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怜，要和他们见面了呢。”回到病房的我对着正在帮我整理东西的秦怜说道。
“是的，小姐。”
“把镜子和化妆包给我拿来。”
秦怜将东西递给我，接过后，将化妆包打开，镜子里的我真的是像鬼一样恐怖。
苍白的面孔，凌乱的长发，无神的双眼，以及消瘦的双颊。在这种死人都呆不下去的地方活了那么久，是会变成鬼吧。
将长发束起，原本的刘海早已变成及腰长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化妆，看着哪一张苍白的脸逐渐染上血色，曾经根本不会为自己画浓妆的我，如今为自己画上了眼线，涂上了深色的眼影。而嘴唇，则是画上了血红的色彩。
仿佛被套上了一层精致的面具，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外表，映示了将来的我会永远带着这层面具，绝不摘下片刻。
===
办理了出院的手续，我和秦怜坐着出租车，来到了我那美丽的家。
“喂，你是谁？快滚，这里不是你这种人可以来的！”门卫显然是新来的，哦不，就算是资历老的也指不定会认识我，更不用说尊重我这个大小姐了！
我漠然看了她一眼，眼中的鄙视体现得淋漓尽致，扭头再示意秦怜，让她把这门打开。
她冷冷瞪了那个门卫一眼，径自将门推开，恭敬的请我进去。
迈着步伐，我毫不理会经过时那些仆人鄙夷、惊讶的眼神。
走进大厅，母亲依旧还是那样优雅美丽，喝着她最爱的伯爵红茶，举止是那样的从容不迫，始终，没有正眼看过我。
我知道，她本就不想要我这个孩子。
坐在她旁边犹如仙女一般圣洁的女人，此时正微笑地看着我，依旧是我最讨厌的嘴脸，总是将自己装成圣母，但却比谁都要恶毒。
她站起来，想要迎上我，正要拉起我的手时，我眼尖的发现，母亲，还有我最爱的那个男人——凌少纤的未婚夫，正看着我们。
呵，凌少纤，既然你要做好人，那我，就做坏人，既然是坏人，就要坏到底不是吗？
伸出手，高高举起，再狠狠的扇向她那洁白、没有一丝瑕疵的脸颊。
“啪！”清脆的巴掌声，我带着无良的微笑看着她那仿佛要落泪一般的脸，她手捂着被我打红了的脸颊。
“妹妹，怎么了？姐姐刚想向你问好，你怎么就把脸凑到姐姐这手边了呢？有没有打疼了你？”我靠近她，吐气如兰的缓缓说道。
以我的角度，我清楚的可以看到，身后两人难看至极的脸，不由得笑出了声。
“郑韫晓！”母亲带有怒气的声音传出，在大厅里发出响亮的回响。
“母亲，原来，您还记得女儿的名字啊，本以为您只记得妹妹的名字，早就把您亲生女儿给忘了，如今母亲叫的女儿很欢喜呢！”我笑着看着我那优雅的母亲此刻爆发的脸。
“你够了没有！为什么总是针对纤儿？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我本来就不爱你，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此刻那个男人也站了起来，我亲爱的前未婚夫——吴亦凡。
多么完美的脸啊，此刻正因为自己心爱的人受了欺负而发怒，为了多看到这人完美的脸，我还要再努力呢！
“吴亦凡，你错了，我可没有针对任何人，我只不过是在送我妹妹一份见面礼，来报答她多年以来照顾我亲爱的‘未婚夫’而已。”我轻笑，刻意加重了未婚夫三个字。
“姐姐，姐姐，我知道是我和凡对不起你，求求你，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凡！求求你不要抢走他。”说罢，凌少纤正要下跪。吴亦凡立刻拦住了她。
“抢？”我天真地笑着，“我什么时候说要抢走你的东西了？他本来就是我的，是郑韫晓的，不是你凌少纤的！”
“不！”她绝望的看着我，那美丽的面容更令我想要把他撕碎！呵，真的好美，这种圣母，天使一般的人不是更应该去破坏掉它吗？
我露出嗜血的微笑，看着她那滚落的泪珠。
“你这个疯子！疯子！”吴亦凡咆哮道。
“是啊，我疯了，早就疯了，呵呵呵！”我用着尖利的声音肆意嘲笑他们那展露着警惕、恐惧的面容，继续说道：
“早就在遇见这个贱人我就疯了，早就在你爱上她时我就疯了，早在她抢走了我的一切我就已经疯了！还要试试更疯狂吗？将来的日子我会让你们好好感受到我这么多年来承受过的痛苦！”
转身，“你们就好好陪我玩吧！哈哈哈！”在这过程中秦怜没有任何的话语，只是跟在我身边。
走出这华丽的家，不带丝毫的留恋。“我们回家。”
“是，小姐。”
夏日的阳光还是这样的好，那份炽热，仿佛要灼伤我们一样，我就要用着太阳的热度，去狠狠地焚毁他们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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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我曾经的公寓，曾属于我和吴亦凡的公寓。
看得出秦怜有特意打扫过，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了，本是会布满灰尘，如今看到是那样的干净清爽。
“小姐，您先回房吧。”秦怜对我如此说道。
“不用。”我轻声回应到，说罢，便坐在沙发上，当年我最爱的白色大沙发。
我还记得那时我和吴亦凡说，白色是世界上最美的颜色。可如今，我却觉得这颜色是那样的刺眼。
因为凌少纤最爱白色，吴亦凡说过她最适合白色，纯洁，美好。
呵，如今看见白色我只会想要把它撕碎，让它变得肮脏，让它染上鲜血!那是多么美丽啊!
我想看我那纯洁美丽如同圣母般的妹妹，那一身纯洁的白，染上美丽的鲜血!多么美好啊!
“这沙发颜色太丑，改天换成红色的。”我懒懒得对着秦怜说。
“是，小姐。”
“可是我没有钱呢。”故意拖长了音，眯着眼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小姐您是公司继承人，自然是有钱的。”知我者莫过于秦怜也。
“是啊。”我笑道。
我，郑韫晓，郑氏集团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从现在开始，我要一点一滴的收回我曾经拥有的东西。
当黑暗的地狱之歌奏响，当沉睡的恶魔逐渐苏醒，将会有人撕裂那些人虚假的面孔，用鲜血染红他们的身体。
而我，将作为恶魔最忠实的盟友，与上帝作对，摧毁那一个个看似温柔和善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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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上午，我来到我的公司，没错是我的——郑氏集团。
走进公司，前台亲切的问到。
“您好，请问你有预约吗？”
“作为公司的总裁需要预约吗？”我回敬她同样的微笑，看到她错愕的表情，我继续说到，“记住我是郑氏的大小姐，不是那个养女，我才是继承人，以后要记好!”
迈开步子，我淡定的走向总裁办公室，推开门，听见母亲不耐烦的声音。
“不是说要敲门的吗？不懂规矩!”
