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近九十
一生生育九个孩子的老母亲
临终前对孩子们的忏悔！！
此刻，我躺在床上，手脚冰凉，半身不遂，外面下着大雪，北风呼呼作响，炉子里的炭火早已经熄灭，而我内心对你们的想念却从来没有停止，我的孩子们，你们在哪里？妈妈想念你们。
我想起了年轻时，你们曾给我带来的幸福和快乐。
我的孩子们，你们知道吗？你们一直都是妈妈的骄傲。
曾记得，当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在我的身体里用脚踢我时，那一刻，我都能体会到一个女人做母亲的幸福，因为我有一个信念，你们都是优秀的宝宝，将来都会是妈妈的骄傲。
曾记得，当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即将离开我的身体，想睁开眼睛去看外面的世界，我都是那样的依依不舍，你们知道吗，我的孩子，妈妈是多么地爱你们。
那一刻，我忘记了所有的痛苦和危险，即使当时我还在流血，即使当时我还在昏迷，但我只有一个信念，无论如何都要让你们安全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就算用我的生命来换取你们的新生，我也会毫不犹豫，因为我的孩子，你们知道吗？我爱你们。
当看到你们呱呱坠地，一个一个健健康康时，我顿时觉得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而最最幸福的是，这样的幸福时刻，在我的一生中一共经历了九次。
然而，妈妈很遗憾，妈妈也很愧疚，让你们出生在一个很不幸的时代。
那个时代，缺少吃的，你们总是吃不饱，你们知道吗？那时候，妈妈比谁都痛苦；
那个时代，缺少穿的，你们总是穿不暖，你们知道吗？那时候，妈妈比谁都揪心；
为此，妈妈要向你们道歉，请你们原谅我，妈妈没有能力在那样一个贫困的年代给你们一个温饱的童年；
为此，妈妈要向你们道歉，请你们原谅我，妈妈没有能力在那样一个十多人的大家庭里满足一个孩子哪怕小小的要求；
同时，妈妈还要向你们道歉，请你们原谅我，因为那时我太年轻，还很不成熟，做妈妈的我在那时一定犯了不少错误，你们也因此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孩子们，请你们一定要原谅我，好吗？妈妈错了！
在你们心中，我是一个怎样的母亲呢？
至少我做到了：无论环境多么恶劣，我始终都没有抛弃你们，把你们一个一个拉扯大；
直到你们成家，直到你们生育下一代。
在你们心中，我是一个怎样的母亲呢？
至少，你们是如此地信任我，你们继续把你们的下一代，甚至下下一代交给我抚养，
我骄傲，我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把你们的下一代，甚至下下一代养育成人；
我骄傲，再过两个月，我将迎来我人生的第九十个年头，
在这九十年里，我亲手养育了三代人。
今天，我躺在冰冷的床上，但我沉浸在和你们以及你们的后代曾经相处的美好时光里；
我想起了你们曾经对我的美好承诺：
你们曾经承诺——如果有一天，我老了，你们将为我养老送终；
你们曾经承诺——如果有一天，我病了，你们将为我端茶送水；
傻孩子，妈妈其实不需要你们任何承诺，
只要你们健康快乐，妈妈就快乐；
只要你们平安幸福，妈妈就幸福；
因为，你们一直都是我的骄傲，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一直都深爱你们，因为这是天下所有做母亲的人与生俱来的天性。
现在，你们每一个都已经为人父母，我想你们是能够深刻体会到天下做父母的对孩子们的那份无私的爱。
时间过得真快呀，一眨眼，几十年就过去了，妈妈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妈妈，妈妈老了。
老得已经不再可以健步如飞，
老得已经不再可以谈吐自如，
老得已经不再可以自食其力，
我的孩子们，请你们原谅我吧，当你们来看我，我已经不再可以下地迎接你们；
我的孩子们，请你们原谅我吧，当你们来看我，我已经不再可以和你们清晰交流；
