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者也妄图恭行天罚？”

“倚看步丹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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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妙屿，字昭节，族出晋北关氏，从嫡序次，是岁春也。
父河东路马步军副都部署关云统，骁将也，可当一队。祖母有曰广陵陈氏，长于江南。昭节其家，执干戈典兵马之门户，向从卒伍而登帷幄，因绝横班廷臣之轶转。自五代已降，迩镇太行险地，西控党项，北遏云朔，至天下乂安。戍边武功数代传，少争汴京风云。

“不凋万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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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武初年，并州关府，降嫡次女，宴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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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武十五年，例犒守将，晋北关氏数子从戎，有功，皆封。时为河东路马步军副都部署关云统长女赐媒，并嘉次女淑则娘子，余弟妹亦有所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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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旧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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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化元年，新帝践祚，随父兄复入京，因缘际会，录名大选，至此江山一别，不见桃花。帝以敬重关将，特敕美人，赐号“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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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化二年，蕊珠殿火，内廷救焚，显骁将族门风范；后领圣人教旨，协纯婕妤方氏整饬六尚，以晋婕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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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笺送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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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三年，协理翰林春考，以正严监阅有闻，树刚直名。逾载，再承懿导，分理六尚，后边捷频报，诸劳并赏，擢封九嫔之列，称华昭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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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纯妃方氏荐举，共理太平清醮，虽不占名盛，尤有稳操诸功，尓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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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山海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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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有十载，理协有秩，将越明年，疆将归述，令共持节，授册华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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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心与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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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钩提垂棘，鲛绡拂高亭。
此同开封府中任意一个足说绚丽的春夜，纵是云幕罕遮见、千炬悬未央的朗空晰面，汴城疏渺的星落时常叫我生觉，王都禁籞的穹顶并非如世臣文墨赞陈所写的高阔，几难催生月潮载浮槎。赭袍治下，似然每昼夜里都花繁煊烂坊镳续章武十四年，关昭节初回历闻东京上元，东风夜放花千树，乾庭坠星如雨，固与谙悉广袤宵际有异，也实有牵人沈溺的别才。星闱秀嫔列新，盖都赋有林总形色的故事，我会同她们说凛北翱展的雕隼、卷沙携风的狂容，她们有的爱听，有的不爱听；我亦渐趋收纳烟罗裹挟的春华，应运时变。
于是惊鸿一瞥。
“文姊姊，你说——”
我倚石阶，偏高一截，束冠骑骋昔故掠影已妆扮作高髻玉环的嫔娥，侧瞻文氏盎呈琼镜皎明的面，释解出水中月外的真实。太像堕融我怀的蟾宫，眉黛舒平，耳珰在文氏颈翼晃福，蛊引人自始于此的窥视到另一人——也教人抿念称作阿姊的人。
我已又三载未见过她——喔，并不是的，实矣未逢齿岁才占十之八九。
文氏不说话，只是梨盈逐眉的回赠眸色，恰诉是恒我霓裳近降，催者将痴嗔造业的问倾吐。故以从善如流的，似是非懂的，促达长鹰女儿鲜为披袒的雅论。
“有谁能留住，天上的明月呢”

“敬我霜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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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城的穹顶并未有缀满璨烁的星子，因而较于凛北之高阔，显出三两分深黯。雪停梁园，为禁设宴。初临帝京之身，藉以与张氏同行的便宜行于此间，且又恰正当好得以周旋于并不信手拈来的嫔御贵主场之外——鲜有人能唤点出她的名讳来叫人驻足。
昨尔宣德楼下，御街宵火通繁，与此别开天地。煮火沸雾之色，确是与席座近类。谁知帝都之中，尚有喜处廊远的娘子。须以长钗缀烟罗，袭于漫漫梁园雪，才算不会夺醒惹眼。要稔熟的收敛起步也不算太难，隔却鲛绡一幕，与识初的林海雪莲换目，压没撩袍姿态，点颔入席。
“足下添某一盏，可仍称足够么”
尔后微染尘色的茗流倾沸入盏，以迅倏的姿态归于一汪平潭，唯有悬泛未歇停的紫苏叶碎，尚还能彰以曾生有过的汹涌。惯作大是开合的动作于娇娘似是而非的横来眉色下稍作收敛，然将杯盏推至，便懈在故来遮掩里。
“噢，原娘子是欢喜、未知的趣味”

