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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7-01-14 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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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7-01-14 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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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圣教教主
        次日天明,朝霞万道,碧空如洗。由于那身红衣太过扎眼,东方白到镇上成衣铺买了几套衣裳,除了襦裙,褙子外,还有两套男装。回客栈挑了件黄衫换上,外罩一套紫袍。三人各自上马离开客栈。临走时墨语还不忘打了满满两水袋的烈酒,甩给东方白一袋。东方白接住挂在马鞍上。
        路过一家小小的乐坊时,东方白下马买了管竹笛,墨语瞧在眼里,暗暗记下,寻思日后定要寻一支上好的玉笛相赠。
        一路上,东方白心事重重,实不知见了妹妹该说些什么。是说这十年在某某地隐居,还是说你姐姐我已经死了,然后又活了。原本凭宝马绝尘的脚力只要策马扬鞭不消两日便到恒山,但东方白想着心事不知不觉放慢了马速。
        墨语见她眉头紧锁,愁肠百结的模样,虽不知其心里所想,但也知道是有心事,于是并不催促,一行人信马由缰,缓辔而行。偶尔谈笑几句,但是东方白兴致不高,语出多有敷衍之意,此刻她耳边犹似回响起昨夜的歌声。转头悄悄去看墨语,却见他正朝自己微笑,当即别过头不敢再看,心中竟然升起一阵莫名的悸动。她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听玲儿说你外号叫做‘黑乌鸦’,你嗓音这般好听为何会有这样的外号?是因为你喜欢穿黑衣还是取‘天下乌鸦一般黑’之意?”
        墨语笑着答道:“都不是,是因为我吃过死人肉。”东方白见多识广,却也没见过吃人肉的,一听这话,胃里登时翻江倒海,直欲呕吐。但她向来不在人前示弱,若是吐将出来岂不叫人瞧小了,于是强行忍住。就听墨语续道:“当时在朝鲜打仗,有一次我带的一支队伍被十倍于己的倭贼困在一个山谷里,干粮都吃光了,我就想去打些野味。嘿,那劳什子的山谷里却连只兔子也没有。没办法,我割了不少死人肉,剥了皮拿回去骗手下人说是野猪肉。他们起初不信,于是我就带头先吃,他们也就跟着吃了。后来,大部队赶到,我们里应外合大破倭寇,我这才和他们说实话,嘿嘿,这群人当时都快把苦胆吐出来了。我跟他们说,这叫做: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后来他们便说我是吃死人肉的黑乌鸦了。”
        东方白心里暗道:“你要是再说一会儿我的苦胆也要吐出来了。这厮当真是吃过死人肉,看来我得好好思量下以后还要不要与他同桌吃饭了。”
        与此同时,黑木崖,文成武德大殿上,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大殿正座上坐着一红袍金冠的年轻女子。螓首娥眉,肤胜白雪,唇如点绛,目似点漆。顾盼之间,双眸明亮灵动。
        殿下一名高大的男子垂手侍立,表情极为谦恭。赫然便是那“招财客栈”的掌柜。那女子脸色阴晴不定,沉默良久开口说道:“温长老,你负责为我圣教收集情报已有三年了,从未出过丝毫差错,不过这次你确定没有看错?”
        那男子恭恭敬敬答道:“回教主,属下十几年前只是圣教的一名小厮,曾有幸一睹东方教主风姿,虽然十几年过去了,但是东方教主风采依旧,我温明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会看错,那人定是东方教主无疑。”原来这女子便是日月神教现任教主凤血焰。此刻她内心中心潮起伏,有欢喜、惊异、忧愁、凄苦,种种情绪五味杂陈,百感交集。表面上却面无波澜,淡淡地问:“我听说这个月二十五是恒山掌门仪玉的生辰,可属实吗?”
