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3)】
漆黑的夜空中只有孤星垂垂,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的确实让人不舒服的。
晚风轻抚,撩起少年额前的碎发。
漆黑的夜空中只有孤星垂垂,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的确实让人不舒服的。
晚风轻抚,撩起少年额前的碎发。
原本他正在与青枭一同练乐器,结果几个“幻影”突然出现把他抓到了这个回字形的院落里。
院中间的那座假山上堆满了积雪,而不远处一株腊梅开的正艳。
没有人影也没有声响,满院只有暗香浮动,这情形未免有些诡异。
他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干脆坐在了地上。闲着无聊,他习惯性地将手中的玉萧当做转笔玩了起来,那玉萧在五指间来回转动。闭上双眼静静感受微风拂过脸颊的感觉,尽管没有月光如瀑群星环绕,但漆黑的夜空也别有一番风味,一种孤独的凄美与众不同,鼻腔里充斥着的梅花的清新味道,丝丝缕缕沁入心间,滋润着早已干枯的心田。耳畔没有任何声音不禁心生愉悦,只不过身旁少了那两人便觉得不完美。
身后这时有人拍了拍他肩膀,一只手突然搭在他肩头。
路逸轩不由吓了一跳,思绪停止,手也停住了转笔。
“我吓着你了吗?”来人笑了笑,声音不大,却在这寂静的夜里不断回荡。
路逸轩回头,因为有些夜盲,他看不清来人的面容,隐约觉得大概就是个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子,长发扎成了马尾。
“我是雪玲,带你去见门主。”声音很冷静,但也稚气未脱。
路逸轩见是个小丫头便有些不屑,但还是沉住气跟在她身后。
走出院落再穿过几个游廊,院外还有院,一色的白墙黛瓦,遥远望去似乎没有尽头,颜色清淡但布局却是阴森。
最终她们走进了一间小屋,又进入了地下室,路逸轩闻见了一股奇异的香味混着浓重的血腥味。
走着走着,路逸轩发现自己跟着雪玲在一个山洞里行走。因为太黑了,路逸轩根本看不清前路,只能紧紧跟着雪玲。
幽深暗黑的山洞里不时的传出泉水激石的叮咚声,液体流动的潺潺水声。
“嘀嗒嘀嗒……”原本清脆的水滴声,此刻是这么的沉闷,令人无法克拒心中的惧意。
山洞顶上密密麻麻的栖息着众多蝙蝠。路逸轩和雪玲走过发出的声音却并没有惊扰了它们。
水声和脚步声,还有蝙蝠拍动翅膀的声音,给这个山洞增添一分诡异。
啪——”的一声,四周火光蔓延,周围瞬间亮了起来。
路逸轩一时不能适应,眯起了双眼,皱着眉头。
待熟悉亮光后,他越发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
洞壁镶嵌这几十个巨大的透明玻璃里容器,里面装满了墨绿色的液体,浸泡着死气沉沉的赤裸着的小孩。
路逸轩的视线缓缓转向中央,是一个棺材,棺盖与棺身上都刻有古怪的符文,路逸轩不由打了个寒颤。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中央那里应该有一个大圆盘,圆盘上摆着一个透明的方块才对。还有许多触手般的细小透明管子通向那儿去。
“门主,人带来了。”雪玲恭敬地对着那个棺椁说道。
棺盖缓缓打开,一个穿黑衣带黑色斗篷的邪魅男子坐了起来,他走出棺椁。
不知是路逸轩的错觉,还是怎么回事,他觉得人似乎似曾相识,越看越熟悉。
“你不怕么?”山洞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慵懒而有磁性。可是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开口啊!
路逸轩突然想起这个黑衣人就是四年前带他来到“幻迹”的那个大叔,也就是“幻迹”的“幻心”。
路逸轩镇定地看着他,反问道:“为什么要怕?”这四年来经历过多少可怕的事,他照样不是熬过来了么?
男人从棺椁中出来,走到路逸轩跟前,“是块好料。”那人围住他打圈:“不仅‘特别’又有些胆色和傲气,心无所系、笑傲云天的少年。不错!”
