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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玉剧本·第六幕】游玉x严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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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幕】
时间:咸亨五年七月
地点:户部
人物:白禅游玉(2),爱新觉罗严澹(1)
内容:游玉打算从卜相榭的生平经历和家庭背景入手,在户部任职的惠郡王严澹听闻此事,主动提供帮助,二人相商,认为卜相榭的问题在于薪水微薄而子女众多,工作多年而品阶低微,退休以后无以养家,而这不是个例。


IP属地:四川1楼2023-08-18 20:46回复
    【又是这样,客气甚至谦卑的答复,却永不能回应我最急迫的诉求。当然,当然,我能理解他们层层请示时的无奈,就好像面对七月仍莫测的天气。被完全浸透的草地散出腥气,浊流溅上石阶,我决不肯踩上,于是更往参议的门扉进了一步。】
    :没关系,今天下雨了。我可以一直等在这里。【将心比心么,我这样告诉垂首的户部司务,温和却不容推拒。卜司丞的怨怒日盛,我总不能再将时日耗费,既然人之软肋多关乎情,或亲、或友,或许户部有所知?】
    【但研读一场人生确属苦差,何况他的名字并不比户部六月结余的数字更珍贵。所以聆见惠王跫音再与之立于廊下时,也不敢奢求他是为解困而来,打断雨声,道出例行的问候】:惠王殿下。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3-09-11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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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黑色的檐角下垂了蒙蒙一片雨幕,我越过窗,在这样一片雨中,观察这个少年很久了。】
      【衣袍下摆濡湿,紧紧的贴在身上,头发有几根粘在脖颈间,像几只尚未成年的幼蛇,蜿蜒盘踞,瞄准少年人的咽喉。他却温和而坚定,只稍稍往檐下深处站了站,像每一个不知变通的文人一样,以无声示出内心的抗议与坚定。】
      【这小孩儿。】
      【向族中那些老家伙们学点什么不好。】
      【叹了口气,将架在桌案上的脚收在了干爽的鞋中,踢踏着,就要去解救一个有苦恼的少年人,向他大开我户部的方便之门。】
      桩子似的,下雨了瞧不见吗,站那做什么,跟我进来。


      IP属地:上海4楼2023-09-12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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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所指太明确,却又是我不肯承认的修辞,忍不住在疑惑里偏头,谁,我?四下也就一个人形桩子杵着。】
        :嗳。【好吧,应答声里的确带着些许的不满,但提起的脚步又跟他跟得很勤,使我不再有底气表达对称呼的抗议。解释却仍是必要的,痴等并不是因为我愚钝。】
        :司务说,侍郎有很紧要的事请各位参议与郎中会商,臣等一等也无妨。【但苍白的辩解很快就被风吹散,聚拢到怀中的是一本小小户册,源于那位引路人】啊,这是,卜监丞的……【出身、籍贯、族中人丁等等,具列册中。】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3-09-13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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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景必得站在高处,遥山河清远,领天地旷达,沐皓日当空,濯涤荡长风,才能舒意、展怀、痛快一声。但观人就须得近前,譬如现下,我就发现了,他比我远看时更笨拙、清稚,也更多了少见的几分文人根骨。】
          【怪不得户部这些油头也敢托大不待见他。】
          【他甚至都不能等到坐进户部铺了软垫的红木凳上就要与我讲述来意,万物好像在红尘中翻滚都带着些尘土,唯他是水墨。不觉好笑,回身接过他递来的册子翻着,直到越过门槛,切实地坐了下来,才开口。】
          替白禅大人拿双干爽的鞋袜来,【仍旧低首翻阅着他此番来意,顺便将一盏热茶推到他面前,分明知道这是托词,也不忍驳了他的薄面,甚至不曾抬首看他,饶过他这片刻的窘态——如果他有的话。】侍郎确是在忙,你与我说也是一样。
          【待他气顺匀了,也将手中小册翻来覆去看了几轮,这才抬首,坦荡地将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说说吧,这位卜监丞怎么了,值得你跑一趟户部,在这等这样久。


          IP属地:上海6楼2023-09-14 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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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而一旦错失最先开口的时机,便再也道不出拒绝的话语。何况,我的确非常、非常厌恶浸过雨的袜履,但只身在外如何重整着装仍是一个难题,既然锦屏上的兰枝舒展开——】
            :请您...稍等一等。屏风后的地方可以借用吗,不会耽误太久。【我极快地补充,更赶在小仆奉茶前重回他的视野,我不晓得训成在被他这位兄长注视时是作何感受,但灼灼目光落下,腹稿仍有一刹那动散,需将言语放得更轻更缓,以谨慎至古板的方式维持住自己的体面。】
            :前些时日,吏部预备对国子监的铨选方式进行完善,但教官们对新规不太满意,响动闹得有些大,卜监丞算是他们的领头人,若要破解此局,定然是绕不过他的。
            【惠王的茶很好,足以划开本就不严实的心防,原预备说给堂主事、或者参议的话留在了两只啜香碗前】:而我在想,千人千面,人之所以有个性,与之生长的环境应当是分不开的,所以逐日者热烈,望月者沉静,卜监丞为什么格外激愤,会与他的出身、他的族裔、他从前留下的足迹相关吗?