        温明道:“确有此事。恒山派都是出家人,原本不过甚么生辰,但五岳剑派其他四派已纷纷派人送去贺礼,连那西湖梅庄的令狐冲夫妇也差人去送礼。这还不算,各派掌门现已带人动身前往恒山祝寿。我看他们贺寿是假,拉拢是真。”
        凤血焰又问:“你刚才说,东方教主也是朝恒山方向去了?”温明回答:“正是。”凤血焰沉默时许,忽道:“温长老,我要你这几日把东方教主重出江湖的消息传播出去,尤其要让五岳剑派的人知道。”温明一愣,旋即躬身施礼道:“属下遵命。还有一事,与东方教主一路同行的是……是那黑乌鸦墨语。”
        凤血焰柳眉微蹙,道:“是他?轻剑快马血光寒,百战不死黑乌鸦。此人极难对付,不但艺业惊人,而且脾气古怪。不过既然他与教主同行,那便不至于是敌人。你下去准备下,召集手下精锐,明日随我启程去恒山!”
        温明道:“是。”说完,便退出大殿。他刚刚离开,凤血焰便再难抑制心中情思,登时泪如雨下。她哽咽自语道:“十年了,教主,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我,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般无足轻重吗?”初登教主之位时,为寻东方教主,她曾设计将平一指灌醉,那平一指酒后吐真言,道出实情。听闻噩耗,凤血焰好像扬子江心断揽崩舟,万丈高楼一脚踩空。一时心如死灰,生无可恋。之后,她曾无数次前去冰湖吊唁,如不是家仇未报,便是从此不离冰湖半步,为其守墓,也所甘愿。
        从得知东方教主已离世的那天开始,凤血焰每日都要对着铜镜梳妆,极力模仿东方教主的衣着打扮,言谈举止。却又时常要对着镜子里的人大吼:“你不像她,你不像她!你根本就不是她!”
        时至今日,她还清楚地记得,那日她喝得酩酊大醉,夜闯西湖梅庄,大骂令狐冲薄情负心,忘恩负义,并说出事情真相。看着令狐冲痛苦扭曲的表情,她放肆地大笑。虽然自己武功不如令狐冲,不能杀了他给教主报仇,但她不想要他死,她要他活着,痛苦地活着。
        哭了一阵,凤血焰拿起桌上的酒壶径直往嘴里猛灌,不多时便醉倒在案几之上。在睡梦中,她好像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鼻间又嗅到了那人淡淡的发香……


        IP属地:辽宁21楼2017-01-14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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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痴梦缠心
          夕阳西下,红霞映天。在京城郊外一处官道旁的树林之中,一老一少手扒着荆棘,脚踩着乱草,正在穿林疾行。跑了一阵,那少女忽然扶住一棵杨树气喘吁吁道:“凤安,我……我跑不动了,咱们休息……休息一会吧。”看那少女年纪约莫金钗之年,虽然姿韵未丰,却秀丽可人。小脸儿脏兮兮的尽是尘土,但也掩饰不住如雪的肌肤。
          叫做凤安的老者六十岁上下,青衣小帽,仆役打扮,右手里拿着一把短刀。此时他也累的浑身是汗。听了少女的话摇头道:“不行啊,大小姐,追兵还在后头,咱们钻进前面的山林里看有没有甚么藏身之所再休息不迟。”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前面的一处小丘。
          少女的气息还没喘均匀,扶着大树说:“我看见……看见他们的马队刚刚从官道上过去了,应该向前追去了,一时半会……一时半会……不会找到我们。”
          凤安面露焦急,道:“大小姐,我们不可大意,他们向前去追了一阵,寻我们不见,定然折返回来进树林搜寻,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老奴我死活没有甚么要紧的,可是你是咱们凤家的大小姐,全家上下都给东厂那群王八羔子害死了,就剩下你一个了,你要是出点差池,我怎么对得起老爷和夫人的在天之灵……”话还没说完,忽听得树林外面传来一阵人喊马嘶,呼叱叫嚷。只听有人大声喊:“他们肯定是钻了树林子了,赶紧把这片树林围起来!拉开长队伍,一点一点地往里搜,快,要快!别磨磨蹭蹭的!”一群人纷纷答应:“是!是!”