“规矩？母亲真是贵人多忘事，您何时教过女儿规矩了？”我轻笑。
“你怎么来了？”母亲皱了皱眉。
“我来要回属于我的位置，抱歉，我才是总裁，郑氏集团的继承人!”仰起头，笑眯眯地看着我那因为这句话而变了脸色的母亲。
“休想！”
“休想？呵呵，母亲难道是想要把着总裁的位子留给我那一无是处的妹妹？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太可恶了！”
“可恶？二十年来不管不顾，究竟是谁可恶？！母亲可不要打错了算盘！”
见她不说话，我勾起嘴角，“如若我得不到总裁的位子，凌少纤，我可不敢保证，毕竟，疯子可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
“好，我会把股份给你，但你要放过纤纤！”
“看。我。心。情。”凑近母亲那美丽的脸，低低的笑出了声。
“你这个疯子！恶魔！”母亲指着我。
“谢谢夸赞，多亏了你，我才变成了这样！明天，我希望在电视上、报纸上看到您的身影。”露出绝美的微笑，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现在，还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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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了三个多小时，秦怜便敲门示意我去接待室看看。
速度倒是很快，但这质量……呵呵，拭目以待吧。
一开门，那套衣服几乎没怎么变，但感觉完全不同了，眼见得发现橙色衣摆已经变成了由几条略粗的黑条，哦不，是渐变的颜色，由深到浅，衣摆的长度也由短到长。
而下身的裤子，用一块苏格兰样式的布将口袋重新缝制，原本是黑色的短裤，到此时也添了一分活力。
“不错，欢迎你进入我的公司，我会让你作为本公司的首席设计师，对了，原先的设计师是被我开了对吧。”前面半句是对莫卉说的，后面的话我转头问秦怜。
“没错。”
“那就好，明天正式上班，怜，你给他安排吧。”
“是的。莫设计师，请跟我来。”他们二人走出去后，我久久凝视着这套衣服。
这个小姑娘还真不错呢，这种有潜质的新人，还真不多见。
回到办公室，批阅好了文件，我往后靠了靠，两手揉了揉太阳穴，长时间的注视还真蛮累的。
“笃笃。”清脆的敲门声传来，我带着几分慵懒地说到：“进来。”
门一打开，怜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本记事录，向我汇报道：“总裁，今天中午12：30，K集团总经理邀请您共进午餐谈论合作的问题，地点是dream餐厅；下午3:00有个会议开到4:00……”她滔滔不绝的向我汇报着工作日程，我抬手示意他打住。
“K集团？什么时候冒出了这个集团？”我疑惑道。
秦怜摇了摇头：“不太清楚，K集团是近期才来国内发展，原本是美国的一家小公司，不过曾破产倒闭过，之后被一名称作Mr.K的人买下，半年时间就让它重振旗鼓，在美国已经发展了5年了。据说K集团的老总很神秘，没有人知道是谁。然而向您预约的K集团的财务部总经理也是个很厉害的角色，至于为什么找上我们，这就不太清楚了。”
“哦？”我陷入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四点以后的工作你就帮我退掉吧，我打算一个人静一静。去dream。”
“是，司机已经在下面等了。”秦怜回答道。
我拿起座椅上的香奈儿（CHANEL）的红色手提包。缓缓站起身，秦怜为我打开门，就这么走了出去。
“对了，下午我要看到属于我的东西。”我突然冒出一句，我知道秦怜会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好的。”秦怜回答在我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中显得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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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怜虽说是我的秘书，但她的工作也相当于副总裁的分量，虽然说我的公司没有副总裁的职位，但秦怜干的却是那个职位上的事情。甚至有时候，秦怜的工作量比我还多。
我知道她担心我会太辛苦加上前阵子的发病，所以几乎把所有的工作都给自己扛，对于她的用心我知道，却又不想捅破，毕竟她也是为了我好。
司机停在dream的门口，门口的侍童将车门打开，一下车，称不上华丽的店门呈现在眼前。
Dream算不上特别正规的西餐厅，并不只会出现上流社会的人们，反而家庭聚会会经常在这里举办。
Dream处处充满着家庭的温馨感受，走进去，便是柔美温和的声音：“欢迎光临。”
这里的音乐都是店家请人演奏的，而不是用电子设备下载下来的流行歌曲，反而是优雅的古典乐曲。
古典的乐曲是我最喜欢的，因为它们能让我沉静。
“请问您是不是郑总裁？”一名服务员快速走来，谦卑的问道。
“是。”
“好，请跟我来。”他带我走到一处偏安静的位置。
等我坐下后，身后传来一声久违了的温柔声音。“晓，还记得我吗？”
这是——萧黎儿？！不，不可能她不是已经……
身后的人带着我熟悉的薄荷清香，坐到了我的面前，眼前的人不正是萧黎儿吗？！
看到我震惊的神情，黎儿微微的笑了：“很惊讶吧，凌少纤没有害死我，这应该是她意想不到的。”
“黎儿，你竟然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殊不知我的眼眶已有些湿润。
“晓，如果我来找你，凌少纤她知道了，我的计划就泡汤了。”她伸手紧握着我的手，“还有，我现在是萧浅雅。”
萧黎儿，哦不，现在应该说是萧浅雅，她是我在落难的时候帮助我的第二人，她为我凑钱买了那个原本是我和吴亦凡租居的公寓，让与我和怜同住。
可据我所知，她五年前为了我和凌少纤争执，凌少纤将她推入了大海！
然而凌少纤却对外宣称是我害死了浅雅，对此，深爱浅雅的鹿晗开始对我憎恨起来。
而我也一直认为是自己的缘故，让浅雅离开人世而深深自责。
浅雅见我沉默，便继续说：“我要你和K集团合作，最后击垮凌少纤的一切，我们，绝对可以毁掉她，她对你我的伤害，绝对要还给他！”
“那，你的计划是——”我轻轻开口。
“晚上，我回去公寓，到那时候我们再详谈，对了，这些资料，我想你会很有兴趣。”浅雅从包里拿出一叠资料递给我，我接过来翻阅，却越翻越感到成功离我们不远了。
我勾起嘴角：“浅雅，我相信凌少纤很快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当然。”浅雅眼里的笑意不减。

第五章
晚8点，公寓中，唯有厨房的灯光亮着。
我称好咖啡豆的质量，拿出磨咖啡机，熟练地用机器研磨，若是说往常我都是自己手动研磨，不用机器，但今天我有些沉不住气。
黎儿的出现让我非常吃惊，她的改变更让我不敢相信。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就感觉她和我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
她温柔大方，享受着在上流社会众星捧月般的感觉，永远是那样的沉静如水，对于任何事都游刃有余。
她的笑容，也是我在那最黑暗的时光里仰望的美好。
萧家的事业也曾跻身于世界五百强，而她正是萧家的小公主，在我还只是作为一个陪衬在酒会遇到她时，我曾想过她肯定会永远那样宛如公主一般的活下去。
直到——萧家破产，她父母被人陷害死亡，她走投无路来找我，她为了我去向凌少纤谈判，以及，知道了自己家族破产的真正原因。
我突然发现，黎儿在经历了这些事情后，站在我的面前一样的高傲，却没有了往日的温柔……