路逸轩打量着这个男人,他看不清男人的脸,可但一双丹凤眼里却夹杂寒气,逼的他不由垂下了头。
那人莞尔,“可是你愿不愿意留下呢,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
“不愿意就可以离开么?”路逸轩忍不住发问道。这四年来,他一直幻想着可以逃离“幻迹”,可当他真的有了这样一个机会时,他却迷茫了。他若是离开了,青枭和随风这么办?他又能去哪?
“你愿不愿意留下?”那人低声又问了一遍。
路逸轩不由自主点了点头,被被魔鬼催引了。
“很好,那么你永生都没有离开‘幻迹’的机会了。”
“永生?”听到这两字路逸轩一愣。
“是永生永世。”那人低笑,“無音。”一只毛绒绒的小白狐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从男人的怀里磨磨蹭蹭地爬了出来。探出了圆滚滚的脑袋,胖乎乎的爪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男人抓起小白狐的尾巴,很随意地将它丢到路逸轩手中。
“吱吱——”
小白狐挥舞着爪子想要挣开路逸轩的手指,却怎么也挣不开。可怜兮兮的紫色大眼睛,带着水光看向那个男人。
可惜,男人只是似笑非笑的在一旁。
“这家伙倒是可爱!”路逸轩看着它那灵动至极的眸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原本不断挣扎的小白狐,看着路逸轩脸上一抹如春风般的笑容,黑色的眸子如同一潭汪洋,不由愣了愣。
“它叫無音,取宫商角徵羽五音之意,五音的最高境界便是无音,无音即是無音。”男子轻描淡写的说道,“这幻兽送与你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某个家伙在听到那人无情的话语之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一双冰紫色水晶般的灵瞳,仿佛要瞪出眼眶似的。一对胖胖的爪子,在路逸轩手中不停挥舞。
“無音,怎可这般顽皮?”
無音闻言,用鼻尖蹭了蹭路逸轩的手掌,粉红的小舌头,讨好的舔了舔他的掌心。惹得路逸轩一阵眉峰微蹙,神情却又带着几分无奈看着那个男人,“真的送给我了么?”
“当然,不过你们还要签订契约。路潇,你愿意与無音缔结血祭契约么?”
“嗯。”
男人朝隐入黑暗的雪玲使了个眼色,雪玲从黑暗处走出,靠近路逸轩,抽出腰间的佩剑,朝着路逸轩的手臂划了一下。一滴滴血液滚滚流淌而下。
“诶!雪玲?”路逸轩有些懵逼,就这样莫名其妙突然被人“砍”了一刀?
“所谓血祭契约,当然是以血为媒介。”雪玲云淡风轻地解释道。
“那你也不用下手这么狠吧!”
“滴答——滴答——”血液滴落到了地上。
“吱吱——”無音跃上了路逸轩的手臂,胖乎乎的小爪子扯开他的衣袖,贪婪地吸允着鲜血。
——在此
以吾之生命向汝起誓
终生认定汝之守护
血液流尽之时
方是吾之契约失效之时
血契生效
汝之生命便与吾之生命紧系
血祭契约
必生遵守
無音吸允血液的那一瞬间,突然发出璀璨的光芒,身体急剧变大,身形也在发生着变化。耳朵上毛变为天蓝色的,额头烙印着紫色的千叶莲。一双冰紫色的水灵眸子半眯半睁,泛着波澜蒸晕的雾霭水色。它渐渐长出五尾,尾尖渐变为青蓝色,有着分别代表宫商角徵羽的奇怪符文。
渐渐地,光芒散去,無音又变回了那只小小的、毛茸茸的小白狐,“咻——”地一声化作一道白光钻进了路逸轩藏于袖口的白玉洞箫之中。
“那玉萧便是你召唤無音的媒介。”男人淡淡地说道,“吹动它,無音便会出现。”说完,又如无其事地走回棺材里睡觉去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该跟我去看场好戏了。”雪玲道。
不知道到底会有怎样的好戏上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