          外面这么一吵嚷,少女有些害怕了,小声问凤安:“这可如何是好呀?他们……他们要进来了。”凤安摆摆手示意她别出声。这时候又有人高喊:“喂!别跑了,别跑了,还跑甚么,我们看见你们了!跑也跑不了,哈哈,在那呢,在那呢!”少女一听就一个激灵,道:“他们看见我们了。”
          凤安却极为冷静,他说:“别听他们瞎吵吵,其实他们根本没看见咱们,这叫虚张声势,敲山震虎。如果这群番子真要是看见咱们了,他们定然悄悄的摸上来抓住咱们,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大声叫喊。咱们快走,天马上就要黑了,等天一黑,这里树林茂密,他们想找咱们那就难了。我刚才栓在树林边的那两匹马也够他们琢磨一阵了,正好可以迷惑他们。”原本两人是骑着马沿着大路逃命的,但是两匹马跑了一天,倦怠饥饿,根本就跑不快了,凤安索性舍了马匹带着少女钻进树林,这一带树密林深,杂草丛生,越往里走道路越窄,即便追兵来到也无法骑马追将进来。
          听凤安这么一说,少女心中大定,此刻她已然将这位老家人当成了自己的唯一依靠,完全没有把他当成一个下人,而是当作了自己的长辈。于是,她跟着凤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袖子和裙子被林中的荆棘划出几道口子,皮肤也被擦出血来,但她咬紧牙关一步也没有落下。
          天色渐黑,身后还能听见追兵的呼喝之声,隐隐约约看见有星星点点的光亮,应该是追兵点起了火把。但是,这两人一个年老力衰,一个还是孩子,毕竟是跑不快。疾行了一阵,忽见前边有十几个火把光芒闪烁,迎头向他们走来,显是另一路追兵包抄过来了。少女吓得花容失色,对身边凤安说:“前面……前面有人,奔我们来啦,这可怎么办呀?”凤安回头看了看后面,发现身后的火把也越来越近。两面追兵一汇合那可就大大地不妙。看着少女惊恐的表情,他柔声说:“别害怕,咱们找个地方藏起来,让他们找不着咱们。”虽然嘴里这么说,但他内心也极为惊慌,黑灯瞎火之下他也辨不明方向,只得带着少女朝侧面跑去,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小山丘,山丘上虎木狼林,树影婆娑,有几块陡峭的怪石。两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刚刚爬上小山,两股追兵就已经在小山下汇合,一群人吵吵嚷嚷,有的说:“刚才明明看见那俩人往这边跑了,怎么没影了?”也有的说:“快找找,是不是爬到哪颗大树上了,还能上天了不成。”还有的说:“我估计是爬到小山上去了,咱们上去搜一下。”这句话凤安听来犹如炸雷,让他心惊胆战。他举目环顾,四下漆黑,夏蝉低鸣。不远处一块巨石周围灌木横生,蒿草蓬长,当下拉着少女隐于石后。
          这时候,只听有一人朗声喝道:“别吵了,都跟我上山去搜寻一番。”这人声音极其洪亮,瞬间便把一群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一听便知其内功不俗。东厂众番子齐声应道:“是,曹档头。”
          凤安听得“曹档头”三个字心里一惊,他透过杂草间隙向山下看去,只见火把光亮晃动,一个高大的人影一马当先朝山上走来。只看身形凤安便已认出此人正是东厂的档头曹猛。人如其名,此人异常勇猛凶悍,且膂力过人,内功深厚。
          那曹猛提着一把厚背雁翎刀,边走边吩咐:“弓上弦,刀出鞘!凤安那老糟头子有些武艺,千万别大意。咱们排成一排,一步步往上包抄。”手下番子纷纷应诺。
          凤安暗想:“这曹猛虽然生的粗犷,却没想到做事端的是心细如发,狡猾谨慎。”他忽觉衣服一紧,低头看去,只见身边的少女浑身微微发抖,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他忙蹲下身,低声说:“大小姐,不要害怕,从现在开始不要说话也不要动。天这么黑,他们即使经过这片灌木也发现不了我们。”少女虽心中忐忑,但听凤安语气坚定,倒也不十分害怕了。而凤安却在默默祷祝:“苍天有眼,保佑我家凤血焰小姐化险为夷。”


          IP属地:辽宁22楼2017-01-14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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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不多时,人影绰绰,脚步声沓杂,火光窜动,追兵已然摸将上来。少女凤血焰偷眼看去,只见月光之下,为首一人生的人高马大,虎目虬髯,威风凛凛,不由得心里一慌,脚下一动,踩折了一根枯树枝,发出“喀吧”一声响。
