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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衡天下】孝婷恋续文:罪爱(大佬孝部分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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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娓鱼
凌家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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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意难平多年的孝婷恋编个续文,补一补剧情里孝婷恋的留白,讲一讲灭门之后阿孝与方婷的爱恨情仇,顺带一笔忠青社的前世今生,大佬孝的上位及江湖恩怨。保证不拆cp!
一娓鱼
凌家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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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选些与大螃蟹有关的部分
一娓鱼
凌家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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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那里,就是恒安邨,自从方婷和丁孝蟹分手,方婷就又搬回了那里。今晚丁孝蟹一个人开着阿龙的车又来到了这个地方——他和方婷开始的地方。他坐在车里,抬头向那扇窗户望过去,那扇窗户里曾经有个女孩拿着雨伞向他微笑。明天老二的灭门计划就要实施,这是他最后一次来这里,他希望今晚能再在这里看一看方婷,哪怕远远地看一眼也好。
这愿望很小,可是他却没有实现,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车窗外的马路上被他丢满了烟蒂。临近午夜时,又一根香烟在丁孝蟹的唇边燃尽,当他的手习惯性地摸向烟盒时,发现烟盒已经空了,那是车里的最后一根香烟。他低头看了看空空的烟盒,又抬头看了看那扇窗口,那里依然是黑漆漆一片,最终他长叹了一口气,狠狠地将手中的烟盒攥烂丢出了车外,发动车子驶回了丁家大宅……
丁孝蟹在江湖上处事一向以狠辣著称,从不会优柔寡断,而此时却是他人生中最犹豫不决的一次,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他还没下定决心去做该做的事——将置他老爸于死地的方家全家灭门,只是因为那个他曾深爱的女人。
方婷和丁蟹,一个是他的至爱,一个是他的至亲,曾经丁孝蟹的理想很美好:老爸丁蟹在台湾颐养天年不再回港,他努力把黑道事业洗白,完成对方婷的承诺,最后与方婷双宿双飞过上他从小就憧憬的幸福生活,他也曾自信的以为这些都能在自己手上实现。
可现实却事与愿违,先是丁蟹在台湾出狱后就去找龙成邦周济生报仇惹下大祸,差点赔上他们父子俩的性命;后来丁蟹不知是为了要和家人团圆还是一直放不下罗慧玲,就算丁孝蟹把他送到了地球对面的墨西哥,他还是偷偷跑回香港;回港后他先自以为是的绑走了方婷,劝她放下仇恨做他儿媳;后来又不顾警方的通缉令去见罗慧玲,最后又因为送罗慧玲去医院,涉嫌劫持人质对抗警方而最终被抓;而最让他无奈又崩溃的还是被捕后的丁蟹在法庭上选择了如自杀一般的自辩,面对专业的法官和律师“胡言乱语”,让所有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
而方婷这边,因为丁蟹回港最终向他提出了分手,即便他那日在山顶手执圣经,向方婷保证愿意放弃香港的一切,只求和她远走加拿大重新开始,方婷还是冷漠地拒绝了他;而且分手后的方婷亲自去警局报警,和家人游行抗议,出庭指证丁蟹杀人……她再也不是那个曾经日夜祈祷保佑他平安归来的爱人,反而彻底成为了丁家的“杀父”仇人。
至爱是倔强而清醒的方婷,至亲是奇葩又偏执的丁蟹,而丁蟹打死方进新更是他无法改变的事实。意料之外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每件都让丁孝蟹措手不及,他不甘心失去方婷又担心老爸入狱,这些日子面对在法庭上胡言乱语为自己辩护的老爸和态度死硬的方家人,他只感觉身边的人和事都脱离了他的掌控,事态变得越来越糟。
一轮又一轮的庭审过后他发现他的理想和现实越来越远,特别是一个月前方敏在出庭作证时受辱,最后含恨跳楼自杀,这件事让丁孝蟹彻底断绝了挽回方婷的念想,从那天起他清楚地知道他与方婷之间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仇恨!
回到卧室的丁孝蟹愈发觉得头疼得厉害,他拿出酒杯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希望这杯酒能让自己稍稍冷静一点,明天方婷的生死就掌握在自己手中。
丁孝蟹心里很清楚,老爸被判刑方家就得以命相赔,江湖中人讲究的就是有仇必报。只是方婷又和他以前的仇人都不同,她是这世界上他最爱的女人,是方婷给了他生命里为数不多的爱和温暖,他对方婷的爱如同覆水再难收回,即便后来方婷与他分手成为丁家仇人,他依然不甘心就此失去方婷,所以“方家怎么处理”“方婷怎么办”,兄弟们都在等他的决定——方家其他人必须死,但是他真的舍不得让方婷和方家其他人一起被灭门。
他曾经想过把方婷绑架走,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然后再对她家人下手。可是他了解方婷的性格,她不会屈服于自己,为家人报仇她可以不死不休,结局不是她在他面前香消玉殒就是与他玉石俱焚,更严重的可能还会伤及他的家人;他也想过放方婷走,两个人相忘于江湖,可是江湖岂会如此太平,忠青社内外虎狼环伺,他和方婷的关系已是人尽皆知,方婷是他丁孝蟹的软肋,到那时她肯定会被别的仇家利用,成为对手诱杀他的毒饵;甚至为了给家人报仇,方婷可以直接变成对手手中绞杀他的利剑,毁掉丁家和整个忠青社。
方婷的生死问题已经在丁孝蟹的脑子里纠缠了很久,此刻丁孝蟹觉得身心都有些疲累,他晃动着手里的酒杯,啜饮了一口红酒,随后将头仰靠在椅背上微微合上了眼睛,他希望自己能在最后时刻做出一个不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又浮现出他和方婷在山顶分手时的情景,他为了他们来之不易的爱情,卑微的祈求方婷和他一起离开香港,为此他愿意放弃他的家人兄弟,放弃他多年刀头舔血打下的江山,放弃一切,到异国他乡重头再来,做一个方婷喜欢的人,可是方婷以一句“就算你放得下,我可放不下!”就拒绝了他,随后他又苦苦哀求方婷再陪他三个小时,让两个人再冷静考虑一下,可是三个小时之后他只等来了方婷的一脸不耐和厌烦,冷漠的眼神和冰冷的话语甚至让丁孝蟹产生了错觉——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
一娓鱼
凌家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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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是几天前那个与他深深相爱的方婷!三个小时,丁孝蟹在方婷的脸上没看到一丝对他的留恋或不舍,一向善良包容的方婷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冷酷无情?!
