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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小说】【摩尔甫斯】你幻想过死后的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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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心之荒芜
这种愤怒的境地,究竟是难以长时间忍受的。那座泄气的火山被我抛之远去,而地上的草皮开始渐渐发黄,干枯,原本能看见的钟叶林的绿色也消匿了,四处是萧瑟。
那些树能吊坠的树叶全落光了,仅留下粗糙的枝干。枯草是广布的一片,被一根一根地横插在贫瘠的土地上,褐黄的落叶也被随之埋葬,不见生机,缓缓倾颓。这是独属于秋天的萧瑟,也没有任何凄美。看见这些横卧在泥土的植物无力的模样,甚至不能想象出再次春暖花开的时刻。这里也许是遥远的荒原,远方寒寂的风似乎也来自这里。这样的景象不会太长的,这里是严冬前为数不多留给一草一木的残存的温情,到了漫长的严冬谁都不会被宽恕的,都是被强制地压上厚厚的冰雪。
这里还有一条缓缓流动的小溪。也许在春或夏时,还会有几只偶然路过歇脚的狍子会低下头静悄而忘我地舔水,但此时剩下的只有荒凉与空寂。它似乎想竭力告知我们它也有光鲜活泼的过往,但这里的动物都逃走了,因为没有人能承受即将到来的无法想象的严寒。
我不得不由之想象到了那座百年间被世人唾弃而用来流放罪人的监狱:西伯利亚大荒原。也许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不知是消失而又重现过多少次难以计数罪人们的脚印,犹同亡灵们的指引般,悄无声息地诉说着孤独的故事。每一个被挂上铁镣的罪孽者会努力用那颗还能勉强发热和输送血夜的心脏,抗击无情而又浩大的严寒。到那时,天空会缓缓撕开昏黑的口子,放出比刀还锋利的雪花,迅疾而快意地打磨暴露的肌肤,而寒意,会像毒药般缓缓浸入骨肉直至完全渗透。想要张开说话会是不易的,流放者们恐惧寒意会趁机从口腔侵入,把原本不过于温暖的心脏也冷冻上一番,这也最终造就了每一个被流放的人固有的缄默。然而比严寒更可怕的,是这如蛛网渐渐密布心头的孤独,锁住了原本还想释放光与热的欲望,让心底的声音永久在自己的血肉中回响。他们因此会本能地激发对新一天充满生机的晨曦的渴望。奈何这里寒夜太长,待到日出时已是一具被冰雪压垮的白骨了。
能够创造这条酷刑的人固然是对这种难以承受的孤独有着更深刻的理解,这里是内心的流放之地,是被孤独消蚀的囚笼。这里也是我最终前往冰原的必经之地,也许跨越这片荒芜,前方便再也没有原先的生机与活力了。这里亦是我近接最终亡灵的消失的正式开始,前方便是莽莽雪山了。我不觉地再拿出那颗支撑我前进的水晶,它也被曾经的长途跋涉而黯淡了许多,也是在无数个璨灿的折射摘后被填充上了代表死亡的黑色,如同即将到来的长夜一般静穆。
我想起了那个为我首别的亡灵,他是我所见到的唯一一个从容赴死的魂灵。原先我会揣测是由于生前已经经历过了一次不幸,因而拥有勇气去从容面对,但现在在我看来,这条漫长的旅程的终点并不遥远,我们惟一该遵守的本分应该是努力去发现每一处胜景的美好,以此来不断安慰那颗由于长途跋涉而劳累的心,告诉它曾经的某些瞬间自己是独一无二与值得骄傲的。正是因为有了纪念,才会能够支撑自己再爬一段路,再去幻想明天的美好,哪个怕仅仅是早已心知肚明的南柯一梦。
我决定放飞那盏被捕捉的黄昏而制成的灯了。那盏黄灯里的光之精灵依旧盘旋在玻璃瓶内,忽闪忽明。我用力打开那密封的木头塞子,那缕黄昏之光也化成流带随风飘扬,然后融成快要落下的圆日一色,慢慢消匿退却。我要前行的路会很长,这应当由我独自面对,也像那个祝愿我的亡灵一般,从容地化作冰原里的一部分。
我究竟是澄澈的雪,还是狂野的风?远在天际的粒粒星辰也许能给我答案,能指引我去往安魂之地。
也许水晶比远方的繁星更为明亮。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24-07-05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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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拨云见日
