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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世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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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戏。


IP属地:山东1楼2024-11-25 23:52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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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蜷缩在黑暗里,手里握着的,是一柄袖珍却锋利的绣鸾。
    曾几何时,我用这柄步光划开过兄长自家乡寄来的书信,字里行间的拳拳情意未因锋刃冷却,反而因着这柄来自兄长的刃更添刻骨;如今,及我自孤山寻到那封锦书始,事情的走向便失控了——
    我在信中读到了京畿波诡云谲的静流暗涌,读到了宝王渐溺鵷鸱的近乎狂热,读到了兄长甘心赴死的决绝壮烈,更读到了此间往后的每一寸光阴都只剩我一人独守。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来自于赐我囚笼的上位者,我的,夫君。
    此夜,王府安静极了,如是我便颇为顺利的自与海多情寻来正堂,寻到了他日夜与人交谈的书房。
    与别不同的是,曾经彻夜灯火的书屋如今归于沉寂,想来是它的主人搏命一击,正中要害,那许多夜晚的询谋咨度也变得不再需要。
    然而,正是这份安静,倒教我在黑暗中,想明白了这许多年里的诸般事情。
    ——我想起了月上柳梢头的初见:我也是这般躲在黑暗里,躲在人群之外,却瞧见了人声鼎沸中的少年。那时的他尚是人间风流客、敢遥天上仙,欲将红尘游戏的随性令我目眩神迷,自也在团扇之外任由朱红布满雪腮。
    ——我想起了醉后天在水的重逢:少年端在高台之上,粼粼波光描绘着他的轮廓,清辉也好看的洒满了他微醺的容颜,我未提灯、未随侍,就这样沿着满径的桂花、循着清幽的酒香走到了他的面前。
    ——我想起了朝雨浥轻尘的相伴:春色在不经意间布满王府的每一个角落,浓淡不一的墨色间勾勒出二人身影,是垂眸以待的少年,也是翘首而望的女娘,更是湖心亭的独处,也是眼波流转间曾许下的百年。
    可这一切,因为他的选择而烟消云散。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声声踏在我紧张的快要溢出喉咙的心跳里。
    终于,我在他将要点亮烛火的前一刻,以刃封喉。


    IP属地:山东2楼2024-11-27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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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垣月照,庭深几许。

      我蜷缩在黑暗中,手里握着的,是一柄薄如蝉翼、宛若流云的绣鸾。
      其上所绘仙客,乃家兄亲笔。
      曾几何时,这柄步光裁过兄长载满担忧的家书,其上所附拳拳情意并未因锋刃而冷却,反因这柄刃而愈发刻骨;而今,真相托于鲤素被我遍寻孤山而得后,一切的走向便失控了——

      青鸟所言,九门波诡云谲的真相,暗流涌动下是宝王渐溺鵷鸱的狂热;
      金鸿也道,非决兄长甘心赴死的决绝与壮烈;
      八行书间,便是往后的每一寸光阴都只有我一人独守的寂寞。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来源于赐我囚笼的上位者——我的,夫君。

      今宵时,王府院内安静极了,如是便教我颇为顺利的自与海多情来自正堂,闪身便猫入了他与人日夜交谈的书房。
      与别不同的是,这里曾彻夜灯火,而今却满是寂寥,想来是它的主人已使出浑身解数,搏命一击,恰正中要害,那许多夜晚的询谋咨度便不再需要。
      可正是这份安静,让我自漫无边际的夜色里,想起了这许多年里的诸般往事。
      ——初见于月上柳梢头:我也是这般藏在黑夜里,躲于人群外,却瞧见了人声鼎沸中的玄衣少年。那日的他可称人间风流客,敢邀天上仙,欲将红尘游戏的随性令我目眩神迷,自也在团扇之外任由绯色布满雪腮;
      ——重逢是醉后天在水:高台上的少年风姿卓然,粼粼波光刻画他的轮廓,清辉也极为慷慨与好看的洒满了他微醺的容颜;彼时,我未提灯、未随侍,就这样沿着满径的广寒仙、循着钓诗钩的清幽走到了他的面前;
      ——相伴在朝雨浥轻尘:春色总在不经意间布满王府的每一个角落,浓淡不一的墨色勾勒二人身影,将暗昧藏于楮国公;是垂目以待的少年,也有翘首而望的女娘,更是湖心亭的相拥,还有眼波流转间许下的百年。
      ......
      可这一切,皆因他的选择而云散。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以为他业已成功的夜晚便要宿在宫城里时,屋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声声踏在我紧张的快要溢出喉咙的心跳里。
      终于,我在烛火将亮未亮的前些,以刃封喉。