            IP属地:四川7楼2023-09-15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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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惠王特别慷慨,给了他亲自邀请来的客人最充裕的时间,等候的时间也不难捱,他用眉目将屏风上君子品相的兰,描绘了一遍又一遍。】
              【白禅的文人热忱像一根淬过正午阳光的鞭子,硬是从我沉默躲懒的前半生中,抽出一点深藏的精气神来,不敢动声色,却又暗暗心惊。若天命并未在命簿中撰写这么一笔,我还要苦心孤诣地寻求一线可能吗?】
              【白禅好像天命最忠诚的信徒,他并不相信我这样的人能相信他的三言两语,所以要身体力行,所以在以身示范。】
              领头人。
              【思绪又落回他两片薄唇上下翻飞而出的事上】那便是深陷其中的人,人当然受生长环境影响,也与现存困境分不开。
              你看——【将小册一折,平平地放在他面前,横指一扫,点过三行、七行、九行数处。】薪水微薄、子女众多、工作多年却品阶低微,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结果。
              钱。
              【一字诗曰过,就笑了一下。似乎有点自嘲,但也兴许是毫无意义的,只是笑了一下。】我每日处理的事,都逃不开这个。


              IP属地:上海9楼2023-09-16 0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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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
                【我再次确认,眉心蹙起,把天大的疑惑与震惊都聚在一处。入仕前的最后一个生辰,向来不苟言笑、亦不多言语的父亲给了我两个选择,宝石或者扇面。无需犹疑的,我钟意钱穀的山水已很久,甚至反问:钱财何用?那时我听不懂笑声里的揶揄,当下更疑叹孔孟的学生竟未也能免俗,叹息里带着惋惜与遗憾。】
                :国子监的教官当是清风明月,原来也为俗物困扰。【从未踏出过四九城的年轻公子不晓得这是多可笑甚至可耻的话,我只循着记忆道出荒唐】:户部掌理国库,这是理所应当。而吏部从来没有人提钱,好像没有人在乎。那他,他的俸禄,不够吗?


                IP属地:四川10楼2023-09-16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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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信我这一生,也不能忘记这样一幕,向来灵舌可辩的惠王,教一双含着真切疑惑的眼钉在了原地。我设想过许多种状况,来自上位者对不肯安定因素的愠怒,或是因为拥有过多而对旁人苦苦追寻的不屑,这一切都是身份使然,有人穷尽一生难以企及的、另外一些人起点的高度。】
                  【一腔原本要出口的话,教那样的眼神堵在了半途,半晌,轻声笑了起来。】
                  文人清骨,诗酒天真。白禅呀,我算是明白了,这件事为什么是你坐在这同我谈。
                  【笑得胸腔也在震,反倒将他提及吏部没人在意钱而生成的那点郁结震了出去,长长一舒,继而往前压了压身体,更为正经的同他道。】
                  不够,尤其是他离开官场以后,是难以凭他一人继续养家的,【稍有一顿,似乎是想了想,补充道。】没有俗物支撑的清风明月就是一盘沙,都不用乱风起、乌云蔽,走两步就散了。


                  IP属地:上海11楼2023-09-17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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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得恣意,笑得开怀,笑得我快无地自容,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惠王府邸也需银钱?但这话我不敢去问,呈现出与之截然相反的郁闷。】
                    :这就是困扰他,乃至一众教官的根源吗?所有人都这样?【我未曾见过饿殍的挣扎与残喘,依旧不太理解为了碎银几两而苦心算计,但若事实如他所说,薪俸就是国子监最大的困境,我同样为之怜悯】:新规...会考虑进去的。
                    【只是仍不赞同他最后的话,江上清风与山间明月皆为造物者的馈赠,取用无尽,又谈何消散?】:清风明月无价,近水远山有情,箪食瓢饮也有所乐,不是吗?


                    IP属地:四川12楼2023-09-17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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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难形容此刻我心底的感受,像少时冬日在桩台上习武,忽然坠落,明明在坚冰上磕出口子,却又被纷纷扬扬的雪朵扑了满面,它们蓬松而柔软,非要在我疼痛的当下,感触到别样的情致。】
                      【大约这就是我进户部的原因,为这些天真有梦的人,和千千万万的人一起,将各自的能力捻丝抽线、编织成细细密密的网,托住他们离理,再近一点。】
                      我相信你会做的好。
                      【他还是习惯性露出专属文人的眼神,天真又悲悯,又很执拗。明知他这话,带着谨慎地批评,倔强的试探,还是摇了摇头,他的眼中分明映着不置可否的我。】
                      白禅,人是需要相信清风明月的。


                      IP属地:上海13楼2023-09-17 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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