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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廻三》小说——第一章《薄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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蛐蛐,蛐蛐,耳边传来虫鸣。
睁开沉重的眼睑,纷纷扬扬的白色物质飘洒下来。
——雪?
看向左右两侧。
全部,都是一片莹白。
周围也有很多树繁茂的生长着。也有着很多的岩石。
柚子仰起头。
刚才自己应该还在学校校舍的屋顶上,仰望着血红色的天空的。
但是,这里无论怎么看都不是学校。
仿佛是不知何处的一片森林。
而且,这里的天空是灰色的。
站起身来,看到了支着自己后背的那块大岩石。
那是有着瘤子一样东西的奇形怪状的岩石,被某种像是神社里的注连绳一样的东西绑了起来。把那岩石上堆积起来的白色物质用两手掬了一捧。那些东西明明有雪的触感,却并不冷。好奇怪的雪。说起来,这里也并不让人感觉寒冷,吐息也不会变成白色。
好神奇的地方。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自己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开始仔细回想。
好像……是仰望天空之后,产生了仿佛被吸过去的感觉……。
对了,听到了铃铛一样的声音。
那之后……那之后……
——到底是为什么呢。完全没有那之后的任何记忆了。
突然想起。
难道说,是从房顶上掉下来——
柚子瞬间变得面如土色。
“我……难道是死了?”
也许能变得快乐起来吧——。虽然有这么考虑过,但只是停留在想法而已,绝没有付诸实践的打算。自己死掉什么的,那种可怕的事情才不会做。没办法做。
是不小心滑到了然后掉下去了吧。
那么,这片奇怪的森林就是——往生的世界?
但是。
把两手攥紧然后再张开。轻轻踏步。
总觉得和之前没什么分别。没有任何死掉的感受。
试着捏了捏一遍的脸颊。
——疼。
这似乎不是梦。
而且如果死掉了,不是应该感觉不到疼痛吗。
那么——。
环视周围。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啊。
在这里空想也不会改变什么。
总之,先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吧。
刷拉,刷拉地踩着雪,一边寻找着归途一边进入森林。
弯弯曲曲的黑色树木林立。长成耐人寻味形状的长满青苔的石头。脚下撑着红色小伞的蘑菇分开积雪生长出来。虽然刚刚确认过不是梦,但这个地方却真是宛如做了不好的梦一般地昏暗阴沉。
走了一段路之后,前方出现了朦朦胧胧的光亮。
那是落在雪地上的一个开着的手电筒。
从那银色的筒中延伸出的一条光束,照耀着不自然地堆积在地面上的雪堆。
柚子想前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却突然呀地叫了一声,摔了个屁股蹲。
从那堆积起来的雪堆之中,正伸出一只手。
那是人。有人被埋在雪下面。
胆战心惊地围绕着雪堆绕到背后,看到了积满雪的长发。
虽然看不到脸,但能看出那是一名成年女性。
一动不动,而且手的颜色惨白,宛如图工室的石膏像一样。
死了。
这是死人。
“为什么……在这种地方……”
明明没有寒冷感,身体却在发抖。
这是柚子第一次看见死人。
柚子合起颤抖的手。
对不起。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虽然就这么留着她也不好,但是自己什么也办不到。所以,对不起。
放下合十的双手,抬起头的时候。
呼啦一声,头顶上有很大的黑色的东西飞过去了。
虽然只有一瞬的若隐若现,但还是能确认那是一只鸟。
不知是不是没注意到,它看都没看向柚子,就掠过树梢飞走了。
栖居着那种生物,果然不是一般的森林啊。
必须得赶快穿过这片森林离开了。
正要走的时候,手电筒映入眼帘。
“我借走也没关系吧……”
注意着不去看向女人那边,捡起了手电筒。
唰。
背后传来了声音。
唰。唰。
唰。唰。唰。唰。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雪上拖着脚,向着背后挪动过来。
