东想西想,四处乱瞄,最终视线停留在对面的少年身上挪不动了。
        真好看真好看真好看——他在心里想,不自觉扬起一个笑来,美滋滋的,如获至宝一般。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高君慎,是他第三次被召入宫中的时候,陛下问过他功课又给了他一筐南部越族进贡的荔枝之后准他在宫里转转,他也是在那个时候遇见了高君慎。
        陛下虽然准他在宫里转转,但派了人盯着他。温玉臣这么个跳脱性子的人哪里受得了给人盯着,找了个借口便偷偷溜走了。这一溜不得了,他在偌大皇宫中瞎晃着,竟是迷了路。东走西停,渐渐越走越荒凉,终于撞进一个荒草丛生、寂静无人的地方。
        ——那是一个多么荒凉的地方啊。分明是盛夏正午时候,却暗得没有一丝阳光,静得连一点蝉鸣风声都听不到。只有遍地杂草、枯井一口,外加几间似乎很久没有修缮过的屋子,向外散发着凉意。他正觉毛骨悚然,想到传奇话本上那些诡异怪奇的故事传说,打算转头逃跑,却见眼前屋中走出一人,更觉不妙。可定睛一看,那人穿着破衣旧衫,看着明明应该是潦倒的,然而温玉臣却还是能看出这人绝佳的容貌和风骨。
        只这样都如此出色斐然,若是……又会是怎样的风姿?他看着出了神,也不觉失礼,呆呆站在原地,连遮掩都忘了。只能看着那人越走越近,皱眉看着他,率先打破沉默:
        “你是新来的下人?”
        “想必不是。”
        “迷路了?”
        “……哑巴?”
        温玉臣只能胡乱点头摇头一番,面上悄然爬上一层薄红。对面的少年见他如此,道:“我带你出去。”
        他跟在这少年身后,又随着他指的路找到了方向,刚想问那少年名字,回头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后来他对这人念念不忘,四处打听、上下询问,才终于从别人的躲闪回避中问出了少年的身份。
        ——明面上的皇子,实际上却是罪臣。


        IP属地:云南5楼2018-02-22 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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