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迎面而来。后座的一个纸箱颠簸不稳掉了下来,飞扬起细碎的尘埃。里面装着的东西掉了出来,散落一地的包装好的花束。娇艳的颜色在水泥地上渲染着鲜明。
不二蹲下身帮忙拣起散落的花。还算幸运,这娇嫩没受多大的损伤。骑车的年轻女子也站起身,怀里抱着花束,脸上有些红晕:“真不好意思,太麻烦您了!”
“没关系。”依然清浅地笑着,不二将手中的花递给对方。又拾起一束,那雪白的花朵却整个脱离枝条,滚落下来。
“这个是山茶花。”女子伸出手,掠过耳际的发丝,看着躺在不二手掌中静静盛开的无暇,眼神很是温柔与心疼。
眼前这女子大概是一爱花之人罢。不二想起以前在摄影作品书籍里看到过主题是『茶花』的花景,里面有一张是漫山的白色茶花一同枯萎。不似樱花极尽绚烂的凋零,纷纷扬扬洋洋洒洒;而是完好的一整个花朵,所有的花瓣拢在一起,成为一个个不可分离的整体。从褐色的枝头滚落下来,惊心动魄、叹为观止。
那并非是凄美到极致的坠落,缠绵不舍地与枝节呢喃告别;而是譬如感情般决然地分离,完整地带走整个自己。
我走了,永远、永远不说再见。
“这朵花送你了。”女子将箱子在后座上安放好,推着自行车,淡淡一笑。
“呵呵,谢谢你。”捧着手中和网球相比显得丝滑柔软的白色茶花,不二正欲朝前走,却突然转身。停下,叫住推车与自己反方向的女子——
“呐,请问你知道白茶花的花语吗?”突然很想知道,是怎样唯美的语言能够诠释这种宁静开放、却热烈凋谢的花朵。虽然知道这种说法有很多,但不知有没有能够如它堕离枝头给人的视觉冲击震撼效果相配的花语,敲入他的心坎。他很期待。
“啊,它的花语是『无暇』”,女子停下踩踏,眼睛也眯了起来,脸颊上微微陷下两个小小的梨涡,“『永恒』。”她突然换了一个语气,“还有……”
不二的呼吸一窒。蓝眸一瞬睁开,危险而迷离。又轻轻笑了出声。真的,很有趣呢。
“是吗?谢谢你……还有它的花语。”重新转过身,挥手,向身后人示意告别。余音消融在空气中,有些支离破碎模糊不清。
原来,真的可以有人好看到像是传说中的回眸一笑,有如百花盛开;泪儿一流,连天空都要下雨。而且,还是个男人。他的瞳色像是美丽精致的蓝色鸢尾,一瞬开眼,连他手中的白色茶花都黯然失色。
这样俊美的男人身上,估计也发生过什么与爱有关的事吧。白茶花的花语……唉……女子再次回头,看见这清俊挺拔的身影被夕阳拖沓得很长,消失在一片橘红之中,唏嘘不已。
且看那斜晖脉脉,芳菲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