            那曹猛耳力过人,听到响声,立马目光电闪,环顾四射。一个眼尖的番子指着主仆二人藏身之处喊道:“那儿好像有人!”话音刚落,曹猛已然暴喝一声,纵身朝那巨石扑去。这一声喝叱好似洪钟大吕,惊得宿鸟纷飞。抢到近前,举刀就劈。凤安眼看躲藏不住了,挺刀招架。
            曹猛长刀纵横,势大力沉,翻卷斫斩,乒乒乓乓兵刃交戈,火星激迸。凤安只觉虎口生疼,手臂发麻,自知不敌,回头大喊:“小姐,快跑!”凤血焰一愣,旋即转身就跑。
            凤安又斗苦了数合,噗的一声,肋下已中了一刀,鲜血长流。那曹猛见凤血焰要逃,喊了一声:“别让她跑了,死的活的都可以!”一个番子手疾眼快,举起劲弩,扣动扳机,嗖的一声,箭羽破风而出,正中凤血焰小腿。幸好距离甚远,已是强弩之末,箭头仅仅没入腿肉寸许。饶是如此,凤血焰也疼得娇呼一声,栽倒在地。另几个番子也纷纷摘下弓弩待欲再射,凤安疾攻两刀,将曹猛逼退,飞身抢到近前,拔出凤血焰腿上的箭,又将她拉起疾奔。背后风声呼啸,箭似飞蝗,他将凤血焰往前一推拿身体护住,转眼间后背便已中了十数箭。奔了几十步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凤血焰听到“噗通”一声,回头来看,借着星斗月光,依稀见着凤安后背插着十几支箭,衣衫已被血水沁透。她登时心慌意乱,一颗心直要跳将出来,泪水不住地涌出,哽咽道:“凤安,你别死,你死了我可怎么办……”
            此时,那曹猛已挟刀追来,见了凤血焰嘿嘿狞笑道:“小丫头,你的命不好,见你那死鬼老爹去吧!”说着举刀就砍。凤血焰本已闭眼等死,忽听“当啷”一声,睁眼一看,只见曹猛不知怎地扔刀在地,双手捂着脖子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便不动了。他身后的一群东厂番子俱是一愣,只听一个清朗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以多欺少,好不要脸。”
            凤血焰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棵青松旁站着一个年轻的公子,身穿着镶金白底华服,手里摇着折扇,往脸上看,肤如脂玉,明眸皓齿。月光映衬下,当真是风摇玉树,云掩冰轮,宛如天上谪落人间的仙人。少女看得芳心乱跳,脸颊绯红,心想:“这人生得可真好看。”
            东厂中的一个番子还过神来,叫道:“哪里来的小子,东厂的事也敢管,杀了他给曹档头报仇!”众番子纷纷弯弓举弩。那年轻公子两手挥动了几下,也不知是使了甚么手段,二三十个番子纷纷倒地,半点声息也没有了。凤血焰瞧得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话来。
            老家人凤安挣扎着爬起来,伤口也没那么疼痛了,身上也有了些许力气。但老人心下雪亮,这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他斜倚在一棵树上,勉力朝那年轻公子一拱手,说:“多谢公子出手相助,敢问尊姓大名。”那公子答道:“在下姓董,名伯方。”
            凤安又吃力地指了指凤血焰,道:“她叫凤血焰,是锦衣卫指挥使凤九天大人的独女。如今凤家被东厂陷害,满门抄斩,只剩下……剩下她一人了。我怕是……怕是不成了,还请……请董公子带着她离开这……这是非之地,老奴来世……来世便是做牛做马,也必定报答……报答……”他忽然眼神一阵涣散,后面的话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凤血焰察觉到凤安不动了,便跑过去摇晃着凤安的身体叫道:“凤安,你醒醒,你醒醒……”董伯方淡淡地说:“他已经死了。”凤血焰登时泪如泉涌,扑在凤安身上放声痛哭。过了许久,她止住悲声,捡起一把散落在地上的短刀,掘了个二尺来深的浅坑,草草安葬了凤安。
            董伯方看了她一眼,道:“哭你也哭了,人你也埋了,跟我走吧。”凤血焰用嘶嗄的嗓音问:“我们去哪?”董伯方望着远方,道:“去一个叫‘江湖’的地方。”凤血焰又问:“江湖是甚么湖?有没有我家乡的洞庭湖大?江湖又在哪呢?”董伯方并不径答,而是轻轻吟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说完,径自迈步朝前走去。凤血焰只好紧紧跟着,可没走几步脚下踉跄,便即摔倒。
