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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救魔
夜渊踏入仙途源于一场劫难。那时夜渊五岁，还叫阿宝，是个平民家的孩子，虽不富裕但父母恩爱，他是父母放在手心的宝贝，有一个疼爱他的哥哥和姐姐。哥哥早已成亲，嫂子怀了孕。阿宝经常摸着嫂子的肚子期待小侄子的出生。那时他就不是家中最小的了，他要像大人们疼爱他一样疼爱这个孩子。
出事时是个下雪的夜晚，那是场瑞雪，雪花纷纷扬扬，厚厚地盖了整个世界，天地洁白。阿宝一家人正准备吃饭，屋内灯火融融，炖在锅里的鱼正“咕嘟咕嘟”地唱着歌，阿宝一边闻着鱼肉的香气一边同姐姐说明天一起堆雪人。
“砰！”
被用得包浆的黑色木门被猛然踹开，几个凶神恶***闯进了家里。爹娘上去阻拦，领头的人二话不说拔出长剑扫过爹娘脖颈，血不要钱地泼出，泼到了阿宝的眼睛里。整个世界都变作了血红色，阿宝看到在血红色的世界里有两个影子齐齐倒下，是爹娘。
“你们做什么！”
哥哥怒吼，他冲上去要报仇，领头的人胳膊一挥，哥哥便如断了线的风筝撞在了土墙上，墙直接塌了。领头的力气大得离奇。
姐姐和嫂子尖叫着抱住阿宝缩到了墙角，退无可退。这些人奸笑着将他们三人带走，出家门时阿宝回看，父母和哥哥的尸体睡着般躺着，脸上流过了两行滚烫的泪。
阿宝知道带走他们的人是什么人了，他们是一帮邪修。以采补女人和用幼儿炼丹来提升修为，说他们是人却连妖怪都不如。他们当着阿宝的面剖开嫂子的肚子取出胎儿，疼爱他的嫂子和他期待的小侄子就这么都没了。嫂子大开的肚皮就像一张血腥狰狞的大嘴，无声地哭诉自己的痛苦与仇恨。
阿宝和姐姐抱着哭了一天一夜，哭到再也没有泪水流下，眼睛肿得睁不开。阿宝和姐姐被逼着开始了修炼。姐姐被作为炉鼎养着，而阿宝是因为年纪大了不适合炼丹而留得一命。他们生存环境很是恶劣，同一群和他们一样的人住在一起，食物要争抢，动辄打骂，干最苦最累的活，定期接受考核，不过的人当场被拖走再也不会回来。
阿宝和姐姐为了活命拼命修炼，去读那些他们不能理解的经文。深活残酷黑暗，姐姐是阿宝唯一的安慰。后来姐姐被带走了，阿宝出不去。阿宝听说邪修们要从他们中通过考核选出十个弟子，阿宝为了出去找姐姐拼了命地修炼。
阿宝考了第十一名，阿宝不能出去找姐姐了。
阿宝看着第十名的满脸期待的男孩嫉妒得发狂，就差一点，如果他不在就好了。阿宝这么想着，他捡起一块石头绕到正沉浸在胜利喜悦的男孩身后，趁其不注意砸倒了他，阿宝扑了上去骑在男孩身上使劲的砸啊砸啊。红色的血留了出来，阿宝不在意，父母的血泼进他的眼睛后他的视野就蒙上了一层洗不掉的血色，血珠溅到阿宝脸上，凉的。
当阿宝停下时男孩的头砸得稀烂。有个山羊胡的邪修走了过来：“你将这个本该成为弟子的孩子砸死了，该怎么赔？”
“我是第十一名，他死了我就是第十名了。”阿宝用袖子擦脸上的血，没擦干净，留下一道蜿蜒血痕，痛苦的痕迹。
“有野心的小子，以后你就是我黑风的弟子了。”山羊胡粗暴地揉着阿宝的头说。
“你叫什么名字？”
“阿宝。”
“这名字不好，以后就叫‘夜渊’吧。”
阿宝成了夜渊，开始学习通过吸食鲜血修炼。夜渊找到了姐姐，她穿着暴露，画着浓妆的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憔悴，像一枝脱了水的花。
夜渊终于见到了姐姐，姐姐却尖叫着躲避他。她成了公用的炉鼎，没脸见阿宝了。夜渊努力修炼，他要变得强大，带姐姐离开。他吸食鲜血越来越多了，每次练完功毛孔都会渗出细密的血珠，视野中的血色进一步加重。那一年夜渊七岁。
夜渊最终也没能带姐姐离开。那天姐姐主动来找夜渊，他们说了许多话，回忆从前的快乐时光，临别前姐姐看着夜渊神情就像要哭出来似的。
“阿宝，姐姐撑不住了，但你一定要活下去。我知道这很残忍但是对不起。”