柚子没有回头,跑着逃离了那个地方。
这里是有着恐怖东西的森林。
在知晓这一点后,柚子的心中,恐怖密密麻麻地丛生起来。
那弯弯曲曲的树木,此刻看起来越来越像痛苦挣扎的人影。岩石的凹凸像是人脸。红色的蘑菇像是飞溅的血和血泊。只要看了一遍之后脑中就浮现出想象,森林的恐怖也就越发增加几分。制造恐怖心的错觉,虚假的氛围,幻听的声音,都仿佛让人察觉不到它们的虚假本质一般释放着存在感。
心跳在加速。咚咚,咚咚,咚咚。仿佛脑袋里面长了心脏一样的巨响。
身体恐惧着向前迈进,脚步也愈发沉重起来了。
森林逐渐变得稀疏,眼前出现了一座吊桥。好像有些年头,绳子都已变色,处处破开了。
惶恐不安地把脚踏上染着仿佛腐烂一般颜色的木板,整座桥就嗤笑一般地咯吱作响。
一遍忍受着桥的嗤笑,一边缓缓前行。桥下是黑得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仿佛随时什么东西会从那里伸出手,抓住路过行人的脚一般。
走过那座桥后,恐惧也来到了极限。
脚下完全动弹不得,无法前进了,当场弯下腰来喘气。
包围住自己的一切,树木也好,岩石也好,影子也好,黑暗也好,看起来都很可怖。为了不看到恐怖的东西而移开的视线,停在了落在脚边的小石子上。
那是什么啊。漆黑的,《鬼火》一般形状的奇怪的石头。柚子似乎在某处看到过和这相似的东西。
(北朝鲜和俄罗斯采用《》作为引号,译文为区分几种不同的原作引号,引入这一符号,特此说明。)
好像——对了。《勾玉》,是叫做这个吧。很久之前人们会佩戴在脖子上作为装饰的石头。
捡起石头。张开手掌时,柚子“诶?”地惊叫了出来。
手掌上的石头,正在“看着”柚子。
《勾玉》一样的石头有着“眼睛”。并不是看上去像眼睛的花纹,而是在眼白里有着黑色的眼珠,眼珠转来转去,和柚子对上视线。
接下来的瞬间,那黑色的眼睛之中的《黑》仿佛伸出了触手向柚子的眼睛扑过来。
仿佛眼前流下墨汁一般,视野完全被涂成了黑色。在这完全无法看见任何东西的纯黑的世界之中,慌乱起来的柚子,没办法叫喊出声也没办法站起来。只是,感觉到恐怖。
咚咚咚咚。正在加速的自己的心跳声好恐怖。呼吸没法跟上心跳的节奏,变得难以喘息。好可怕。好痛苦。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柚子!”
突然被人叫自己的名字,心脏一时间提到了嗓子眼。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那是女子的声音。
柚子感到为难。不仅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叫到,而且现在也不是回答问题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完全看不见,呼吸也很困难。害怕的不得了。而且,就连那个声音本身也是自己做出来的幻觉吧。所以,她没有去回应。
“难道说,眼睛看不见了?”
没有回应。因为那不过是幻听罢了。
“原来如此。眼睛被囚禁住了啊。——没关系,冷静。首先把呼吸调整过来。试着深呼吸”
真是缠着不放的幻听啊。而且,这声音里竟然还有种使人冷静下来的力量。虽然有些迷茫,但是还是照着那虚幻声音所言而小小深呼吸了很多次。神奇的是,心跳和呼吸都依次慢慢平稳下来了。
“嗯。那样就可以了哦。按那个节奏”
柚子的背,被什么轻轻触碰了一下。
那是一只手。
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温柔地抚摸着后背。
那并不是幻觉啊。那是真正的人的手。
“冷静下来之后,再慢慢站起来。”
已经不会再无视了。点了点头,柚子仿佛站在平衡木上一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叮铃。
听见了铃声。
“就这样,向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吧。不用着急,都会好起来的。”
这次又是从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响起了“叮铃”的铃声。
那是无比澄澈透明的,鲜亮空灵,令人放松下来的奇妙的声音。向着声音引导的方向一直走着。
“在这里哦”
意识集中于女子的声音和铃声,还有脚底的感触。稍微走了一点以后,感觉到曾如此膨胀的恐惧心也消失不见了。
终于,铃声停下,柚子站住脚步。
“怎样了?差不多好了吧?”