看着面前那个冷漠又陌生的方婷,丁孝蟹满怀期待的心迅速被冰冷的恨意所填满,恨意汹涌几乎淹没掉他所有的理智,但是最终他还是不忍心伤害方婷,他强迫自己放过了方婷并按照方婷的要求准备送她回家。
在下山的路上,看着身旁恍若陌生人的方婷,丁孝蟹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同时他也迅速做出了一个决定——让老二尽快找到丁蟹并把他送出香港,丁蟹早一时离开香港就少一分被警察抓到的可能,他也能多出一线挽回方婷的希望。
但他不想让方婷知道他要用罗慧玲做饵去找出丁蟹,只得让方婷提前下车。此时恨意未消的他对方婷没了往日的温柔,甚至还泄愤一般把那本曾视若珍宝的圣经和方婷的手包一并摔出了车外,而方婷只是拾起了地上的手包,并没理会那本被摔坏的圣经,随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自己,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就在那天晚上,丁孝蟹的预感就成了真——在两人分开后不久,“绝情”的方婷亲自和方展博去警局报警抓丁蟹,还向警察提供了丁蟹的行踪线索。一夜之间方婷从他“最爱的女人”彻底变成了他的“杀父仇人”。
还有在法庭外的餐厅里,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方婷,那也是方婷最后一次看向自己,可惜那眼神充满厌恶和鄙夷,还有方婷亲口说出的话“这种人真衰,当时瞎了眼,怎么会喜欢他”,方婷就那样当着他和手下兄弟的面说出这样伤人的话,丁孝蟹想不到自己在方婷眼里竟会变得如此低贱不堪,昔日恋人的眼神和话语甚至让他想起了多年前他们兄弟被人瞧不起,肆意让人欺侮的日子,那种尊严被践踏的感觉,曾是他功成名就后拼命想要忘记的,那日却被方婷生生地翻了出来。他无法忍受这种眼神和话语来自他最爱的方婷,那天他几乎憋到脸色发紫肺腑炸裂才没在众人面前当场暴起。
现在回想起来,自从那日他带着分手信在方婷的公司楼下截住她,他在方婷眼里就只见厌恶,蔑视,仇恨,愤怒……就是没见过一丝恋人间的留恋之情,想到这些丁孝蟹苦笑了一下,举杯灌下去一大口酒,目光移向了小手指上的那枚戒指。
因为方婷的存在,丁孝蟹在处理方家时变得不再“狠”“辣”,本来按他以前的办事风格,他本该在方家报警后就马上让方家人不留任何痕迹地“消失”,可他却“手下留情”,只是派人去恒安邨恫吓骚扰方家人,希望方家人能知难而退,或撤诉或离港。可他没想到方家人会如此“硬气”和“无畏”,自己的那些手段非但没有将他们吓到撤诉,反倒让方家人变得更加团结,一致对外反抗黑社会的欺压:身穿血衣游行、制造社会舆论、全家出庭指证丁蟹,一定要置自己老爸于死地为方进新偿命。
作为忠青社的老大,就算老爸被抓,丁孝蟹也有本事让老爸的官司悄无声息地顺利解决,但因为自己“余情未了”,结果不但让老爸的官司变成了一出全城皆知的闹剧,还让社团不见光的生意被条子盯上了,导致社团生意损失巨大。
想到这些丁孝蟹不禁冷笑一声,自嘲道:“哼!为了一个抛弃自己的女人,自己真是蠢得要死!”
从山顶分手到法庭外的最后见面,方婷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桩桩件件都让丁孝蟹伤心失望,她视他的人和他们的爱如路边垃圾——无比厌恶,扔掉之后再不回头,方婷再不是从前那个不顾一切爱着他的女孩,她早已经变成了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
在丁孝蟹的记忆里,女人的背叛实在是太可怕了,前有罗慧玲后有千岁红,罗惠玲背叛他老爸最终导致丁方两家家破人亡;千岁红更是差点要了他们兄弟的命,惨痛的经历让他无法容忍背叛,背叛的人必须付出代价,背叛他的人一定要死。
想到这些丁孝蟹不禁牙根紧咬,握着红酒杯的手不断用力,几乎要将玻璃酒杯捏碎,随后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慢慢缓解心中的恨意。
再睁开眼时,丁孝蟹发现墙上的时钟已经过了凌晨三点,还有几个小时老爸的案子就要开庭宣判了。
时至今日老爸身陷囹圄已有数月,在牢里吃尽了苦头。丁孝蟹知道自己老爸的为人——就算他恨方进新抢走罗慧玲,他也没有“谋杀”方进新的脑子,最大可能就是他失手杀人,可方家人却要以“谋杀”罪控告他,让法官判他死刑。面对这种“冤屈”他一个黑社会大佬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不将方家灭门他枉为人子,更不配做忠青社的老大!
想当年他成为忠青社老大时,在江湖上被人称为“大佬孝”,这名字可不是浪得虚名,孝字当头,是因为当年他为自己的契爷尽忠尽孝,亲生儿子都不一定做到的事他都为他契爷做到了。当年那些社团兄弟也都敬他为人够“忠孝”,才愿意跟着他一起打江山,成就了他今天的权利和财富。
丁孝蟹心里很清楚,此时忠青社内外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们兄弟,等着看他这个忠青社老大如何为亲生父亲报仇,如何处理方家,如何在道上为社团立威。而方婷作为方家的女儿从报警到游行再到出庭作证她都有参与,如果他留下方婷不杀,肯定会授人以柄,会折了他作为老大的威信,会让他们兄弟乃至忠青社在江湖上颜面扫地!
当然留下方婷不死也不是做不到,作为忠青社的大佬,以丁孝蟹现在的能力也可以不用顾及这些东西,他开口说一句话就可以把方婷的命留下来。可是,如果明天不把方婷推下楼,就会把她推进其他男人的怀里——比如她那个华尔街精英老板。
“已经不用推了,方婷应该早就跟那个假鬼佬在一起了,不然她不会对我那么绝情!” 丁孝蟹在心里愤愤地想着。
自从与方婷在山顶分手,丁孝蟹一直在纠结方婷对他的态度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转变,除了方婷移情别恋他想不出其他理由,而这才是丁孝蟹心中最难以忍受的,每次想到方婷为了其他男人而狠心绝情地抛弃自己,他就会妒火中烧五内俱焚,甚至会气到浑身发抖,控制不住地发脾气摔东西。
从小丁孝蟹就生活在一个缺爱的环境,从受尽白眼饱受欺凌到尔虞我诈血雨腥风,除了身边亲人就只有方婷给过他最纯粹的爱,心疼他,理解他,包容他。自那夜在大屿山方婷答应等他回来用戒指换回项链后,他就认定方婷是他要相伴一生的人,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你答应过我的,婷婷,你不会离开我!”丁孝蟹轻声地自语道,眼神温柔地盯着小手指上的戒指……可是转瞬间他又咬牙冷笑,扬手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砸向地板,面色狰狞地说道“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婷婷,我一定会把你留在我身边!”望着地板上四溅的红酒和玻璃渣,丁孝蟹忽然觉得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玻璃渣也非常美丽;肆意流淌的红酒也让他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杀人后见到的鲜血,想到这些丁孝蟹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
童年时极度缺乏的东西会在成年之后过度的渴望,甚至是变态的索取。
丁孝蟹做不到放手,更不可能和方婷相忘于江湖,也许杀死方婷对丁孝蟹来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拥有,那种拥有绝对到他再不用担心方婷会移情别恋,这辈子她只能属于他丁孝蟹一人。
这一晚丁孝蟹终于给自己找到足够多的理由,也作出了最后的决定。这个决定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无力的仰靠在座椅上,看起来无比颓丧。这叫天意弄人吗?明明他那么爱她,她皱皱眉头他就会紧张心疼,可明天他却要让人把她丢下楼摔死……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抓起桌上的红酒瓶猛灌了几口,可是红酒入喉太急,一下呛进了肺里,丁孝蟹顿时抑制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胸口处尽是撕心裂肺的痛,压都压不住,连眼泪都咳了出来……
一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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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抢救
当天下午,丁家大宅内,刚刚由警局回来的丁家四兄弟正在小弟们的帮助下处理着身上的伤。
丁孝蟹身上的伤已经被阿程处理妥当,此刻正铁青着脸闭目仰靠在沙发上休息,还没来得及更换的衣服配上脸上的伤口和额前的几缕碎发让他看上去颇显狼狈,其他众人看此情景连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只有丁益蟹一边龇牙咧嘴地搽药,一边大声骂骂咧咧道:“这帮废物怎么搞的,竟然把罗慧玲这个颠佬漏掉了,***,差点让她撞死!”
“罗慧玲看样子是真的疯了,和死人也没什么区别,看在老爸对她一片痴心就算了吧。”丁利蟹小声劝道。
“这样也好,差佬还能帮我们出不在场证明!”丁旺蟹也跟了一句。
“诶呀!你会不会轻点,痛死老子了”丁益蟹吃痛一脚踹向帮他搽药的小弟,正要抬手再打,茶几上的手提电话铃声大作,丁益蟹看了一眼来电号码马上接通了电话,
“医院那边咩样?”