    告别了偶尔还能看见几棵孤零零的树干的荒原,现在就只剩长夜与风雪了。
    凝望着漆黑的天幕里悬挂的几颗可怜丽孤星,我开始怀恋那荒野里的阳光了。我仍旧还记得那一抹微弱的夕阳渐渐被充斥着恐怖的黑夜蚕食,被吞噬包裹,透不出一点儿生机。思绪又回到面前,是厚重而黯然的白雪与长夜。
    劳累,寒冷,种种原本无法实现的困楚如今全随这极地之风而咆哮奔来了,仿佛又让我回到了生前那些痛苦的时光。我拖着身子往前走着,身体不再像野风般轻盈,而是被寒冷与劳累沉重地撕扯着。黑色的天幕像一只无边巨大的魔爪,牢牢地回扣在这片大地上,不留给一点光和希望。
    经过了万般长途跋涉,我终于到了那位亡灵说的雪山脚下。眼前雪山灰暗与白的巍峨身躯直耸地挡去了困苦我的狂风暴雪,而是静穆在薄云间沉默不语,侧耳倾听周围孤星的密语。那久久徘徊在山顶不肯散去的云雾,为这座山再度添上了神秘的色彩。到达山顶,就能见到摩尔甫斯大人了。
    我咬起牙,循着那条蜿蜒山峰的大道前进了。山峰抖落出白色的波纹,一个个崎岖不平的山坳在月光下闪出莹的光芒,地面是更加粗糙而破碎的冰面,累积起深不可测的白雪,这或许是一条枯竭已久的冰川河道。那一层层冰雪下,是被压抑的强大能量,它们把沉默交付在这座雪山的每寸土地上。这条冻结的冰川仿佛来自天际的眼泪,直落地下垂在雪山的岩壁两侧,好像怎样也看不见尽头。然后是袭来如猛兽一般强势的狂风,它们随冰川一同渲泄而下,期间粗暴地从雪山的肌肤上撕扯出大片的积雪,再反复磨碎,混杂在狂风中被丢弃而下。那咆哮的风,如同炮弹般直落落地从我身边穿过,飘零的雪花,是最为坚锐的利刃,恨不得在我这副若有若无的躯体上切割出一道道雕花。寒冷渐渐浸染着我的躯体,仿佛我也是寒风中的一部分,让我空洞迷失在寒夜孤月下。
    在这肃穆静默的雪山中,怎可会有生机之音?回应我的只有天知漆黑的星星。我绝望地攀爬着,从未想过到达死亡的彼岸也如此艰难。身躯里某些地方无力地放送出我能以前行的能量,这也是一缕还能勉强苟延残喘的机会了。这样的艰难,不由得让我回想起生前那些苦难的日子,难以下咽,我总是回望方才踩过的冰雪,从而不断换回一些支撑我的希望。冰川的坡度宛如一道充满着寒意的镰刀,我沿着它的每一个弧度前行。被自然劈过的角峰是雪山的牙,张开顶破万层云巅,两侧又是被薄云遮盖而深不可测的深渊,须臾不留神便是粉身碎骨。然而这些恐惧,已经随着我的那颗绝望之心消匿了。
    我近乎忘却了是走过了多久,只有些许孤星呈漩涡运转的印象,周围是慢慢退下的山峦,原来的路也被云雾吞噬了。我不敢有半分停歇,一旦脚下放慢步伐,我便一定会筋疲力尽,贪恋休憩的滋味,然后随暴风雪埋葬。我记得天空依归是漫无边际的深黑色,远处的星星时而围绕山的周速流动,时而再度消失,在这样永夜的环境下,我已是纯乎不知时间是如何潜行逃走的了。
    山顶的云层已经看不见了,那个微渺的顶点渐渐与我逼近,但我心知肚明我的力气也不多了,只能如蝼蚁股缓缓爬行着。天边隐约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先前看见的孤星已经是完全消失了,天空慢慢晕开出某种奇妙的亮橙色,这样又给予了我更大的希望。四肢并用地爬过厚如被盖的冰雪,抓住一块块钉在岩壁稀少却又坚固的岩石,再卖力地向前挪动……这样的动作我不知又重复了多少次,那些沉闷的灰云也都被我抛之脑后,眼前终于突显出一条黑褐色边际的线,这绝对就是山顶了。我使出残存的气力把自己的身躯抛上悬崖,终于看到了雪山之巅的风景。我努力地绽开眼皮仔细地又见察眼前之景,匍匐在一块平坦而巨大的苍黑色石板上,远处炽橙的太阳犹如一盏闪亮的灯,边际是金色的光环,周围的天际被染得檀紫与橙黄的一片,亮白而耀眼的光芒普照在黑色与白色的岩壁上。
    我从未欣赏过如此壮丽而美妙的日出,仿佛匿去的星辰也在唱着希望的赞歌。伸出一只颤抖的手,太阳光竟然从指间穿过,而非直接穿透,正像生前所见过的那样,以致于让我混乱地分不清这到底是自现实还是虚假。地面冰雪被阳光映射得闪耀刺眼,将这里笼上一层圣洁的荣光。我无力地张望着四周,寻找那个传说中的摩尔甫斯的屋庇。
    在这样的阳光下沐浴了许久,我的力气终于有了些恢复。我向那座稍微高些的巨石看去,发现了那座还挂着皑皑白雪的木屋。我再度向前挪动着,走到了那扇古久而却又散发阵阵木香的门前,伸出手来欲要打开进去了。