慢慢睁开眼睛,仿佛是缓缓浸透一般,视野的色彩在恢复。雪的纯白,树林林木的漆黑。青苔的翠绿。蘑菇的赤红。天空的铅灰。这些颜色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森林的光景。虽然还是使人感到十分不适,但是诚然比一片漆黑好多了。
眼前是一名女子。
长及后背的略带青色的绿色头发。带着兜帽的风衣。黑色的单镜头照相机斜挂在肩头。年龄看起来像是高中生。是个漂亮的人。
柚子说出了之前开始一直怀抱在胸中的疑问。
“姐姐你是谁啊?”
那女子——大姐姐摆出了“诶?”的表情。
沉默了五秒钟左右。
大姐姐放低身体,和柚子对上视线。仿佛直接诉说着“好好看看”的瞳孔,在深处摇曳着一丝不安的神色。
“难道说……你(キミ)不记得我了?”
柚子把眼睛朝上看,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又沉默了数秒钟——。
大姐姐叹气道“是吗”,满怀失落地垂下视线,马上恢复姿势,朝着黑色树木林立的树林转过头去。
“但是呢……你应该是知道我的哟。”
还是走吧。这么说着,大姐姐迈出脚步。柚子急忙追在后面。
让她失望了吗?还是惹她生气了?不管怎样,她现在的心情一定仿佛做了很坏的事一样糟。这个人知道我的名字,一定是在哪里见过的吧……。但是,如果明明不认识还谎称认识的话,那就是更不好的事了。
虽然真正想问的事情堆积如山,但是在前面走着的大姐姐的背影显然十分低落,柚子也感觉到这并不是搭话的好时机,于是决定现在先闭嘴。
积雪,沿着地面延伸的树根,从各处探出头来的蘑菇,这些东西把地面搞得坑坑洼洼,使得在森林里走路极为困难。走了一会儿柚子就已经摔了好几次。大姐姐仿佛是走惯了一般,如果自己磨磨蹭蹭的话可能就会被留在这里。柚子不想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
“你啊,看了那片天空吧。”
突然,大姐姐这么问道。
“天空?”
“你在学校的屋顶上看天空了吧。原来如此”
“诶,嗯,对……”
她是怎么知道的呢。那个时候,屋顶只有自己一个人。而且看了天空又会怎样呢。
大姐姐停下脚步,把脸转向柚子。
“你被诅咒了。”
“……诶?”
“你,被诅咒了。”
她一边直直地凝视着柚子,一边斩钉截铁地告诉柚子。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么恐怖的事情啊。明明刚刚都这么温柔。果然是生气了吧。柚子感到困惑。
“被诅咒之后啊”
大姐姐又开始走动。
“会慢慢失去所珍视的一切回忆。”
“回……忆?”
“开心的事情,感到快活的事情,悲伤的事情。这些东西在头脑中编成了一本相册,就是所谓的珍视的过去的回忆哦。
有一片大雪花落到了大姐姐的肩头,静静地消失不见了。
“回忆会从自己的脑中一点点消失。你虽然没感觉到,但它确实已经开始了。重要的回忆应该都会消失不见”
从没有那样的实感。但是如果那是真的的话《被诅咒》这件事,真的是异常可怕。
“到底怎么做才好呢?”
“得离开森林,赶紧把诅咒解除。”
“解除……诅咒?”
