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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作为备胎的我,第二次陪她去医院打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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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的南京,寒意排山倒海而来,没头没脑地钻进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我站在医院一楼的自动门旁边撮动双手——这烟瘾一来,必须牺牲下二位兄弟了。“诶,这个同志呀,这个地方不好抽烟的。”我烟盒刚掏出来,就在川流的人群中杀出一个灰衣高个保安,我心里不爽,说道:“师傅啊,又不在楼里。”虽然是室外可是这好歹也算有顶棚,比院子里暖和多了。保安一听态度马上就强硬起来了,道:“什么不是室内,整个院子里都不能抽,你到对过去。”他声音高了许多,周围人虽然没停下脚步但都在朝我这看,这也太过窘迫了,我忙掏出一根烟递给高个保安,说道:“不好意思啊,师傅,我马上就走。”高个保安见我还发烟给他,马上和颜悦色地说:“没事没事,下次注意。我惹里妈,屌烟好的一逼,谢谢你啊,小同志。”我也没理他,把手插进兜里,快步朝大门走去。
下次,不经意间,这两个字深深刺痛了我。十年前,我还不会抽烟,站在比这个小一百倍的诊所外,同样的寒风,十年后,我依旧是作为“胡泊涯,你陪陪我好吗?我真的很害怕,你是我做好的朋友。”而出现的,十年前,她是我茶不思饭不想的女神,十年后,她却是婚姻破碎边缘的少妇。
我抽着烟,思绪在氤氲的烟雾中回到十年前那个夏天。


1楼2014-05-30 15:28回复
    我爹似乎松了口气,点上烟,吐出一口,道:“既然这么说,就说明有戏了,下午你跟我去一趟吧。”我爹站起来,看样子是要穿衣服出去取钱。
    他的西装衬衫是白色的,不是很平整,我打小就看见他永远是那么几件衬衫不停地换着,平时总是一条棕色西装长裤,老款宽头皮鞋,不高却很瘦有些弱不禁风,每次出门前都要检查钥匙钱包烟。今天也不例外,只不过套上裤子准备出门时,似乎忘了什么了,又走进客厅,上来就给了我两巴掌。
    这就是生活中的巧克力,当你开始觉得好吃的时候,下一颗总是大便味的。
    平日里,爹妈无论谁发火都是一个劝说另外一个,可今天例外,我爹打完之后,我妈也上来拍了拍我的脑袋,一点儿也不痛。可心里却说不出的难过,我也不想继续在客厅里对着凶神恶煞的老妈,起身进屋,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我不愿在我娘面前示弱,因为还没等我从椅子上起来,眼泪就滚了下来。书桌上八度空间的磁带盒摊开在来不及丢弃的层层辅导书上,封面里半张脸的周杰伦面无表情,似乎在看着我。
    青春期,总是爱逞能,虽然前人不断劝说,下一代“年轻气盛,要吃大亏。”可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再重复上一辈的教训。只不过当时我还没有这个概念,直到那件影响我一辈子的事情发生,不过这都是后话。


    13楼2014-05-30 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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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门了 晚上继续更新!