在我听闻她死亡的消息时，我却出乎意料的平静，那时的我已经住在精神病院。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没有发病，而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这种现象持续了3个月，三个月后的某一天，我开口了，那有些沙哑的嗓子缓缓道出两个字：“黎儿……”
秦怜大惊失色，立刻叫医生为我检查，知道医生说一切都没有问题才放下了心。
之后，我的话慢慢多了起来。其实那三个月的沉默我想了很多事情。
我的未来，怜的未来，从那时候起，要把凌少纤毁掉的想法就深深埋在我的心里。
那三个月，我不说话只是呆呆的望着，绝对不相信黎儿就那样死了。
那个如阳光一般闪耀的少女她死了……
今天见到萧黎儿，不，是萧浅雅，她就这样站在我的面前，扬起她那灿烂的微笑，但那微笑里，我看得出有像我一样正步向堕落的深渊中的可怕。
我不知道这些年来她是如何活了下去，最坏的打算是她出卖了自己而换来如今的与我相见。
浅雅，希望你能给你的死亡来一个合理的解释。
就这么想着，热腾腾的咖啡已经完成，门铃响起，秦怜跑去开门，灯一盏盏地点亮，照亮了整所房子。
我听到了那温柔的声音，过了一会听到了门关闭的声音。
秦怜开完门后回到他自己的房间，我端着咖啡和几块方糖，走到客厅里放在茶几上。
“这里，似乎没变。”她优雅的端起咖啡，放入一颗半的方糖，她的口味一直都是如此，好像一直都没有变，但我知道，她变了。
“变了，一切都变了。”我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入口便是苦到舌根的苦涩，今天的咖啡，比往常更苦，却比往常少了香醇，也许是心境的不同。
“不问我这些年来的生活？”她笑了，比以前多了几分妩媚娇柔，却少了当时的优雅自信。
“你想说就会告诉我。”放下咖啡杯，正视她的眼睛，她的眼神变了，变得充满了杂质，不像当初那样澄澈。
“我，被凌少纤推到了海里，我以为我会死，但我没有。我获救了，就是现在的K集团总裁Mr.K。知道我为什么有这些成就吗？他包养了我，他给我光鲜亮丽，我帮他把K集团发扬光大，然而我只需要把我的身体给他，仅此而已。”她微笑，而我却没有说话。
“你知道吗？Mr.K有老婆，我不过是他包养的小三，有天他约我出来正好被他老婆撞见，他老婆上来就是给我两巴掌。‘啪啪！’疼，揪心的疼。让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份有多低微。
“但我如此低微地生活着，只是为了击垮凌少纤，要不是你继承了郑氏集团，我肯定会连带着毁掉郑氏集团。我有钱，更有权。”她手上的珠宝，证明她的富有。
“累吗？”我突然问出一句。
“累？我做出这些都不过是回报罢了，凌少纤和凌雪击垮了萧家，我就要毁掉他们，但晓，我是你的好友，我不可能会毁掉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所以现在一切的计划都要重来。你，会帮我的，不，是我们，一定会合作的。”她勾起嘴角，轻搭上我的手。
“合作，是一定的，但，对于鹿晗，你打算怎么做？”我扭头问她。
“你说的没错，一切都变了，我也变了，我现在根本不配，让他死心吧。”
“那你打算告诉他你还活着的消息吗？”
“我要彻底撇清和他的关系。”她的眼神里闪着精光，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向我招招手，示意我靠过去，她轻轻在我耳边说了一些什么，听罢，我轻叹了一口气。
“你真的要这样做？”
“没错。”
月亮从云后冒出了自己的身子，为夜晚带来一丝幽光，却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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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发生了一些怪事，凌少纤从凌家搬了出去另外买了一套房子。
吴亦凡不久后也搬了过去和凌少纤一起住。
凌少纤最近老是往医院跑，并且每天在心理咨询室待将近一下午。
不久后凌雪就为凌少纤请了一位催眠师（兼心理医生）专门给他做心理辅导。
至于这些怪事发生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几乎是每个晚上，凌少纤的屋子里总会传来幽幽的声音：“凌少纤……”
一声接着一声的：“凌……少……纤……”
久而久之，凌少纤几乎每时每刻都会听到有人在低喃她的名字。
渐渐地，她开始不敢出门，只想呆在房间里，就连风拍打玻璃窗的声音也会把他吓个半死。
于是吴亦凡就去陪她了，每时每刻毫不间断的陪她，可每到夜晚她依旧会失眠。
只会盯着天花板看，然后耳边又是那一声声幽幽的声音。
她不敢闭眼，只要她睡着了就会做同样的梦——
她双手合力，把在前方的人推下去，刚开始前面的人的脸还是模糊的，可久而久之，越来越清晰，直到最后那人的脸布满鲜血，可怕的微笑着而且还会发出可怕的笑声。
凌少纤不敢睡了，可即使他不睡耳边传来的声音依旧那样清晰：“凌……少……纤……”
她颤抖着，呼吸急促着，又是大叫，又是使劲推醒身边的吴亦凡。
【吴亦凡视角】
又是被身边的猛力推搡和大叫吵醒，纤儿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做恶梦，总是不睡觉，还总和我说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可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啊，就连那个心理医生把他催眠了也不管用，反而症状越来越厉害起来。
伸手把纤儿抱进怀里，他浑身冰凉，还不停的抽搐颤抖，我柔声安慰：“好了，乖，没事，我陪着你。”
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一声一声的安慰她，知道她的身体体温开始回暖，呼吸逐渐变得有规律，双眸渐渐合拢我才轻轻把她放下，盖上被子。
她微微皱起眉头，我伸手将她眉间的褶皱抚平。
看到墙上的钟已经是第二天早上6点了，我微微叹一口气，轻轻起身，走出房间打算去给她做早餐。
【凌少纤视角】
我听到，海水的声音，真的好听极了。
我漫步在沙滩上，我认识这片海，这是凡和我相见的地方，这里真的好美。
哦对了，夕阳西下的时候的天空与海面相连的地方会散发出美丽的红色。
等等，我为什么要走向那个悬崖？
我记得那个悬崖，我，我那天就是从哪里眼睁睁看着萧黎儿掉到海里的地方。
快，快停下来，快，我不要再过去，不要！
我控制不住我的动作，为什么？
我看到悬崖上有人，是一个穿着一条水蓝色长裙的少女，萧黎儿！
我控制不住的慢慢走过去，伸出双手，用力一推，萧黎儿转过身来，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的眼神，愤恨的眼神……
她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我无助的瘫软在地，捂住脸哭泣，触手一片湿热，将手拿下来一看，满手的鲜血……
“凌少纤。”我听见身后有人叫我，我转过身去。
萧黎儿就这么悬浮在空中，她披散着长发，一条水蓝色的裙子血迹斑斑，她发出簌簌的嗤笑：“你害死我，我要你一命还一命！”
不！不！萧黎儿，我本来不想杀你，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打算把你推下去，都是郑韫晓，对，都是她，是他害死你，要怪就去怪他，不要怪我！
都是她，要不是她我根本不会做这些，你要怪就去怪她，不要怪我！
她发了疯似的勒住我的脖子，我大声尖叫：“啊！”
睁开眼就是我房间的景象，我低低的呢喃：“原来是梦。”
掀开被子发现我大汗淋漓，刚才那个梦代表什么？
萧黎儿回来找我？不，不可能，她已经死了，即便是鬼，我也有办法让他灰飞烟灭！
暗暗握紧拳头，走到浴室冲刷自己满是汗水的身体。
像往常一样，在凡白天工作的时候，催眠师就会来到我家为我催眠入睡，也许就是这种时候我才能静下来得到休息。
萧黎儿的声音、动作、样貌都和那时候一模一样，我真的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她还会这样阴魂不散。