    摩尔甫斯大人,请带我去往冰原吧。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24-07-05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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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关于皮蒂曼本人的旅程篇就结束了 接下来就要进入结局部分啦 有人能猜到皮蒂曼能如愿吗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24-07-05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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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24-07-05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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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门
          在这个拼命出卖精力来苟且生存的时代,娱乐是唯一能麻痹苦难的良药。
          棋牌、影视、歌剧……这些灯红酒绿如流光般填满了人们的双眼。续上冒着雪花泡沫的黄澄澄的啤酒,脑中回方旋的是留声机婉转而动听的歌声,再彻夜舞蹈说笑享乐,这好像就是人们津津乐道的理想生活。谁还会乐于去追求从前那昼夜分明的无趣生活呢?于是我们自私自利,不惜迫害他人的权利来博回更多的享乐时光,没人会真正在意你是否苦楚困窘。我只知道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了。
          我没有什么可以感谢的,我觉得父母能给予自己探索世界的机会已经是最大的馈赠了。但对于皮蒂曼先生的突然离职,未免心中有些挥之不去的地方。皮蒂曼先生为人木讷,工作上与我大相轻庭,似乎非常乐意待在那个属于自己的座位在统表上忙活一整天,我也因此常常让他帮代上一会儿班,便可以窃喜偷偷溜出去作乐了。所以皮蒂曼先生的离职给我的损失当然是"不言而喻"了。我记得当我发现他桌上的离职信是一个弥漫着浓雾的早晨,那微弱的光无力地透过窗子照在那张空落落的桌上,连靠在桌旁的椅子也是刚好准确地安放着,一尘不染,仿佛他从来都没在这儿存在过。
          他像是从人们的印象中如粉笔字被黑板擦淡然抹去了,人们没有再记起这位先前兢兢兢业业的工作者。新的职员就要到来,一切的生活照旧进行。总会有人是迫切地想要这个日复一日的职位的。但是那个瘦削的身影,每个早上卖力地蹬着那辆掉漆严重的自行车、那双使劲用抹布擦拭铁锈而粗糙的手的模样,犹如树根一般深深扎进我的脑海中。但是琐事的潮流会波涛汹涌,反复地将它们冲刷、消蚀,仿佛也都渐渐消匿了。
          岁月总是不断地流逝,没有人会刻德熔留下来思考往事。令我高兴的是,圣诞节就要到来了,这次我准备和着几个姊妹去海岛另一端的海崖玩玩,那里的日出总是格外的迷人。在我们启程的那个早上,虽然已入冬季百草枯谢,山坡上都是鹅黄与淡绿的一片,但是少见的阳光暖融融地轻抚着我们的脸庞。小车不紧不慢地行驶着,窗里的景色从繁华的闲市到静谧的小山,从漆黑湿滑的沥青路再到能一览海上壮景的海崖,一切都是轻松舒适的。我们一行人当中的有个姐妹也拿出尤克里里,一边弹奏一边与我们合唱着游乐的欢歌。
          公路边缘的灌木丛伴随着栏杆轻快地跳动舞蹈,远处的海浪缓慢地在白色的沙滩旁摆动。这时,我看见前方路边处的灌木丛突然间停止舞动了,留下一处截然不同的空缺,更为惊悚的是,那处断开的栏杆旁还倒着一两掉漆严重的自行车。我和朋友们固然对此心生奇怪,而小车依旧在向前行驶着,那辆掉漆严重的自行车也很快被我们抛之车后。它像一个衣衫褴褛的行人,绝望地伫立在那处断开的栏杆,背后的淡黄灌木丛在旁边静静地簇拥环抱它,无声送着我们离开。然后又是一如既往轻松的静色了,阳光依旧在温柔地遍照着大地,但我觉得已不如先前那样怡人可爱了。
          我们总算到了那处海崖一侧的度假村了,又是熟悉的乐氛围现在虽然是旅游淡季,但是人们的饮酒欢歌固然还是要响彻云霄的。我也加入了他们,投身每在一片享乐的人群中。我当殊不知,先前那辆破旧的自行车的影子渐渐在我心底生根发芽,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忘却,那些不知来自何处的忧虑感也如潮水般缓缓涌上心头……我看见日复一日的太阳落下与月亮升起。
