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辰
良辰酬卿卿,席间共一斛。
琼浆垂襟袖,顾剑对空庐。
素带束额发,马靴紧笼裤,箭袖短衫携一红穗长剑。青光划晨雾熹光,屈膝倾身直靴面,侧半身而收股肱,剑刃自沙面弧过半周。单足鼎立带腰直身,收剑势于脊,虚盘一股沉身于庭。平沙落雁使罢恰初露悄散,合剑入鞘悬腰际。回房沐浴更衣,着儒衫轻袍,简素无冗物。
双鲤游庭锦面靴踏地平缓无声,不缓不急恰行屋前待人敞门步出,便做恰逢颔首,眸色无变自额间稍驻即移却。同往素一般轻落问早之辞便欲执步续行,目中不落一尘。回首罢只得见身后之人衣袂一缺,素色跃得眉间,一路凝至心头。
人此一世不得知者众,恰她难知素日惯起早之人每日晨起练剑方才出行,只为厢前此一遇,更难知冷面淡容者只盼其提声唤句缓步,便将回身抻臂将她紧缚怀前,此生不却。
履行平缓至廊前塘迹,肃冬凝结满池绿水,池畔柳枝素裹低垂。身后行步声恰缓己身半步,只一驻足便与其同行,目不移径缓启言,
“上元将至。”
成泠
初升的三足鸦儿透过糊着灯笼锦的支摘窗,照进来一层潺潺的金光。
她在逆光处握了一把玉竹骨的折扇。十六骨扇骨一格格的推开之后,是以淡墨晕染成的互错林峦,虬松劲柏。她没有见过太华山的雪景,只能按着书里的图本,以融了水乳的墨,勾出阴崖峰势,再填鸦青、苍蓝几色作出一副冬日拂晓的扇面来。
“上元过后是花朝……”
她一壁掰着指头算日子,一壁下了屏门的闩儿。
年节里的味还没过去,她看见谢良辰的时候,嘴角边攒出来的弧度却是一僵,急匆匆的把手往后一背,将扇子藏在了琵琶袖里:“啊?”
“嗯……哈。我、那个……听李婶说,这一回的灯会会办得和往年不太一样。”
明明想送给他的扇子还在手里攥着,她却只想逃开了。谢良辰是很好很好的人,就像娘从前讲过的积石如玉、列松如翠,一遇到,就不想移开眼睛。
她努力看着自己的鞋尖儿,闷闷出声:“那个,如果公子……嗯,没有事,奴还是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