我只是把握住我自己的幸福而已，我本就不想伤害别人，为什么，郑韫晓、萧浅雅、秦怜，他们为什么要逼我？
“小姐，你准备好了吗？”催眠师有着令人十分舒适的嗓音，能使我的心稍稍沉静下来。
“嗯。”我躺在床上，盖上被子，深吸着被子上的清香，使我得以平静。
“好，请闭上眼，我们要开始了。”
我迷迷糊糊地随着催眠师的语言昏睡过去，发现我自己处于一个黑暗的世界。
那个我最厌恶的黑暗，我坐在正中央，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好像这里除了我，就没有任何人，这让我有着前所未有的害怕。
凡、妈妈、爸爸，他们都没有出现，我知道我没有尝试过那种孤单到极点的感受，但仅仅是现在这种场景，都让我痛苦绝望。
我怕，我害怕郑韫晓会抢走我的一切，我恨他，可我也嫉妒他，他的好友永远都是那样的忠诚于他。
秦怜、萧黎儿，他们都能为了郑韫晓付出一切，可我没有，所以我恨他，我痛恨他。
“凌少纤……”又是那令人打寒战的声音，带着不同与正常人的阴森。
“又是你，你接二连三的纠缠着我，到底做什么？！”我愤怒的站起来，环视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我只是想要让你陪我一起去下地狱而已。”萧黎儿的声音愈来愈近。
“呵呵，真是有意思，你现在不过是一只孤魂野鬼，能奈我何？”我嗤笑出声，即使遇到了鬼，我也要保持着我高傲的姿态，即使我曾对那件事依旧心有余悸。
萧黎儿终于出现了，一袭妃色雪纺纱裙，长而微卷的头发披散下来。我一步步走向她。
“哈哈哈，”她发出簌簌的笑声，“你以为吴亦凡真的爱你吗？”
“你什么意思。”我立刻警觉。
“跟我来吧，我可以带你去见见吴亦凡现在在干什么。”萧黎儿向前走着，只留一个背影给我，她就真的那么自信？
呵呵，她就是笃定了我对凡的爱是吗……好，萧黎儿，你要玩什么把戏，就尽管使出来吧。
他带我走了很久，知道眼前出现了亮光，我看到凡就在我的眼前，而萧黎儿却不知去了哪里。
凡对我微笑，像往常一样，我扑向他，他张开手臂，就快要被他拥入怀中时，他却消失了……

第六章
我悄悄离开了手术室门前，跟着父亲，来到采血室。
偷偷躲在一个角落里，轻瞟着父亲的举动。
他四处张望着，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但有护士经过时用异样的眼神一瞟后，又像没事人一样，离采血室远了几米，继续踱来踱去。
突然，手机的一阵震动——原来是浅雅的信息——
晓，我发现了个女人，挺奇怪的，照片给你看。——浅雅。
我点开浅雅发来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一头棕色大波浪卷发，一袭黑色雪纺纱裙，身材高挑，只是刘海过长几乎遮住半边脸，并且一直保持着低头的姿态进入医院，的确，是个奇怪的女人……
远处突然传来高跟鞋笃笃的声音，父亲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那女人径直走到采血室，似乎根本没有看到父亲，他们的眼神似乎没有丝毫的交流……
没有……吗……呵呵，好笑，我勾起嘴角，约莫过了一会儿，一名护士出来了，还带着几袋新鲜的血液。
父亲走到护士身边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护士点了点头。
接着，另一位护士也跟着出去，我看到她抱着一摞文件夹，想必凌少纤的血液档案一定在里头。
之后，父亲便走进了采血室，我跟着护士，突然发现浅雅正小跑的过来，我示意她撞向第二个护士，她会意，果然——“砰！”的一声响，文件撒了一地，浅雅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赶了，我来帮你收拾！”说着便理了起来。
直到她理好了，护士离开了，浅雅走到我身边轻声说：“凌少纤是RH阴性AB型血。”
“RH阴性血？”我皱眉，我记得凌雪是O型血，父亲是B型血，那凌少纤，为什么会是这个血型？
还有，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她和父亲是什么关系？
既然凌少纤是RH阴性AB型血，那她是谁的女儿？
“有什么问题吗？”浅雅见我陷入沉思，轻声问道。
“待会儿和你说明。”说完，我便径直走回去，见到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我的脑袋有些发昏。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父亲在外面包养了小三？不可能，以他那种温吞的个性，他不可能会做，更不敢去做，毕竟基本上家里的大小事都是凌雪一人决定。
那……凌少纤呢？他究竟是谁？他绝不可能是凌雪的女儿，父亲的女儿倒也有可能，不过为什么父亲不去给凌少纤抽血？他会是RH阴性血吗？
还是另有原因？或者说，凌少纤跟他们两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想知道什么，为什么不自己去查呢？”张艺兴的声音突兀的冒了出来，温和地不明语气。
“怎么？又想要看好戏？”我挑眉，望着站在我身旁的男人。
“呵呵，戏？你我都在演戏，不是吗？”张艺兴笑得灿烂，那张笑脸让我看得有一巴掌扇死他的冲动。
“言重了。”我刻意无视他，转身离去。
“萧黎儿，没死，对吧？”他见我身形一顿，又补充道，“哦不对，应该是获得了新生的萧浅雅……”
“不愧是张艺兴。”我绽开灿烂的微笑，丝毫都不为他知道了这件事而恼怒。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有没有疯。”他走到我身边在我耳旁低语。
“如果你想要知道，我可以影印一份我的病历给你好好地了解我究竟疯没疯。”我瞟了他一眼，微笑道。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亮光：“是嘛……”
我没有继续理会张艺兴，迈着长腿优雅的离去。
查？既然叫我查，那我一定会查得很清楚！
暗暗握紧双拳，涂上了红指甲油的长指甲掐进了肉里，几丝鲜血缓缓流下，在医院的瓷砖地板上留下旖旎的血痕……
我约了浅雅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见面，我走出医院，走向咖啡厅。
咖啡厅距离医院约莫百十来米的样子，不远，慢慢走过去，暗自思索着张艺兴的话。
查？从哪儿查起？怎么查？查到了又能怎样？
还有，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浅雅就是黎儿，他回去告诉鹿晗吗？
张艺兴，是敌是友？敌？他至今都没有和我作对，算不上敌人。友？他是吴亦凡的死党，友，更算不上。
他是打算永远做一个看戏的，保持中立？呵，不论他的动机是什么，要是他敢阻拦我，就是敌人！
就这么想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第六章
我悄悄离开了手术室门前，跟着父亲，来到采血室。
偷偷躲在一个角落里，轻瞟着父亲的举动。
他四处张望着，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但有护士经过时用异样的眼神一瞟后，又像没事人一样，离采血室远了几米，继续踱来踱去。
突然，手机的一阵震动——原来是浅雅的信息——
晓，我发现了个女人，挺奇怪的，照片给你看。——浅雅。
我点开浅雅发来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一头棕色大波浪卷发，一袭黑色雪纺纱裙，身材高挑，只是刘海过长几乎遮住半边脸，并且一直保持着低头的姿态进入医院，的确，是个奇怪的女人……
远处突然传来高跟鞋笃笃的声音，父亲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那女人径直走到采血室，似乎根本没有看到父亲，他们的眼神似乎没有丝毫的交流……