            董伯方回过头,见少女腿上伤口还在兀自流血,便拿出一块手帕,给她包扎了伤口,然后道:“你腿上有伤,走不快,我背你吧。”说着已将凤血焰负在身上,施展轻功在山林里纵高伏低。虽然行的极快,却小心地避开了荆棘树枝,免得划伤身后的少女。
            凤血焰这几日遭逢巨变,又跑了一天一夜,实在心力交瘁,此时倦意袭来,趴在董伯方的背上,幽幽的发香丝丝脉脉钻入鼻息心肺之间,很快沉沉睡去。她不知道,十几年后,每夜入睡后,此时的情景又会浮现在眼前。可一醒来,便会发现不过是痴梦一场……
            豆蔻年华与君识,一场痴梦始缠心。


            IP属地:辽宁23楼2017-01-14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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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如假包换
              却说墨语东方白一行人,一路饥餐渴饮,晓行夜宿。原本两日的路程,足足走了五天。这一日终于远远已经可以望见恒山。正值晌午,丽日绰绰。虽是初秋,但阳关大道上也颇为暖和。偶有微风拂过,甚是秋高气爽。
              墨玲骑在马上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她转头问东方白:“东方姐姐,你妹妹,那位仪琳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呀?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墨语在一旁笑骂道:“臭丫头,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不让人省心?”
              东方白却摇摇头,道:“我妹妹小的时候还真的和玲儿一样活泼可人,颇为让我不省心。只是出家之后变得木讷本分多了。”
              墨玲眼珠转动,狡黠一笑,道:“东方姐姐,不如叫你妹妹还俗吧。做尼姑成天吃斋念佛的有甚么意思。她既然是你妹妹,想来也定然生的国色天香的,做尼姑岂不可惜了。我要是男人,一定要等她还俗然后娶她回家。”墨语小声嘀咕了句:“幸好你不是男人。”
              东方白摇头苦笑:“我是想让她还俗,只怕她不会愿意。”
              墨语也道:“是啊,这位仪琳师父虽然年轻,却已是恒山派第一代的人物了,哪能说还俗便还俗。”墨玲拔着脖子说:“那可不一定,等咱们寻着这仪琳师父,我带她去京城玩几日,保证让她乐不思蜀,再也不想出家当尼姑了。”
              墨语“哼”了一声,道:“到时候只怕是你自己乐不思蜀吧。”
              正说笑间,道旁树林中走出一人,挡住去路,扯着嗓子喊道:“都给我站住,别走了。”虽然他这一喊颇为用力,却没不见有多大响动。墨语等人抬眼一看,见来人瘦小枯干,浑身上下加起来也不过六七十斤分量,一张刀条儿脸,生的獐头鼠目,手里拿着二尺长的一把小刀,锈迹斑斑与铁片无异,连杀猪刀都大大地不如。
              墨语在马上俯下身端详了半天,心中暗想:“我也见过相貌难看的,可也没见过这么难看的。这厮分明就是黄鼠狼成精了。”墨玲眨了眨大眼睛,道:“哥,这人长得……长得……”
              那人极其不耐,道:“你们一个个都看甚么看。”墨语开口问:“你是甚么人?因何挡住我等去路?”
              那小个子摇头晃脑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说到最后还带上了吊嗓唱腔,一个“财”字拉了个长长的尾音。
              墨语道:“哦?此山是你开?那你可好大本事,连恒山都是你开的。匪号怎么称呼?”那人极为得意的道:“小子,你听好了坐稳了,别我一说出我的大名,你吓得从马上栽下来。轻剑快马血光寒,百战不死黑乌鸦。我乃‘黑乌鸦’墨语是也,如假包换!”
              墨语先是一愣,之后怒极反笑,道:“你便是那墨语?既然是‘轻剑快马’,那你的剑呢?怎地改使刀了?”