姐姐第二天上吊死了。
夜渊疯了，视野中留下一股又一股浓稠的鲜血，整个世界都鲜血淋漓！夜渊，夜渊。真是个再适合他不过的名字，自那个雪夜起他的人生便坠入了黑暗深渊。
夜渊没日没夜地修炼，为家人报仇成为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他清楚自己越发冷血，对于死亡和痛苦逐渐麻木。夜渊蛰伏着，窥视着，等待时机。
夜渊终于等到了一个极佳的机会。
全身血液猛然涌上脑门，夜渊只觉自己头脸滚烫，他拼尽全力冲向那些对姐姐犯下罪孽的人，却无力地被按在地上。弱小，即使那么努力地修炼还是弱小。黑风因他冲撞宗门的长老抬手要杀他。夜渊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就在黑风手掌落下之际，一道清澈的金色灵光划过夜渊的血红视野将黑风击飞。
一个温暖馨香的怀抱将夜渊从地上抱了起来，夜渊看到了翻飞的白色衣袂。抱起夜渊的是一名穿着华丽相貌极美的神仙，夜渊呆滞地看着他春花秋月般的面容越来越近，他盯着夜渊的眼睛轻呵一口气，说了句夜渊听不见的话。许多年后夜渊才知道那时他说了什么。
“天生魔种。”
这年夜渊九岁。
夜渊被带到了天上。神仙称作悬光帝君，是天界仅有的四位帝君之一，极为尊贵。那日碰巧经过夜渊所在的邪修宗门便顺手清了这个污秽之处，他无视那些四散奔逃的，哀嚎哭啼的纷纷攘攘的孩子们，偏偏带走了一身血气的夜渊。
夜渊不相信任何人，他挣扎、怒吼、撕咬。悬光伸出骨节分明的玉白手指轻轻一点边制止了夜渊的所有行为，悬光看着夜渊浓墨重扫般的眉头微皱，额间的赤金色神印瑰丽华彩。
洗炼池，夜渊被锁在池水中强行洗去一身邪功。很痛，他挣扎，拼命地抓挠，将自己抓得皮开肉绽。悬光见状蹲在池边伸手欲制止他，夜渊就像被打伤了有了记忆的小狗使劲地躲避，但他被锁着躲不了，见悬光的手伸了上来夜渊情急之下一口咬在了悬光洁白柔软的手腕上。
“呜。”
悬光痛哼，一旁仙侍急忙上前想将夜渊拉下来，却被悬光拒绝。悬光不再动作，就让夜渊这么咬着。夜渊发了狠劲，他听到了皮肉的破裂声。神血流了出来，没有夜渊练功时尝到的令他恶心的腥锈味道，反而微涩又有些甜。夜渊本能地大口吞咽，温热的神血流入肚腹，驱散了他修炼邪功时在体内积下的阴寒。夜渊感到身体变得轻松起来，胸口不再堵塞郁结。
夜渊了松口，面前一节皓腕糊满了血液和涎水，皮肉翻卷。夜渊抬头，只见悬光目光温柔地看着他，没有显露出半点恼怒。
“莫怕。”悬光将夜渊轻轻揽入怀中，“以后你便是本座的弟子，无人再会伤你。”
夜渊不再挣扎，他靠在悬光的怀里一声不吭地忍受洗去邪功的痛苦。
“啪嗒，啪嗒。”
大颗泪珠接二连三地落下，二人皆是沉默不语。蒙蔽视野长达四年的血色逐渐褪去，夜渊终于恢复了清明。

第二章 养魔
碧落宫是悬光帝君的住所，宫殿雕梁画栋精妙伦，其中安置了各式奇花异草，碧异石自成景色，云气缥缈仙鹤起舞，实乃神仙地界。
走在廊道中的夜渊对于这些景色早已司空见惯，他正急匆匆地朝悬光帝君的住所昭华殿赶去。夜渊已经十九岁了，这些年在悬光的细心养育下他从当年那个野蛮狼狈的邋遢小子蜕变成如今贵气逼人的翩翩公子。如今的夜渊生得身姿挺拔英气勃发，剑眉星目，高鼻薄唇，面容是说不尽的英俊清朗，只消一眼便能将一众怀春少女的魂勾了去。
这些年有许多仙子对夜渊表露好感，然而夜渊无视了瑶台仙子的献媚，拒绝了广寒神女的示爱，因为他的心早已被一个人占据，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昭华殿后，高大的楝树开满了银紫色的小花，暗香浮动，天边霞光灿烂，变化万千。悬光正坐在树下看书。
“师尊！”
夜渊发出一声欢呼，他笑跳着扑到悬光腿边，将头枕在悬光的膝上，侧着脸向上看自己的师尊，满眼笑意。
“回来啦。玩得开心吗？”悬光放下书轻笑着抚弄夜渊的头发。