没有……吗……呵呵，好笑，我勾起嘴角，约莫过了一会儿，一名护士出来了，还带着几袋新鲜的血液。
父亲走到护士身边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护士点了点头。
接着，另一位护士也跟着出去，我看到她抱着一摞文件夹，想必凌少纤的血液档案一定在里头。
之后，父亲便走进了采血室，我跟着护士，突然发现浅雅正小跑的过来，我示意她撞向第二个护士，她会意，果然——“砰！”的一声响，文件撒了一地，浅雅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赶了，我来帮你收拾！”说着便理了起来。
直到她理好了，护士离开了，浅雅走到我身边轻声说：“凌少纤是RH阴性AB型血。”
“RH阴性血？”我皱眉，我记得凌雪是O型血，父亲是B型血，那凌少纤，为什么会是这个血型？
还有，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她和父亲是什么关系？
既然凌少纤是RH阴性AB型血，那她是谁的女儿？
“有什么问题吗？”浅雅见我陷入沉思，轻声问道。
“待会儿和你说明。”说完，我便径直走回去，见到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我的脑袋有些发昏。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父亲在外面包养了小三？不可能，以他那种温吞的个性，他不可能会做，更不敢去做，毕竟基本上家里的大小事都是凌雪一人决定。
那……凌少纤呢？他究竟是谁？他绝不可能是凌雪的女儿，父亲的女儿倒也有可能，不过为什么父亲不去给凌少纤抽血？他会是RH阴性血吗？
还是另有原因？或者说，凌少纤跟他们两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想知道什么，为什么不自己去查呢？”张艺兴的声音突兀的冒了出来，温和地不明语气。
“怎么？又想要看好戏？”我挑眉，望着站在我身旁的男人。
“呵呵，戏？你我都在演戏，不是吗？”张艺兴笑得灿烂，那张笑脸让我看得有一巴掌扇死他的冲动。
“言重了。”我刻意无视他，转身离去。
“萧黎儿，没死，对吧？”他见我身形一顿，又补充道，“哦不对，应该是获得了新生的萧浅雅……”
“不愧是张艺兴。”我绽开灿烂的微笑，丝毫都不为他知道了这件事而恼怒。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有没有疯。”他走到我身边在我耳旁低语。
“如果你想要知道，我可以影印一份我的病历给你好好地了解我究竟疯没疯。”我瞟了他一眼，微笑道。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亮光：“是嘛……”
我没有继续理会张艺兴，迈着长腿优雅的离去。
查？既然叫我查，那我一定会查得很清楚！
暗暗握紧双拳，涂上了红指甲油的长指甲掐进了肉里，几丝鲜血缓缓流下，在医院的瓷砖地板上留下旖旎的血痕……
我约了浅雅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见面，我走出医院，走向咖啡厅。
咖啡厅距离医院约莫百十来米的样子，不远，慢慢走过去，暗自思索着张艺兴的话。
查？从哪儿查起？怎么查？查到了又能怎样？
还有，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浅雅就是黎儿，他回去告诉鹿晗吗？
张艺兴，是敌是友？敌？他至今都没有和我作对，算不上敌人。友？他是吴亦凡的死党，友，更算不上。
他是打算永远做一个看戏的，保持中立？呵，不论他的动机是什么，要是他敢阻拦我，就是敌人！
就这么想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里的好戏多得数不清，血、汗、泪，几乎都出现过，但根本没有人会傻到报警，所以这里很安全。
有叛逆的学生、失恋的顾客、gay……行行色色的客人，我在各种各样的人中都可以得到满足，起码我认为我和他们是同一类人。
被现实唾弃，只为了在这里寻找一些快乐，不论这里的快乐是什么，最起码还有自己得以生存的地方。
吧台的那个位置，浅雅依旧坐在那里，就像以前一样，这次没有跟怜打过招呼就来的，所以她并没有跟来。
“做好决定了？”我坐在她身边，向酒保要了伏特加，半靠在吧台上问着她。
她没有回答，摇晃着手中红色的血腥玛丽，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晗，今天怎么玩？”张艺兴玩世不恭的声音提醒着我，他们来了。
我依旧自如的喝着伏特加，似乎丝毫没有在意即将出现的他们。
“勋，打起精神来，你和晗都那么死气沉沉的，好不习惯。”张艺兴的声音愈来愈近。
终于，他们——出现了。
三人带着不同的表情——张艺兴温和有些邪气地微笑着；吴世勋有些惊恐；鹿晗皱着眉，眼中是那份温柔还带着丝丝的错愕。
“黎……儿……”鹿晗的声线有些颤抖，他踉跄的走了过来。
然而，浅雅，则没有抬头看任何人，只是盯着杯中的红色，深深的盯着。
“你还好吗？你还记得我吗？这些年你过得怎样？为什么不早点出现……”鹿晗蹦出一个个问题，浅雅都没有回答。
“砰！”她松开了手，手中的杯子落在地上，杯中的液体随着玻璃杯的破碎而散开，留下一摊如血一般殷红的痕迹。
鹿晗停止了他的问话，呆愣着站在原地，身体有着不知名的细微的颤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浅雅才轻启红唇：“我很好，好得不得了，但要说明一点，早在萧家落魄的时候我就已经改了名字，我叫萧浅雅，你，应该还记得吧。”
她抬起头，冲鹿晗妩媚一笑，这些举动还有刚才那种柔媚的语气，都让鹿晗知道——她不再是萧黎儿，她是萧浅雅！
“黎……不，浅雅，我……”鹿晗还没说完，浅雅就打断了他。
“我们貌似没有那么熟吧，鹿先生。”她温和的微笑道，最后三个字他加强了语气，不为别的，只为让鹿晗清楚他们“不熟”而已。
我在一旁苦笑，浅雅把我叫来是干什么？看戏？我可不是每天都那么闲的。
不过，鹿晗还真的是可怜了呢，但，更可怜的……
我扭头看向浅雅，画着精致妆容的她，似乎戴上了一张假面具，每一个表情都是那样完美，但……同样都是那么虚假。
这算得上是对鹿晗的打击，可不同样是对浅雅的打击吗？
她，应该还深爱着鹿晗吧。一个骄纵的大小姐，和一个无限包容他的少爷，天造地设，可现实，永远不会让人如意。
呵呵，这就是所谓的命！我起身，不想再继续看下去，掏出纸币，不等找钱就离开了。
没有人阻拦，他们现在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鹿晗和浅雅那里，根本不可能注意到我。
浅雅，这究竟是你自己把你们隔绝了，还是命运呢？
我曾经不信命，可现在，不得不信，今天做什么，过一段时间一定会回报过来，不管是好是坏，这就是命。
出了门，夜间的风越发冷了，随便拦了辆出租，今天，过得好累……

第七章
阳光宛如薄纱般撒下，我半靠在窗前，猩红的丝绸质睡衣搭在身上有些微凉。
抬起手，触摸阳光，掌间温和的触感让我有些不可思议。我一直以为被世界抛弃的我，不可能还可以感受到温度。
看见手腕纤细地好似用点力就会被折断一般，不禁苦笑，什么时候，我竟变得如此柔弱。
曾经的我，喜爱白色，那种纯洁、高雅的颜色与黑色的冷冽不同，他更加的柔和，让人舒适。
记得吴亦凡曾经说过，他喜欢白色，干净、清爽。
所以那时的我，对白色有着异于常人的痴迷。
我还记得，吴亦凡说，他喜欢我穿白色，说我像白莲一样的美，可他最爱的，却是百合，凌少纤最爱的百合。
所以我开始憎恶一切的白色，那种凄凄惨惨的颜色，总会让我想起那时傻得透顶的我，那个一厢情愿的爱着一个人的我。
呵呵，真是恶心。
如今我异常喜爱红色，那种张狂、艳丽的美丽，是宛如在纯白的世界中异常明艳的颜色，好像有着利刺的红玫瑰，美丽而危险，贪心的人想要摘取这美丽，回报给他的，却是满手的鲜血。
我甚至还在想，我是否还爱着吴亦凡，现在一心想毁掉凌少纤的我，还配有爱吗？
还是说，我是因为爱着吴亦凡，所以妒忌凌少纤，妒忌她拥有我所没有的东西？