“我应该已经告诉你方法了。”
柚子摇摇头。
大姐姐眉头皱成八字,仿佛很困惑一样地笑了。
“看来你不记得呢。我明白的。那大概也是因为诅咒”
呼地叹了口气,大姐姐收敛起了笑容。只有困惑的表情还留在脸上。
“但是我啊,也无法告诉你那个方法了。”
“诶……为什么”
“所以你之后一定要找到忘掉的那些东西啊”
她没有说不能再告诉我的理由。所谓忘掉的东西,又是什么啊。
大姐姐所说的东西净是难以理解的话。在理解力跟上来之前,不懂的名词又一个个地堆积起来,好像快要被压扁了。
大姐姐把风衣口袋里的东西递给柚子。
“今晚,对你来说时间异常宝贵。所以给你这个”
那是一个系着细细链子的怀表。在盖子上还刻着两只鸟的浮雕。
“你现在开始,要在夜晚的街道上寻找。——一直到早上六点。”
“六点……”
时间这么紧迫吗。
想着确认现在的时间,啪嚓一声打开了怀表。指针不断旋转着。看向姐姐的脸。
“那并不是说这表就坏了。这片森林里的时间是混沌的”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了?这是哪里?”
“这里是时间之类失去意义的场所。所以时钟无法指示正确的时间。但是一旦离开森林一切就会恢复正常所以放——”
大姐姐突然“呜”地一声呻吟,弯下腰来。
仿佛要揪住似的捂着脸,咬紧的牙关中露出呻吟。
“怎,怎么了?是哪里很疼吗?”
柚子吓了一跳,不知道该不该碰碰缩成一团的大姐姐的背,不知所措的两手在胸前慌张地动来动去。
“……已经没事了”
一边慢慢把手从脸上放下,大姐姐一边长长地叹了口气。
“抱歉,吓到你了”
站起来后,她带着困惑的微笑再次转向柚子。眼睛已经因充血而变得通红。
“其实我也……被诅咒了“
“大姐姐你也………”
被诅咒了,难道不只是记忆会消失吗。会变得像大姐姐刚才那样痛苦吗。柚子在心中漠然地对于《诅咒》这个词,加添了更加恐怖的意味。柚子是不喜欢痛苦和苦涩的。
“好了吗。那我再说一遍。”
大姐姐以尽可能温柔的语气继续说。
“为了想起忘掉的东西,就需要寻找失去的记忆。”
“寻找记忆……该怎么做?”


IP属地:浙江1楼2024-09-07 17:32回复
    “你迄今为止看到的景色,以及所珍惜的东西。记忆就残存在那些景色和东西上面。所以今晚,你要尽可能多的去很多地方,要找尽可能多的东西。
    ——没关系。因为只要能找到哪怕一个回忆,一定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的”
    怎么办啊。柚子困惑到了极点。本来就不擅长找东西。在学校室内鞋和文具盒经常被藏起来,但从来没试着找过。还有在晚上一个人外出寻找东西什么的,迄今为止还没有过。
    心中只有不安。
    “大姐姐……”
    仿佛寻求救援似的将视线转向那边。
    大姐姐的脸上一瞬间浮现出仿佛哀愁,欲哭无泪,和困惑的表情,但是她仿佛要把这些全部甩开似的摇摇头,说道。
    “只能一个人去做。”
    “怎么会……”
    “你必须靠着自己的力量,解开这个诅咒。”
    大姐姐转过身背对着柚子,向前走去。
    一个人做什么的。根本不行。一个人,自己什么也办不到。肯定就和之前一样,害怕得站在原地,蹲下去没法移动。因为害怕所以不能向前进……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柚子的口中漏出些微的恳求。
    大姐姐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回想起我”
    “在你失去的记忆中,也一定有关于我的。也应该知道解除诅咒的办法。只要你能回想起我——我们就能再会的”
    果然,还是不知道大姐姐在说什么。
    但是她也再没有说出更多。
    在森林里走了一阵子后,眼前出现一个小小的青色的鸟居。
    “那就是森林的出口了”
    仿佛引导一样,树木并排排成一条通往鸟居的小道。
    在小道的中间,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它全身漆黑,从不同的角度看既像四肢匍匐的人,也像四只脚的动物,但是脖子以上却既非人也非动物。从异常长的脖颈快要垂到地面的头上,只有一个没有眼睑的巨大的眼睛,没有鼻子和嘴巴。也没有头发,只有几支红色羽毛一样的东西直竖立在头上。它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左右摆动着垂下地面的头,黑眼珠匆忙地转来转去。
    大姐姐用视线和手指指向那个黑色的东西。
    “能看见那个吗?”