      IP属地:山东3楼2024-11-28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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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宫戈者仍如长戟立于桓桓垣墙,即便那些宗亲、臣工早四散归去。曾以仗钺胁众,自十八日起事,无论如何矫史,我知道,这是这座威威百年的斑驳宫城无法抹去的记忆,每一块最终臣服于我的砖石会以各自的方式铭记。黄云浮于太清,我再次见证了残阳滚层云,粲然漫天,像赤鸟最后的呐喊,燃烧殆尽。】
        【毁炎之后,风更凛冽了。省闼诸事尘埃落定,那些细小的火苗也无一可做威胁。是时候稍归宝邸养些精神,再筹备大行皇帝丧仪,启我新朝。一路打马,市楼南北灯火暗暗,勋戚宦豪似仍沉浸在惧意里。两日功夫,京畿之华已然蒙上一层灰白——没关系,我想,几月后,威灵赫赫,会万象一新。】
        【府中灯火比那日我新岁宴散归时还要亮些。径直往书房去取要物,廊下暖晕,飙风止息。于推门的一刹蓦然住手——雕花隔扇有前人的痕迹。原来,早有客至。】
        【在这一瞬,奔袭而来的,不是怒或惕,只有好奇与兴致。骫法殖私甚而行大不韪且如常,区区来客,何能使我如临大敌?故而复行推门动作,身后浅光给门前这一片地镀上异样的平和。】
        【会是谁呢?】
        【便是迅疾——对于女子而言,已然够迅疾了。刀面的光从眼前掠过,伸手钳制她臂膀迫使她弯曲,已然抵住她下颚,又推着人重重靠去门扇。】
        【眼中的惊诧无可躲藏,像化不开的墨。遣兴陶情的想法炸开,溅了一身的玄泽。那夜她乘舟而来,小舟滚开的夜春,终究落在我的手间。她在挣扎,又重重压住,那柄刀尖儿已然尝到了她脖间点滴血味儿。】
        为什么!
        【几乎是低吼出来。平生不解,方才那一刀,她带了必杀之心——她为什么,真的想杀我。像是又回到了自乾西四所往上书房的长道上,肃风刺骨,灯轮弱不禁风。也溺在新岁大酺群臣的夜里,玉粟翻飞,埋没我数年的经营。】
        【兴复不浅的亲王,从不曾有人过问为何至此。我与她呼吸可闻,那双我曾沉溺的眸子里,全是风霜。身下人微动,便牵引我见她袖中露出的书信一角——另一手轻巧取过,展开:缘由已在眼前。向看了一则笑话,平生之稽,莫过于此。这张薄笺举在她眼前】
        为了他,是么?哈......你的哥哥,太医院的无名小卒......多亏他的忠心......用他的命,换你一条命!
        【我最懂如何伤人、伤己。背脊森然若难负重,倏然放开她,退了两步。又似乎惊醒般,迅疾地去寻过烛火,任凭火舌蹿覆,一如前日,永远地毁去她珍视的人、物。这样报复的快感,在其后一刻猛然升高慰我畅意】
        换宽恕你欺君之罪!十三年春......高门富贵,你已然靠着欺骗得来,此刻又舍不下旁人的一条命么?看来他没告诉你,他死,你方可安心地搬去紫禁城,去做千万人的主子。看看,到底是谁该死。
        【这一刻,我与她,至海裔不可寻。亦是这一刻,我方明了,前尘旧梦,那日银竹不断的朦胧里,我似乎会错了意——不,怎会是我的错呢?是她,在故事的开始就不曾据实以告,以身体、言语构造海市蜃楼,引我入黄粱梦。胸膺间的痛若海奔,麻痹了五脏六腑,在溃于眼睑的前一刻,骤然转身,然后抹了干净。我曾眷恋于XXX(她的住处),在那幅画里,以为也可做佳话流芳百世。】
        【俯首看着瘫在门边的人儿,廊上透来的光晕颠沛流离,似乎将眼前涂成了光怪陆离的油画。梦醒之后,一切都变得陌生,不止是这光、这人。若行动有碍的痴儿,低首看了眼那柄沾了半点腥珠儿的刀,慢慢挺直了背脊。等阿沐英(我的心腹暗卫)悄然至时,我已面上沈静,像百年不动的深潭般,望向门外玄夜久。】
        杀。
        【这是上元节的清夜里,那一杯酒的报酬。】(这句话暂定,我去翻翻以前的戏再说)