              那人听墨语笑声极为不屑,甚是恼怒,喝道:“兀那小子,你懂得甚么?对付你这样的鼠辈何须用剑。武功练至精深,草木竹石均可为剑,摘叶飞花皆可伤人。”
              墨语故作惊恐,道:“原来如此。却不知墨大侠为何做起了打家劫舍,拦路抢劫的勾当?”
              那人道:“甚么拦路抢劫?这叫劫富济贫!看你们穿的尽是绫罗绸缎的,还骑着高头大马,想来身上银子不少。你们人可以过去,把钱财马匹留下!”
              墨玲终于忍不住咯咯咯笑出声来。那人看了看墨玲的表情,终于意识到可能有些不妙。果然,墨语一听到“劫富济贫”四个字后怒意更甚,再也没心情与他闲扯调笑,一声清啸从马上纵身而起,掠到那人身旁,一把抓住他右手的手腕,用力一扭。那人“哎哟”一声痛叫,短刀落地。墨语再一抖手腕,已将那小个子在地上摔了七八个筋斗。那人在地上兀自打着滚儿,不住地呻吟哀嚎。
              墨语上前一脚踩住他胸口,厉声道:“你是墨语?你是墨语那老子是谁?你竟敢打着我的名号招摇撞骗,看我不把你撕碎了扔到河里喂王八!”小个子虽然给摔了个七荤八素,却素来机灵,一听到此言便知道是遇到正主本尊了。当下口中连连求饶道:“墨大侠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这骗人的勾当小的今天头一次干就碰上您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依着墨语的性子,直欲将其脑袋拧下来当球儿踢。但看这人毫无武艺在身,不似江湖中人,便收了杀心只想教训一下罢了。于是转头问东方白:“东方姑娘,你说这人该如何处置?”说着还给东方白使了个眼色,东方白心领神会地回了个眼色。
              那人觉得事有转机,喜不自胜,只盼着东方白人美心善,说几句好话,他便可以安然无恙。岂料,东方白却道:“他说的话一句也不能信。依我看,这种人还是杀了干净,免得以后坏了你的名声。”
              墨语点头道:“英雄所见略同,我这就把他扔河里喂鱼!”那人一听此言,登时吓得面如死灰,语带哭腔哀求道:“大……大侠,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两岁孩童,念在我是初犯,饶我一命,小的保证不再招摇撞骗了。”
              墨语伸手把他从地上提起来,抽了他几个耳光,道:“八十老母?你年不过三十哪里来的八十老母?果然是满口没一句实话!”
              那人一听,连忙跪倒,磕头好似鸡鹐碎米,哆哆嗦嗦道:“我说实话……说实话。小的叫陈老六,外号叫‘六条’,光棍一条,也没有甚么老母。原本是前面镇甸一家茶楼的伙计,因为……因为手脚不干净,拿了……拿了客人的东西,昨天晚上被掌柜的赶了出来,实在没有糊口的营生才……才出此下策。”
              墨语道:“你叫‘六条’?怎么不叫幺鸡!我问你,你既不是江湖中人,也不在朝为官,因何知晓我的名号?”