“叮咚。”一阵门铃响，打搅了我的思绪。
拖着步子，来到门前开了门。那张依旧俊美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没有动作，紧盯着这位不速之客，身体紧紧卡在门框里，一只手撑着门框，不让他进门。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用笑容掩饰自己眼底里的厌恶，甚至连声音也是异常冰冷：“什么事。”
他看出了我的不友善，没有生气，耐着性子说：“可以让我进去坐坐吗？”
“有什么事。”我没有让开让他进门，用冷漠的语气说到。
“进去说，可以吗？”他用有些恳求的语气问到。
我没兴致和他耗下去，移开身子算是同意让他进门。
他进门，坐下，一切都像从前一样自然可我就是讨厌他的这份自然。
这好像代表了，他也是这个家的人一样，当然，他从前是。
我注意到他在看到沙发的颜色是与上次不同的猩红而身形一顿，之后又恢复了镇静。
原因，不过是因为他对红色的厌恶，更准确的来说是恐惧。在他亲眼目睹母亲自杀之后就对红色有着格外的畏惧。
呵呵，胆小的你，真是可悲。
“纤儿她……”他欲言又止。
“植物人，要到国外康复治疗是吧。”我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在离他较远的地方坐下。
“嗯。”
“你想让我放过她？”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吴亦凡，你他】妈真搞笑，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可以左右我的决定？你不要以为凌少纤是你女人我他】妈就必须对她好？我告诉你，我到死，都不会放过她。”我怒吼着。
“那你究竟要怎样？！”
“你根本不明白，你只以为凌少纤是你的公主，但在我眼里特么她就一【婊】子，恶心的要死。”我深吸一口气，“我要怎样？很简单，我要你陪我，直到凌少纤回来，你陪我的这段时间，我不会和任何人提起我们的关系，只要你答应，我可以暂时不动凌少纤。”
“暂时？！”
“没错，只要你有一丁点让我不满意或者你自己对我不满意，你完全可以离开，我不会怪你，但凌少纤是否能活命，决定权在你。如果你同意，我可以联合K集团找到权威医生专门治疗凌少纤，但如果不同意，我相信K集团也有能力让你们找不到一个医生治疗她。”
他低头沉思，眉头紧锁，高挺的鼻梁上溢出薄薄的汗。
“决定了吗？”我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到厨房准备咖啡。
“晓，你何必呢？”他猛的拉住我的手腕，我止住了脚步。
很久没有听到他这样叫我了， 多久了，三年？五年？
那声线依旧那样令人着迷，深沉，极其蛊惑人心的声音。这样富有磁性的声音唤着我的名，让我有些错愕。
似乎有一瞬间回到了当年的日子，真的不可思议。
猛的，我突然发现，我竟还因他的举动险些控制不了理智。
狠狠地甩开他握住我手腕的手，头也不回的冷冷说到：“何必？呵呵，我不过是打发我的时间罢了，你们，不是我最好的玩具么？”
说罢，我克制着自己，和往常一样走去卫生间隐约间似乎听到一声微乎其微的声音：“我答应你。”
不过我也并没有十分在意。
来到卫生间，两手撑在梳理台上，抬头，发现映入眼帘的人与往常不同。
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右肩睡衣的肩带滑了下去，大约是方才甩开他的手的缘故。
而那张脸，一夜没睡而显得格外苍白，可唇却是艳丽的红色，尤其是一双眼，竟染上了淡淡的水雾，宛如兔子一般的嫩红，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
猛的打开水龙头，使劲往脸上泼着水，呵呵，呵呵，无力地轻笑出声，我竟然还会因为吴亦凡叫我的名字而变成这幅模样，和以前一样的令人作呕，一样的弱小。
不，我变了，我不再是以前的郑韫晓了，而且永远不会再回到原来的那个我，永远！

===
拖着有些沉重的身子，将睡裙脱下，走进有玻璃隔间的浴房，往大理石的浴缸里放着热水，然后把脚迈进去，就这么坐在水里，仰头，长发滑落，浸入水中。
慢慢地，随着热气的弥漫，我慢慢放松了身体。
“呼——”我长呼一口气，好累，慢慢合上双眸，伸长了腿，身体慢慢滑下去，让水浸没了鼻子以下的部分，黑色透亮的长发在水中自如的散开。
就这么坐着，我不喜欢沐浴露太过香浓的味道，所以浴间我基本用有着淡淡清香的沐浴露，而这往往都是怜帮我准备好，放在换洗衣物的旁边的，而今天，算了，就这样泡一会吧。
慢慢睁开双眼，雪白的天花板就像医院的一样，那样的惨白，那样的可怖。
头发此时已经完全浸湿了，而我也不打算管这些，吴亦凡啊吴亦凡，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低声下气，呵呵，有趣。
抬起右手，鲜红的指甲有点掉落，掌心游戏细碎的伤痕，那是当初握拳太紧是指甲扎进了肉中，但奇怪的是，我竟没有任何的痛苦。
和当初的狰狞比起来已经好了太多，这种本就不严重的伤，根本不算什么。
——伤疤会逐渐淡去，但记忆，会永远铭刻在脑中。
闭眼，我真的就想要这么一直闭着眼不要再睁开。
……
也不知在浴间呆了多久，睁开眼，头有些发昏，水温也有些发凉。
抬手想要去拿浴袍，手触到的却是一片冰凉，哦，我忘了，怜不在。
认命的站起来，头部一阵晕眩，猛地晃两下，看清了浴巾就把它取下来围在身上。
半拖着身子出了卫生间，隐约听到脚步声，刚想问是不是怜，就听见——“晓——”
这一声，让我彻底清醒了不少，哦天，我怎么还忘了这厮。
脚步声从后面传来，我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头发被挽到胸前，好吧，我相信吴亦凡会在后面看到什么。
该死的，想到这个，脸上就不由得发烧起来。
头部一阵晕眩，该死的，低血糖的毛病又犯了，正这么想着，我就猛地倒在地上，而后就没了知觉。
……
醒来我的睁眼就看见自己熟悉的场景，坐起身，猩红的被子滑落到腰际。
身上已经被换了一身睡衣，是我为数不多的一件水蓝色的丝绸裙，皱了皱眉，我知道这是谁帮我换得，而且，还换了全套。
一阵清粥的香味，淡淡的飘来，吴亦凡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见我起来了，他的眼底有些尴尬，双目对视不一会就各自移开了目光。
“那个……我替你换了衣服，给你熬了点粥。”他端着粥走了进来，坐在窗边。
我没有说话，伸手想要接过他手里的粥，可他却将粥放在了床头柜上。“还有些烫，凉了再吃吧。”
一时无话，静了不知有多久我才慢慢开口，一直闭口不言突然开口让声音有着格外的沙哑：“你还有事。”
没有扬起音调，只是淡淡的开口，他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递给我：“我已经答应了你的要求。”
我没有接过水，咳了咳，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你可以出去了。”
“那个……”他微低着头，“我刚刚……”
“好了，你不用在意，我的身体又不止你一个人看过，早就已经跟【妓】女一样的我早就不介意是否有人看过我的【裸】体了。”我淡淡开口，无视吴亦凡在听我的这些话时露出微微的怜惜的表情。
“收起你的可怜，我不稀罕，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所以，请出去，我要休息了。”半眯着眼，身体自然的向后靠去，双眼紧闭，用实际行动证明我真的累了。
不一会，门就轻轻的合上了，在他关门的那一刹那，我睁开了眼。
大呼一口气，一想起吴亦凡会如何帮我换衣服身体就不由得轻颤。脸上的红晕从脸颊直逼耳根。
自我催眠着：郑韫晓啊郑韫晓，你已经脏了，根本没有人会要你的，何必自作多情。
这种小女生才会出现的羞怯我竟然还有，呵呵，不可思议。
吴亦凡，你真的是我的软肋……
我不要你的怜惜，既然你给不了我你的心，那就不要用对待流浪狗一样的眼神举动对待我，我从来都不是摇尾乞怜的哈巴狗，无论怎样的身败名裂，我依旧不会跪下去求任何人！
