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黄金跟我一起,混成很邋遢的样子,喝大酒,酒后卧眠竹荫下,——山中野花野兔多,看她眼生,每个都要来问一遍。我也烂醉如泥,小动物之登门,我一概懒得见,踢两脚山石鬼影,命它们去待客,别扰我梦中清闲。可惜这日酒太好,我二人方举杯,辄见一大蛇游来,长逾数丈,形容优美,双目黑如墨渍,吐信丝丝有声。
清风朗日,我且坐树梢头,巨蛇当前,横盘一枝浓绿。不好,我与小爱耳语,是怪我贪杯,未与山神上供,眼下神来讨债,只好匀一杯请它喝。
匀一杯,我的可舍不得,说着就要动手,把她杯子抢来。
什么,小爱脸色酡红,眉飞眼飞,手往袖中一动,隐有几点刀光。唉,唉唉唉唉......,我只好快拉住她。小爱骁野凌厉,不小心就见血,蛇君迅之如雷,已欺身而近了。
我就哄她说,小爱,你是做客上门,空手见主人家,总有失礼之嫌,小爱却挑挑眉毛,将巨蛇一揽了,伸手问我道,我怕么,且把杯子还来。
蛇绕在她怀中,偌大一颗头颅,密匝匝千万朵黑鳞片。
好啊,挟天子以令诸侯,我呵笑了两声,将她那半杯,与我这半杯都一口气喝尽,信手一抛,树下深潭千尺,久等方闻落水声。
巨蛇首微动,小爱咬牙切齿。我这金杯千钱,你拿什么来赔!
我?我又躺回枝头。双手一枕,闭上了眼。
我是无风也无月,两袖空空的浪荡人,你有金刀一把,看之喜爱,自抢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