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迷不知,伊戚自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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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流水河之上,舴艋舟之内,碧浓如藓,嘴唇又红又亮。我用两根指头捏住她的鼻子,她的嘴巴就张开了。
想起无疾而终的解剖计划就冷冷一笑,叩德雾观的脑袋在丛花间游弋,安静的在膺前成为一个美丽的摆设,烦躁又很莫名其妙的中止了。她的身体如此窄小,如此芬芳馥郁,她将证践我的美学观。残缺的莲母遗骸断裂了,砸在我们交叠的水港上,谁都没有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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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冷的雨如巨大无匹的邪兽,祂贪欲横肆、祂恶气滔天、祂因身散发无尽的潮湿:铜墙铁壁的拘禁是愚蠢低级的圈养,雨无断绝地在林地与木坟之上旷笑,无法逃离、不愿逃离,冰凉凉的触觉如同溺水,我们都是依赖鼻腔的走兽,屡次被雨浸透的病疴总在回响,被她抱紧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呼吸进去了太多湿气,雨的意志在我的体内奔走,以苔芜、藓绿为性命,却没有能力抵灭洪水。我把雾观栽进这爿逢曝晒必死的寸土里,与她惺惺相惜、与她坦诚相见。剥开厚重的春衣咬在她的手腕上,在她落泪滂沱前舔她辄待穌潤的腮,她的眼泪一粒一粒被吃掉,荒冷的雨光里绿瓦台闪烁,她的眼睛光亮,像铿然破裂的琉璃缺面。
我分开她额际的缠绵湿发,剖出那双淋漓绿雨的眼睛,在摒弃狂躁情欲的年纪,亲热如同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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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以贯以的主宰被颠覆而恼怒吗?并没有,我从不和她玩那些自欺欺人与自以为是的把戏,我们一起学会僭越与冒犯,就如同她的头颈已驯化在我的掌心,眼睛还在跃跃希图将我杀死:她和我的健康因为相同的原因受损,她还不甘心屈服,不懂得如何自我取悦,又不舍得掉头离开获取彻底的自由,才显得如此挫败困顿与可怜可爱。吃吃笑起来。我笑得很开怀,有时候怀疑她和我一样,恨不得把对方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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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视线终于挪向使她烦扰的诡志异传,其身以一种姿态抵达我们的世界,我们相互凝视,进入一场黑色的讥笑游戏。叩德雾观最先败下阵来,她瘫在我的身体里,某一个部分撼摇着我,寻求我的帮助,她或许还不明白令她畏惧的到底是逾越五行生死的诡异生物,还是主宰着我们存在的世界的逻辑黑洞,她幼幼伏在我身上,好像这样我们可以变成一个庞然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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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流俗野话里窃窃怪叫的精怪,永远无法彻底进入静止状态。也许是因为她在赖近的兄长身边,如同春草颠晃着迷蒙与求知,更也许是我在她身上投射的、等待诉求的野望太多,无法被满足的状态太糟糕,她的眼睛如同躲闪的每个画面都会觉得无可忍受,无法想象休眠状态下的叩德雾观。神蹟里精野的奴哥被收服后拥有慈睦的良善,而我宁愿她与我一同痛不可当
单手撕毁这副企图让她静止的画像,你如果经历过狂热就不会再所求冰水,你如果放弃过自由就不会再需索自尊。我将打闹后的她放置在腿上,下巴坟在她的肩头,怪笑着问:“不好看吗?酥酥明美甚都,可怜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