“什么?这帮废物,扔下去三个人,两个都没死?!”丁益蟹瞪着眼睛大声地骂道。
听得到这句话,沙发上的丁孝蟹猛然睁开了眼。
“看牢他,医院里不好做掉他,就等他出医院,****,我不信那帮条子还能保他一辈子……”丁益蟹还没说完话,手提电话却被丁孝蟹伸手抢了过去。
“还有谁没死,快说”丁孝蟹向话筒焦急地吼道
“方展博轻伤,方婷在手术抢救”话筒里漏出的声音虽小,但大厅里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丁孝蟹听到这句话身形不觉一顿,
“方婷,她没死?!”丁孝蟹紧张地追问道。
“重伤,已经抢救了几小时了,”
几秒的沉默后,丁孝蟹突然扔下电话,抓起外套就向大门口走去,丁旺蟹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来拉住了丁孝蟹的胳膊
“老大,你现在不能去医院,那里全是条子,我们现在去那就说不清了,前面的准备也白做了,老大!”丁孝蟹却像没听见一样,他扭动手臂只想尽快摆脱的丁旺蟹的拉扯。
这时丁利蟹也反应过来,跑过来拦在丁孝蟹面前, 急急地说道:“老大,我知道你心里急,可是你去了也只能在手术室外等,进不去的!你放心,我马上联系香港最好的医生去给方婷手术。”
丁孝蟹还是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大力推开身前的丁利蟹,继续向门口走去。
丁益蟹和阿龙、阿程这时也跑过来拦在丁孝蟹周围,
“孝哥,你放心,我会多叫兄弟们过去,有消息马上电话给你,你现在不能出任何事的。”
“对呀老大,社团的兄弟们还指望你呢!你出事老爸怎么办!”丁益蟹边说边死死地拉着丁孝蟹另一只胳膊。
“都给我闪开!”丁孝蟹终于开口,如同一头受伤的猛兽,咬着牙低声吼着,恐怖的眼神几乎要杀人。
此时丁孝蟹只想快速突破那道人墙赶去方婷手术的医院,他不再说话只是用尽全力挣脱一只只拦住他的手,心中的紧张和焦急让他想要出手暴打那些阻拦他的兄弟。而阻拦他的人也都能想象到此时放走丁孝蟹的结果:如果方婷不能活着推出手术室,那丁孝蟹一定会血溅医院,所以他们就算被丁孝蟹暴打也必须把他留在大宅,作为忠青社的老大,丁孝蟹不能有任何差池,否则等待丁家等待忠青社的就会是更大的血雨腥风。
那道挣不开的人墙最后还是将丁孝蟹拦了下来,他双目通红地环视了一圈阻拦他的人,他们的话他都明白,他的命不是他一个人的,他背后还有家人和一众兄弟在,为了他们自己不能出事。可是谁又能知道他此时的心里有多痛多急才会在这么多的兄弟们面前失态。他无奈而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后伸手揪住丁利蟹的衣领,狠狠地说道:“老利,你能找到香港最好的医生是不是,那好,不管用多少钱一定要医生把方婷救回来,听见了没!”
看着丁孝蟹那双几乎要吃人的眼睛,丁利蟹赶紧应承下来“老大,我现在就去打电话,你放心!”边说边去拿手提电话,见此情景丁孝蟹也松开双手,转身向二楼自己的房间快步奔去,他现在心中的慌乱比那日收到方婷的分手信还要厉害,他不能在兄弟面前继续失态,他要找个地方稳定一下自己的心神。
回到自己的房间,丁孝蟹就开始手忙脚乱地拉开抽屉,在里面翻找起来,可是直到他把所有的抽屉拉出倒扣在桌子上也没找到那本圣经,那本方婷送给他的,能让他在心情烦乱时安抚他的圣经。他苦笑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那本他曾视若珍宝的圣经被他丢了,丢在了那个他和方婷分手的夜里,丢在了下山的路上,就像现在的方婷一样被他摔得支离破碎。他沮丧地瘫坐在椅子上,顺手抓起桌上没有喝完的红酒,想靠酒精来压制自己的慌乱,可他又怕自己万一醉了会错过方婷的消息,只好又把酒瓶甩了出去,最后他颤抖着手从身上摸出了一盒香烟。
点烟的时候他忽然瞥见了左手小指上那枚戒指,那枚曾被他戴在方婷的手上,又被她退回的戒指。他赶紧把戒指摘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然后双手合十轻抵额头,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一般,紧闭双眼开始默默祷告。
把方婷丢下楼是他自己决定的,丁孝蟹从没对自己的决定后悔过,可是当他听到电话里报告行动完成时,他还是心痛到落泪,当他在汽车里狠狠擦掉自己脸上的眼泪时,他曾以为他的心会随方婷一起死掉,死了心的人从此便会立地成魔,再不会感到痛苦,可是脸上的泪容易擦掉,心里那锥心刺骨的痛却一直都在。
在得知摔下楼的方婷还在医院抢救时,丁孝蟹便不顾一切想要方婷活下来,他怕方婷如果真死在自己手上,这锥心刺骨的痛就会跟随他一辈子,他曾说过他不相信这世界有神,可是他现在真的希望这世界有神明存在,他想告诉神明他后悔了,他现在愿意用他的一切给方婷换得一线生机。
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铃声是那样的刺耳让丁孝蟹觉得害怕,他怕电话那头有人对他说方婷手术失败,直到铃声响了几遍,丁孝蟹才伸手接起电话,“孝哥,利哥联系的神经外科专家已经进手术室了,准备为方小姐手术。”丁孝蟹听后没有说话,只是听着电话那头的汇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定了定自己的心神,这时他似乎觉得心中的慌乱少了一分,希望多了一点。
几个小时后,丁孝蟹又接到了几个来自医院的电话,这时丁孝蟹才感到他的小弟丁利蟹并不像他想的那样没用:纵使有金钱开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香港顶尖的外科专家赶到这家条件一般的公立医院进行手术,丁利蟹的能力已经不容小觑了,如果没有一点人脉和手腕光靠读书时的好成绩是做不到的。想到这些他略略感到一丝欣慰,弟弟们长大了,能力也越来越强了。
就像螃蟹把最坚硬的外壳留给世人,把柔软的血肉小心的藏起来一样,丁孝蟹二十多年来也是将自己的心情藏的很深,不论在什么场合,他都极少让自己的情绪外露。所以刚刚他在楼下接到电话后的激烈反应着实让身边的兄弟都大吃一惊,以至于没有一个人敢上楼去劝慰一下丁孝蟹,而是全部选择了在大厅等待医院的消息,他们要时刻防备他们的老大双眼血红地冲下楼,生出更大的事端。
房间里很长时间没有电话铃声响起,丁孝蟹还是一个人坐在桌前,一手扶额,另一只手不停地摩挲着那枚戒指,双眉微蹙不时看一眼腕上的手表,他还在焦急地等待着医院方面的信息,黑道上砍砍杀杀十几年,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到六神无主,却又深感无能为力,只能在心里默默祷告,希望那些医生能把方婷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直到天色大亮,电话铃才又再次响起,
“孝哥,方小姐的手术结束了,人已经被送到重症监护病房……”
“好!”丁孝蟹挂断电话,他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把悬了整夜的心暂时放回原位。
这时门外也响起了敲门声“老大,我是老利”
“进来”暗哑而疲惫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丁利蟹推门进来,只见烟雾缭绕中丁孝蟹坐在大班椅上,带着伤痕的脸上满是倦意,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此时却比昨天平静了许多。丁利蟹赶紧把窗户打开,让清晨的冷风带走满屋的烟气,这样才好让他大哥做下一步决定。
“我刚刚和几位做手术的专家通过电话,目前方婷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内脏和四肢多处受伤,后续还需要几次手术,还有就是方婷是头部先着地,也是受伤最重的地方,可能以后恢复不会太理想……”丁利蟹尽量寻找一些不会刺激到丁孝蟹的词来解释目前方婷的情况和不甚理想的治疗结果。
丁孝蟹轻轻嗯了一声,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其实他自己也很清楚,从那么高的楼上摔下来,又是二十多个小时的手术,方婷能保住性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能活着就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不论她今后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接受。
