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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岁老奶奶的故事(口袋婆婆进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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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个吧里面大多数小可爱都在发爱情贴,所以我决定发一个不一样的故事给大家看看。


1楼2018-01-15 21:26回复
    这篇文章是微博转过来的,看了我热泪盈眶的。 想到世界这么大,有那么多小人物都在艰辛的活着、我们不妨看看他们的生活,对比一下我们自己。


    2楼2018-01-15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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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贵英今年八十一岁,她忽然觉得,这辈子活得有点累。
      前段时间,她花了12块钱,这是她两三天的收入,找人算了一命。
      两个问题,为啥活着这么累?还要累多久?
      蒋贵英五姊妹,她排老四,死得剩她一个了,偶尔也会有些孤单。
      算命的翻来覆去,总结成一句话,人各有命。


      3楼2018-01-15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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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袋婆婆”进城记
        19年前,蒋贵英62岁,从资阳老家回到成都,提了一个竹编菜篮。
        篮子里盛着一个男婴,是她刚满月的外孙唐郑。
        唐郑体弱,出生只有3斤,3天没哭出声。医生说,多半带不活了。但蒋贵英不信。
        唐是父姓,郑是母姓,取这个名,意思是让他将来不要忘记自己的父母。
        这孩子不是孤儿,但和孤儿也差不多。
        19年后,蒋贵英一家四口在成都生活,当年“养不活”的男婴,也已成年。
        丈夫郑明知,88岁,被肺病折磨多年,呼吸声越来越重,最近睡不着觉,靠墙上喘气到天亮,像是拉风箱。
        女儿郑淑兰,58岁,唐郑的母亲,6岁时患脑膜炎,“抽了脊髓,后来人就傻了。”
        早出晚归捡了十几年垃圾,蒋贵英把一家四口都养活了。
        这张照片,拍摄于几年前,蒋贵英在春熙路捡瓶子。因为这张照片,她曾被称为“口袋婆婆”。
        后来,她从春熙路消失了,和所有的小人物一样,再没人提起。


        4楼2018-01-15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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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找蒋贵英
          但有一个人还一直记得她,这个人叫“弹簧”。寻找蒋贵英,从弹簧给我的两个门牌号开始。
          弹簧人精瘦,按成都话讲,有点“干歇儿”,说话时身体摇来摆去,像说唱歌手,很有节奏感,大概就是这外号的来由。
          但弹簧心好。几年前认识蒋贵英后,她搬了几次家,他依然隔三岔五去看望。
          最近他又要去一趟,送点棉被和衣服,这是第九十八次。
          弹簧说,蒋贵英住在马鞍北路附近,一个菜市场里。
          他给了我两个门牌号码,第一个“一环路北四段136号”。他说,到这里,你会见到一个消防队,右边第一个巷子,直走,注意左侧有一个通道,只够一个人通行。
          通道口第二个门牌,“马鞍北路73号附71号”,一直走到尽头,就到了。
          我到一环路北四段时,不到早上6点。
          据说蒋贵英早上6点左右,会在附近捡垃圾,这时清洁工没上班,垃圾桶还有隔夜的瓶子。


          5楼2018-01-15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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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大街车少人稀,如果她在,应该很容易遇见。
            我到马鞍北路走了半圈,没有遇到蒋贵英。等到清洁工人上班,我还是没见到她。
            工人从垃圾里把瓶子清出来,装进随身的口袋,作为一点微薄的早班补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的源头,可能只是几个瓶子。
            按弹簧的地址,我找到一条潮湿的巷子,巷子旁是一排低矮的平房。
            下水道散发出腐朽、发酵的味道,有点冲眼睛。
            巷子尽头,是两个房间,各10平米左右,房租300元。


