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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梦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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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佳其珠


IP属地:陕西1楼2024-07-02 17:34回复
    【香案前的烛火荧荧跃动着,像是不熄灭的眼睛。跪诵法华经已是第三遍,缓缓停下攒动十八子的手指,睁开眼看向经堂外,盛夏的景致或浓或淡,沿着石阶一路迤逦铺陈,近前是松柏,远处是青山。这样的风景我已经看了很多很多年,从我还不会用“草色初分深浅碧,峰头遥露短长青。”来形容时,便这样注视着它们了】

    【从前我觉得这样的日子将会是终生,然而现下,距离告别潭柘寺的时间日益渐近——“下山”,这真是个陌生的词语。想起大师傅那日的话,教我入红尘方知善恶,去人世间寻因果。只是我仍不知,我要去感知什么、寻找什么。或许是我没有悟道】

    【因此,从不为自己求卜的富察念是,今日为自己破了前例。首次从念经的禅房走到香客来来往往的大殿前。从前来这儿都是为了擦拭法器、香案,续不灭的燃灯香油。我从不为自己而来,除了今日。佛祖是否会怪责它的弟子不诚?从前大师傅说,僧不问卜,因为出世之人理应无忧惧,可显然我不是个合格的佛门徒,我对人间存有畏惧】

    【恭恭敬敬地叩首敬拜,双手合十默念心中疑惑,而后小心翼翼地取下案上签筒。十分虔诚且敬畏地为自己卜出一道命运脉络。然而今日要问佛的远不止我一人,随着属于我的那枚竹签落地,另一支也交错地掷于一旁】

    【此刻地面上两枚代表各自命运的签文横陈,可我与她谁也没上前,究竟是谁的呢?我沉默着、垂着脑袋——一时不知如何动作】要不?我们重新卜一次。

    【总要说点什么的。轻轻偏首看过去,正巧迎上她的目光】


    IP属地:陕西2楼2024-07-08 1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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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佳其珠并不相信什么擘海渡河的传闻,人间的修行总是永无尽处的。她见过经历暴力的女人、饥饿的孩童、流离的文士、疾病的香客,他们都是如此的憧憬着神佛垂怜,可天神却偏要谴责人间的寄身以疏忽了许愿。后来,那个大闹雍和宫的年轻母亲也如她的女儿般病死了,世人却拍手称快——活时饱受冷眼的,死后也横遭诽谤。她才明白:三业之非,焚烧行人,事等如热并不精准。京城的冬日里,饿死的、冻死的尸首将焚化柴薪烧了一层又一层,不善的“业”偏不如火,唯有人间苦辛的草药才能治愈。】

      【她又想起了病了很久的祖父。兰州城并不寒峭,祖父总也尽其所能的照料着她。他当然知道窝莫罗荷期待于他的不仅是照料,而且还要抚爱。可是叫他这个饱经风沙的老将军能够想出什么抚爱的方式呢?使马奶酒将她灌醉?或者送她汗血的小马?但又不能老是这样同她默默相对。他回忆起了一些朋友与一些故友,伊犁将军将“小吉嘉”与“大吉嘉”串成锭重的红钱串儿,挂在小马的颈上与金银匠、乐舞艺人一起抵达嘉峪的城池。将军送她回子匠制的彩漆弓与银镀金丝鞭子,喀什噶尔的艺人教授她“羊上树”的花样儿。扬佳格格向来喜欢白羺黑羝,她并不笃信什么庸碌罪厄「只念食欲与淫欲」的意含,在在从前的寓言中她才是那个鹊(从而利)螳螂(执翳而搏)蝉的雏蝉,痴儿、蠢钝的话听了千百次,直到受“佛性”与“自性清净心”的戒体开悟,这种痴与昧才被菩萨戒法的心地法门归依为一颗纯善的慧心。】

      【或许该为祖父求个签,其珠怀着这样的心情走进潭柘的枫寺。这种时节,庙前重重郁郁的蔽障,尚且秾似水头最好的翡青,所幸燕郊并不同胡同般密网似地植着杨树,这令她本就敏感的嗅觉得以拯救。如矢坠地的两枚签文,将扬佳其珠与另一位秀瘦的格格牵连到了同处。】

      “看看吧,”【翻开的一枚正写:譬若初三四五缺 半無半有未圓全 等待十五良宵夜 到處光明到處圓。扬佳其珠修炼不深,对于真正青稞排卦、抽五色毛索而占、数素珠的卜算本就是摸象的“盲通”,只依稀记得这是个中签的谶文。】“不算差,不是吗?”