    “……那是……什么”
    “是妖怪”
    柚子屏住呼吸,紧紧拽住了大姐姐的风衣衣角。
    “它们就像那样,不断在各处游荡”
    大姐姐仿佛远远看着一般凝视着怪物。
    那东西,是怪物。这样清晰地看见怪物还是头一回。虽然之前从没直接看过,但也许有好多次无意中瞥见的经历。但是那可能是梦或者幻觉,也有可能是看错了。所以这样清清楚楚看到实在是一种冲击。
    看到了紧紧抓住自己风衣的柚子的手,大姐姐对柚子说了句“抱歉”。
    “我不能再往前走了”
    “……不行……不行不行……一个人去绝对不行……”
    “我教给你一个好办法”
    大姐姐蹲下来,握住柚子的两手。
    “妖怪和恐惧心理是一样的。都是通过人的意识而得以拥有意义。一旦承认了它的“存在”,它们便也会意识到你,并向你靠近——是不是有点难以理解”
    “到底该怎么做呢?”
    “很简单”
    她一边这么说,一边用柚子的两手捂住柚子的眼睛。
    柚子的视线再次变得昏暗一片。但这次和被妖怪石袭击的时候不同。两手和大姐姐的手心柔软的温度重合在一起。并且仿佛有着让人安心的香气。
    “像这样,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看就好了。只要注意不去看怪物,不去承认其存在,它们也不会注意到你的。试着做做看”
    这么简单吗?虽然心里这么想,但那话语中有着奇妙的说服力。
    柚子相信了她,用两手捂住眼睛,向前走。
    凝视着眼睑遮盖住的黑暗的虚空,依靠着脚底的感触,一步,一步,慎重地前行。
    感觉上走了四五米左右,这时,在踏雪前行的声音中,混入了呼吸声。这不是自己的,而是斯哈斯哈,艰难的,不知是谁的呼吸声。这声音慢慢接近了。不知道是对方在接近过来,还是自己离它更近。
    自己的心跳声变得吵人。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不会被发现吗?怪物真的没有察觉到自身存在吗?没有被它们注视吗?
    有个滑滑的东西在抚摸自己的脖颈和脸颊。拼命忍住每次因此发出的惊叫,只是一味地把那当做风的拂动。为了不在心中产生恐怖的画面,为了不停下脚步,哪怕快一步也好,向前方进发。总之,心里只想早点离开这片森林。
    空气的流向突然改变了。皮肤表面立即感受到了那变化。树木的气味和土腥味从空气中消失不见了。
    终于。终于是出来了。
    柚子睁开眼睛。
    弯曲的黑色树木。爬满青苔的石头。纷纷扬扬落下的雪。
    还在树林里。
    青色的鸟居还在前方几米的地方。
    被骗了啊。被自己的恐惧与焦灼。
    叮铃。


    IP属地:浙江2楼2024-09-07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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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声。
      是大姐姐!担心我所以一起跟上来了吗?