“还有,方展博后半夜时还是偷偷跑了,兄弟们盯得很紧,可是医院内外差佬太多,兄弟们放不开手脚去找,可能他那个马子也在帮他,听说他马子是台湾龙城邦的女儿,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下格杀令,只要发现方展博就立刻把他做掉!”丁孝蟹双眼微眯,神情和语气又恢复了他往日的狠戾,“这两天多派几个兄弟去找找,斩草就要除根!还有,不管方展博找没找到,再过几天就把方家三兄妹全部被灭口的消息散布出去,记住,一定要做得像一点。”
“明白了老大,”丁利蟹点头回道。
顿了一顿,看着眼前这个憔悴不堪的大哥,丁利蟹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心疼,他知道此刻丁孝蟹心里在想些什么。
“老大,我会找机会带你去医院看方婷,你放心,好好休息。”
丁孝蟹听到这句话,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丁利蟹露出了一个的微笑,似是欣慰也有感谢;而丁利蟹也看到了丁孝蟹的眼里有了温柔的光,不再像昨天那般可怕……
一娓鱼
凌家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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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探视
丁孝蟹见到方婷是在她手术后的第三天晚上,他和丁利蟹乔装改名后,冒充方婷的亲属被人带进了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当护士把他们两个人带到方婷的病床前,丁孝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病人就是几天来让他朝思暮想的方婷。
只见病床上的方婷头上缠满纱布,面颊浮肿变形,隔着氧气面罩愈发显得苍白,根本看不出往日的娇美模样。单薄的身体上盖着一层被单,被单两旁可以见到各种颜色的塑胶管和电线从方婷的身体上延伸出来,连接到床旁的各种仪器上。此时昏迷的方婷正依靠着呼吸机艰难而努力地喘着气,环绕在床旁的那些仪器也都在小心翼翼地工作着以维系方婷脆弱的生命。
“伤得这样重,她一定很痛吧!”丁孝蟹无法想象方婷那娇小的身体如何能承受这样的痛苦,而这痛苦还是拜他所赐。
亲眼看到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方婷,丁孝蟹只觉得心如刀绞,那些堆积在心中的怨恨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心疼和后悔。
他想伸手去抱抱方婷,对她说对不起,求她一定活下去,求她原谅自己;他也好想狠狠地扇自己几个耳光,他恨当时的自己怎么会如此狠心,让人把自己深深爱过的女孩推下楼。
可是那里毕竟是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满是病患和医护,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在病床旁静静地看着她。
方婷是丁孝蟹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却没有成为他的例外。
探视的时间只给几分钟,丁孝蟹自进来后,一双眼睛就一直盯在方婷的身上,越看越心疼自责,两只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而且越攥越紧,骨节处已然发白。丁利蟹注意到了丁孝蟹的异样赶紧用手碰了碰他,怕他会在重症监护室里做出失态的事,随后就用眼神示意他准备离开。丁孝蟹明白他的意思,虽然不舍但还是跟在丁利蟹身后离开了重症监护室。
刚刚走出监护室的大门,就听到背后一个声音在问:“请问你们是方婷的家人吗?”
丁孝蟹回头看到是病房里的一个护士跟了出来,手里还拿了一些东西。
“你们是方婷的家人吗?”护士又重复了一下问话,丁孝蟹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里是方小姐送来医院时的一些随身物品,警察已经都检查过了,如果你们方便现在就可以签字把东西带回家,免得放在我们这里出现问题。”说完就期待地看向两人。
丁孝蟹略有迟疑,但还是回道:“好”,护士便把他们带到一间小办公室。
护士先是拿出来满是干涸血渍的黑T恤衫和牛仔裤,然后又拿出了一条项链对他们两个人说道:“你们检查一下,没问题的话请跟我去签一下字,东西就可以拿走了。”说完护士就把东西递给了他们,丁利蟹瞥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就随护士出去签字。
待两人一离开,丁孝蟹就将那条项链一把抓在了手里,他微微蹙眉,拿着项链看了又看,这项链分明就是那夜在大屿山他送给方婷的那条项链,那个碧玉的平安扣曾经戴在自己身上多年,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已经甩了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怎么还会把我送的项链带在身边?”
“她又怎么会戴着这条仇人送的项链去祭奠小敏?”
丁孝蟹将项链紧紧地抓在手里,可脑子却是一片混乱,理不出头绪,想不出缘由。
“她对我恨之入骨,应该早就把这条项链当做垃圾丢掉了,不可能出现在她身上,绝对不可能!”丁孝蟹心中暗想,于是他再次把项链高高举起,眯起眼睛对着雪亮的灯光又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只见那碧玉中确有一缕红色的血沁,确实是他在大屿山送给方婷的那枚平安扣,但他还是不敢相信这项链来自方婷。
“不,不会的,她对我那么冷漠绝情,那么恨我,肯定不会把这条项链戴在身上,一定是他们搞错了!”丁孝蟹喃喃自语道,不可置信地摇着头,随后他把项链紧紧地攥在手中,三步并作两步走出办公室去找刚刚那个护士。
“这条项链真的是方小姐的吗?你确定!”丁孝蟹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外,一双眼睛逼视着护士问道。
那护士看着男人狠戾的表情却并无惧色,毕竟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外她见识过各种可怕的表情,太多了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抬头望着丁孝蟹,正色回答道:“这条项链就是我从方小姐脖子上摘下来的,她送来抢救时我正好在急症室,术前消毒是我做的,当时项链上都是血,黏在皮肤上好难摘的,你看这红绳都变黑了,我怎么会搞错!”
接着那个护士继续感慨道:“真是作孽啊,多好的一个女孩,被送过来时全身是血,衣服都被血浸透了,那些人渣怎么下得去手把好好的一个女孩推下楼,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
护士一边说一边拿着丁利蟹签好的单子转身走回了重症监护病房,最后丁孝蟹听到那护士愤愤不平地说了一句:“那些凶手啊,活该被天打雷劈!”全然没有发现刚刚那个手握项链面色凶狠的男人此时已是一脸的震惊。
“这项链竟然还是戴在方婷脖子上的!并不是遗漏在衣服口袋里的。”
看项链红绳上残留的黑色血迹,回想着护士说的话,丁孝蟹竟然真的感觉心脏被巨雷击中一般,瞬间就痛到无法呼吸,人也呆立当场。
“她一直把这项链戴在身上,她还在等我用戒指换回项链!”
“婷婷没有背叛我!是我,是我辜负了她!是我错怪了她!”
丁孝蟹混乱的头脑里又出现了他们分手后几次相遇的画面,他忽然觉得那几次方婷看向他的眼神不是仇恨和愤怒而是失望和埋怨。
是啊,他让她失望至极,他没有看住老爸,他也没有管束好弟弟,他用黑社会的手段伤害了她和她的家人……他给她的承诺一个都没有实现,可她还在等他回头!她对自己那么绝情一定是因为自己把她的心都伤透了。
看着面色难看僵立不动的丁孝蟹,丁利蟹关切的问道:“老大,老大,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听到丁利蟹的问话,丁孝蟹突然伸出手,一把把丁利蟹抓到自己跟前,贴着丁利蟹的耳边低声吼道:“方婷不能死,她不能死!”
“老利,你最近什么都不用管,就在医院帮我看好婷婷,我要她活下来,活下来!你听明白了吗?!”
丁利蟹看着这个不知为何又突然失控的大哥,满脸不解地点了点头.......