      【另一卦“重开山后藏前事 万宝园中可再团 醉咏新诗添逸兴 贵人引接上云衢”】

      【灯火仍旧哔哔剥剥的燃烧着,她却沉默了半晌。】

      “我不想再卜了”【受恐惧与怜悯的支配,或许她宁作一个并不为度母保佑的懦夫,也不愿再卜更坏的签文。】“格格呢。”


      IP属地:天津3楼2024-07-23 0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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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天津4楼2024-07-23 0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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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见扬佳其珠的第一面,便隐隐察觉到她或许是同我一样的烟霞外人。但将我们成长至今的过程当做一本书来看的话,扬佳其珠无疑更斑斓而且鲜活,里面写有西北的高原、风沙、群羊与走马。她也有佛,只是她的佛并不被塑造成不动金身,而是存在于藏教喇嘛黄铜色的转经筒里,朝天山而去的步履中,甚至曝于荒野的僵躯也具虔诚的姿态。信仰是流动的,真实的,那就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她在其中】

          【但富察念是不一样,她的世界只有一座潭柘山。她就像被放置在龛座里的观音,垂眉慈目俯瞰红尘,悲欢离合离她都遥远。她的佛存在纸上、经文中、佛偈的条条章章。也存于每一日上山来求告的黎民口中,滴在佛前的泪海恐怕要比传闻中的东海更博泛。真理是不变的,永恒的,它成为支持富察念是精神与肉体世界的框架。而我是其永恒的守护者与遵从者,我在观察】

          【于是相较于我慎重地不敢先去揭开命运的面纱时,她已先一步去打开魔盒。并且在扬佳其珠决意先翻开其中一支时,谶言便已经在此刻有了分晓】也许佛祖已经替我们做出选择了。

          【掠过其上镌刻的签文,回忆此前大师傅是如何为信众香客们解答。虽然往日的富察念是并不具备为旁人解签的资格,但这不妨碍她成为一个很好的记录者】待到良月夜,抑或候贵人引接,如此看来,我们都是要“等候时机”。

          【双手奉上签筒,示意对方将两枚竹签重投其中】既然时机未止,那就当今天的一切都未发生过罢。

          【虽是在劝解面前与我年纪相仿的少女,实则也是在宽慰自己。我并没有想好下山之后到底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母亲、姐姐,还有于我而言几乎是陌生的、富察邸里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物。自然也不知是富察府,我同四九城都可算上是做客。少数有往来的叩德阿梦,自那日同她无意窥见犯戒的小师父后,现如今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还有曹瞻,自奉了那盏海灯之后,我再没见过他了。如今他还好吗?又在哪一处生活着呢】

          【再没旁人了,我想。那或许此刻我所面对的人,也会是将来要遇到的芸芸众生之一。她为我开启了一个未名的篇章,作为下山入尘的前言。我尘世之章的首位叙事者】格格不是长居京城之人——【凭一双被大师傅称为慧眼的乌珠,我凝视着她略被昀光晒过的皮肤,目光中澄透又不臣驯。我断言道】

          我姓富察,法名宝昙华。自小在此处修行,不过也将要下山去了。不知格格府上姓什么?或许以后会在山下再遇到。


          IP属地:陕西5楼2024-07-25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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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见扬佳其珠的第一面,便隐隐察觉到她或许是同我一样的烟霞外人。但将我们成长至今的过程当做一本书来看的话,扬佳其珠无疑更斑斓而且鲜活,里面写有西北的高原、风沙、群羊与走马。她也有佛,只是她的佛并不被塑造成不动金身,而是存在于藏教喇嘛黄铜色的转经筒里,朝天山而去的步履中,甚至曝于荒野的僵躯也具虔诚的姿态。信仰是流动的,真实的,那就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她在其中】

            【但富察念是不一样,她的世界只有一座潭柘山。她就像被放置在龛座里的观音,垂眉慈目俯瞰红尘,悲欢离合离她都遥远。她的佛存在纸上、经文中、佛偈的条条章章。也存于每一日上山来求告的黎民口中,滴在佛前的泪海恐怕要比传闻中的东海更博泛。真理是不变的,永恒的,它成为支持富察念是精神与肉体世界的框架。而我是其永恒的守护者与遵从者,我在观察】

            【于是相较于我慎重地不敢先去揭开命运的面纱时,她已先一步去打开魔盒。并且在扬佳其珠决意先翻开其中一支时,谶言便已经在此刻有了分晓】也许佛祖已经替我们做出选择了。

            【掠过其上镌刻的签文,回忆此前大师傅是如何为信众香客们解答。虽然往日的富察念是并不具备为旁人解签的资格,但这不妨碍她成为一个很好的记录者】待到良月夜,抑或候贵人引接,如此看来,我们都是要“等候时机”。

            【双手奉上签筒,示意对方将两枚竹签重投其中】既然时机未至,那就当今天的一切都未发生过罢。

            【虽是在劝解面前与我年纪相仿的少女,实则也是在宽慰自己。我并没有想好下山之后到底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母亲、姐姐,还有于我而言几乎是陌生的、富察邸里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物。自然也不知是富察府,我同四九城都可算上是做客。少数有往来的叩德阿梦,自那日同她无意窥见犯戒的小师父后,现如今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还有曹瞻,自奉了那盏海灯之后,我再没见过他了。如今他还好吗?又在哪一处生活着呢】

            【再没旁人了,我想。那或许此刻我所面对的人,也会是将来要遇到的芸芸众生之一。她为我开启了一个未名的篇章,作为下山入尘的前言。我尘世之章的首位叙事者】格格不是长居京城之人——【凭一双被大师傅称为慧眼的乌珠,我凝视着她略被昀光晒过的皮肤,目光中澄透又不臣驯。我断言道】

            我姓富察,法名宝昙华。自小在此处修行,不过也将要下山去了。不知格格府上姓什么?或许以后会在山下再遇到。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4-07-26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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