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结了黑冰，环卫工解剖一具尸体般清除。行人寥寥，商贩搅动豆浆锅，咕隆咕隆的，锅很深，像此刻的天色。
二梅去了内蒙古，半年前的事。二梅和棍子好过，也睡过。半年前的那一晚，二梅躲在宾馆床下的眼神，令棍子锥心刻骨。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松开那男人的裤裆，也不清楚自己的脸在朦胧灯色下变成了什么鬼样，二梅看了什么？是不是真实的自己。本该是风高月黑杀人夜，棍子回到家却像机器般把自己搞得一塌糊涂。
二梅走了半年，棍子掉了十斤肉，精瘦的身子已然成了杆儿拉。棍子端汤锅的胳膊暴露道道青筋，像蛇在黄沙里顽强地扭动瘦身子。一盆浮满油脂的脏水倒进下水井，裤衩大街飘满了羊膻味儿，升起的一团白色的雾障又很快被冷空气杀死。街边的商贩没钱买羊汤，隐蔽地吸吮着这油腻的味道。棍子侧过脸，注视着漆黑的街道，二梅站在黑窟窿里，嘴里吐着白气，满脸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