      15楼2014-05-30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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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期,总是爱逞能,虽然前人不断劝说,下一代“年轻气盛,要吃大亏。”可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再重复上一辈的教训。只不过当时我还没有这个概念,直到那件影响我一辈子的事情发生,不过这都是后话。
        烟已抽完,不是不愿意回忆过去,只是这天气太过于无情,我已经连思索当下的能力都快丧失。我看了看手机,她才进去一刻钟,可我却感觉又是一个十年。
        我看了看四周,居然有家回味,赶紧钻了进去在前台要了个鸭血粉丝,刚想开口说打包一份,可是她做完这种手术,等于是生过一次小孩了,能吃吗?我也不知道,也不便开口。早餐时间已过,但是店里人也不少。我找了个靠里的座位,泛起困了来。
        面对着被往事破坏的今天,我依旧理不太清楚头绪,或许潜意识里我也不想关心这件应该关心的事。
        昨晚七点半,我刚加完班,才看见躺在抽屉里的手机有三个未接电话,一条短信和十条微信。我皱了皱眉头,不是周末压根很少有这么多信息。事出反常,必有蹊跷。我看了下,三通电话,有俩是我妈打的,还一个是准女友任夕夕,三个都是20多分钟前打的。为什么是准,我也说不清道不明,因为全单位都知道我俩成天黏在一起,有男同事或者其他人要追她,她也说有男朋友了,可那层窗户纸我们谁也没有捅破。单位里几个损友都是劝我抓紧拿下,车胎卸了,千斤顶也上了,我这个大备胎也该拧螺丝了,每次我都大骂他们,说,以为我自己愿意呢?我现在是4s店里的轮胎,任人取舍。短信居然也是我妈的,问我回不回家过年,我心里想着是等下再说,手上却把短信界面按掉,点开微信。头三条就是任夕夕,她说:“下了班,来我家吃晚饭。”“做了好吃的。”随后是一个可爱的符号,我心里暖暖的别提多受用了。然后居然那几条居然是很久没人说话的大学微信群,几个鸟人闲来没事互喷了几句,我看也不想看,赶紧点开语音给任夕夕回话。


        17楼2014-05-30 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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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妈声带还没震动,手机倒是先震动了。吓的我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定睛一看居然还是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来,没好脾气的应了声“喂,哪位?”对方停顿了一下,似乎正吃惊着我这口气,半饷没吭气。我刚想质问,对面就说了声:“胡泊涯,是你吗?”是个女声,我一下没反应过来,问道:“你是?”“我是饶璐。”
          饶璐,这个名字,这几年来我自觉已经淡忘。但当再次提及,那曾经让我魂不守舍,念念不忘,咬牙切齿的感觉又重上心头。喜欢她六年,从朋友到暗恋到表白到纠缠到不再联络,这六年有恨,有爱也有后悔,可如今看来不过只是单纯的青春期狂躁,再多看不开的事情都解开了心结。人越大就越发淡然,纵然心里始终没有抛弃那份坚持,但也不会再思考人生的意义和宇宙的真理,多半是想着明天吃什么和明天他妈的吃什么。
          “哦,你好,有什么事吗?”回话的同时,我大脑飞速运转起来,开始回忆最后一次联络大概是什么时候。大学毕业?同学会?


          22楼2014-05-30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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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想起来了,是毕业那天。我依稀记得,那时候的我,刚好是要坐中午的火车回老家,一大清早我就手提肩夸,大包小包地站在她宿舍楼下给她发信息,那时候已经有半年没说过话,我早就删了她的qq和手机号码,可是毕竟毕业了,这么多年来老乡加七年同学,我也没必要做的那么小气,再怎么说把我当备胎和树洞的时候人也真心对我不错。
            “你会回去吗?”我依稀记得短信里是似乎是这么写的。
            不多久,她回了一个“不。”我打了一长串我今天已经忘记的话,却又赶忙删除了。那份稚气,今天想想既恶心又陌生。人家都说了不,也没有继续回复说明去向,还赖着做啥。至于之后去哪发生了什么,脑子里一点印象也没了。
            “你还好吗?”她在电话那头把我从胡思乱想里叫了回来。我以为她会说“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我“好”字刚说一半,她又继续说了下去。“小胡,对不起,在南京也就只有你能让我信的过了。我现在遇上一点麻烦,你能帮帮我吗?”她这么一说,我差点没笑,这是什么情况?口气就好像大学时候她和男朋友分手以后约我出去谈心一样失落中带着从容,那种“我一可怜,你不得不管我”的威严,当年我还可能跪舔,今天你还以为我会吃这一套吗?
            事实证明,好吃。


