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坤宁出，肩上又多了分，任重而道远。一连几日，长春宫清查，外至宫门，内则耳房空屋，誓不漏一处。怎奈事与愿违。忧愁及容，色亦黯淡。）
（踏夜色，归长春。）
（轿停。）不急着回去。灵犀，陪本宫走两步。我记得，灵颜就是在这儿，魂飞人间。
（灵犀应了是，不愿想，一桩宫女之死，竟牵扯出这诸多，难免要唏嘘。心一闷，在长春门内，绕着石砖，一块，一步，思忖着）
（一个影。）谁！是谁在那，（袖一抬，指着黑影处，厉声更响）给本宫站住。

（人命如纸，苍白平薄。生时飘摇在尘上，死后便入埃土，灵颜如是，谁又不是呢？我们生来彷徨，不知何去何从，如今，空留后人吊唁，此地步步是伤怀。）
（容色又转哀愁。）原来是这样。难怪本宫见你，这样的面生——（转过身去，对着那空寂苍凉的宫壁，一片空白，不尽感慨涌上来。）灵颜随本宫，有六载不止，此事，本宫也很难受。
（良久，才道。）公公，节哀。

（他再提起长春近来之事，我的眉目里，多少浮起了不悦，这几日，本就愁绪难抒，来此是为查案，而不是听一个生者，愚蠢可笑的怀念。我念他与灵颜是友，才不责罪）
神魂之事，存于心也罢，如今长春宫已够乱了，你若念你故人之好，就不要在此，多生口舌是非了。（烦啧一声。）你回去吧。
（背对着退下之人。我问自己，究竟信神否？惧鬼否？若真有亡灵，是诛之，还是屈之？到底，后人对逝者，永无止境，世代的缅怀，是在慰藉谁，警示谁？是自己，还是别人。）
（有时候，我实在是不解。）
（回过头去，远远地望了一眼，眸光凝止，我想起一句话。鬼神者生于心，相又为心生。孤寒的长春之夜，我立在那，底下无人，我总觉得心上，隐隐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