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
夜凉,烟微。
流影端的是如冰寒凉,暮雨打湿了庭院里老梅树的枝桠,寒意彻骨,冷冽的如同风尘中易水河畔的殷红。
是何人在此间吹起了洞箫?幽幽的声韵比月色还凉,我们永远都是在别离,一曲骊歌从春日唱起,唱枯了灞桥边的绿杨红药,只剩下一个单调的秋季。
旧事,旧人,旧城,渐渐勾起了陈年的旧梦。曾经的画桥风物,曾经的杏帘酒香,都失落进了岁月的伤痕里。
我们在经年的潦倒里,这下凄迷断肠的词句,留下的,唯有一地落花和最清俊的时光。
在这样的时节里,一看到那如血殷红的桃花,就想起了溅血点做桃花扇的惆怅。故事里的人,去了;故事里的风物,散了;故事里的江山,亡了;只有故事里的哀怨,流淌进千年的时光。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从嘉,也许你就不应该是帝王,这一条帝王路上,于你,生生走成了必亡路。造化弄人,好一个造化弄人,可叹一曲虞美人,竟成了你与这个世界的永诀。一杯鸩酒,红如罂粟,七夕的月,一如你来时那般明亮。你饮下那酒,我依稀看见,你笑了,笑得无奈。渐渐的,泪花飞扬。残酒一如虞美人花的颜色,一如血的颜色,一如我太息的颜色。那些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都无声成画。
无可奈何,这一种难言的情丝,才下眉尖,又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