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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最远是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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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4-06-09 12:22回复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4-06-09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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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局里每个人很难清白,厚绿覆压下,天地沙沙作祟,这是新帝践祚的第一个休沐,雨从昨夜来,那时我被宿醉眩晕。从窗外一片惨白的雨里挣脱,我无所事事。
      太久没见过叩德雾观了,某种产生并持续的物质没有消弭,我没有意外。后来又倒回榻上,天地颠倒。她又从梦中来。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4-06-13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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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德冠雪爱雨,但实在不必再引一场高热了,于是这回我撑了伞。细听滚珠碎玉倾盆的声音,碎碎切切的,实则是有些吵闹。
        他斜斜地倒在榻上,还有些蜷。淡淡的酒气未被天雨打淬的新泥味彻底冲散,仍然纠缠在领上衣间。我坐在榻边,抚过他的脸,又倾身下去,悄声地问,“渴吗?”
        巡捕营不眠不休地霸占了我的哥哥好几日了。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4-06-13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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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窗下随意养了几株芭蕉,润雨则生、曝晒则死,如此任其自由,可称为亚父之宽仁而已,今瘦雨怜惜它,它借势攀附廊庑,与醉徒一叩首。叩德雾观善驭春,在我梦里萦之不去的绿,就这般叫她挥之塌下了。我需要什么,叩德雾观需要什么,这是个难以诠解的奥秘,她抚摸我时,仿佛要求我把自由当成一种伪命题,我不是先她一步出生,我是在她的手心出生的。
          “嗯。”
          我把呼吸埋在她的掌心。


          IP属地:湖北5楼2024-06-14 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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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雨敲进来,点点滴滴濡铺出一块深渍。他的衣衫松松的兜在身上,灼热的吐息桓游在指缝间,我抵住他的额,切切探寻他的温度。还好,我松口气,叩德冠雪没有因为宿醉而惛沌受病,“等等我,”
            直至我将水递到他的唇边,雨似乎更大了,我翘目去,庭中的缸莲瀑溢出来,像透明的缎。
            “营中的事也要紧过我么?”我幽幽地向着雨幕,“昨日编的五彩绳,”而后将手腕上的两条五彩绳摘了下来,其中一条递到他的手中,“但已经过了端午了,”我埋怨他。
            “用不上了。”


            IP属地:广东6楼2024-06-14 0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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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芭蕉、芭蕉,在雨中鲜活,具有抗拒天命的意志,而其不适迁徙,信若尾生,可以为天子大臣矣。我在与奥秘的斗争中依旧试图参透君臣。而我与叩德雾观具有永恒的矛盾,在于我们谁先臣服。她说着类似想念的话时,我沉默着汲水,幽幽冷冷的,就像是两个对坐着吞服水银的病人。
              “怎么会。”
              我咽下去了那些荒唐的权力观,终于又有微笑的力量:“那我们应该做什么?陪你将它扔下水,这也是习俗的一部分?”


              IP属地:湖北8楼2024-06-16 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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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德冠雪从未与我缔结过契约,只是默契使然,几乎在每个值得庆祝或者是我认为值得庆祝的日子里,他都会陪在我身边,如此一来他昨日的缺席也算不上食言,毕竟公事重要——我实在听过太多告诫。
                可由他如此说来,我竟然觉得无聊。
                “你应该觉得没意思吧,”他的世界太广阔了,我有些无力,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的笑容,似往常吗?并不是的。我将手中那串五彩绳探出窗牖,狠狠地丢进了缸莲翻涌的瀑浪中。
                “我也觉得。”我意有所指(实际上自己也不明白)或许是雨太大乱了心弦,我似乎不能很好的面对他,“什么时候出发?”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4-06-16 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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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对绿太不敏感,梦中水痕一般的藓绿如同走失的灵魂,我不知觉由躺为坐,试图收复它。叩德雾观的眼睛很冰凉,像一只绿色的鹭鸶,信羽来到我失真的萎白湖泊中。我可以断定我们在为不同的事虑患、忧郁。什么才叫做有意思,如果可以吃掉叩德雾观,把那片绿撒在每个流动的雨中那应该很有意思。
                  叩德雾观应该永恒的停驻在这里,可尽管这样依从我的心意,她依旧锚定着我的某群焦躁因子,我钳住她的手,怀疑地将她从头开始度量。
                  “你并不开心?”我很随便地说,有时候我的阈值很高,不太能理解那究竟是焦躁,还是疼痛。她的腮如此剔亮饱满,划过去有春雨的沙沙声,我依旧迷醉,“因为我没有陪你?那就不去了,我该怎么补偿?”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4-06-17 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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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视他突然凑近的身躯,任由手腕被掣掎,只是将目光定定地投向窗外,半晌,“这雨怎么还不停。”
                    我应该开心吗?我好像在问自己,誓约与失约,这个困扰我整夜不得好眠的问题实在太难讲明了。
                    此时又觉得带伞是一处大大的谬误,叩德冠雪喜欢雨,他爱在雨里留下些印记,那么也应当包括被雨淋湿的脆弱的受病的我,我胁迫不了他,但好雨可以。
                    ——可惜了,我没淋到雨,也下不出一场好雨。于是我试图转而学作额娘的口吻,将自己缠作一把伞。
                    “去,怎么能不去?哥哥不是为此准备许久了吗?”
                    雨没停,芭蕉在弹曲,我投入缸莲中的那根五彩绳终于随着水瀑溢出来,在青砖上被雨揍洗。梭梭雨声下,我的声音逐渐轻忽:“哥哥早去早回,来时带些京中没有的小玩意,我也好给武聂家的小娘子摆弄摆弄,”我装不下去。
                    好雨悄然来了,越过我的腮,烫在他的手腕上。
                    “……我不开心。”


                    IP属地:广东13楼2024-06-17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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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渌雨里她的上身倾斜,昏沉锈色的阴青爱抚过她冰冷哀伤的面颊,无尽的绿里,关于眼泪的注解流来流去。她的眼睛成为低洼,是叩德雾观在气象的彝伦里疲于奔命的佐证。
                      “这是什么?”
                      我明知故问,注视着腕骨上发烫的海东青的残骸,透明的一颗、第二颗被第三颗砸碎,植物根茎的季节,无法吻合于前古的狂乱降临了。我嗤嗤笑起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笑的,但是我明白叩德雾观与我一样痛苦我就觉得痛快,尽管她的痛苦或许会加剧我的躁狂。
                      “好孩子。”
                      掌从她的肩柄闯过,雨下竹帘蔑在我们的头顶,乌色张开嘴,把我们咀嚼在一起。她把泪眼的水流代偿给我的身体,她一定在母体中就窃取了我身体的所有液体,所以现在才这么迫切地将之还给干涸的我。
                      “哥哥会很快就回来的,”我笑着亲吻她的绿鬓,用一种可耻的哄骗的语气,“我们永远都不会分离的。”


                      IP属地:湖北14楼2024-06-23 1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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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中悖迕的话语中获得抚慰,叩德冠雪的亲吻游离又狂妄,嗜欲从发丝一路颤栗到指尖。
                        我偎在叩德冠雪的怀中很久很久,久到不知时节的好雨汔涸在脸上。第一缕云散的时候,最后一粒雨珠敲响青砖,窗下的芭蕉歪斜了两柄,滴答、滴答,它们在叶心禀受了太多天露,继续揉磨霖雨的枯骸,直至烈日将他们蒸发。而我从毁灭走向另一个希望:我们永远都不会分离的。
                        是吗?
                        ——但我没有再问他。


                        IP属地:广东15楼2024-06-24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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