一娓鱼
凌家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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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别墅往事1
大概半个月之后,方婷被丁孝蟹接回了“家”——坐落在半山的一栋独栋别墅。这栋房子本是丁孝蟹买下来,准备做他与方婷婚房用的,却不幸见证了他们爱情的消失。
因为丁孝蟹答应过方婷:“如果我能回来的话再拿戒指跟你换。” 为了这句承诺他从台湾回到香港后便开始四处寻找合适的房子——结婚成家自然先要有一处房子才行,他心里清楚方婷肯定不会同他一起住在丁家大宅,必须另寻屋企才行。比较了好几处房子后,他最后选中了这栋交通方便又闹中取静的别墅。这栋别墅比起丁家的大宅小了很多,但胜在小巧精致,距离丁家大宅的距离适中。那时丁孝蟹认为方婷看到这个小别墅后一定会喜欢。
房子买下来后他没有告诉方婷,那时丁孝蟹希望自己先把房子装修好,然后在婚礼前作为礼物送给方婷。
丁孝蟹内敛的性格让他对方婷讲不出太多甜言蜜语,对方婷所有的爱都落在他的行动上,他心思细密记忆力好,每次与方婷相处时,都会把她的每个喜好,每个习惯,每个愿望牢牢记在心上。当房子买下后他就开始按照方婷的习惯和喜好设计装修房子。
当时聘请的设计师都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会如此心细如发,大到每一层的房间设置,小到床单的颜色是否和窗帘相配,每一处丁孝蟹都要和设计师沟通好久,这房子的角角落落都倾注了丁孝蟹的心血。在他眼里这不是一处他投资的房产而是他渴望已久的家,是未来他和心爱的女人相守一生的地方。
那时方婷已经开始工作了,每天都很忙碌。每次丁孝蟹送方婷回家,方婷都会累到睡在他的车上,每次看到方婷恬静的睡颜,丁孝蟹总是既爱又疼,那时他只希望房子快点装修好,方婷早点带上他准备好的戒指,那样他就可以在每天清晨睁开眼睛时看到这张美丽的脸。
那时只要有时间他就会亲自去房子的工地做监工,也是从那时起丁孝蟹开始对地产建筑和房屋装修产生了兴趣。
可是房子装修好后,丁孝蟹却只来过这里两次。
第一次是在方婷被丁蟹绑去大宅后的那个晚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教我吧!”
“里面那人是打死我爸爸的凶手,他现在穿着拖鞋在里面走来走去,逍遥法外,”
“你叫我怎么对得起我爸爸?怎么对得起我哥哥姐姐”
那晚的方婷在丁孝蟹的怀里痛哭失声,丁蟹真的回到了香港,他的出现彻底打破了方婷的底线,她再也无法依靠自欺欺人来维系她和丁孝蟹的感情。
那晚的丁孝蟹看着怀里痛哭的方婷,方婷有多伤心,他心里就有多无措,此时的他不再是杀伐果断的江湖大佬,而是一个左右为难的普通男人,他没办法做到大义灭亲,又不想失去爱情,于是他对方婷说道:“婷婷,你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你要明白,对我来说里面那个始终是我的爸爸!”
“不管他犯了什么弥天大罪,我做儿子总不能不管他吧?”
“看来我跟你之间定要有一人让步,不是你就是我。”
他希望方婷能体谅他为人子的难处,再给他一次机会送走丁蟹。
他满怀期待地看着方婷,可方婷却没有回头,只是沉默地向着汽车移动了两下,让丁孝蟹伸出去的手臂再也触及不到她,更不能阻拦她的离开。
“婷婷,我跟你马上离开香港,你想去哪里,美国还是加拿大?”
面对同样来之不易的亲情和爱情丁孝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从他十二岁踏入江湖,他就不是个逃避问题的懦夫,哪怕是面对生与死的问题。可是此刻,亲情和爱情他只能二选一,这道选择题对丁孝蟹来说太过残酷,难度甚于生死,为了逃避这个残酷的选择题,从不畏难的丁孝蟹甚至想要带着方婷抛下一切远走他乡,
“我自己骗自己太久了,我很累送我回家。”
听着丁孝蟹刚刚说过的话,此时的方婷已经彻底死心了,面色从哀伤变得淡漠,最后绝望地回道:
“没用的,我们别再自己骗自己,不管去哪都有阴影,”
方婷那晚的话语和眼泪让丁孝蟹心神俱乱,坐在车里,他甚至开始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阻止方婷的离开,心思慌乱中,他看到了小指上的那枚戒指,不由分说就抓过方婷的手,把戒指戴在了方婷的无名指上,又匆匆地在方婷的脸颊上吻了一下,他希望这枚戒指能帮他留住方婷。
随后他就按方婷的要求,习惯性地把车开向了她租住的房子。当汽车快要开到房子楼下时,他才想起他应该把方婷控制起来,因为方婷已经见过了丁蟹,他担心如果放方婷回去她可能会报警抓走自己老爸。
可回想这一路上方婷伤心欲绝的模样,丁孝蟹又不忍心这样去做,他知道这样做只会把方婷伤的更深,把他们的爱情彻底终结。再回想在开车前他为她戴上戒指时,方婷虽然面有诧异但没有拒绝,于是丁孝蟹决定赌一把——赌方婷对他的爱,她若爱他,一定会体恤他为人子的不容易,也能为他放过自己的老爸。
车子停好后,丁孝蟹看了看身旁的方婷,轻声问道:“我送你上去?”
方婷听后并没有看他,而是两眼失神地看着前方,哑声回道:“不用!”
丁孝蟹深吸一口气还想再说什么,可看了看身旁双眼通红的方婷,他还是把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随后沉默地帮方婷打开副驾的车门,目送方婷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自己,他知道此时多说无益,让彼此冷静一点更好。
当他看到方婷房间的灯光亮起时,丁孝蟹才拿起手提电话逐个打给自家的兄弟。
“老益,你和老利赶紧带老爸离开大宅,把他安置到安全的地方,不要被其他人发现,安顿好后多派人看牢他,绝不可以让他再出来!”。
“放心老大,我们正在安排!”
“老旺,你注意警局方面,看看有没有人报警抓老爸,提前做好老爸被抓的准备。”
“明白!”
挂断电话,丁孝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不知不觉间就将汽车开去了这栋别墅——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一直想带方婷来的地方。
一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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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别墅往事2
来到刚刚装修好的别墅,丁孝蟹先是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回想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从他接到丁蟹打来的电话,他就有不祥的预感,他为了找到丁蟹将忠青社的人都散了出去,想着赶紧找到老爸然后尽快再将他送走,可他怎么都没料到丁蟹和方婷会早于他们父子见面,他想不通这是天意还是巧合或是他老爸故意为之。随后他又后悔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如果不是他负气不接方婷的电话,方婷也许就不会碰到老爸,他猜不出老爸对方婷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是当方婷在他怀里痛哭时他能感受到方婷一定受了很多委屈。而方婷今晚不同于以往的表现,更是让他觉得烦躁,他不确定放方婷一个人回去对不对,方婷会不会报警抓丁蟹,如果方婷真的报警,他又该如何面对她。
香烟被他一根接一根点燃,茶几上的电话始终没有动静。心烦意乱的丁孝蟹站起了身,习惯性地在别墅的房间里巡视起来。
从客厅到餐厅,从书房到卧房,每个房间的每个角落他都曾精心地设计过,仔细地打理过。慢慢的丁孝蟹的心绪开始平静下来,他开始细细地抚摸每一件家具饰物,不论大小都是他按照方婷的喜好买来摆好的,整个别墅里都充满着他对方婷的爱。
这里不止是一栋房子,更是他梦寐以求的“家”。
“家”——想想自己小的时候,丁孝蟹每次去方家找奶奶,他都特别羡慕方婷的家,不光因为那栋别墅又大又漂亮,有宽敞明亮的大房间,有无数玩具和图书,有漂亮的钢琴和家具,有美味的食物,还因为那里有欢声笑语,有其乐融融,有方爸爸的谆谆教诲,有方妈妈的慈爱微笑。
而那时候自己的家不但又小又破缺东少西,而且每天家里面都充斥着哭闹叫骂,妈妈见到爸爸不是要钱就是吵架,两人再因此大打出手,结局就是爸爸摔门而去,留下一边哭一边骂的妈妈在家里。后来妈妈离开了这个家,留下他们五父子相依为命;再后来老爸出事跑路去了台湾,他们连个叫“家”的地方都没了。
方进新出事后,他再没去过方婷的家,他只是听奶奶说过那个恒安邨的公租房很小,方展博只能睡在没有窗户的客厅,他对方展博从小就没有好感,他总觉得方展博对他就像方进新对自己的老爸,总是在他们面前似有若无地展示着自身的优越感。多年后再次见到方展博,他更是瞧不起这个男人,觉得他那副德行露宿街头都应该。
但是他心疼方婷,因为自己的老爸让方婷失去了爸爸,失去了温暖的家,被迫离开了那个美丽的大房子,蜗居在小小的公租房。这样的想法让丁孝蟹对方婷始终觉得亏欠,他想补偿她,想送给她一幢漂亮的房子,里面装满她喜欢的东西,同时也想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他曾不止一次幻想过和方婷在这里一起生活的样子:他在外为方婷遮风挡雨,方婷在家为他相夫教子,两个人相濡以沫,相伴白头。
可是现在,丁孝蟹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却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就像他与方婷的感情,他不确定方婷是否会继续爱他,他的那些梦想是否还能成真。
那夜丁孝蟹在别墅里一边注意着手提电话的铃声,一边靠着尼古丁平复自己复杂的心情,消磨漫漫长夜。但是那夜的时间仿佛过得特别慢,天蒙蒙发亮时他拿起了茶几上的移动电话看了看,电话上没有新的来电更没有丁旺蟹的来电,也就是说没人报警抓丁蟹,想到这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会不会是方婷真的太累了,回去就睡下还没有醒过来,还没来得及报警?”丁孝蟹在心里暗想,于是他决定再等等,直到傍晚时分,他回拨给丁旺蟹确认没有人报警,丁孝蟹那张阴郁多时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笑意:他真的赌赢了,方婷还是爱他的,为了他,方婷选择了让步,没有报警抓丁蟹!