        IP属地:湖北5楼2024-11-29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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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未想过自己可以真正杀了他,一位自少年时便于风云变幻中沉浮的人,是不会轻易留有这般破绽于人的,除非——我占了他那不曾防备的一隅真心。
          可只这一隙便足以让我搏命一击,却又被他封于门扉间。
          这样的场景,像极了我曾无数次午夜梦回的凤楼龙阙,只可惜,彼时的我们,尚是情意缱绻的心上人,奔赴着一夜欢愉而倾心缠绵,如今,却变成了刀剑相向的“政客”,脖颈冰凉的刺痛和模糊的血腥气提醒着我他如今的愤怒。
          我挣脱不开,反被他束缚的更紧了一些,那封信便是在这样的场景下被他发现。
          “殿下,你也有父亲、母亲,有兄长,有弟妹,有元妻与儿女,你受过伤、吃过苦,失去过也得到过,可你真的牵挂过一个人么?”
          我被他放开,瘫坐在门边,循着光亮将目光攀上他面容,明灭晦暗间,我开始怀疑他到底是否真心被我读懂。
          “那种感觉,就像生有所恋,苦难中也有希望——”
          我想起年少时兄长教我读书的画面,想起榴花如火时,他摘下最明艳的一枚予我赏完,想起桂花满园时他亲手拾起晾晒的花干,想起冬日我与他并肩廊下煮酒赏雪......
          恍然间,我意识到,他是为了我来到的这京城,由是因为我而投身宝王的门下,或许,眼前人说的对,兄长便是为了我将来能安心入住紫禁城而心甘情愿赴死的,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可如果,我也死了呢。
          此念即起,便再无眷念人世之意,只是——
          我抬头看向了他,想起了他耿耿于怀的那件事情,原来是那个时候,阿枕的恍然大抵便因着他的出现吧,只可惜他从未真正驻足聆听过我的心声,自然也觉得我同世间所有人一样,都是为了他的滔天权势、富埒陶白。
          他永远这般自负、自卑。
          刀刃划破血脉的前瞬,我看着他,念出了那句被我偷偷誊写在丹青之上的诗文。
          “不辞青山,相随与共。”
          我知他此生所求为何,不过是有人不因他是觉罗氏的子孙而来,不因他是亲王而来,亦不因他是项柳而来,只因他是他而来,只惜他从未信我,自然再也得不到这份纯粹。
          帝位——不过孤家寡人。
          生命消散时,我收回了望向他的缱绻目光。
          乌勒登,如果有来生,我不愿再见到你。


          IP属地:山东6楼2024-11-30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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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诚然,我从未想过自己可以真正杀了他。
            一位自少年时便历政界风谲云诡、变幻莫测的人,是不会轻易留有这般破绽予人的,除非——我占了他那不曾设防的一遇真心。可只这一隙,便足以教我搏命,却又一击溃败,被他封于六阙之间。

