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瑛，字蝉光。
冷月竞霜，犀香织梦。

常在？常在这里惹人笑话，你的贵人救星已就位

那加把劲还能嫔吗？

我的贵人救星还可以嫔救星一下

努力督促 醒了就晋级

冲鸭！

【一捧绿云溶进苓草浸过的温水里，丝缕便在铜盆中如浮萍般荡开。小娥先掌一瓢水，自青瀑半腰浇下余次，复取系好的小包，蹭过拢在指间的一帘云腻，沾去发间日常染上的污浊】
⠀
【正盈堂的新主人喜静又喜暗。值此时云蔽日，油纸糊的扇牖原就透不尽光，掩下门，更像在青天白日里拟造出一方晦夜般，视野也受限起来。因而屋内又点了几盏烛。焰尖的抖动被几盏杏黄色的烛罩藏住，透如夕曛，将挤在六足高面盆架前的二人便被投出交颈般的影，叠在身后的墙幕处】
⠀
【室中尚有一炉香在烧。被揉成花型的香饼隔火慢熏，浮白的烟融入虚空，木樨香落在了正盈堂的每一处，深入了正盈堂的每一隙】
⠀
【我侧着身，任小娥浣发，便看不见身后庞然的虚影，却能看见自履底延展开来的纤影，拉得又细又长，递至另一角。微烛设下的光影实在有些暧昧，眼帘上下一动，身魂便要昏在这等惬意时光里了】
⠀
【直到——】

【出四所，往储秀去时，抱璞便暗自心说：今儿可不是个好天。】
⠀
【不信，你看：天穹无垠，却并不明净。一连当差数日的金乌刻下不知躲到哪朵纤凝身后，含含糊糊地露出一丁点细微的亮来，给紫禁城套上灰扑扑的外壳。】
⠀
【驻足正盈堂外，周遭静静的，却有点点滴滴、丝丝缕缕的水声，这倒奇了，莫非雨师刚布下雨？可门口的花草却未曾承得灵泽。门扉虚掩，刚与门环一般高的游真公主不肯再多想一刻，也无需叩门，悄悄错身，从门缝里溜了进去。】
⠀
【有答案了——游瑛在洗头发。深觉无聊的抱璞撇撇嘴巴，刚要转身走开，一股头油香气直在鼻尖萦绕，尽管也努力强压数次，但终于：】阿嚏！——

【直到一记嚏声搅破沉静】
⠀
【小娥的手因此惊滞，藕臂倾浇形成的水帘也断续散开，几滴垂珠落尽水面，溅起一丛轻涟，又或沿鬓，顺着脖颈淌仅竖领里，原就已至最后的净发收下不太完美的尾句】
⠀
【她闪身进门时，带来并不属于这座宫室的一阵风，挟着我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即便阖着眼，也足以教人知道正盈有来客，来客非不速。但她在门边犹疑，因风循来的气息忽浓忽淡、忽近忽远，直至她意外出声。于是才掀眼帘，明眸并不难在这昏暗的空间里凝睇在门边的这位小小孩提身上，开口叫住她】
⠀
阿璞。
⠀
【外庭投入的光并不刺眼，她便不似极明极暗交汇处因光差才有的黢黑。她只是背着光，立在门边，幼掌扶着门框，下着或去或留的决定】
⠀
【借着小娥用布巾绞干湿发的光景，我又冲她抬了抬雪颔。一句话说得懒怠，拖着绵长的尾音，未见半分被搅扰的不虞】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到我这里来。
⠀
【一节玉葱敛过方帕拭去领口的水痕，便掷在铜盆边沿。恐她不来，又招了招手】过来。

【即使抱璞在心里把糟糕说了一千遍，却也不得不停下脚步听游瑛的话。是的，你没有听错公主的心声，虽然她一向尽量遵从于母亲的命令，但她的确养成了对自己的生身母亲直呼其名的习惯。公主从不认为这是对母亲的不敬，毕竟游常在总是一次次地、不厌其烦地宽宥。眼下，她站定身，连头上晃动的步摇亦不情不愿地：】做什么？
⠀
【好吧，游真公主也没有非常遵从母亲，毕竟，我说的一直是“尽量”】游瑛，【不出意外，这次公主依旧能得到母亲的宽宥：】我不要过去，你现在不能陪我玩。
⠀
【抱臂而立，嘴翘鼻子高：】你还，你还湿淋淋的呢。

【固执地重复：】你身上湿呀。【但同时，已诚实地抬起双臂，由得游瑛架住自己，嵌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脚像两尾机警的小鱼，在空中悠然地游动着。为了躲开游瑛抚摸自己额头的手，转过身去扯她的头发，但细看她，又发现：】游瑛，你现在的样子，好像雨师在你头上布雨了！
⠀
【得意忘形之际，那股让人想给鼻子挠痒痒的香气再次发挥了它的威力。揉了揉鼻子，探寻起那股熟悉又陌生的香气出处，在她的颈间、胸前四处嗅闻，最终得出了答案：】好浓的味道——我知道了！是不是你的头油呀？

【娇女的一双纤足悬在空中摇晃，一如每一个寻常的闺阁时光。但静好只停留了片刻，下一瞬，肩前垂落的一缕青丝就被她握住，依依侧过一手可掌的桃腮，笑意填在玉盘的任一处，好似发现了什么奇妙的景观】
⠀
璞璞好笨，嬷嬷为你濯发时不也是吗？
⠀
【只靠几块布帛去绞干头发根本不知要花费多少时辰，故而身后被簇影挡住的一隅还烧着熏炉，如烘衣般自下而上烘着发尾，小娥屈膝在侧，仔细着每一根焦燎的发丝】
⠀
【自干发起，备好的桂花头油便被放在一边，略敞着口，以便适时取用。噗噗却在我的身上找寻，找寻入殿时害她皱鼻的罪魁祸首——即便那大抵是香饼、原有的头油、室中惯常的脂粉气混在一起的浓烈】
⠀
怎么，璞璞也想抹吗？
⠀
【眼尾一挑，将她的软拳轻巧摘下，着一旁的宫娥取物】去取篦子来。
⠀
【较用篦头的法子来净发，我仍旧偏爱以水濯洗的爽利，纵它繁琐又耗时。待黄杨木篦取来，细密的齿梳一头扎进公主后脑勺的发间，却提着绵软的气力，在虚软的发间篦来篦去，惟恐刺痛娇软的肌肤】

游瑛，你说我笨！【瞪圆了杏眼，已没有心思再去听别的话，用头在游瑛身上拱来拱去，像一只愤怒又只会嗷嗷叫的小兽，企图亮出自己并不尖利的爪牙：】我一点也不笨呐！
⠀
诶呀，不要给我抹呀，这个味道太香了，我不喜欢，我会打喷嚏！【已经是比方才高八度的嗓音，只可惜现在的抱璞太小了，对上她的母亲，便好似蚍蜉撼树，螳臂当车。尽管如此，她依旧不屈地扭动着，显示着自己超乎常人的毅力：】我不要，我不要！
⠀
【篦子规训了每一根发丝，但抱璞却不会轻易被游瑛规劝。要是这细密的齿梳浸透了桂花油的香气……泫然欲泣：】游瑛，我不要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