瞟了瞟床头柜上的清粥，全无食欲，重新窝回被窝里。
连我自己都不爱我自己，又有谁会爱我？

他没有说话，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抬起手像从前一样轻抚我的头发。
我往后退开一步：“够了，不要那样对我。我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这些举动对我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
“是啊，你比他优秀，有时候甚至优秀的让我感到自卑。”吴亦凡没有丝毫的不悦。
“你自卑？那你明白我吗？你知道从小连仆人都不如的千金大小姐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吗？你能感受到那种看着自己的父母对着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人那样的百般宠溺的生活吗？
“从小到大，凌少纤不管考了多少分都是得到奖赏，而我呢？每每的第一他们没有任何的赞扬或是奖励，甚至有时会因为不小心的失误而得到他们的冷嘲热讽。
“连那些仆人都知道，对待我根本不用恭敬，他们心中真正的大小姐是凌少纤！”我红着眼眶，瞪大双眸看着吴亦凡。
“郑韫晓，其实我原本不想说，你事实上是个很自私的人，你把所有人都想象成是坏人，你一直都把自己锁在你自己的世界里。和你交往的那段期间里，我真的很累，因为你的优秀，因为你的不服输，因为你的强大。
“我作为一个男人竟然无法掌控自己的女人，无法掌控一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少女。所以我会自卑。而你，我的确无法理解你从小到大的生活，但你有想过你了解我吗？你真的爱过我吗？还是说你现在的咄咄逼人只是为了你那可笑的自尊心？”吴亦凡冰冷的面具终于崩坏，面具下的脸是我从未见过的陌生，那种痛苦，憎恨，无奈，是我完全无法了解的面容。
“是啊，我自私，我的确很自私，那你的凌少纤呢？你真正了解他吗？”向前一步，我紧紧盯着吴亦凡，“或者说，他了解你吗？”
他的眼神有些躲闪与慌乱，但还是在故作镇定：“当然。”
“你说我不了解你，那当时总是认真听你的每一次诉苦、感慨的话的人又是谁？是谁每次给你准备餐食？是谁爱你胜过一切？然而你刚刚却在质疑我对你的爱。”
“那是因为，你的爱，我从未感受过。你没有一次对我说过我爱你这句话。大学是我追求你在先，但交往的那段期间你根本没有说过爱，我以为那是你害羞而不敢说。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是你根本没有让你的男人感受到小女人的情怀。”
“够了，我想我们根本没有必要争吵，我们情人的关系只能持续一年左右，甚至更快结束。凌少纤只要治好了病便能回国，那时候我们就两不相欠了，我现在问你一句，你同意与否？”我绕过他，将酒杯中剩余的酒倒掉，放在一旁。
“可以。”我背对着他，只听见背后低沉的答应声。
“你可以出去了，怜会为你安排工作。”我依旧背对着他，知道听见关门声我才如释重负般地瘫软在地上。
这样就好了，没想到在他心中我是这样的人。
我真的做错了？可我不知道怎么说出爱这个字。这个字太沉重了，也太宝贵了。
从小就没有人对我说过爱，我又怎么学会跟别人说爱？
===
正午，我已然坐在转椅上批阅文件，“叩叩。”轻巧的敲门声传来。
“请进。”
“总裁，这是新一季的服装设计。”只听见莫卉清秀的俏影出现我的面前。
“放那吧。”我的头向左偏了偏。
“哦。”她将文件放在桌上，却依旧站在我的面前。
“还有什么事吗？”我抬起头，看见她今天穿的很是清爽。带有壁画样式的白色T恤衫配上浅绿色小外套，紧身牛仔裤和一双薄荷绿坡跟鞋。活脱脱一位大学生的样子。
“总裁，我这一次的设计有了一些较为大胆的因素。”她眼神严肃，一张没有任何粉饰的脸上透露着认真。
我放下批阅文件的笔，将文件堆在一边，用眼神示意她坐下。
“是这样的，我们郑氏集团在服装界的知名品牌Z&Y一直以来都是面向都市女性的装扮，但是却缺少了吸引青少年的服装。而且，一直以来都不会用颜色过于跳跃青春的亮色，往往都是黑、白、灰或是深红。”
“所以，你的建议？”身体向后靠，换了一个舒适的坐姿坐在转椅上。
“我做过一部分的市场调查，因为有些青少年也会喜欢我们公司所出售的衣物，但往往都只是穿过一次就将其扔在衣柜，原因很简单，就是显得太老气。
“然而，如果我们不多做一些改变，扩大服装适应人群的话，我们公司的服装可能会走下坡路。所以我这一次运用了许多颜色跳跃的设计，望总裁过目。”
我将她送来的文件简单翻阅了一下，这个小姑娘倒是很有才气，里头设计的衣服的确与众不同而且鲜艳靓丽，但是否能用……还是一个问题。
“我要提出我的疑问，如果这一次由你的设计发表，那么将要给公司带来的影响，你想过没有？
“一方面，也许你的服装会很火爆；然而另一方面，我们公司将承担着新闻负面影响和股市大跌的问题。
“你想想看，你的这些服装是否跟我们以往推出的服装一样，都是专门面向一类人，而不是面向大众。那么你能保证你的服装能够大卖，并且给公司更多的收益吗？”
莫卉沉默了，但没过多久，她脸上的那份凝重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狂喜。
“总裁，为什么我们不能再推出一个新的品牌呢？”
我一愣，是啊。新的品牌，虽然说曾经郑氏集团也有过一位设计师担任另种不同风格品牌的时候，但莫卉……她能做到吗？
“可以是可以，但你要想清楚，你是公司的首席设计师，虽然你手下也有其他的设计师，但你不要忘记，所有的新品大部分都应该由你来负责。你要做好一个季度推出两种截然不同风格的设计作品的心理准备。”
“我……”她略微迟疑了一会，我知道，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来说这种回答很重要也很艰难，但令我惊奇的是，随后她就毅然决然的答应了这个要求。
果然，现在的花季少女的确有着不同凡响的毅力与坚持。对了，花季……我突然灵光闪现。
“新的品牌就叫Adolescence，如何？”我提议到。
她的眼睛晶亮，用着无比兴奋的口吻说道：“花季！Adolescence！真是个好名字。”
虽然英文的发音有所欠缺，但我对于这个从未上过大学的小姑娘有了一丝的敬佩，能理解这些单词，要靠多少的努力和心血？
“过段时间我给你找个英文老师好了。”我就这么一说。
她的表情简直就像看到了救命恩人，眼眶中竟然还透着几丝晶莹的泪珠。
“我……我能再提一个要求吗？”她略微迟疑的问我。
“说罢，别太过分就成。”我微笑道。
“我还想学习法语。”
“哦？为什么？”我挺好奇她为什么要这样执着法国，曾记得他的简历中也有过一句——最向往的国家：法国。
“法语是世界上除了中文最浪漫的语言，虽然我很庆幸自己身在中国，但法国的浪漫和极富艺术特质，真的深深吸引着我，我从小就想要去法国，只是……”他有些落寞，但丝毫都影响不了她的兴奋。
“不过如果你表现良好，我不介意帮你安排法国的设计学院，当然，前提是你要学好法语。”
“啊……学好法语……”她有些失落，但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兴奋的大叫，“你答应了！天哪，总裁我爱死你了！”
“不要太激动，我对同性没兴趣，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把你的设计稿带过去，过段时间我要看看你的样品。”我挥挥手，示意他出门。
他边跑边跳的地离开了办公室，有这么活泼的一个员工，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她的样子让我想起了萧浅雅。曾经的那个萧黎儿，也是这样活跃，透露着满受娇宠的样子，那样的自由，那样的如果公主一般的样子。
而现在，在金钱和利益的轮番洗礼下，我们早已不是当年的我们，曾经的萧黎儿永远只是消散的泡沫，那样的晶莹透亮，但到最后依旧摆脱不了毁灭、走进深渊的那条罪恶之路。

第十一章
一整天的好心情都被这该死的人破坏了。
至于究竟要不要跟他合作……
只能提前我的计划了。