          种种关于皮蒂曼先生的命运的不好揣测一遍一遍地浮现在我的睡梦中,我已经没有办法可以摆脱了。唯有亲自探索才能一解我心之迷惑。于是,我反常地告别了我的朋友们的友好邀请,而是独自一人循着来时的漆黑大道向前走去。我不知是多少里程,但我那个可怕自行车的魔鬼影子又映入了我的眼帘。向前到断开的栏杆处,远处仍旧是波澜不惊的大海。然后更令我惊奇的是,那处隔开的灌木丛下方是被压扁的尘土,每个脚印都延伸至白色的沙滩。莫非是皮带曼先生去过海边?但我不见那个熟悉的瘦削身影,一切依然是干净的得只剩礁石,沙滩和浪花。
          我回过头去,远远眺望,淡黄色山坳上竟然坐落着一个间座破旧的屋,屋檐上的横木扭曲地排列着,突兀的百叶窗里透不出一点光。好奇与本能的求知欲驱使我爬上山坳,打开那扇破旧木屋的门。
          门后到底是什么?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24-07-07 0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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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美丽的怪物
            "原来门内是久违的温暖。正在熊熊燃烧的壁炉,微微发光的烛台,紧密而整齐陈列一排排各色,书籍的红桶木书架,狭小门窗外是缓飘零的飞雪……与外界相衬这里仿佛温暖得让我回到了那个最初母亲庇护我,没有意识,没有记忆和痛苦的地方。那些乡红南木书架高抵至天花板,走过吱吱作响的地板向前近去,仔细端详,每一本书的封面都写上了不同人的名字,这是一个个亡灵的生平传记,还是日记?摩尔甫斯大人好像是站在那扇半掩的窗前,他早已心领神会,似乎已经明白了我最终的夙愿,于是他为我打开那扇通向冰原的大门,咆哮的寒风如怪兽般顷刻间涌入。这时,我有一个请愿,也想像从前的亡灵写下自己的经历,至少这能以证明自己是存在过的。他为我腾开一处干净的木桌,垫上一块坐垫,让我簌簌地书写着容易被遗忘的故事……"
            ——《摩尔甫斯》
            一个因翻越过多而边角磨损严重的笔记本,一盏枯黄的油灯,一席胡乱堆叠的杂物,一个破旧铁及空洞地张着大口,里面空空如也的冰箱。
            若不是这盏油灯看起来没添多久,赫柏简直不敢相信这里会是皮蒂曼先生的家,至少那些工整而热悉的笔迹是这样告诉她的。
            屋外的温度正在骤降,天顶也渐渐被密封上一层漆黑的云,那些星星捂住嘴沉默着。
            难道皮带曼先生转行做了作家?她困惑不已,但是这一切如废墟般的陈设显然是违背猜忌的。不过,那本"小说"旁有一块纯粹而美丽的水晶,这个美丽的尤物很快就吸引住了她的眼球。天啊,那是真的很美丽:它似乎静静将那淡黄油灯的光编织成衣裳,并通过各个切割面放射出这件装束温柔绚烂的光晕,如秋风里的月亮,清清皎洁惹人忍不住要轻轻接触也去体会它的肌肤,于是她小心地用指尖去摩掌这个小精灵的脸蛋……
            然而,一段如电影般的场景自然而然地"放映"在了她的脑海中。她看见了一个熟悉而瘦削的身影,日复一日地做着相同的工作,即使想要摆脱这些层出不穷,循环往复的表格和数字,回应他的只有必须面对的由于微薄薪水而不得脱身的折磨,他忘记了自己的向往。随之浮现的,是那个小人偶然捡到了一块石头,然后又意外地在一次骑自行车的路上被命运不公地扔下了悬崖,如同一滴雨水直直坠入了大海。
            水晶竟然变换了颜色,透露出海水一般的蓝光。赫柏所看到的"电影"并没有停止结束,而是上演了另一幕欢乐的镜头:那个小人变成了一只留恋自然风光的亡灵,快乐地漫游、平稳地站在太平洋的海面上,向着曙光前进……
            颜色又变换了,透露沉闷的绿。透过绿光,她知道远方的某片迷雾森林是亡灵们的坟场,亡灵们在迷雾中消匿,与森林成为一体。
            水晶是另一种光。小人走到空蒙的半山腰,一览雾中山茶的理想,又狂奔在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地上,连边蔓延的绿色似乎与碧蓝的天空相接,目送着身后如天边的云朵落在草地上的白羊悠闲地走向远方。她感觉自己自由得如一阵奔向田野的风。