就在丁孝蟹在心中对方婷充满感激,对他们的爱又充满希望时,他却不知道那一晚方婷过得有多痛苦。他不知道彻夜未眠的方婷曾把报警的号码在手机上钦了多少遍,又在号码拨出前的那一刻全部删掉。
方婷爱丁孝蟹,她也理解他包容他。当她冒着台风跑去大屿山,却被告知丁孝蟹准备冒死去台湾救丁蟹时,她没有阻拦,因为她懂得他为人子的苦衷;当她听到丁孝蟹对自己老爸那发自内心的评价时,她虽然拒绝了他的戒指,但还是心存侥幸认为丁蟹不回香港,两个人就可以继续相爱下去。
可是当丁蟹将她绑去郊野公园,不带丝毫悔意,逼她嫁给自己儿子的时候;当丁孝蟹手指别墅里逍遥法外的杀父凶手对她说:“他始终是我的爸爸!不管他犯了什么弥天大罪,我做儿子总不能不管他吧?”的时候,她彻底清醒了,他们才是血脉相连的父子,血浓于水,他们永远都不会变成毫无关系的两个人!继续和丁孝蟹爱下去就必须原谅丁蟹这个杀父凶手,可是方婷永远都不会原谅丁蟹,对丁蟹的恨和对丁孝蟹的爱也绝不可能在她心里共存。
“看来你和我之间,一定要有一个人让步,不是你就是我。”这是丁孝蟹那晚对方婷说过的话。
那天晚上,方婷决定最后一次为了他们的爱做出的让步,她没有报警没有让丁孝蟹为难,她给了他时间和机会,让他可以将丁蟹再次送出香港;同时方婷也决定彻底告别这段感情,放过丁蟹让她对爸爸和家人愧疚不已,她再也承受不起这份让良心备受煎熬的爱。
天亮的时候,方婷流着眼泪摘下了丁孝蟹套在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曾经为了这枚戒指,她陪着贱婆婆在佛前长跪,祈祷上天能让丁孝蟹平安回来;而现在她决定彻底告别这段不会开花结果的感情,把这枚戒指连同那封分手信一起退回给丁孝蟹。
在丁孝蟹离开别墅的第二天,他就收到了方婷的分手信和随信退回的戒指,而接踵而来的事情,每一件都在他的意料之外,裹挟着他与方婷向着最惨烈的结局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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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别墅往事3
丁孝蟹第二次来这间别墅是他看到方家人穿着血衣在街上游行抗议的那天晚上。
那时丁孝蟹白天要忙丁蟹官司的事,晚上要处理社团的事。当时阿龙和阿程正在向丁孝蟹汇报社团下面几个堂口的营收情况,丁孝蟹边听边看着电视机上播放的新闻,突然丁孝蟹在座位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阿龙和阿程被丁孝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也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电视机,此时电视新闻上正播放着方家人身穿写着血字的T恤衫在街上游行的新闻,一个特写的镜头对准了目光坚定的方婷,只见她正身穿写着血红大字的T恤和方展博、罗慧玲一起拉着横幅走在街上,身上的血红大字赫然写着:丁孝蟹全家H社会,忠青社无恶不作。
丁孝蟹看着电视上的方婷,只觉得她身上的的红字分外地刺眼,不但刺痛了他的眼睛更是刺痛了他的心。
短暂的沉默过后只听“砰”一声巨响,丁孝蟹竟然将手中的咖啡杯狠狠地砸向了电视机,电视机的屏幕应声碎裂,丁孝蟹却抓起外套就向外走,边走边对他们两个人冷冷地说道:“今天就到这里,我有点事走先,你们也回去吧。”说完就带着满脸怒气离开了办公室。
阿程见丁孝蟹的样子有些不放心,于是就拉上阿龙偷偷跟在了丁孝蟹后面。
那晚丁孝蟹一个人在马路上把车子开得飞快,青筋暴起的一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好几次差点撞到路上的其他车辆,可他似乎听不到路上司机对他的高声叫骂,因为这时丁孝蟹的脑子里全是电视上方婷的身影和她身上醒目的血红大字。
失望、伤心、愤怒在丁孝蟹的心里搅成一团压抑不住的恶气,让他不吐不快,但他又不知道该把这口恶气吐露给谁,不知不觉中他再一次把车开到了半山的那个别墅。
打开别墅的大门,客厅里景物和他上一次离开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积了一些灰尘。看着眼前的景物,他稍稍愣了一下,随后就带着怒气找出了存放在房间里的一瓶烈性伏特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拔掉酒瓶塞,直接用瓶子喝起酒来。
几口酒灌下去,他耳边又响起了方婷与他的对话,
“我是不是让你很失望,你以前送过一本圣经给我,让我千万别学坏,结果我入了黑社会”
“也许我那本圣经送错了,你那个时候最需要的应该是面包。”
“你能不能不进黑社会?”
“一定会,不过需要时间,两至三年吧”
他拿着酒瓶微眯眼睛回想着他们曾经的对话,那时的方婷理解他被生活所迫才走上黑道,包容他的不堪过往;他答应她不再做黑社会,为了她努力改做正行。
她从不喊他孝哥或大佬孝而是亲昵的叫他“阿孝”。这世上会这样叫他的人不多,只有真心爱他心疼他的人才会这样叫他。在丁孝蟹心里他可以接受别人叫他黑社会,但方婷不可以,就算两人已经分手他也接受不了,因为别人可以只看表象,但是方婷则是与他心意相通的那个人,最了解他的喜恶——他并不想做黑社会,他一直想做个好人,一个方婷喜欢的好人!而今天电视里方婷衣服上写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刀,把他的心刺得鲜血直流。
丁孝蟹眼神哀伤地环视着这个他曾付出心血的“家”,开始自言自语,
“婷,你知道我做黑社会是生活所迫的,”
“我也答应过你不做黑社会的,我为了这句话一直都在改过。”说罢他又举起酒瓶喝了几口。
渐渐地丁孝蟹微眯的双眼里目光开始迷离,说话也变得有些含糊不清。
“我愿意为你放弃所有,重新做人!”
