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田在桑园当中放低身体绕了一大圈到了上游,就在这时候,起风了。
岁三等月亮又被一片云遮住,就趁机往前跑,终于来到桥下阴暗的地方。
他的头顶上就是板桥,偶尔会听见脚步声,大概是桥上的比留间半造或是七里研之助发出来的吧!
岁三靠着桥墩坐下来,那是一个阴暗的角落。
他抬头看见堤防和马路上好像有人影晃动,而且还听见两个人窃窃私语。
真是一些粗心大意的家伙,在这时候还有心说话。可是话说回来,也许他们是借此来缓和恐惧的心理也说不一定。
“……谁?”岁三突然发觉有人爬近他的身边。
“是我。”冲田一手拉住岁三,然后把嘴凑到岁三的耳边,小声地说:“那边有两个人。”
岁三顺着冲田所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两人躲在堤防的暗处。
“好吧!先把那两个家伙解决掉,然后逃过河,由那头上去。”
岁三和冲田离开桥下,悄悄绕到堤防下那个埋伏者的后面。
“喂!”
他们故意弄出些声响,让两个敌手都回过头来。说时迟,那时快,冲田吆喝一声:
“冲田叔叔来了!”
话声未落,已有一人脑袋落地了。
“岁三大爷也来了!”
岁三大喝一声,手起刀落,放倒了另一个。
解决完这两个以后,两个人三步并作两步地越过河流来到对岸。
这时候,马路上已经一阵骚动。
土方和冲田的初步奇袭使他们狼狈不堪。他们会由这里冒出来,是他们始料未及的事。等他们发现情形不对,为时已晚。
岁三爬到马路边,大榉树就在眼前——权老头曾说,这一带埋伏的人最多。
榉树下的那帮人听到河堤下两个武士的惨叫声,都跑出来,看个究竟。
岁三举起太刀,朝着榉树下面跑出来的一条人影劈了过去,只见那个人影猝然倒地,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把清凉如水的夜晚弄得草木皆兵。
岁三很快从对方尸体上取下刀子,心想,该找一把换了。
他躲在树阴下一个相当掩蔽的地方,这是一个相当有利的位置,居高临下,眼观八方。地方的阵势在此可一目了然。
这时候又有几个人跑了过来,岁三不由分说,并由树下跳出来,朝就近的一个人横扫过去,可是这回却出现了意外,扫过去的刀啪地断成两截。
遭受到袭击的家伙踉跄地退了几步,然后愣愣地用一种惶恐的声音大喊:
“喂!在榉树下呀!”
居然失手了。
岁三很快回到树阴下。
敌人一听见尖叫,马上有五个人围了过来,可是榉树的树阴就像城堡一般,把岁三掩蔽得结结实实,是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把他包围起来!”
就在这纷乱之时,传出了一个沉着的声音。看样子七里研之助已经赶到。而且继续有人赶过来,不一会儿就有十四、五个人围成了一团。
“深津,”好像是七里喊徒弟的声音,“准备火把。”
被叫到名字的徒弟绕到大家背后,蹲下来用打火石起火,在一堆稻草上放了烟硝火药,很快把火点燃了。
岁三看情形不对,马上绕到榉树后面,可是下面竟是个深坎。
这时候深津已经拿起火把,准备向榉树投过来,可是当他抬起手的那一刻,火把突然掉下来了。
原来是冲田赶来,在背后砍了他一刀。
冲田的动作出奇地快,在挥刀的同时也把火把踢到水里去了。
周围又暗了下来。
岁三看机不可失,赶紧从树下冲出来,向一个看起来像七里的人杀将过去。
但七里的反应比岁三更快,岁三的刀被隔开,踉跄了几步,七里举刀忙向岁三的脑袋劈上来。
岁三用剩下的半截刀架过去,“锵”的一声,刀又落地了。此时他手中的刀已经只剩刀柄。
“啊!不行!”岁三连忙退回树阴中,丢掉了刀柄,“这把刀不行!”
然后连忙由腰间拔出自己的肋差,往右手边的一个武士横扫过去,又是一声惨叫。
这时候冲田站在岁三背后,两个人背靠着背作战,不让对方靠过来。
“总司,你杀了几个?”
“二个。”冲田的态度相当沉着,“不过土方先生,我觉得有点奇怪。”冲田说着忽然出手由前面扑过来的一个人扫去。
“我也觉得有点奇怪。”
“怎么啦?”
岁三喘着气说:“我的刀钝得像木疙瘩,不妙。”
“大概是油脂粘到刀子上的关系吧,我看我们得准备溜了。”
“嗯!差不多了。”
又有一个人忽然向冲田扑来,冲田漂亮地闪开,反捅他一刀,然后利落地跳回原地。
“那么土方先生——”
“走!”
“也好,我觉得手在发软,有点害怕呢!”
话虽这么说,可是冲田的刀法一点也不乱,甚至可以说很稳当。
“走吧!”
岁三沉着地向前来一个武士扫过去,趁对方倒地时跳过尸体,往堤防的方向跑。
冲田也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