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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宫丨翰林画院丨三百里镜川 】:画院史(傅斯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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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化七年四月。
敕。夫画者,成教化,助人伦,穷神变,测幽微,与六籍同功。明良之会。照灼四方。仁莫大于求贤。智莫良于选众。宜当眷求良材。进陟时杰。画院副史傅斯予。岳渎粹灵。清通敦裕。天机迥高,思与神合,创意立体,妙合化权。可画院史。主者施行。


IP属地:浙江1楼2023-05-17 22:01回复
    张贴一下老婆の约法四章


    IP属地:中国澳门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3-05-19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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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小雨如纱,我睡起来,濛濛吹得是满身满眼。纪汝良盘水加剑,死之前却在读春江花月夜。他就念一句,可是眼睛被雨水擦很亮,仿佛他极淡极淡色记忆平面里,某块集中而过曝的光点,亮得发烫、烫得在眼眶中烧出了一个白洞,江水流春去欲尽,七个字,携带着春雨和猫侍郎那颗猫头,就这样倾斜着,从洞里滚了出来。
      乱臣。背叛。猜疑。其实是多具有伦理性的词汇,仿佛一条雾路,只能在这根小径上向前书写,天罗地网,那一张潮中纸重得很像镣铐。去年冬天最后,纪还是在讲韩柳文,像是没有谜底的晚唐寓言,虽短,却盈荡着雾水,拍不到一根栏杆。《謫龍說》里贵游少年对龙女说我爱你所以请交予给我身体,文学院夜晚的黑水中,龙女用三十九个字饮雾成云,在七日后重返神霄。关于魂魄。关于索取。贬谪的神女重新回到她的身体。然后重头开始。
      纪汝良最后才拢着鬓发问我:其实是不是她早在泽州的郊亭就死掉了呢?光线断气,走到结局就彻底暗了下去。柳柳州是个很奇异的人,阴幽、诡仄、食饮无序,漂浪之湖。有时候我穿过鹿岩栅到镜湖的那条路上,天光好像第一次苏醒,像池水般蓝色地笼罩着这座宫廊,而我们只是空游的小鱼。宫奴也稀少地散落着,但是队伍整齐,衣摆路过时有的像垂头的水鸟,有的像蜷身的海底草木,我坐在围栏上摆腿看着他们,频率像一个远去的梦境。镜湖之倒影里只有大片大片的光和沉默,我盯着水面发呆,偶尔飞鸟掠过五官就迸散,支离震颤。
      江水流春去欲尽,这是一个宇宙的问题。戴晋人问魏王,「君以意在四方上下有穷乎?」魏王答道,「无穷。」南华真人对宇与宙的意识要远早于张若虚,凡人认为大的他觉得小,凡人认为的小他又视之为大,秋水里天地稊米、毫末丘山,支离疏肩高於顶,然后弯下腰来一个一个捡掉他已经丢失千万年的五官。云将、鸿蒙、苑风、知、无爲谓、泰清、无穷,念起来实在很像宇宙的咒语。芙蓉不耐寒,江水无穷已,或儒或释或道,我们对宇和宙的诠释仍然非常迷茫。(旁引小注,字迹飘飘:庄子认为道是终极之美,但我会比较愿意相信是理。他或许还没发现时间的秘密,那是一种能够涂抹的海泥。)阿拉伯人喜欢在春夜的微风中演奏天方夜谭组曲,呻吟的管弦、复现的主题、大海的船难、失明的王子,辛伯达的航程中总是弥漫着近似于魔怪的海上气息,让人觉得那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兵器。你忘记那个草叶腥潮的露水之夜没有?视线窥伺在漆黑里,我们像两个梦游者春风满舵谈论着宇宙的话题,江水流春去欲尽,他们的春夜一去不返,但宇宙还在热寂的春天里。我说难道就没有一个不带春字的词语吗,然后猫侍郎笑了又笑,他告诉我极南的陆地里存在一个蓝色冰封空间,等到那里的雪层融化,还要两百万年。江水流春去欲尽,两百万年后雪块消融会像泪水从脸颊倒淌,当一切都随着世界的春水去欲尽后,我们还能写信吗?
      我不知道,但那一定非常、非常地温暖。
      公元(一笔划去)雍化七年四月十九,宇宙之春,小雨。


