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血的结果出来,叔的白细胞高了一点点,电解质状况还好,无需再用药,循序渐进补水进食,休息即可。
小朋友的白细胞直接翻到了1万9,电解质报告七上八下,全是小箭头,需要抗生素补液,再折腾下去,肯定是要脱水了。
“头孢过敏吗?”急诊医生问道。
“不过敏”,小朋友整个人黏黏的,无力说话,都是叔跟医生交流。
“我不要在这里补液,我害怕,我冷,我要回酒店”。小朋友状态好的时候,撒娇功夫是一流的,但是现在状态确实很差,讲话有气无力,叔也能感觉到,小朋友不是在撒娇。
“在酒店挂抗生素,有点危险,万一有点什么事情,我没有急救措施”。
“那我不就不打抗生素了,补点糖水,盐水”
“这怎么行?你这个感染,不用药,很难下来,人哪能吃得消?解热镇痛药效果过后,遭罪的还是你。”
“可是我肚肚好痛,我还是想上厕所,在这里挂水,我根本坚持不了,我要躺下来,我要抱着。”
急诊医生三两句话中,也听出了这位年近半百的男士是同行。
“医生,抗生素给她肌注吧。葡萄糖和盐水,我带回去,给她挂。”大叔怕医生不放心,把自己的医生资格证拿了出来。
“屁股针打好,我们就回去,好吗?”
“可是,好痛的!”
“我抱着你,让护士很轻很轻地打”
急诊医师刷刷开单,“抗生素量要用足,头孢一次要打2支,连打3天。”
“好,你先把药开出来”
小朋友身体本就瘦弱,叔半搂半抱,取好了药,把她带回了注射室。
说实话,还没进去,看到半袋的药,尤其是粉剂的头孢和配伍用的灭菌水,小家伙已经吓傻了。
这可是抗生素!细细想来,有近20年没屁股上挨过抗生素了。那种缠绵不绝的痛,让她深深恐惧。
“我想要爸爸。”
“爸爸在。”
护士把灭菌水注入粉针内,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粉剂瓶,充分溶解。一下下仿佛敲在小家伙的神经上。
0.75g的头孢,瓶子很大,满满的一瓶药水,药水并非清澈透明,而是悬浊状。
小家伙的躯体已经不受自己摆布,叔再次帮她脱了裤子。
同一个护士,看到她屁股上还泛红的针眼,找了稍远一点的位置,消毒。
小家伙整个人锁做一团。
“这个针很痛,你肌肉放松,肌肉崩这么紧,打起来很费劲,会更痛的”。护士轻轻点了点小家伙的注射部位,瞬间针就扎了进来。
炸裂般的疼痛,小家伙明显感到药液一点点往里挤,痛到无法呼吸,痛到没有力气哭,只是在发抖。
“宝宝,跟我一起深呼吸”叔的小手,抚摸宝子的后背。
同时在引导她深深呼气,吸气。
可是小家伙的呼吸完全乱了节奏。大颗大颗的泪珠,无声落了下来。叔的心生疼,他知道小家伙这是疼惨了,撒娇都不会了。
“放松一点,我推药都费劲”。护士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推。5毫升的药液,小家伙感觉时间停滞了,只有无穷无尽的疼痛。
泪水越流越多,很快她的鼻子塞住了,头疼,屁股疼,腹痛,胃痛。
怎么全是疼痛
“爸爸,我好疼。”她啜泣着说。
“乖孩子,都是爸爸不好,带你吃了不好的东西,马上就打完了”
针头终于离开了屁股。
叔温润的手掌,按在小家伙饱受蹂躏的屁股上。
“还有一针呢,换一边吧。”小家伙还没缓过来,护士已经把第二针准备好了。
“就打这边吧,她那边打不了”
“这样很容易起硬结的,吸收效果不好。”
“等回去,我帮她热敷。”
知道小家伙的心理障碍,右边的屁股是绝对不可触碰的。数次生病看诊打针,有叔自己下手的时候,也有带去医院的时候,叔知道连打3针有多痛,但是逐渐知道了小家伙的禁区,不得不从。
抗生素的余威未尽,消毒的酒精有上来了。
“痛”
仿佛酒精擦上来,又唤醒了刚刚的痛,仿佛针从来没有离开她的身体。
进针,好痛。
“爸爸,我好痛!”
小家伙实在是忍不住了,哭出了声音,其中有无尽的委屈,生病的难过,多年的孤单,终于有所依靠的安心,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个针太痛了,太痛了。
叔其实真的很希望亲自给小朋友打针,起码是知道轻重的,护士打针更多是注重效率,很少注重病人的体验。他当然知道小家伙在这个陌生环境中,痛感加剧。实践的时候,是另一回事。但是每次小家伙生病打针,叔绝对是给与充足的安慰和情绪输出,轻拿轻放,充分减轻小朋友的恐惧和疼痛。惯了这么久,再带出来打针,实在是为难小朋友了。
叔一手抚摸小孩的头,一手抚摸小孩的背,一边叮嘱护士推慢点。
”乖乖,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这种肆意的疼痛,蔓延到整个臀部,蔓延到腿,蔓延到脚踝,游走的痛,剧烈的痛。针扎进了肌底部,太痛了。
”爸爸,回家“
”好,打完,我们就回家“
在小家伙的眼泪,鼻涕中,针总算是拔掉了。
叔的手轻轻压在针口上。
”乖乖,出血了,可能要青紫几天,回去,给你热敷“
小家伙皮肤白皙,抽个血,一般青紫2个礼拜,是那种看到自己皮肤青紫,就感觉疼痛加倍的主。哪怕不疼,也要叫唤。
叔搀着小朋友,走到注射室外,坐下来,小家伙半个身子趴在叔身上,左侧屁股压根不敢受力。叔的手轻轻摩挲小朋友饱受蹂躏的臀部肌肉。
脑袋贴在叔的胸前,不禁又悲从中来,眼泪吧嗒掉,很快又有了鼻音。
”不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