              陈老六道:“昨日中午,有一伙人到茶楼喝茶,我听他们说起来的,他们喝茶的时候议论了您好半天呢,我这才知晓大侠的威名。”
              墨语问:“那是些甚么人?”陈老六答:“小的也不知,只是他们都穿一样的衣服,都是黄色的衣衫,还都带着长剑。”
              墨语微微点头,道:“原来是嵩山派的,他们还说些甚么?”陈老六道:“他们还说甚么魔教教主……东方甚么的重出江湖,正与您……与您一路同行。”说这话时他瞟了一眼东方白。
              东方白心里一惊,暗忖:“我刚刚离开冰湖没几日,应该没人知道我的行踪。难道是路上给嵩山派的人看见了。”却听墨语怒喝一声:“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陈老六吓得体如筛糠,结巴道:“小的句句……句句属实,不敢有……有半句假话。”墨语冷哼道:“你滚吧!再敢冒我名号有如此刀。”说着他左手一招,那把掉落在地的短刀飞入手中,内劲一发,一连串的脆响,竟然将其震成数段寸余长的铁片,叮叮当当散落一地。陈老六先是目定口呆,随即缓过神来,如获大赦般连滚带爬奔入树林没了踪迹。


              IP属地:辽宁24楼2017-01-14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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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墨’论正邪
                墨语回转身跃上马背,对东方白道:“东方姑娘别听嵩山派那群杂碎胡言。让我遇上,非敲掉他们满口牙齿,看他们还敢不敢乱嚼舌头根子。”
                东方白只是略微点头,并未搭言,催开宝马,朝恒山脚下而去。墨语和墨玲也忙打马紧随其后。片刻间便来到恒山脚下,东方白勒马而立,忽然对墨语道:“请你帮我个忙。”
                墨语连忙说:“姑娘尽管吩咐。”东方白变戏法般拿出一个精致的香囊,递给墨语,道:“你拿着这个上山去找仪琳,就说山下有人找她。她只要见了这香囊便会跟你下山。”墨语接过那香囊,说了句:“姑娘放心,我定将仪琳师父请下来。”说完,他跳下马,足尖点地在山间窜高伏低,直奔山上行去。
                东方白和墨玲在山下立马相候。终于要见到妹妹了,东方白思绪万千,喜悦,期待,忐忑,种种情绪一股脑儿的袭来,以至于墨玲在一旁和她说了些甚么她都全然不知,只是“嗯”“哦”的随意敷衍。
                过了约莫两炷香时间,墨语由打山上沿着山路而下。东方白往他身后望去,不见妹妹仪琳,心中焦急。待墨语到得近前,恭恭敬敬地把香囊交还,她迫不及待地问:“她不愿见我吗?”
                墨语忙回答:“姑娘不要着急,令妹现下不在山上。”东方白又问:“她不在山上?去哪了?”
                墨语道:“明日是恒山掌门仪玉的生辰。本来出家之人不过甚么生日,但五岳剑派其他四派都已经送来贺礼,各派掌门也都欲前来贺寿,仪玉掌门也盛情难却。据说那西湖梅庄的令狐冲老早就派人送了寿礼,仪玉掌门就派仪琳师父给送回礼去了。听山上的小尼姑说中秋将至,仪琳师父可能要在西湖与令狐冲夫妇共度佳节,这几日不会回来了。”
                东方白听来一阵失望,沉默不语。墨语问:“东方姑娘,我们是否折返向东去杭州?”东方白也是委决不下,去杭州岂不要与那人相见?思量良久,才道:“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去杭州,不如先去瞻仰一下‘三千’前辈故居,借住几日不打扰吧?”
                墨语连忙道:“姑娘这说哪里话来,只要不嫌弃陋室狭小,家师故居定然蓬荜生辉。”东方白道:“客套的场面话就不多说了,我们走吧。”
                忽听一人大声说道:“恐怕今天你走不了了!”东方白循声一瞧,说话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红衣男子,相貌还算端正,手提长剑,身后跟着两百余人浩浩荡荡朝这边走来。看打扮服色,分为红、黄、白、青,且都拿着长剑,江湖中人一看便知是衡山、嵩山、华山和泰山四派。不过这群人中除了华山派的施戴子之外,其余各派为首的都颇为年轻,她一个也不认得。其实,墨语和东方白早就察觉到了这群人,只道他们是来祝寿的,并未放在心上,却不想这伙人径直朝自己而来。
                墨语低声对东方白道:“说话的这小子叫赵世珪,是衡山派莫大的徒弟,五岳剑派年轻一代里的翘楚。近几年莫大先生行踪不定,由他代理掌门。这厮自称是宋代皇室后裔,好不要脸。估计这伙人是冲我来的。”
                却见那赵世珪走到近前,用手一指东方白,道:“东方不败,你这大魔头居然没死!这十年你匿影藏形,现在又要出来祸害人间不成?”不等东方白说话,墨语抢先道:“原来是你在江湖上散播东方姑娘的谣言,今天这么大的阵仗,你是何居心?”赵世珪面露惊诧地看了墨语一眼,又转头对东方白道:“好歹你也是一代魔教教主,怎地重出江湖还不敢以真实身份示人?”
