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着雨,这看上去是个好信号,你是幸运的Bakos。水滴在玻璃窗上轻柔地流着眼泪,你可以分辨出他们不同的形状。当你的目光寻找着水滴们的源头的时候,当你的目光停留在那空荡荡的大街上暗淡灯泡的高处并被其俘获的时候,当你的目光被那跳着舞,让你回想起那有着与之不同舞蹈的另一夜的发疯似的窗帘卷起时,它会使你产生晕眩之感。而你不用冒险去承受这种感觉。因此你是十分幸运的,因为今天,这个你决定写下上一个春天里的故事的晚上,下起了雨。虽然,在你并不确定这个故事是否已经完结,在那些故事中错综复杂的事件可能依旧会在模糊不清的梦里或者云彩的形状中,以及,经常在那一声抽泣的边缘互相纠结的时候写下这个故事并非易事。
如果要叙述这个故事,我必须集中精神,保持冷静,利用这狭小空间给予我的安全感,去写下那些除了这雨,双眼以及我置于纸上的双手之外的事,去无视那窗户上的水浪,去按顺序记起所有的事,去开始讲述。上一个春天是我来到这个陌生国度的第五个春天。这个国度距离kabo Vernte岛十分遥远,远得我几乎要忘记那属于肮脏大海和那抚摩着腐朽木船的煤灰的气味了。
我的姐姐Roberta在她极少的来信中坚持认为我的奖学金挽救了我的生活。也许她是对的,然而她忘记了我并没有时间像她一样去记恨那灰绿色的后街,去记恨那年久失修的仓库,那Mintelo皎洁的月亮,那第一场游戏以及那最初的罪孽。
我知道自己不会再回到我的生活,我也知道在最好的情况下,我最终会在Lisavonas的某个区中成为一名大学教师,在最坏的情况下,我会住在这儿,努力让自己爱上这个白色的国度并习惯着有我自身肤色而引起的屈尊俯就。我不抱怨(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想要的仅仅是写下这一切,把它们写下来,将它们永远保存下来。我知道如果我在多年后的某个清晨醒来,确认红色指环已经破碎,被雨水打湿的双眼已经干了,甜蜜的惊恐已经消失,我一定会发疯的。为了避免闲扯以及复杂的表达,我必须按顺序记起那些事件,让自己更加具体而确定。好了,我可以确定我可以从某些没创意又不好玩的东西开始,一些类似于“所有一切都开始于已经过去的三月,当Roger——和我同住在学生公寓的室友,需要回他的祖国2个月。”是的,这是一个正确的开始,最初的几个单词已经交代清楚了所有这一切都源于某场命运的游戏,源于一个巧合,源于一份要求Roger回喀麦隆的电报。我和Roger这3年来分享同一个房间并且成为了朋友。2个黑人住在一幢散发着汗味和废弃物味道的建筑里。他是一个诚实的大块头,留着塔法里教式的发型,在体育学院上课。而我是生物学院里一名害羞腼腆的三年级学生。Roger特别喜欢我,同时又和我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就像某个想要为不可避免的分离做好充分准备的人,就像某个知道2个生活在一个陌生国家的外国人之间的关系的持续由他们所制造的需要决定。Roger与哲学院一个系主任的配偶间的简要关系确保了他在大学的一个几乎要被遗弃的小剧场里担任守卫员的职务。这一剧场热诚地接待着那些无忧无虑的学生以及边缘艺术团队的艺术渴求。在Roger离开前一个礼拜,他向我提议让我偷偷在他不在的期间代替他的位置。他和那位系主任夫人的关系已经属于过去,并且可以肯定大学教秘会将其他人安排在他的位置。我犹豫着,钱不多(奖学金满足了我的基本需要)并且每日工作这一概念于我而言是必须遵守的。然而当Roger带我去了剧场,在我看到了守卫员办公室——一个散发着纸张和木头的气味,有着一张破旧的红木桌,一盏年代久远的铜质台灯以及一个装满了戏剧节目和戏剧海报的木箱子的3×2的小房间时,我立刻答应了。我觉得这个小房间是一个用于阅读,用于让我度过软弱振作起来的理想房间。让我度过软弱,振作起来,就像现在这样,当我开始将那些事物按顺序放置,我通过窗户看到了云朵之间的一小块空缺。我的思维离开了,去了另一片天空——先是红色,然后变成黑色,没有空缺,没有裂缝,像镜子一样不可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