            6楼2018-01-15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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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房间住着蒋贵英、郑明知夫妻,女儿郑淑兰;另一个房间住着唐郑。
              屋子堆着各种杂物,只容转身,但收拾得还干净。
              听弹簧说我要来,蒋贵英今天在家等我。
              她打开靠墙的柜子,翻了很久,掏出一个扎得严实的口袋。
              打开,是半袋生花生。这可能是家里唯一能待客的东西。
              她说,资阳亲戚送的,“没用过化肥,好吃得很。”
              我尝了一个,花生放太久,壳软了,连仁都软了,咬着一股霉味。


              7楼2018-01-15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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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期待地看着我,我假装嚼几下,囫囵吞下去,给了一个回味悠长的好评:
                “城里难得吃到这么好的花生了!”
                她说,好吃那就多吃点!我又拿了一个,剥了半小时。
                她继续翻箱倒柜,最后只找到半瓶白酒,说,我给你倒一点!
                我说,不不不了,我肝不好,早上不喝酒。
                她悻悻地放下酒,我们继续用这袋花生表演太极推手。
                终于,大家都累了,结束了这场旷日持久的客套,心平气和地坐下来。
                “从哪里讲起呢,那就从我女儿开始吧。”
                蒋贵英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她花了一上午,给我还原了一段平凡的人生。


                8楼2018-01-15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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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不动了,想去成都寻个活路
                  6岁,因为脑膜炎,郑淑兰傻了、瘫了。
                  这是命运对蒋贵英的一波打击,一夜之间,“我一下老了十岁。”
                  郑淑兰快40岁时,有人给她介绍婚事,对象叫唐忠秀,孤儿,个矮,年纪大,家穷。
                  蒋贵英没同意,她说,女儿有病,我把她养到死就对了,不要去拖累别人。
                  “你都60多了,万一你死了,她连个家都没了。”别人说,她的病不遗传,留个后,以后老了也有口饭吃。
                  这句话打动了蒋贵英。她默认女儿跟唐忠秀走了,没有婚礼。


                  9楼2018-01-15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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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女儿后,蒋贵英和郑明知去了成都。
                    “老了,做不动庄稼了,水井打水浇地,桶都拉不上来,拉一半,歇一会儿,倒掉一半,再拉。”
                    “村里过不下去了,想在成都打份工,求个活路。”
                    第一份工作是在饭馆帮工,这份工作只干了一个月。
                    有一天,老板看了她的身份证,说,你都60多了,我不敢要你了。
                    她说,我能干,我有力气。
                    老板说,我知道你能干,但万一你摔了撞了,我负不起责。
                    离开餐厅后,她到处找过工作,因为年龄太大,都没有成。
                    “我们两个要吃饭,老头子要吃药,我也是没有办法。”无奈之下,蒋贵英开始上街捡垃圾。
                    一开始偷偷摸摸,最怕遇到老乡,毕竟,捡垃圾太“掩人”(方言,丢脸)。
                    “在老家,只有叫花子才去捡垃圾”,一方面,她又告诉自己,这又不是去偷,没啥掩人的。
                    “但一家人要吃饭的嘛。”说起往事,几滴浑浊的泪水,从蒋贵英深陷的眼窝中流了出来。


                    10楼2018-01-15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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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在老家的郑淑兰怀孕了。
                      女儿临产,唐忠秀没钱,蒋贵英赶回老家,用捡垃圾攒的钱,把女儿送去了医院。
                      唐郑满月后,蒋贵英用菜篮子提着唐郑,带回了成都。
                      买不起奶粉,蒋贵英用米熬成浆,加一点红苕调出甜味,居然把唐郑养活了。
                      她还是每天上街捡垃圾,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伴。
                      前胸抱一个娃娃,后背扛一袋垃圾,行走在城市间,蒋贵英瘦小的身体,像是一架天平的支点。
                      她在树荫旁、屋檐下把外孙放下,就在周围捡垃圾。
                      “大人造孽,娃娃也造孽,我好多次捡完回去,他耳朵都被蚂蚁爬满了。”