      柚子回过头来——。
      眼前却是一个巨大的《漩涡》。
      混杂着青色和紫色还有黑色,不断盘旋回转的《漩涡》。那中心有着一个巨大的圆圆的一只眼睛圆睁着,里面仿佛镜子一般倒映出柚子的脸。
      huixiangqilai
      那声音是有着眼睛的《漩涡》发出的。仿佛吞下了砂子一般沙哑。
      huixiangqilai
      huixiangqilai huixiangqilai huixiangqilai huixiangqilai
      ba lingdang huanlai
      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跑着还是摔了还是手脚并用地逃出那里的。
      回过神来,柚子已经身处并不是森林的某个地方。
      割裂的水泥地面。生锈的破破烂烂的铁栅栏。
      透过栅栏的竖铁杆,能看到苍茫昏暗的天空和蓝黑色的海。凹凸的建筑映出剪影:那是柚子居住的城镇。
      从远方传来了波涛的声音。
      这是不知何处的建筑的屋顶。不是学校,而是更高的建筑。
      反季节的雪也没有落下来。好像已经离开了那片恐怖的森林。
      出于安堵的心境,以及似乎一直绷紧神经的能量已经耗尽了,浑身变得无力,瘫软在地。
      这里有一座把神社的建筑微缩的小庙。那里也有着和森林里一样的青色鸟居。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逃出的,但好像就是从那座鸟居离开了森林。
      从包里取出了怀表,打开了盖子。——太好了,指针正常地摆动着。
      环视了周围的天空。
      不知道是不是没追到这里,没有看到那个《漩涡》怪物。只是在柚子的周围落下了好些鸟的羽毛。仅仅一枚都要比柚子的手掌大。
      有眼睛的巨大《漩涡》。原来那是一只鸟。那也是很巨大的鸟妖。
      在有死人的地方看见的黑色鸟,就是那个吧。但是那个《漩涡》中央的眼睛,不是鸟的,而是人的。
      回想起来。把铃铛还来。
      鸟妖是这么说的。
      柚子根本没有拿着铃铛。拿着的是那个大姐姐。
      “鸟妖在找大姐姐吗”
      “喵呜”一声,有猫的叫声响起了。
      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有一只白猫正蹲坐着,看着柚子这边。在铅色的微暗开始蔓延开来的屋顶上,那白色的蓬松的长毛仿佛发着光。
      “啊,不能进这里哦”
      那是自己养的猫,名叫“小麦”。
      在柚子出生之前她(原文如此)就已经在家里了。虽说如此,她每天要花上一半时间在外面。这里好像也是她的散步路线。
      “还是说,因为时间很晚了,你是来接我的吗?”
      小麦仿佛向柚子示意来这边一样背对她,尾巴竖立起来,迈着碎步前进。
      “啊,等等”
      慌张地追赶她白色的背影。
      在屋顶的一角有着铁质的门扇。生锈,油漆剥落的大门开了一半,能看到昏暗的室内景象。小麦走了进去。
      建筑内部及其昏暗。打开了在森林里捡到的手电筒,积满沙尘和枯叶的楼梯只要一不小心就会滑倒。扶手的栅栏上缠绕着不知从哪里延伸出来的植物的植物的蔓和常春藤。墙壁四处崩裂,外面的景色也能看见,从裂缝里灌入了轻柔温和的夜风。这座建筑似乎已经是破旧不堪的废墟了。
      下到一层之后,小麦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但是柚子刚想试图追她,她便蹬了积满灰尘的地板,从玻璃门的破洞中轻捷地钻出去了。
      “真是的,等等我嘛”
      拼命推开吸满了沙尘变得沉重的玻璃门,来到门前广阔的空地上。厚重的铁板和粗大的钢筋被随地放置,黄色和黑色的绳子仿佛没有干劲一般垂在地面,红色的三角锥横躺在地面上歇息。小麦正在三角锥旁边舔舐前足梳理毛发。
      柚子她们钻出去的大楼除了入口都被蓝色蒙布覆盖着。从蒙布的缝隙之中风灌进去,发出呼啦呼啦的噪音。这大楼一定是在施工途中不知道是继续建还是拆掉的争议中被废弃了,就这样变成了废墟。
      拼命弯曲背脊看向废弃大楼的上方,那里是渗透了夜色的天空。
      从屋顶附近能看到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那是在群青色的夜空的正中,展开的黑色的巨大翅膀。
      驱赶着悠哉悠哉打着哈欠的小麦,柚子在堆积如山的建材堆的阴影里蹲下了。
      那是鸟妖。从森林追过来了。
      要是被那种东西抓住的话,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只是想象双脚的颤抖都会慢慢爬上身体。
      在空中画了两个大圆后,鸟妖向着东方飞去了。柚子等待着它的影子逐渐变小,直到看不见。哪怕是背影都看不见了,一段时间内还是蹲在原地动弹不得。
      之后她深呼吸了好多次。
      然后转身离开大楼的工地。


      IP属地:浙江3楼2024-09-07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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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柚子惨,姐姐惨,事实上夜廻系列就没哪个主人公不惨的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4-09-15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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