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僧人慕名来参问:“当劫火烧毁大千世界时,不知道‘这个’会不会毁坏?”这僧人是根据经典来问的,佛经上说:“成住坏空,三灾劫起,坏至三禅天。”坏劫到最后是风灾,三禅天以下全部摧毁。这位僧人原本不知道这个话头的内在含义,且说“这个”是什么?很多人从俗情妄解来说“这个”是众生本性。大隋回答:“会坏。”僧人说:“那就随他去?”大隋也说:“随他去吧。”只是这句“随他去”,多少人从世间道理来理解,完全摸索不透。如果说随他去,那是去哪里呢?如果说不随他去,又应该怎么应对?难道没听过有句话说“欲得亲切,莫将问来问”?这句话出自风穴延沼禅师,意思是要想在禅师的机锋下启发自性,就不能用已有个人知解的话头来参问,就像这则公案里的僧人,他在参叩大隋之前,已存有‘这个’是不会毁坏的观念,因为众所周知,真如自性是不生不灭的。所以说他提这样的问题是“预搔待痒”,因为此时他并没有真正的生起疑情。大隋为了斩断他的执著,出人意表地回答“这个”也会毁坏,可惜大隋的机锋过于孤绝,就像无孔铁锤,没有着手之处。这位僧人不能领悟大隋的用意,被大隋的语句所转,摇摆不定地说“随他去”,这是没承担的表现,所谓“没量大人”就是这个意思。大隋将计就计,也来一句“随他去”,意思是见到“大千”坏时,说明“这个”也坏,一坏俱坏。若能见到“大千”不坏,自然“这个”也不坏。“坏”与“不坏”都是无常的真谛,无需执著分别,照顾当下,不能提起则放下。
——刘松林《碧岩探骊》
——刘松林《碧岩探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