                      11楼2018-01-15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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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生病后,下地干活,蒋贵英都把她带上,放在田边、拴在树旁,一大一小,遥遥相望。
                        三十多年后,相似的一幕又发生在蒋贵英和唐郑之间。
                        只不过场景从乡间地头,换成了城市的街边巷尾。
                        蒋贵英也从一个年轻的农妇,变成了拾荒的老人。
                        这也是蒋贵英去算命的原因之一,她隐约觉得自己在一个圈里打转,走不出去。
                        “那一年,我女婿也死了”
                        唐郑一岁时,回老家见了父亲一面。那时,唐忠秀离去世只有半年了。
                        在胃癌和贫困的折磨下,这个矮个子男人,身体蜷缩得像个小孩儿。
                        唐忠秀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他托人告诉蒋贵英,想要见儿子一面。
                        “见面时,他有没有托付你,要把唐郑照顾好?”
                        蒋贵英想了一下,说,没有。
                        她说,那时唐忠秀已经说不出话了,“就是看着儿子,一直哭。”
                        蒋贵英背着唐郑,离开唐家时,唐忠秀忽然有了一股劲,从床上滚下来,从屋里一直爬到院子外,“说不出话,一边爬一边哭,哭着送我们走。”
                        第二年夏天,唐忠秀去世了。蒋贵英又回了趟老家,这次,她带走了女儿郑淑兰。


                        12楼2018-01-15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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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病人,一个婴儿,四张吃饭的嘴。回到成都,蒋贵英并没有感觉到团聚的喜悦。
                          “那时,我给自己定的目标,一天要捡3斤米钱回来,才够一家人吃。”
                          每天的伙食一成不变,两顿稀饭,一碗泡酸菜,“我现在一闻到酸菜味,都要打个颤。”
                          “爷爷不能挣钱吗?”我问。
                          郑明知离90岁只差一个门槛了,但他不一定能迈得过去。
                          因为肺病,他很早就失去了劳动能力,“不要说做事,多走几步都喘不过气。”
                          刚到成都时,他帮人扫过地、刷过皮鞋,但身体不好,都不长久。
                          相似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早上,蒋贵英做好饭,把女儿放在室外的凳子上,喂饭、吃药,带着外孙,出门工作。
                          下午回家,清理女儿的粪便,洗衣服,清扫家里…
                          唯一的变化,就是外孙上学后,不用跟着她到处跑,可以少操一点心。
                          每次弹簧来看她,都要给她买一袋洗衣粉,“她连洗衣粉都舍不得买,冬天时手搓得通红。”
                          蒋贵英越来越瘦了,上次卖废品,她称了一下自己,68斤。
                          背着女儿,从床前走到屋外,她扶着床架,攥紧了手,一点点往前挪,走几步,歇一下。
                          就这几步路,她花了快2分钟。


                          13楼2018-01-15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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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张椅子,是蒋贵英捡回来的,在底部打了一个洞,垫上了垫子。
                            女儿一天的吃喝拉撒,都在这张椅子上。
                            走回屋里,蒋贵英的脚在打闪,她扶住床架,费力稳住。
                            她头晕越来越严重了。前几天,在家里拖地时,晕倒了,在地上躺了不知道多久才醒来。
                            “老头子(郑明知)想扶我,又扶不动,急得哭。”
                            “晕起来还是吓人,眼前花花绿绿,房子都在转。


                            15楼2018-01-15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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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只要感觉头晕,她就抓住能抓的东西,往床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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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一晕倒在路上了,没人看见。
                              医生说,这晕病是累出来的,“平时少累点,吃好点,就对了。”
                              “有得做才有得吃,我少做点,我们一家人咋办?”
                              她说,有时候她也想,送走了老头子,等女儿也死了,“我也可以无牵无挂地死了。”
                              “我已经80岁了,是完全有资格去死的人了。”
                              她指着女儿,“她没有神经,不焦不愁,没有烦恼,她是不会死的。”
                              “她不死,我也死不成。”她的语气中,有一点无奈。
                              墙角,放着一个铁皮箱子。


                              16楼2018-01-15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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