“不好玩，无非喝酒投壶之类。你是知道的，我惯不爱与其他仙家子弟交谈，与其做那些无聊的事情倒不如将时间用在修炼上。”
“都多大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悬光刮了下夜渊的鼻子，“你不用那么努力，身为我的弟子没人会欺负你。”
“可是我不想只受师尊的保护，我想也有能力保护师尊。”
“你们师徒在聊什么呢？”一个爽朗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是四大帝君之一的苍南帝君。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名娇俏少女，是苍南帝君的亲传弟子——随云。
“一些闲事。”悬光道。
“我今天来是有些事要单独同你说说。”
“好。”悬光对夜渊道，“夜渊，你先带随云出去走走。”
夜渊并不愿意留师尊一人与苍南相处，这个苍南帝君总是对师尊示好，其中值得推敲。不过他要做个听话的好徒弟，虽不甘心倒还是带随云离开了。
路上随云总是找各种各样的话题想引夜渊讲话，但夜渊只是低头走着一声不吭，排遣似得踢开脚边成团的云絮。其实夜渊心里清楚，随云是心悦他。但他一点都不喜欢随云，他不理她，这样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一切都是原样。是的，原样。无论是天界还是凡间，徒弟和师尊的爱情都是被反对的，夜渊唯一能做的就是维持原样，他爱悬光，他以徒弟的身份陪伴悬光，不逾矩半分，如此最好。
随云见夜渊不理她心生委屈，她跑到夜渊面前拦住他，咬着粉嫩的唇鼓起脸颊，目光哀怨。
“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没兴趣，待日后我们住一起了我会让你喜欢我的。”
“为什么会住一起？”夜渊诧异。
“我师尊向来心悦悬光帝君，此番来便是向悬光帝君提亲的，我们以后就是师兄妹了。”
“轰隆！”随云的话如同炸雷响彻夜渊脑海。
“我师尊可是男子，男子和男子怎么可以成亲？”
“四大帝君是由天地灵气所化，其中悬光帝君最为特殊，他是由阴气和阳气共同孕育而出，为阴阳同体之身。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若不是我师尊亲口同我说过我也不知道。”随云解释道。
不！夜渊只觉遍体生寒，他连忙掉头向回跑去，只留下随云一人在原地。
“喂，你等等我啊！”随云在后面叫道。
夜渊推开紧闭的殿门，只见苍南正握着悬光的手。
“你放开师尊！”夜渊怒吼。
“夜渊，不能这么无礼地对苍南帝君说话。”悬光轻声责备道。他眉头微皱，额间神印闪烁。
他连训人的样子都那么好看，苍南想。
“你的意愿我绝对尊重，不过我希望你再想想。神仙生命漫长，若无人常伴身侧岂不太过孤单？”苍南说完便带着随云离开了。随云走前还回头看了夜渊一眼，念念不舍。
夜渊见二人离去，急忙问悬光：“师尊，你是要和苍南帝君成婚吗？”他紧盯着悬光的脸，内心忐忑不安。
“没有。”悬光道。
夜渊长出一口气。
“那师尊有喜欢的人吗？”夜渊试探着问道。
“没有。”悬光笑着道，“情之一事劳神伤心，若心中总是记挂着一个人该有多累啊，我可受不来。还是不为情扰过得畅快。”
看着悬光柔和的笑脸夜渊的心却一寸寸冷了下来。师尊无情，他的爱谁都得不到。那便如此吧，他能长长久久地守着师尊，这便够了。
如此过了一百年。苍南帝君自那日被拒绝后再也没来过，但期间随云总时不时地来找夜渊，顺便带来苍南帝君送悬光帝君的礼物。悬光让夜渊帮他保管这些礼物，夜渊就将礼物收在库房的最里面，最好让悬光永远都想不起来。
这一天，悬光被天帝叫去商议事情，去了很久，回来时脸色阴沉，就连额间的金色神印都暗上了一个度。夜渊从没见师尊脸色这么差过，他的脸上总是带着和煦的笑容，如同三月春风。