            四目相对,两顾无言。
            这样的场景,像极了我曾数次午夜梦回的凤楼龙阙:只可惜,彼时的我们尚是岁月缱绻、葳蕤生香的意中人,为奔赴一夜欢愉而倾心缠绵;到如今,却成为剑拔弩张、兵戎相见的“眼中钉”,脖间冰凉的痛感和幽微的血腥气时刻提醒着我他如今的愤怒。
            我挣脱不开,反被他束缚的更紧了些,而那封信便轻而易举被他抽离。
            “殿下,你也有父亲、有母亲,有兄长、有弟妹,更有元妻与儿女,你受过伤、吃过苦,失去过却也得到过,可你真心牵挂过一个人么?”
            他倏地将我放开,未防备间倚门席地,一瞬烛火席卷而来;我循着光亮将目光攀上他面容,明灭晦暗间,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心读懂过他。

            “那种感觉,就像生有所恋,苦难中也有希望——”
            话落时,记忆铺面。
            我想起年少正值雩风,兄长携书而来,教我辨理于廊下;想起天贶榴花开,他便会摘下最明艳的一枚予我赏玩;想起桑落商信至,他亲自拾捡桂花晾晒,再做了糖糕给我;想起嘉平朔风,湖心亭煮酒赏雪,他唯愿我此生平安喜乐......
            恍然间,我迟来的悟到了他是为了我才来的燕京,也是因为我才无所顾忌的投身宝府门下。或许,他说的对,兄长便是为了我能稳坐珠宫而甘心赴死的。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可如果,我也死了呢。

            此念即起,便再无眷恋人世之意,只是——
            我扬眉观他,想起了那件他数年间皆耿耿于怀的事情:原来一切误会始于当时,或许阿枕语中犹疑也是因着他的出现吧。只可惜,他并未驻足,也从未将我的真心一观,自然觉得我同世人无二,皆是为了他的权势滔天、富埒陶白。
            他永远这般自负,用以掩藏心底自卑。

            刀刃划过血脉的前瞬,我看着他,言语平静。
            “我知你此生所求为何——不过是有人不因你是觉罗氏的子孙而来,不因你的亲王尊位而来,亦不因你名项柳而来,你想要一个人只因为你是你而来,对吗?”
            这时,我想起了那句曾被偷偷誊写于丹青之上的诗文。
            ——不辞青山,相随与共。
            或许,他从未信过我分毫,自再也得不到想要的纯粹。
            帝位——不过孤家寡人尔。
            生命消散时,我收回了望向他的目光。

            乌勒登,若有来生,我不愿再见到你。


            IP属地:山东7楼2024-11-30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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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宫戈者仍如长戟立于桓桓垣墙,即便那些宗亲、臣工已四散归去。曾以仗钺胁众,自十八日起事,无论如何矫史,我知道,这是这座威威百年的斑驳宫城无法抹去的记忆,每一块最终臣服于我的砖石会以各自的方式铭记。黄云浮于太清,我再次见证了残阳滚层云,粲然漫天,像赤鸟最后的呐喊,燃烧殆尽。】

              【毁炎之后,风更凛冽了。省闼诸事尘埃落定,奸弁丧尽,那些细小的火苗也无一可做威胁。是时候稍归宝邸养些精神,再筹备大行皇帝丧仪,启我新朝。一路打马,市楼南北灯火暗暗,勋戚宦豪似仍沉浸在惧意里。两日功夫,京畿之华已然蒙上一层灰白——没关系,我想百日后,威灵赫赫,会万象一新。】

              【府中灯火比那日新岁宴散归时还要敞亮些,他亦知晓要迎胜者归来。径直往书房去取要物,廊下暖晕,飙风止息。于推门的一刹蓦然住手——雕花隔扇有前人的痕迹,是有客至。在这一瞬奔袭而来的,并非怒或惕,而是探幽的兴致。骫法殖私甚而行大不韪且如常,区区来客,正做饭后乾果。复行推门动作,身后的浅光给门前这一片地镀上异样的平和。】

              【会是谁?】

              【迅疾的刀——对于女子而言,已然够迅疾了。刀面的光从眼前掠过,伸手钳制她臂膀,狠力之下迫使她弯曲,转而抵住清客下颚,又推着人重重撞去门扇,眨眼的功夫,这场毫无威胁的刺杀已成败笔。但仍有意料之外——眼中的惊诧无可躲藏,像化不开的隃麋。遣兴陶情的想法在此时炸开,溅了一身的玄泽。那夜她乘舟而来,兰桡滚开的夜春,终究落在我的手间发烫。她在挣扎,又重重压住,那柄刀尖儿尝到了她脖间点滴血味儿。】

              为什么!

