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L 社员作品
(写手)
荼蘼,陌路 文/殁瞳
怪我们都生在这样的乱世,怪我们都活在这样的蓝天下,下一世,久儿再陪公子酿一壶荼蘼酒。
一
民国末
本来寥寥无人的梨园今日十分热闹,一个个路过的人儿瞅见那梨园前的牌子,便想进去瞧瞧。
一辆洋车缓缓停在了梨园门口,一位身着雪貂裘衣的男子下了车,梨园的掌柜立刻迎了过去,“二爷,今儿个是咱梨园最有名角儿久儿姑娘登台,等戏完了,我再让她陪您喝几杯!”
“喝酒不用了,我今天还有事。”
“是是是,您这边儿请……”掌柜边赔不是,边引着二爷走向前排。
片刻不待,台上戏鼓戏锸奏了起来,久儿的身姿一现,台下立刻鸦雀无声,二爷眯着眼,低头片刻,唤来了掌柜,附耳几句,掌柜便笑着退下了。
这场霸王别姬的戏曲儿很快就结束了,久儿退至后台卸了妆,只见一名男子走了进来,久儿想着这便是掌柜说的二爷罢。
“谢了荼蘼春事休。无多花片子,缀枝头,没想到久儿姑娘这般喜爱荼蘼花啊,这花可不是那么常见的。”
“二爷谬赞了,这荼靡生的美丽,却不香,但如若制成荼蘼酒,那香味儿,却是沁人肺腑。”
“那不知我是否有幸品一杯呢。”
“那是自然……”
二
久儿被张府的佣人引着到了酒楼,进了二楼的包厢,一个怀抱便将久儿禁锢,久儿回抱着,仿佛一个世纪后,那人才将久儿放开。久儿害羞的低头喃语,“二爷”
“先坐下来吃吧,我还带了你的最爱荼蘼酒。”二爷牵着久儿坐了下来。
“久儿,我在城南买了一间别院,之后你就住进去罢。”
久儿夹菜的动作一怔,抬起头看着二爷,眼眶渐渐变红,“二爷,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这些。”
“对不起,我……”
“罢了,我住进就是了。”久儿早该明白,自己的身份到底是配不上他的,也是自己太过迷恋,忘了他已是有家室的人。
可是心又如何控制得住,那一次次从心底涌出的话都是“靠近他”。
……
久儿住进了别院,满园都是荼蘼花,这是二爷亲自嘱咐的,只是久儿看着这满园的花,却有种孤世的酸楚。
久儿还是在梨园唱着儿曲,二爷也隔三差五地来听,但却是频频留在别院过夜的。 三
不知不觉天已经过秋了,这几日街上一会便枪声轰轰,久儿的别院二爷也是愈来愈少留夜了,久儿想着,该是出事了。
这天梨园来了个大人物,是一位军官,但久儿看那膀大腰圆的样子不禁有些作呕。戏罢,久儿被拉进了包厢,美名其曰陪军官聊天,其实是陪酒。
久儿回到别院时,二爷已到了,见久儿过来,一把将其搂入,薄唇附上柔软,久久不愿分开。直到久儿快喘不过气时,二爷才放开她,“还好你回来啦,我以为你……”
“怎么会呢。怎么会不回来呢。”久儿想起梨园时,军官说的话。
“久儿姑娘,你做我的九夫人那可是享尽荣华富贵,可比做戏子要好多的。你好好考虑,我明天再过来。”
回过神,二爷端来一杯荼蘼酒,久儿接过,瞬间开怀。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他又怎会放任我被他人抢去。真是多虑。
久儿和二爷过了今天十分快乐的日子,这几天虽说那军官还是日日来,一箱箱金银珠宝运往梨园,久儿很烦躁,但回到别院,却又开心了不少。
那军官突然不来了,一连几日,久儿也觉得清净,但二爷却也是一连几日不见影子,这让久儿心里有些发慌。
几日后,二爷来到了别院,只是与往日不同,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鬓角的胡渣也冒出来了。久儿急忙引着二爷坐下。 “久儿,求求你,救救我,救救张府吧。”
二爷彭的一声跪在久儿面前,狼狈的说着。 久儿怔在原地,她知道,是那军官搞得鬼,只是没想到,二爷他这么轻易便放弃了自己。原来,我在他心里如此不重要。
屋内一时安静,二爷还跪在地上,久儿盯着窗外的荼蘼,想着什么。 终于,久儿开口带着沙哑的声音,“你走吧。”
“那婚事,我知道你……”二爷有些焦急 “我答应便是了。你走吧,走吧。”
“对不起……”
四
大婚当日,久儿穿着别人的嫁袍从别院出来,媒婆引着新娘走着,久儿突然停着,伸手捏了一枝荼蘼,攥在手里。
晚上,军官府里张灯结彩,婚房里,久儿看着手里的那支荼蘼花,眼泪一滴滴落在花瓣上。最让人痛心的,不是嫁给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而是被自己最爱的人推给了别人。 张府
房间里酒瓶乱躺着,床榻边一男子捧着那束荼蘼花怔着,良久,突然发疯地搂住那束花,放声痛哭。最痛心的,莫过于将自己最爱的人拱手与人,而自己只敢躲在角落里哭泣。 ……
天已经入春了,荼蘼又开花了,这天,久儿收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老地方见,还有一片荼蘼花瓣,久儿知道是他。是不是他要带我离开,久儿越想越高兴,立刻让人备了车,赶去了酒楼。
进了包厢,一张久违的面孔出现,久儿轻声唤了“二爷”,二爷起身,紧紧抱住了久儿,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嘴里不断说着“对不起”。久儿权当他是在为当年的决定后悔,没事的,只要他愿意,我就会义无反顾地抛下所有跟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