            水晶又变换成鲜血淋淋的赤红色。在万物栖息的大草地上,有被猎豹捕食的羚羊,尸体的血在地上划出的印记随后又被咆哮的雷雨洗去。还有蓄怒已久的火山,它狠狠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愤怒,用可怕的黑烟笼罩天空,用最激烈的炽红岩浆吞噬了一切的青草和绿树。
            水晶渐渐变暗。她看见小人穿过孤独寂静的荒原,带着渺渺的希望,爬上艰难万分、险阻重重的雪山,走在那条冻结已久,却又有可能顷刻间会破碎重启的冰川。最终,小人带着残余而稀少的力气,来到山顶,有幸见了几乎没有人能够有机会欣赏的雪峰之巅上极夜后的第一次日出……
            她觉得这块水晶有着一种超乎认知的魔力,刚刚的喜悦瞬间被扭曲成一种空前的畏惧。这块水晶竟然能产生强大的幻觉,但是这既不属于人们所常认知的精神药物,也不是空自幻想,而是一旦触碰,就会被超前的精神控制,不可脱身。
            赫柏正想把水晶拿走,她觉得这块水晶如同一只贪婪的怪物,悄然不知地吮吸走人的意志,充满了某种神秘而古老的色彩。水晶仍旧在微微发光,赫柏知道自己是无能为力了,而接下来呈现在她眼中的,是白色冰原中唯一显露的日出的曙光,从白色地平线中诞生,在白色地平线覆盖上了一层神圣的炽金色,尤其壮丽。
            不过,海崖边的日出,会有这般壮丽吗?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24-07-07 0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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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剩最后一章结局了 后续更新~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24-07-07 0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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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24-07-07 0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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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没人人看吗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24-07-07 0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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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在这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24-07-09 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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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局篇
                      14.冰原的日出
                      “我来自亘古的孤星
                      张开怜悯的眼睛
                      苦难中的愚人
                      对我崇拜称名
                      大地女神的垂泪石英
                      是最亲切温暖的臂弯