                东方白本不想再与江湖人士有任何瓜葛,但听得他此言不由得心中傲气上涌,跳下马来,扬声道:“不错,我就是东方不败,你能拿本座怎样?”说完,她偷偷看了墨语一眼。
                墨语此时心中骇然溢于言表,虽然早有怀疑,但听得其亲口直承也是大吃一惊,口中喃喃道:“原来她真的是东方不败……”东方不败见他如此,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凄苦难过,暗想:“原来他也这般嫌弃我这个魔教教主。”却不知墨语此时心想:“她便是东方不败又如何,世人都说她是大魔头,难道我就比她为好?墨语呀墨语,人家救了你妹妹一命,你若是嫌弃于她,那全天下忘恩负义第一可就非你莫属了!甚么正邪善恶,管它做甚。哪怕日后东方姑娘做出甚么伤天害理,十恶不赦的事,我纵然是与全天下为敌,粉身碎骨也定要护她周全。”
                墨玲瞪着大眼睛不错神儿地看着东方不败,眼神里尽是惊喜,似是发现了甚么珍奇异宝。
                赵世珪环顾左右,朗声说道:“我五岳剑派开宗立派数百年,向来是名门正派,以匡扶正义为己任。除妖灭魔,责无旁贷!然而,除妖灭魔,必当先诛首恶!今天我等就一起铲除东方不败这魔头!”他说完,见东方不败对他正眼也不瞧上一眼,不禁怒道:“大胆妖邪,竟敢如此小视我五岳剑派的英雄!”
                东方不败正欲出言相讥,却见墨语已跨前一步挡在她身前,冷笑道:“好一个除妖灭魔,责无旁贷!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不过是想杀了东方不败扬名立万罢了。想要打架,我墨语奉陪!”
                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墨语在江湖上凶名极盛,赵世珪近年来才崭露头角,因此对多年以前便已成名又销声匿迹十年的东方不败倒也不如何惧怕,却对墨语有几分忌惮,虽然心中恼怒,表面上还是拱手道:“墨大侠近些年来虽然与我们江湖绿林道有些嫌隙,但素有侠名。一时不察,被这妖邪诓骗,如今既已知道她就是东方不败,因何还要与这邪魔歪道为伍?”
                墨语冷冷的道:“我不认识甚么邪魔歪道,我只认识救我妹妹性命又和我一起喝酒聊天的东方姑娘。她是东方不败又如何,你说人家是邪,那你们就是正吗?”东方不败听闻浑身微微一颤,那句“不认识甚么邪魔歪道,我只认识救我妹妹性命又和我一起喝酒聊天的东方姑娘”犹在耳畔萦绕,心中竟说不出的欢喜。
                赵世珪听墨语这么一问,正色道:“那是自然。我们五岳剑派中的人物哪一个不是一身正气。”墨语点点头,道:“那我问你,何为正,何为邪?”
                赵世珪哈哈笑道:“正就是正,邪就是邪。正者,匡扶正义,除暴安良;邪者,祸乱天下,荼毒百姓。这还有甚么好说的。”
                墨语又点点头,道:“好,那我再问你,残害手足,屠戮同门算是正还是邪?”赵世珪道:“当然是邪。”墨语忽然问了句:“那你说唐太宗李世民是正是邪?”赵世珪想也不想,答道:“贞观之治,国泰民安,如此万世之功自然是正。”
                墨语等的就是他这句,笑道:“你说这话岂不是自相矛盾!若是没有玄武门之变又何来贞观之治?依你说法,李世民立万世之功该是正。但他在玄武门杀兄戗弟,又该是邪。这又作何解释?”
                赵世珪被问的无言以对,“这个……这个……这个……”他“这个”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墨语朗声说道:“由此可见,胜者至善,败者极恶!所谓的正邪不过是胜者编造出来的谰言,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甚么正与邪,正亦是邪,邪亦是正。”


                IP属地:辽宁25楼2017-01-14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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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17-01-14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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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工置顶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17-01-15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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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17-01-15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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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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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17-01-15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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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角有人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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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感情就该有个胜负
                              你用浓妆来保护
                              想开口却忍住
                              我已没了退路 你却认输
                              我知道 你全都知道
                              保持沉默 你不想太计较
                              你看着我 就一个微笑
                              让借口变成煎熬
                              但我知道 都是我不好
                              你越不计较 越显得我渺小
                              你轻轻地 拉着我衣角
                              能让我还不至于 无可救药


                              星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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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32楼2017-01-15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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