              【低吼出来,平生不解又添。方才那一刀,她带了必杀之心。这一瞬像是又回到了自乾西四所往上书房的宫道上,肃风刺骨,灯轮弱不禁风。似乎又要溺死在新岁大酺群臣的夜里,玉粟翻飞,埋没我数年的经营。兴复不浅的亲王,从不曾有人过问为何至此。我与她呼吸可闻,那双我曾沉溺的眸子里此刻全是风霜。身下人微动,便牵引我见她袖中露出的鱼雁一角——另一手轻巧取过展开:缘由已在眼前,而平生之稽,莫过于此。将薄笺抖落在她眼前,眼中萧条万里。】

              为了他,是么?呵......你的哥哥、太医院的无名小卒......多亏他的忠心......用他的命,换你一条命!

              【她再提皇父、额娘,那永远停驻于前日的过往,犹然可为利刃,刺穿危岩险径,到达柔软。但我才最懂如何伤人、伤己。背脊若重负森然棘刺,倏然放开她,退了两步,任凭火舌蹿覆锦字,一如前日,永远地毁去她珍视的人、物。这样报复的快感,在其后一刻猛然升高慰我畅意】

              换宽恕你欺君之罪!十三年春......这数年的高门富贵,你靠着欺骗得来,此刻又舍不下旁人的一条命么?看来他没告诉你,他死,你才能安心地搬去紫禁城,去继续做你的主子、奴才。【蕴满怆恨的笑,将初时的怆慌尽数掩去】到底是谁该死!

              【这一刻,我与她至海裔不可寻。亦是这一刻,偶有灵光乍现,那日银竹不断的朦朣里,我似乎会错了意——不、不,怎会是我的错?是她在故事的开头就不曾据实以告,构造一片海市蜃楼引我入梦黄粱。胸膺间的痛若海奔,麻痹了五脏六腑,在溃于眼睑时骤然转身,抹了干净。我曾眷恋于与海多情,笔下成画,引为佳话流芳百世。】

              【身馀有几?待四肢百骸从梦幻脱离,回身去。廊上半延的光晕颠沛流离,似乎将眼前涂成了光怪陆离的油画。俯首看着瘫在门边的人儿,梦醒之后,一切都变得陌生,不止是这光、这人。缓缓低首,那柄沾了半点腥珠儿的绣鸾
              弃之如敝履,慢慢挺直了背脊。阿沐英悄然候在门外时,我已若百年深潭,腐朽沉沉,望向门外玄夜久。启字时,毫无情绪,跨槛石而去。】

              杀。

              【雕栏后重叠的身影、壁影迭岐的秋湖、春日玉版笺上的痕迹,不过沤浮泡影。凶笼鸟亡,大梦归离,不必再见。自此出后,她的尾音遗句,被子时的钟声覆去,散在了风丝里,永远留在了应钟的第廿三日。】


              IP属地:湖北9楼2024-11-30 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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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湖北10楼2024-11-30 1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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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宫戈者仍如长戟立于桓桓垣墙,即便那些宗亲、臣工已四散归去。曾以仗钺胁众,自十八日起事,无论如何矫史,我知道,这是这座威威百年的斑驳宫城无法抹去的记忆,每一块最终臣服于我的砖石会以各自的方式铭记。黄云浮于太清,我再次见证了残阳滚层云,粲然漫天,像赤鸟最后的呐喊,燃烧殆尽。】

                  【毁炎之后,风更凛冽了。省闼诸事尘埃落定,奸弁丧尽,那些细小的火苗也无一可做威胁。是时候稍归宝邸养些精神,再筹备大行皇帝丧仪,启我新朝。一路打马,市楼南北灯火暗暗,勋戚宦豪似仍沉浸在惧意里。两日功夫,京畿之华已然蒙上一层灰白——没关系,我想百日后,威灵赫赫,会万象一新。】