“可你为什么那么绝情,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
“亲自去报警抓我老爸,告他谋杀,现在还要穿着血衣到处跑,要法官判他死刑!"
“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丁孝蟹忽然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微微晃动着身体,握着酒瓶的手因为气愤而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似乎看见方婷就站在对面,于是他满脸怒气地冲着面前的空气喊道:
“你知不知啊,我不想伤害你,更不想杀人!”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H社会,如果不是因为你,你家人早被我填海了!”
这些话已经憋在丁孝蟹心里很多天了,余情未了的丁孝蟹何尝不想直接对着方婷讲出这些话,告诉方婷她们一家人的所作所为在他的那个世界已然犯了大忌,会引来杀身之祸。
可是每次他萌生出这个想法时,唇角那个不肯愈合的伤口就会隐隐作痛,让他想起与方婷在山顶分手时的情景:他在方婷面前放下身段,低至尘埃,只求方婷能与他一起离开香港,为此他甚至愿意放弃他在香港拥有的一切重新做人,可是最终只换来了方婷一脸冷漠的拒绝……那天受伤的不止是被咬的唇角还有他男人的尊严。
是啊,方婷是方家人,和方进新一样有骨气不低头,方家受到那么多恐吓威胁,她却从没私下去求他放过自己的家人,而他作为一个男人,他受过伤的自尊更不允许他再次主动去找方婷,对她说出这些话。
忠青社的生意已经因为老爸的案子受到影响,他的手下包括丁益蟹在得知方家人报警时就起了杀心,一直在催他动手,可是丁孝蟹心里始终放不下方婷,无法像以往那样“又狠又辣”地灭门方家。
“你们最好求神拜佛保佑我爸爸平安无事,万一他有什么事的话我们不会就此罢休!”在医院外,丁孝蟹已经警告过方婷和罗慧玲,但是没有作用。
他又对方家使出黑社会惯用的威胁手段,希望方家能识时务,自己撤诉或者离开香港,这样的话丁蟹的案子能够轻判,方家也不会死人,还能让他在社团兄弟面前有个交代这样,在江湖上保住一点颜面。
可结果是方家不但没有撤诉反倒是全家人都去法庭作证;为了反抗黑社会的欺压还穿上血衣上街游行。
丁孝蟹的“苦心”方婷不能理解,方家游行抗议就是在逼丁孝蟹痛下杀手。
丁孝蟹越喝越多,心里也越发的愤怒难过,
“婷婷,你最懂我,也最会伤我!”丁孝蟹苦笑了一下,接着又无奈痛苦地摇着头,喃喃自语道:“果然女人背叛以后都是一样的薄情寡义!”
忽然丁孝蟹又猛地抬头,双眼血红怒视着面前的空气大声地质问道:
“方婷,你是在杀人诛心!”
“你以前是最心疼我的!最懂我的!为什么现在要这样对我?”
“黑社会是会杀人的!你不知道吗?”
丁孝蟹狠狠地灌了两口酒,接着用手点指着面前的空气厉声质问着,
“为什么不离开香港,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对着干?”
“是他在背后教你这样对付我的,对不对?”
“你依仗那个假鬼佬!你一定好钟意他!是不是!”
不觉间丁孝蟹已是额角青筋暴起,双眼凶光闪烁,阴鸷的面色愈发变得狰狞可怖,
随后丁孝蟹冷笑着说了两句“很好”,“很好”,
说着话他就举起酒瓶向着茶几狠狠地砸了过去,玻璃茶几应声碎成了几块,丁孝蟹还不觉得解气,抬腿又狠狠地踹了一脚,将茶几踹翻,随后他又把客厅里所有能拿得起来的物件全部砸得粉碎。一边砸一边还怒吼着:
“好!既然你们方家人要我老爸死,我也没必要留你们方家人活!”
随后丁孝蟹又踉踉跄跄地冲上了二楼,冲进了那间最大的卧室——他曾准备在这里和方婷共筑爱巢。他站在房间中央看着这个自己精心布置的屋子,朦胧醉眼中好像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在齐齐地嘲笑他,
“一个黑社会的古惑仔,怎么可能配有爱情?”
“我不配,我丁孝蟹不配!”丁孝蟹大吼一声,一脚就把床垫踹下了大床,又拽下了窗帘和那些他精心挑选的抱枕堆在了一起,然后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一个枕头扔了过去,大火很快就在房间的一角燃烧起来,看着越烧越高的火苗,丁孝蟹又将床头柜上的一本厚厚的相册也扔进火堆,看着那个装满他与方婷合影的相册在大火里扭曲变形最后化为灰烬,丁孝蟹的心底竟生出莫名的快感。
“孝哥!孝哥!火要烧起来了,快点离开这!” 当阿龙从门口冲进来时 发现丁孝蟹正直挺挺地站在床边看着大火,脸上全是兴奋的表情,阿龙见丁孝蟹不太对劲赶紧拉住他就要往门外跑,丁孝蟹却一把把阿龙拉了回来,眼睛看着面前的大火,异常亢奋地说:“阿龙,你看,黑社会就应该做杀人放火的事,对不对?”
关键时刻阿程手上提着汽车里的灭火器冲了进来,一阵白雾过后,房间的大火终于被扑灭了。
那晚幸好阿龙和阿程一直偷偷跟着他,及时发现了别墅二楼的浓烟和火光,晚来一步,那一晚丁孝蟹也许就此葬身火海。
最后阿龙和阿程连拖带抱才将烂醉如泥的丁孝蟹塞进了汽车,离开了这幢别墅。
那日过后,酒醒的丁孝蟹收回余情,只求尽力保住自己的老爸,让他免受牢狱之苦。
那几日方家游行抗议要求恢复死刑的事也刺激了监狱中的丁蟹,导致他在监狱里上吊闹自杀,看着老爸头缠绷带寻死觅活的模样,丁孝蟹终于对方家痛下杀心 ——“总之我一定要保住你,就算做掉方家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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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回家
丁孝蟹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去那栋半山别墅了,那里是他的伤心地。可是当他听到杨医生允许方婷可以出院治疗后,他最后还是选择了这处别墅,因为这处别墅是地理位置最适合的,还可以按方婷的治疗需要在最短时间内装修好。
这处独栋别墅闹中取静,从主干道上延伸上来的一条马路直到门前。见惯了江湖仇杀,又因为方婷的特殊情况,所以丁孝蟹把这栋房子的安保做到了极致:高墙电网防爆铁门,院子内除了草坪、过道、车库外只有一架秋千,简单到整个院子可以一览无余让人无处藏身;房间内外是无死角的监控和最先进的防盗防爆装置。每天都有保镖在院子内外巡逻,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时人手不够,丁孝蟹甚至又买下了临近的另一幢别墅,和这一栋装修的一模一样,还在里面长期安排多个保镖轮流值守,以备不时之需。
别墅有两层半,一楼原有的一间南向卧室改为了方婷的病房,原有的客厅大部分改成了训练康复室,因为方婷还是一个病人所以按照医院的要求需要对居住环境进行消毒,所以整个一楼的房间布置都极为简洁,房间的主色调是方婷喜欢的米色,再配上一些方婷喜欢的软装配饰让房间看起来十分的温馨舒适。二楼被丁孝蟹烧坏的房间改造成了丁孝蟹的卧室兼书房,以浅灰色为主,配上一些高档的深色樱桃木家具显得低调内敛,却又在细节处彰显着奢华。顶楼有一处阁楼和一个的露台,露台上建了一个漂亮的玻璃房,他知道方婷喜欢鲜花,所以恋爱的时候他就打算送给方婷一个玻璃花房,让她一年四季都能见到鲜花。
方婷出院的前一天,丁孝蟹特意在他办公室里对着三个弟弟和阿龙阿程作了一个交待,
“明天方婷就会出院住到半山的别墅,现在外人嘴里的方家四兄妹已经都去世了,所以我不希望关于方婷的任何消息从这里传出去。”说话时丁孝蟹脸色严肃,犀利的目光不停在五个人之间扫视着。
丁孝蟹知道现在那些八卦记者狗仔队都很厉害,稍微漏出点蛛丝马迹他们就会穷追不舍,还会胡编乱造在报纸上大写特写,他和方婷过往的恋情曾经被丁蟹在法庭上提及,随后就被那些八卦杂志大肆宣扬过,现今如果让这些记者发现被灭门的方婷就活在丁家的别墅内,这种爆炸性的新闻不知会给丁家和社团带来多少麻烦。
“你们千万要管好自己的嘴巴,绝对不可以在其他人面前提起方婷的名字。哪怕是在社团内部也不可以吐露关于方婷的任何信息。”说完就把目光盯在了丁益蟹身上,因为这些人中间只有他经常说话不走脑子。
丁益蟹被他老大盯得心里发毛,赶紧表态说道:“老大你放心,我早就当方婷死了,我…”话没说完,大家就看到丁孝蟹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丁旺蟹赶紧咳嗽了两声,把丁益蟹的话给打断了。
狠狠剜了一眼老二后,丁孝蟹转头看向阿龙,问道:“阿龙,你挑选来的保镖里有人知道方婷的事情吗,底子都干净吗?”