“慷慨拂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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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里逢至月九，北风已然寒肃。
然彼时是切然有登高地，素与兄弟佩榝同游，举一盏菊酒为祈。菊酒虽苦，恰正时宜，与人有益，是未嫌辞。而今鼓楼高三丈，昔年嫔众常以御楼远观，倒也勉算同效。芳颜频频，宋廷恒久的拥有层蕊迭出的花，并不因秋索冬垂而败意。
圣人教旨，制糕绣囊，具有胜我为长者，唯饮一酒，尚可绝于众御妃——只是宴中总不好以此夺目，且暂随大流隐隐罢。尔别于此间的氛围，总能叫鹰隼轻易捕捉，昭节娘子先一刻驻步，待人递眼。
“喔，不曾——小崔娘子，何故失意”
适能拣出一个姓来，莫过因是仰看高台时，正恰刚好的阅过圣人侧垂端平的耳珰，叫人醒过，诸君视下，她或先是凤君姊妹的衔称，尔后才可称作仙韶使官。
“噢？某以为小崔娘子，亲在眼前，无有此意——”
提至亲缘，实不由叫昭节娘子后槽暗咬，是要持秉禁奥群芳前的一点妥帖，才不至于骂出声来。如果此时我那坑人的长兄二兄立在眼前，且是递我一杆银枪，定要先戳他八百个窟窿不成——自然，人已远在千里之外逍遥了。
“今岁！我暂且是不想的”
眸去天际，秋雁南飞，昭节娘子的翼却不能及此之高远了。

“一江秋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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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问一张薄宣的轻重，约莫是无人在意，它可以如纸鸢高跃于空中，也可以叫人流毫不在意的踏在足下；而问载写世人焦目的书报，会在人潮掀起多少未名的暗流，或许也并没有人得以尽数描摹。
昭节娘子并不知晓那一纸自亭角恰正刚好落入怀中的报页出自谁人的携入，但即便没有物质的媒介，王都自最喜附耳的奚女，至尊荣娇养的帝女，无不心照不宣的燃出一把不知真切与名的心火。侧睇东宫，早已不见先朝传闻的模样。
“陈娘子督教，倒是与文笔同行，未敢有滞”
昆玉掌言一时的陈娘子并非如我所识之江南一般极尽温润，向微末言轻的宫娥示下文辞鲜意的指训，获有目视可见的成效后，退避开位高者的相谈。
“人与人尚且维系肃谨的关系，自然不斗胆挑战畅所欲言”
而然有一桩事切然真实，禁奥之中人命并算不得可贵，生或死也不过是君上的一息一念罢尔，自然也奔逃不过滚卷的火舌、缠乱的谰言。
“逝者已矣，于此见论，是为了不遗忘，还是歧有所图”
说到底的，世人都爱这般莫测的秘辛。