            23楼2014-05-30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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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夕夕租住的房子并不大,和她的大学同学蜗居在一个一室一厅中,离新模范马路站不过几百米的距离。没多久我就来到她们家门口轻轻地叩起来,另一只手里还拎着特意买来赔罪的南农烧鸡,很快就传来开锁的声音,刚开口想叫一声:“夕夕。”可开门的却是任夕夕的室友齐娟,她穿着一套绒毛睡衣,双颊红扑扑的很是可爱,齐娟见我盯着她似乎有些害羞,赶紧说了声:“怎么才来。”我意识到自己的窘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加班加晚了,不好意思啊。”接着我朝屋里看了一眼,发现一桌子的饭菜,可任夕夕却不在桌前,反问道:“你们家夕夕呢?”
              “哎哟,瞅你急的。你们家夕夕在厨房热汤呢。”齐娟上来就抢白我。
              “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给你们买的。”我也不在门口干站着,趁齐娟让开一个身位,挤了进来。
              “夕夕,你男朋友来啦!”齐娟关门时,突然在我耳边大喊了一声。我吓着差点没抓紧手里的熟食。我转头使劲给了她一个鄙视的眼神,她用手回敬一下,重重拍在我身上,说:“装什么装!”
              话音刚落,只见披着围裙带着烹饪手套的任夕夕从厨房里走出来,笑嘻嘻地看着我们,说:“来啦来啦,快,快,快,拿个垫子!”我一个跨步抢在齐娟身前,把桌子边的软垫摆好,任夕夕用眼神给我点了个赞,将一大锅鸡汤放了下去。
              香,真香。就算身上沾满了油烟味儿,任夕夕身上那股沁人心脾怎么也遮不住。作为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初哥,我希望永远沉浸在这样的幸福当中,哪怕是之前高高再上的女神也不可以。


              26楼2014-06-01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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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进手术室整整三十五分钟之后,我回到了医院门口。早上我迟到了,我来的时候她已经做完了术前准备,匆匆见了一面医生就让我去外面等着。这次回来,手术似乎还没做完,刚才的保安微笑着跟我点了点头,我不太想搭理他,一头钻温暖的医院。妇科可不像十年前那个黑诊所,全是不涉世事的小年轻,这里高矮胖瘦,男女老少一应俱全。一个农妇模样的老太太正在埋怨儿子为什么当初不把女孩打掉,而儿子却在辩解现在B超不给说性别,也有和医生争执绝对不许剖腹产的愤怒男子,也有在走廊打电话报喜说生了个大胖孙女的老大爷。似乎所有人的一辈子都浓缩在这里,有的人从这里开始,有的人还未及抛头露面就悄悄在这里结束了。
                终于,她在大夫的陪同下出现在走廊上,憔悴,可是微露笑意,我也对她笑了笑。
                “你们这,谁是饶女士的家属?”大夫嗓门还挺大,饶璐指了指我,说:“那是我爱人。”我一听头皮都紧了起来,赶忙走上前说:“我是她家属。”大夫的手很冰凉,我倒是刚吃完鸭血粉,不知道握手的时候能给他多少热量。“手术很顺利,你太太身体很不错啊,不过这手术很伤元气,要好好保养,近期房事不要过于频繁。”大夫一边交待,一边把报告给我,我不敢声张只有点头的份。“嗯,你们可以回去了,注意休息。”我和饶璐不停地跟大夫说谢谢。
                “一楼取药。”大夫在身后喊道。
                之后在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我请了一天的假,和任夕夕的解释也是说要去帮老朋友一个忙,但晚上约了她吃饭,没有齐娟。
                “你去哪?回家吗?”我问她,我看了看手表,快中午了,不过刚刚才吃的鸭血粉,一点胃口也没有。
                “我不想回那个家,我怕他知道我打了胎。”饶璐有些楚楚可怜。也是,如果知道媳妇怀孕了,之后一年都别想离婚了,双方家长肯定还得口水一番,抚养问题,财产问题,想想都觉得可怕。
                “胡泊涯。”她突然叫了声我的全名。
                “怎么?”当时我并没有看着她,正端详着公交站牌,盘算是不是打车送她走了之后下午还是去上班比较好。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饶璐说道。
                “你说什么?”我回头吃惊的望着她,倒不是我装傻,而是这句话太突如其来。微风拂来,她的秀发轻轻飘洒在空气,还是那张清秀微笑的脸,虽然有些惨白,但里面透着独立和坚毅,我似乎回到了那个与她第一次见面的午后。
                “我说我们重新开始,和以前一样。”她撩了撩头发,又说了一遍。


                29楼2014-06-01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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