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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民亦未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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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缨子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4-07-01 19:34回复
    白日饱饮酽茶,入寝时抿了几盏水酒,神思便以夜为幕,清醒而又潦草的摹出往昔画卷。
    是同样的盛夏,但天水的夜晚更凉,风从灰蓝色的远方吹来雪的气味。天上星子如棋,燕家的小儿郎小女郎裹着波斯毯——它有比长安更便宜的价格和更独特的花纹——偎在一起消磨时间,人尚是全的。
    那时我怕黑,即使人多,一盏豆灯总要点亮。吹灯抢灯便成了常有的调皮游戏,往往以大哥吹明火折,捧着灯高高举起,才算终场。
    嘭嘭。西北方炸开几朵烟花。
    又一声嘭。
    滞在半空中的旧梦摔在地上,一盏微弱的烛火被风带动,幽幽晃着。我花了眼,很难聚焦看清夜雾中的人形。燕回好像矮了一些,因为我长高了。
    “大哥?”
    嗓音暗哑,随后的女郎声音脆甜。一个无端的破梦的楔子。嘭嘭起跳的心缓慢下来,哀悼的视线闭上,在眼窝里压转了几圈。太阳穴却似被人打了,又涨又晕,我就这样阖眼侧躺着,问她。
    “门没踢坏吧?”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4-07-01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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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长安的夏月是热的。
      是太阳在天空中淬了火,然后变成冒着热气的圆月亮,红而模糊地浸泡在天河中央,疲惫着不见太多光彩。临窗不闻虫鸣,不见星辰,耳空空,眼空空,心却盛满了情绪,闷闷地,我睡不着,又做起燕府唯一的夜猫子。踩过几蓬草,拂开几绦垂柳,燕缙廊前的那株花举起俏脸儿迎来,可惜无风,它自不能借力向我招展了,怜爱地捏捏她的小骨朵,望向两扇昏黄灯影映照下的门纱。
      是的,我好像想家了,当初得知要住在平康坊这样的富贵繁华之所时,即便我跳的最高,笑的最欢,可现下,这样的夜晚,总也免不了那些作诗人同样的乡愁。
      而我一时寻不见何处是乡,就必须聒噪燕缙。他果然睡了,这么大人还说梦话,偏这呓语又令我听得分明又彻底,因这只有夜半无人时候才肯毫无顾忌说出口的两个字,就像天水的野风,凉凉地抽打着长安夏夜里这颗闷闷的心。
      “平康坊宅院的木门当然禁得住,不然那么高的租金,我可要找东家讨说法了。”
      我没有这时问他梦见了什么,而是顾自落座,以手护住灯苗,开始睁眼说瞎话。
      “哥,原来你也没睡呀,那可太巧了。”


      IP属地:山东4楼2024-07-09 0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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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帘上有火苗映射的微弱红光,暗了几步路的时间,稳定的和燕缨一道停在交椅处。
        星月的不眠夜里,一句旁逸的魇语,被捧灯而来的手足捉住,仿佛是太过适合剖心的时刻。但我仍不想睁开眼,任由自己浸在未散去的情绪里。
        没有心力批驳租客不当行为,摆摆手,“小缨啊,哥哥很困了,你回去吧。”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4-07-14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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