“没人知道,孝哥,他们都是从大陆那边挑选过来的退伍侦察兵,不了解这边的事情,我告诉过他们别墅里的人就是孝哥和阿嫂,他们连名字都不知道。”
“好,阿程你那边的护士和菲佣搞定了吗?”
“已经安排好了,找到了两个有护士执照的菲佣,既可以搞家政又可以做护理工作,两周前就把她们送去慈康医院专门进行培训了。”
“那好,最后我再强调一点,后面不管老爸是否能出狱,方婷的事绝对不可以让老爸和奶奶知道,半山别墅的地址也不许告诉他们,更不可以带老爸过来!清楚了吗?!我不在别墅的时候,阿龙和阿程有一个人要去别墅照看一下,但是你们三个除非有紧急突发的事情,否则不要随便去那里。还有不管什么时候,去别墅之前必须提前电话通知我!清楚了吗?”
“老大你放心,这些我们都记下了,下午我和老利一起去医院把相关的资料都处理掉,尽量不给那些狗仔们留下线索。”丁旺蟹说道。
“那好,你们都去忙吧。”
从见到丁孝蟹在山顶流泪,三只小蟹就知道了丁孝蟹对方婷的感情并没有他们以往认为的那样简单,方婷在丁孝蟹心里的重量不言而喻,对于丁孝蟹此时的决定他们不敢有任何异议。
出了丁孝蟹的办公室,丁益蟹一边揽着丁利蟹的肩膀一边问道:“听阿程他们说老大把那个别墅弄得跟监狱一样,有这个必要吗?一个植物人而已!还不如当初把老爸在台湾的房子这样安排,老爸也许就不会闹出那么多事情了”
丁利蟹撇了撇嘴说道:“开咩玩笑,你真是小瞧了老爸,就这些东西还想困住老爸,你知不知道在墨西哥,老大派鬼佬专人盯着老爸的,你说老爸怎么跑回的香港,老爸那晚是碰巧遇到方婷的吗?老爸的脑子可比你厉害!”
“老大和方婷之间的事我们还是少发言少参与吧!老益你说是不是?”丁旺蟹说完挑了挑眉,颇有深意地看了丁益蟹一眼。
丁益蟹被老三看得一愣,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忙一叠连声地说道“对!对!对!”
出院那天,慈康医院专门安排了救护车运送方婷,丁孝蟹安排阿程开车在前引路,他和阿龙开车跟在救护车的后面,在开往别墅的路上,坐在汽车后座的丁孝蟹一路沉默,眼睛牢牢地盯着前面的救护车,脑子里全是他和方婷的过往,
如果当时让老二留下方婷,
如果方婷在山顶答应和他一起去加拿大,
如果那晚方婷没有被老爸绑架,
........
如果他们没有再次相遇,那现在他和方婷会是什么样?
只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只有结果,现在的结果就是方婷昏迷不醒已经四个多月了。
丁利蟹跟他说过,方婷如果三个月内不能醒过来,后期苏醒过来的希望就变得非常渺茫;但是那个专家杨医生也说过,三个月醒不过来,方婷也可能会在一年或三年后醒过来,甚至十年后醒过来。
现在这个结果对方婷来说不是最坏的,对他来说则是最好的,未来不管这结果是变好还是变坏他都得接受,因为这结果是因他而来。
到达别墅后医生准备用移动床将方婷推进房间,丁孝蟹却在此时示意他们停下移动床,随后他走到方婷的床旁,神情凝重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接着俯身凑近方婷,贴近她的耳边说了一句:“婷婷,我们回家!”,声音不大,但语气异常坚定,这句话既是说给方婷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更像是向在场的人宣告什么。
丁孝蟹说完就轻轻地将方婷从床上抱起,时隔近一年,方婷再次回到了丁孝蟹的怀抱。
丁孝蟹将方婷的身体贴紧在自己的胸口处,随后转身大步走进了别墅的大门。他抿着唇,脸上神色坚毅,就像新婚的丈夫抱妻子回家,他的步子又大又快,带起的风掀动方婷身上的白色被单,远看就像新娘婚纱的美丽裙袂。
结果看似圆满,画面也很美丽,可在场的阿龙和阿程见此情景后却在心里为自己的老大感到一丝心疼——老利曾和他们在私底下聊过,长时间昏迷不醒的植物人,寿命一般只有几年,可能一场感冒就会要了他们的命。如果方婷醒不过来,老大就得眼睁睁地看着方婷在自己身边慢慢死掉。
在阿龙和阿程眼里,他们的孝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如果真如老利说的那样,那未来孝哥在这里的生活将是一种钝刀割肉样的慢性折磨。
一娓鱼
凌家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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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情窦初开1
与丁益蟹不停换女友不同,丁孝蟹从马仔到大佬十几年时间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
狼性多疑,同样是因为红姐那件事,丁孝蟹在那之后对女色变得越发谨慎小心,不管什么来路的美女,凡是主动对他投怀送抱的,他都会认为她们接近他是有所图,或金钱或权利或皮囊,唯独不是爱他这个人,也不懂他的心。对于这些女人丁孝蟹不想在她们身上浪费一分钟,总是冷着脸将这些千娇百媚拒之千里。
偶尔也有有心计的女人在丁孝蟹应酬醉酒后送他上床,丁孝蟹这时也会来者不拒,借着酒劲尽情享受这些女人的服务,但这些女人在他眼里只算是一种解决生理需要的“床上用品”,完事后他会对这些女人出手很大方,但春宵一夜结束他就不再记得她们,更不会与她们再次见面。如果这类女人还想故技重施再爬丁孝蟹的床,那等待她们的将是来自丁孝蟹手下的一顿暴打,同时还会收到毁容威胁,所以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对外说自己上过丁孝蟹的床,更别提做丁孝蟹的女人。
丁孝蟹当上忠青社老大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荷尔蒙泛滥的年纪,但不管是在社团还是家里,他身边只见男人,鲜有女人,很多江湖同道都认为他是个gay;但江湖上也有传说大佬孝是有女人的,就是那个被丁孝蟹养在山中,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寡妇。
外人搞不清丁孝蟹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只是见他身边一直没有女人,可是在丁孝蟹心里却早就有了心仪的对象,那是在他十八岁时遇见的一个女孩,从那之后他的眼里就再也看不到对其他女人的喜欢,更不要说对其他女人动心了。
阿玉后来说过一句话:“这个男人的心很大,里面可以装下很多事情,唯独女人只容得下一个。”
能让丁孝蟹如此深情不移的女孩不是别人就是他当年的小青梅——方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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