                  【府中灯火比那日新岁宴散归时还要敞亮些,他亦知晓要迎胜者归来。径直往书房去取要物,廊下暖晕,飙风止息。于推门的一刹蓦然住手——雕花隔扇有前人的痕迹,是有客至。在这一瞬奔袭而来的,并非怒或惕,而是探幽的兴致。骫法殖私甚而行大不韪且如常,区区来客,正做饭后乾果。复行推门动作,身后的浅光给门前这一片地镀上异样的平和。】

                  【会是谁?】

                  【迅疾的刀——对于女子而言,已然够迅疾了。刀面的光从眼前掠过,伸手钳制她臂膀,狠力之下迫使她弯曲,转而抵住清客下颚,又推着人重重撞去门扇,眨眼的功夫,这场毫无威胁的刺杀已成败笔。但仍有意料之外——眼中的惊诧无可躲藏,像化不开的隃麋。遣兴陶情的想法在此时炸开,溅了一身的玄泽。那夜她乘舟而来,兰桡滚开的夜春,终究落在我的手间发烫。她在挣扎,又重重压住,那柄刀尖儿尝到了她脖间点滴血味儿。】

                  为什么!

                  【低吼出来,平生不解又添。方才那一刀,她带了必杀之心。这一瞬像是又回到了自乾西四所往上书房的宫道上,肃风刺骨,灯轮弱不禁风。似乎又要溺死在新岁大酺群臣的夜里,玉粟翻飞,埋没我数年的经营。兴复不浅的亲王,从不曾有人过问为何至此。我与她呼吸可闻,那双我曾沉溺的眸子里此刻全是风霜。身下人微动,便牵引我见她袖中露出的鱼雁一角——另一手轻巧取过展开:缘由已在眼前,而平生之稽,莫过于此。将薄笺抖落在她眼前,眼中萧条万里。】

                  为了他,是么?呵......你的哥哥、太医院的无名小卒......多亏他的忠心......用他的命,换你一条命!

                  【她再提皇父、额娘,那永远停驻于前日的过往,犹然可为利刃,刺穿危岩险径,到达柔软。但我才最懂如何伤人、伤己。背脊若重负森然棘刺,倏然放开她,退了两步,任凭火舌蹿覆锦字,一如前日,永远地毁去她珍视的人、物。这样报复的快感,在其后一刻猛然升高慰我畅意】

                  换宽恕你欺君之罪!十三年春......这数年的高门富贵,你靠着欺骗得来,此刻又舍不下旁人的一条命么?看来他没告诉你,他死,你才能安心地搬去紫禁城,去继续做你的主子、奴才。【蕴满怆恨的笑,将初时的怆慌尽数掩去】到底是谁该死!

                  【这一刻,我与她至海裔不可寻。亦是这一刻,偶有灵光乍现,那日银竹不断的朦朣里,我似乎会错了意——不、不,怎会是我的错?是她在故事的开头就不曾据实以告,构造一片海市蜃楼引我入梦黄粱。胸膺间的痛若海奔,麻痹了五脏六腑,在溃于眼睑时骤然转身,抹了干净。我曾眷恋于与海多情,笔下成画,引为佳话流芳百世。】

                  【身馀有几?待四肢百骸从梦幻脱离,回身去。廊上半延的光晕颠沛流离,似乎将眼前涂成了光怪陆离的油画。俯首看着瘫在门边的人儿,梦醒之后,一切都变得陌生,不止是这光、这人。缓缓低首,那柄沾了半点腥珠儿的绣鸾弃之如敝履,慢慢挺直了背脊。阿沐英悄然候在门外时,我已若百年深潭,腐朽沉沉,望向门外玄夜久。启字时,毫无情绪,跨槛石而去。】

                  杀。

                  【雕栏后重叠的身影、壁影迭岐的秋湖、春日玉版笺上的痕迹,不过沤浮泡影。凶笼鸟亡,大梦归离,不必再见。自此出后,她的尾音遗句,被子时的钟声覆去,散在了风丝里,永远留在了应钟的第廿三日。】


                  IP属地:湖北11楼2024-11-30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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