“朝霞斜相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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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风送点屏，亭下置一饮。
是秋夜，噢——是了，似说雍熙那年素节，亦是此般浸没于耖秋的一夜，灼幕穹旻的烈光有如割裂苍青的红枫，也是昭节娘子未曾料想的一桩身手可用的“英雄救美”。此处的风僻静极了，不像那摧枯拉朽的要吞噬殿宇的张舞，不会将女儿的秘闻吹予她人，曾几人心浪涌、或是金木焚烬，都休停在一笔蘸墨卷页，被覆以如酌花新貌。
瑞首琉檐倾下，分驻列秀在庭，欲拜仁明示安，诸嫔盖是少敢行争奇斗艳之姿的，饶是如此，现今大小松氏衬于其间，仍有些显得过分素平。虽道人间万艳各有不同，但此等妆成，也着实与松珍可绝星闱的艳色不相匹。自踏晨光曦露，常裾逶迤，循次入殿，及在圣人上首前夕，尚有互行耳谈的闲罅。檀扇硬骨衬在昭节娘子晰明的指节上，几要将半醒时分刻画分明，她像是已有预筹的，扇香轻打，步动半寸，近来同松珍语后。
“檀扇摺制多适风流开打，而此绘天女散花，某是以为，更宜赠珍娘”

“章下贺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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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甚么笑话她人，花——自然是好看的”
德音有降，雍化先岁的氛围似乎在不言道间悄然淡逝，新旦及至，世人逐渐的忘却了那一支凛素中驻留凋亡的花，转投于真龙是否会降下真荣神旨，庇佑赵宋王朝的承续。
新桃衔在昭节娘子鬓侧，小拂跟前的铜镜恰能映出其人半个影儿，她支颐间微微掀起尚垂的眼睫，好整以暇的观览频碎的绪白与故作。
“今次赐筵，诰命皆与，倒是可叫你乱花了眼了——要贺何人，自然是凤君有诞，九州——举樽啦”
抵看一眼名说小月的女娥，并未赋予余多的举措，与某同在绛云故常并坐席列的小拂娘子，哪里是不晓得好看或否呢——我惯爱举酒，此厢也携来一樽，却只放在一侧小几，寻常总说，景春佐酒，凡眼下容，何不胜春呢？倒是要以酒作衬，才算相宜了。华娘子斜身倚脊，一段玉笋芽自濯梦主的墨黑的鬓边垂落，无所章法的碰撞声似乎也能觅有独到的音律，毕竟——美人做甚么都是对的。
“小拂——这禁中顶是怜香惜玉之人，未必是官家，说不准便是我昭节娘子呢”

“饮中笑醉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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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闱高庭，锦绣繁姿，这时昭节娘子误踏重廷，尚不足二载。每至夜深，总要暗自编排一番三位兄长，昭节娘子也终于在此之中觅得宜存之道，与另寄之托。我因此又时常提起阿姊的谓称，况也并不总想起她了，近手的月亮足以叫人倾注更多的偏心。
但人间的月亮又碎在了镜影涟动里，真心难测的寒壁凉瓦下，无人问津。于是……
秋来风萧萧，待至露月开冬，秋韵未尽，而寒凛将来——却说此朝席盖弥久的隆权，将去，或将来呢。酒狂人不愧是宋廷的诗人，便是诵吟也同他人不同。
“曲在墙头听，自然是浸取其二三，不得劲了——然弦之将崩，本也说不上好听罢”
此弦是筝弦、还是弓弦——
故事的评说，总要留待来者。

“烟霖赠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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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是一个足说寻常的日，闲来鸣莺振翅，坐看镜湖垂烟，并不寻常的或许是，昭节娘子没有寻伴任何一位禁闱之中同作惬闲的娘子。新制的檀扇用以作遮蔽灼目的耀刺，便也暂且让曾刃以血的锋藏停。
就像从前说的，绛云不常有客，因多是我来作访的。
长帝姬的一分一寸都与礼制的制高点严丝合缝，我隐约觉出她并不止于如此归束，却也无需事事言问。檐下坠雨之声格外清晰的，分毫也不能为侧首已见沸的煮泉所掩盖，它是独自的鲜活，好像在昭示不同于囿在罐壶的清冽。
“噢，不想帝姬于画艺也有偏好”，实则翰林春考事毕，我仍惯性的往那处观览，事责却已多摊指六尚之中了，“唔，如非事职在身，某倒是不算通有此艺的，近来，倒也并非全为六尚事往”
昭节娘子亦作微顿，将其人话语复而继之。
“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