      IP属地:北京3楼2023-05-19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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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斯予(笔迹糊成一团猫毛)我真的要困死了。
        今夜天风急卷,然后吹出一点星星,然后河堤绝流。我忽然久违地梦到了她,一个甬道般的梦境里,母亲牵着我的手走在峭壁边缘,直到抵达那座折叠在黑夜尽头的精神病院。陆弗谖说她长大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掉眼泪。嗯,(画出两个小人并肩)就是这样,一边是紧靠的岩壁、一边是悬宕的渊谷,我们维持着某种角力的沉默往前走,二十岁她就这样纷纷地活了过去。事实上许多人都这样纷纷地活了过去,那为什么不是十九岁或是二十一岁呢?或许这是整数的美丽,一种圆满的标记。那几乎是我对母亲最初的悬念了。有些时候我觉得她像一个充满隐喻的洞穴,隐喻不必选择未来,甚至连意志也不需要。「母亲」就这样牵引着我,等我穿过孔穴相间的甬道后,才发现那路上承载着什么样的时间。等到我想起来已经长大的时候,也没来得及掉眼泪。
        她说在故乡有一棵树非常风流,遮蔽着她,教天长也不敢追。我并没有很相信,我知道在那个潮湿多雨的城邑,夏天的暴雨会将万叶刷得一片晃白(欧阳修的诗话语:天容水色,云物俱鲜)那或许不是南方,是一个比南方更远更远的地方,在这个故事里她永远被困在白色的森林下孤心危泣,然后跑来跑去、雨打风吹。某种规则般地,母亲总是在重复这些,她牵我的手偶尔是峭壁,偶尔是落雨的平原。明年的明年,日复一日,越过了高原还是高原。最后一次我和她走到了黑暗的河堤背后,忽然整座天井上面的光好摇、好晃,流水一般地吹倒在地上,散落的梦境一张一张叠起来好像在说:从前从前……然后又回到叙事开端,好像一个巨大的,被泪水填满的洞穴。
        冥王星,听上去是个黯淡近乎时间的古老地方。诗人没有记录过他,但是上面或许垒砌着很多梦的废料,某些歪斜的、不存在文法的句子,某些拆解的、不存在排列的文字(笔尖的窃笑猫头引下两行小字)——你觉得韩愈被扔到那里会不会发狂呢?他或许会因为饥饿变成一只咀嚼不停的怪兽,将那些文艺残骸啃得干干净净,最后连佛骨也啃掉了,连梦主都跑来怜惜地大喊:不要再吃了!不能再吃了!他每天都在同一条梦境河流里喝水,每天都必须重复着我「母亲」的故事:啊、从前从前。后来这个房间就被不断地擦拭,像一簇再也拧不出水滴的云朵。从前从前。韩退之在冥王星带着我急流勇退,女人说小泷我放你走吧,然后眼泪终于追赶到时间之前,一滴滴地、从双眼的甬道间流了出来。
        雍化七年夏,不知道眼下何时,但是三星在天。(半行小注:韩新澈大摇大摆说龙津桥的般载商贩近日在卖鱼头风筝,还说张小侯爷全给她买了,我有点嫉妒。)
        另外,我随笺的诗不要让赵长青看,与其这样我更愿意烧去陆氏宗祠。
        (几片零残茉莉夹进信页,又又注:风吹碎了我的小花,请傅郎帮我留在画上。)


        IP属地:北京4楼2023-05-21 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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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5楼2023-05-22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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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晋级


            IP属地:北京6楼2023-06-05 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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