拿出手机，拨打电话——“Dr.Moon，我需要你的帮助。”
……
我来到一条小巷子，周围嘈杂的都是叫卖声，充满着油烟、污秽，各种粗鄙的语言都出现在这里。
一间诊所，有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风格——纯白的墙壁，勾勒着金边的推门，以及正上方典雅的英文，三层的洋式小楼，透露着清新优雅。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栋建筑会出现在这样的一条巷子里。
我推门进入，里面的环境也就像是宫廷，大理石地板，以及摆放的各种陶瓷艺术品与名画，扶着鎏金的扶手上楼，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前——
也不打算敲门，里面的人就好像是知道我已经出现的样子，喊了一声请进。
推门进入，见一男子带着金边眼镜，用那深蓝色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坐在他办公桌的对面，面前的桌上有着还温热的黑咖啡。看他随意把及腰的金色长发用丝带系好揽到胸前，开口问：“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嗯……怎么说呢，用中国人的话来说我有当算命先生的体质。”他微笑，眼睛都眯成了两道弯月。他已经在中国生活了近10年，中文十分流利。
我不语，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也不看他。
他哈哈的笑了两声，知道自己的玩笑话不好笑，只得认认真真回答这个问题：“晓晓啊，你不知道你走路的时候的声音和其他人不同吗？”
我抬头，不解的看着他。
“一般人穿高跟鞋走路的声音都是响的，而你走路时是一声响，一声轻，而且走的及其优雅，但速度却很快。”
我皱眉，我根本不知道我走路的声音有什么不一样。“好了，别提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资料，递给我——
“晓晓，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你听我一句劝，你现在的身体——根本不适合……”他皱眉，看着我，眼中的关心不是虚假的。
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我在精神病院时，因为上一位主治医生心脏猝死而换了他之后，他也跟着我离开那里，在这里开了个小诊所——这里本是他的住宅。
他本不是精神科的医生，他父亲是医学界有名的人物，为了不丢他父亲的脸，他努力地涉猎了不是他真正专业的方面。
他是最了解我的身体情况的，前段时间为了这个计划我来他这里做了身体检查，他怕我会出事，多次提醒我这是有风险的，可为了我最后的目的，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不用多说，我心已决。”我拿过资料，询问，“我只需要你全程为我保驾护航，但最后的结果怎样，就算死了，我也无所谓。”
“可是——”他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我坚决的眼神的时候，止住了话语，低声说，“好吧。”
Moon，我习惯称他为慕，他就像个哥哥一样一直照顾我，30岁，长我5岁。
有个漂亮温柔的妻子和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第一次见我，他说就像是看到一个困兽般的孩子，叛逆疯狂，不相信任何人——于是那是他便决定好一定要照顾我。
可以说，我没有感受过的亲情在他们一家身上感受到了。
他站起身，到办公桌左侧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盒东西，递给我——
“记得按时吃药，最近你的情绪很不稳定，不稳定的话不容易成功。”
我接过，仰头：“我知道了，心平气和我还是会的。”
***
“晓晓，你原先的旧疾没有根治，很难……”他皱着眉，漂亮的眼眸中有着丝丝的焦虑。
“我很清楚，毕竟是我自己伤的……”我将资料袋打开，仔细看着里头注明的有关事项。
“总之，最近别让自己太累，保持良好的心情，不要再像上次那样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好了，慕，”我起身。“我先走了，替我跟他们问好。”他们自然指的是慕的妻子和孩子们。
“他们可是很想你呢，你什么时候亲自去看看？”他微笑，半眯着眼推了推眼镜说道。
“过段日子吧……最近要处理一些特别的事。”说罢，背对着挥挥手表示再见。
===
走出慕的诊所，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像是被一层厚布遮住了一样，明明才五点左右，一部分路灯就已经点亮，星星点点的散落在四处，煞是美丽。
风开始不似夏天那样的温暖，带着丝丝的凉意侵入身体。
暗叹该死，出公司的时候把大衣放在办公室了，本是打算见过慕后就回公司继续工作，没想到还是错估了老天爷的心情。
看来真是到了秋天，只是叶还未发黄掉落，不过这气候已经变得凉嗖嗖的了。
秋天都到了，冬天还会远吗？
这种萧瑟的季节，还真的是令人反感。
快步走向十字路口，打算拦一辆出租车。
这个点是交通高峰期，人来人往，车来车往的总是找不到空的车厢，我叹了一口气，转身，打算走回公司。
“嘟嘟——”车辆的鸣笛突然在背后响起。
回头，见一辆黑色奥迪轿车停在一边，驾驶座边的车窗被摇下来，熟悉的面孔，令我不敢相信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吴亦凡。
“要搭顺风车吗？”他那深邃的眼中倒映着我的身影，那张浓妆艳抹妖艳至极的脸，嘴角缓缓勾起，露出可悲的笑容。
“盛情邀请，怎会拒绝？”走到副驾驶的车门处，开门，坐在真皮座椅上，熟悉的将音乐播放器开启，选择——辉煌的交响乐如预料般的响起。
即使那么多年，他也不再开当年的那辆又窄又小的小汽车，但习惯，都没有变，喜欢放着这一首交响乐开着车，只会单曲循环，感受那极富层次的音乐，那种几乎振奋的音乐敲击内心——他说，这能让他精神倍增。
“好久没听到交响乐了。”他似感叹般的喃喃低语。
我知道，凌少纤不喜欢交响乐，沉迷于浪漫的她只喜欢那些抒情歌曲——那种几乎令人昏昏欲睡的音乐……
原来，爱一个人，甚至连喜好都会因她而改变。
长久的沉默在我们之间，已经习惯了吧，像以前一样，我不喜欢首先“破冰”，往往都是他先开始的聊天，而我只会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
无聊，就是因为这种无聊吧，他才会深深爱着那个乐观开朗的凌少纤，而不是我这个表面光鲜亮丽内心却沉闷无趣的人。
“真难相信，你还记得我的喜好。”
我微微偏头，盯着他的脸，将他身上每一处都细细扫过，轻笑：“真难相信，你还能为她改变那么多。”
“她从未改变我什么，只是，时间……总会将耐性消磨至尽。”于一处红绿灯停下，他扭头看我，那双眼中，带着我看不懂的情愫，看不出爱恨，更没有怜悯，清澈的，让我想要逃避那眼神中的东西。
“是啊，时间的确会改变一个人，甚至是……”扭头直视前方，“感情……”
车，再次发动，我们再也没有过对话，交响乐的单曲循环已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直到——公司。
正准备下车，就听见——“我该搬过来了吧。”
“随意。”冷冷的抛下一句话，将文件袋和包拿好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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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好似烟花 原帖要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