                      我筑起幻想的宫殿
                      富丽堂皇
                      冰原的曙光就要降临
                      消匿的亡灵长眠森林
                      你再奏笛音
                      与风期行
                      带上我的默许欣然前行吧
                      因为现实是杀死幻想的致命毒鸠"
                      ——《遗忘的诗篇》
                      伴随着笛乐的吟游歌声一遍又一遍地在赫柏的脑中回响,她感觉自己好像站在某个不知地名的白色冰原上,眼前是即将从地平线初升的光芒,但一旁呼啸的暴风雪又常常蒙蔽她的双眼,总是混沌的。
                      她渐渐发觉暴风雪消停了,眼前之景终于要明亮起来,她要定睛一探究竟。但是,那神奇的金色光芒迅速消失了,转而代之的是那盏枯黄的油灯。
                      赫柏想要明白方才的幻觉中断的原因,她从蒙灰的木地板上不稳地站起来,先前源源不断的幻觉压制让她感到很是疲惫,她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休整片刻,她才缓缓意识到原来桌上的水晶被人拿走了,她望向门口,是慢慢飘零的雪花和某些熟悉的脚印。
                      皮蒂曼先生究竟在辞职后经历了什么?他这会儿又要带着那个"美丽的怪物"去哪儿?赫柏这会儿头痛欲裂,但是那种不安的预感驱使她不得不抓住破旧的椅子,扶起肮脏的墙壁,步履艰难地前进。她从来都没有这般劳累过,感觉身上的力气仿佛都被那"怪物"偷走了,她大口地喘着气,随之是几片细微的雪花和寒冷的风趁机冲进自己的口腔。天色已经在变化了,是像她在触碰水晶时的"深黑色,而是略微兑上了几许橙色,在山坡的另一头早更为明亮,这使她无法想象自己被那个"怪物"支配了多久。这些淡黄的草尖歪七八扭地沉眠着,犹如某个庞然大物的怪兽的丑陋毛发,十分难看。
                      她觉得这条山坳的路仿佛并无尽头,目之所及都是无边延深的草皮,唯有能给她希望的,是山远处快显露的日出。就要到这那个来时的海崖了,赫柏用力踩着一根根草尖,积累在地表的雪花被稍稍震起。到了,就要到了,已经能看到日出前的紫檀色云朵了,她在不知不觉中用着那残余的力气加快了脚步,摇摇晃晃地前进着。前面就是希望啊,等会儿见到了皮蒂曼先生也一定要让他坐下来陪自己欣赏这个美丽的日出。他会和我一一起的吧,皮带曼先生一直都很善良的,我一定要和他一起看这个壮观的日出。这个海岛的日出可是非常出名的啊,虽然现在走冬天,也照样美丽的。想到这么,赫柏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啊,是光,是光啊。炽金色的曙光从平静的海面上出现,太阳开始温暖地展开双臂去拥抱每寸被雪花消蚀的土地……但很快,那种强烈的绝望感吞噬了她,如同溺死在深海中窒息。她如愿见到了皮蒂曼先生,这下可以一起"看日出"了:
                      一具瘦削而熟悉的尸体蜷缩在断开的栏杆处,左手死死地抓住了生锈的栏杆,栏杆上盛开着鲜红美丽的小花,而另外一只手半握着一把还闪着银光的餐刀,那餐刀被鲜红而美丽的血色丝绸寂静地擦拭着,而周围的枯黄灌木丛也装点上了红色的涂鸦,整张构图就像一幅描绘古希腊史诗的油画,他的生命在此刻做到了绽放。
                      他终于带上了去往理想世界的启程票,他是充满希望和幸福的,因为在他告别要这个束缚自己的世界时,他见到了一次灿烂壮观的日出,他看见他在白色寒冷的冰原上沐浴着曙光。
                      他带着胸前衣兜的两件旧物逃离了这里:一件是高唱血色狂想曲的美丽水晶,另一件是一张微微卷曲而发黄的纸片,上面写着:
                      摩尔甫斯,我终究到达我的理想乡。
                      ——终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24-07-09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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