我的孩子们，请你们原谅我吧，当你们来看我，我已经不再可以为你们做可口的饭菜；
请你们给妈妈一个机会，向你们说一声“对不起”，好吗？
我的孩子，我要向你们忏悔！
——当你们中的某些人带着儿孙来看我，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经济能力再给你们后代包个像样红包，只能让你们的儿孙拿回你们给到我的红包，请你们不要嫌少；
我的孩子们，我要向你们忏悔！
——当你们中的某些人带着儿孙来看我，我已经没有能力再买好吃的好玩的给你们的儿孙，也只能将你们送给我的完全再打开给他们吃，请你们不要嫌寒酸；
我的孩子们，我要向你们忏悔！
——当我在病床上听到你们某些人有病在身，不能前来看我一眼，我是多么惭愧，我多么希望自己再年轻五十岁，能够在你们身边照顾你们；
孩子们，请你们原谅我，因为孩子们太多了，我有时看不过来
有的孩子一年才看到一次，
有的孩子多年才见一回，
你们知道吗？
每次见到你们，
无论一年见一次，还是多年见一回
我总是那么羞愧，羞愧自己拿不出像样的礼物送给你们；
请原谅你的母亲，你的母亲除了对你们的思恋，
真的一无所有；
但无论如何，妈妈永远爱你们，永远都以你们为荣！
你们永远都是妈妈的骄傲，
因为我的孩子们个个身怀绝技：
有的孩子具有一流的演讲口才
——能将天上飞翔的仙鹤说得掉下来
——能将天下所有的功捞说得尽归于己
——能将自己说成是世界上唯一的好人
有的孩子具有绝世的演艺技能
——能瞬间在天堂与地狱之间轮回，
——能顷刻间在嬉笑怒骂之间穿梭自如
——能将自己演绎成全宇宙最委屈的人
你们总能找到世界上最恰当的理由
——生病了，自己都要人照顾了，实在力不从心
——太忙了，家里儿孙满堂，田里农活繁重
——委屈了，妈妈脾气不好了，其他兄弟姐妹未做榜样
这就是我骄傲的理由
我能不骄傲吗，什么叫亲生？
这就叫亲生？
你们遗传了妈妈身上最好的最优秀的品质，还不是亲生吗？
大家都说：血浓于水，亲生就是亲生
非亲生的哪里比得上亲生好，
毕竟别人身上没有流淌我的血，
孩子们，你们傻呀
怎么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
你们怎么就这样白白把我们相聚的美好机会拱手送给别人了呢？
我每天见到都是非亲生的孩子，
给我送饭、为我生火、陪我聊天
帮我洗澡、替我换衣、打扫卫生
这是每天都可以和我相处的美好机会呀
你们呢，我的孩子
你们怎么就抓不住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和你的妈妈哪怕呆一会，
这对你们太不公平了，
做妈妈的心有不甘呀！
我是多么地享受这一切 ——你们知道吗，我的周围终于可以安静了；
我是多么地感到无比自豪 ——你们知道吗，我突然觉得自己再老也不是麻烦；
我是多么地喜不自胜 ——你们知道吗，我认为孩子们忙那都是有能力的象征；
孩子们，请允许我向你们忏悔！！
我要诚恳地向你们道歉，为我曾经说过的伤人的话，让你们受委屈了， 对不起！
我要诚恳地向你们道歉，为我曾经做过的糊涂的事，让你们受委屈了， 对不起！
我要诚恳地向你们道歉，为我曾经的不恰当的行为，让你们受委屈了， 对不起！
如果我不曾善良，孩子们，请你们将善良播下；
如果我不曾宽容，孩子们，请你们将宽容传播；
如果我不曾亲和，孩子们，请你们将亲和牢记；
我很骄傲，我是一个有九个孩子的母亲；
我很骄傲，我勇敢地走到了人生第九十个年头；
我很骄傲，即使外面风雪再大，九十岁的我依然勇敢地与风雪在搏斗；
如果明天我就离开你们，请你们不要伤心，因为我去的是天堂，那里比人间更温暖；
如果明天我就离开你们，请你们不要哭泣，因为我将和你们父亲重聚，他一定会照顾我；
如果明天我就离开你们，请你们为我祝福，因为天堂里人很多，我在那里不会再孤独。
我最亲爱的孩子们，在妈妈即将离开你们时，
我多么希望上帝能够为你们放一天假，能让妈妈再看上你们一眼，
我多么希望你们的疾病能够奇迹般康复，不再让妈妈为你们操心，
因为我最放不下的永远是你们。
在天堂里，妈妈依然为你们祝福！
九个孩子的母亲 朱传香
2014年2月10
湖南省 衡南县 洪山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