“师尊。”夜渊上前迎他。悬光对着夜渊扯出一个微笑，他习惯性地去揉夜渊的头，却惊讶的地发现夜渊已经比他还要高了。
“夜渊长大了呀。”悬光感慨道。
“我早就成年了。”夜渊笑着道，他弯曲双腿，好让自己的头知道悬光胸前， “不过师尊想揉我的头的话我就弯下腰让师尊揉个够。”
夜渊侧着脸斜看向悬光，眉眼弯弯，就像落入了星星。
听着夜渊的话悬光脸色好上许多：“你呀，个子虽大但心性还是个孩子。”
“是师尊让我做孩子的。当年若不是师尊将我从魔窟救出，我恐怕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了。”说到这里，悬光抚摸夜渊的手微微一顿，夜渊没有察觉，继续道，“如果师尊愿意的话可以叫我‘阿宝’。”
“阿宝？”悬光诧异，他从没听夜渊提起过这个名字。
“这是我的乳名。”夜渊道，“我想送师尊一样礼物，但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师尊给的，只有‘阿宝’是我自己的。它代表我的过去，是我最珍贵的一段记忆，如今我想将我最珍贵的东西与师尊分享。”他要将他的心剖出来送给悬光。
这天下午，夜渊坐在悬光身边将他儿时与爹娘生活的记忆细细地说了，他就像个青涩的少年向心仪的女孩羞涩又小心地献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悬光听得很认真，因着夜渊的快乐而快乐，那一刻夜渊清晰地感受到他与悬光正心意相通。
回忆讲完，悬光看着夜渊道：“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他眼睛瑰丽而华彩，夜渊几乎要沉溺其中。他们离得很近，夜渊嗅到了悬光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气，温和又恬静。
夕阳西下，天边霞光万丈，灿若金鳞，云气浮动，如梦似幻。绯红的霞光照在悬光的脸上，为神明圣洁的面容增添了一份艳丽血色，如同女儿家的胭脂，掩盖了他高不可攀的气质，显得明媚动人。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似乎只剩他们二人。夜渊突然希望这一刻不要结束，直到地老天荒。
苍南帝君的到来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他先是看了夜渊一眼，眼神冰冷。夜渊从没见过苍南帝君露出这样的眼神。
“悬光。”苍南帝君道，“天帝说的事你决定了吗？”
“别在这里谈，我们出去说。”悬光的脸也冷了下来，霞光褪去，他又是高高在上的帝君了。
悬光嘱咐夜渊听话留在碧落宫里，带着苍南飞了出去。他们这一飞就是千万里，悬光一路无话只是赶路，直到苍南耐心耗尽将悬光拦停。
“夜渊是天生魔种，生来就是拿去填归墟的。你有什么好犹豫的？”苍南道。
天帝今天找悬光商议的事情就是用夜渊填补南海归墟。南海归墟是一处界位漏洞，曾有上古大神将其封印，但随着时间流逝，封印逐渐破败。若是漏洞打开便会造成三界崩坏，生灵涂炭。唯一的方法就是用强大的生灵填补封印。天生魔种体内蕴含强大力量，是最为理想的选择。百年前悬光受天帝之命下界寻找天生魔种，最终带回了夜渊。
然而悬光见夜渊小小年纪受尽磨难心生不忍，便决定好好待他，让他在填归墟之前尽可能过得快乐幸福。不想长久的相处夜渊逐渐打动了悬光，融入了悬光的生命，事到临头悬光舍不得了。
“我……不想牺牲夜渊。”悬光缓声道。
“不想？”苍南面露惊讶，“那三界众生怎么办？你要为了那小子而置苍生于不顾吗？而且天生魔种必定成魔，他若不死日后必定祸乱三界，拿他填归墟是最好的选择。”
“夜渊不坏。”悬光争辩道，“他是个很好的孩子，不会成魔的。而且我们这样随意地决定他的生死对他太不公平了。”
“那归墟怎么办？”
“我去填。”
苍南闻言瞬间怒道：“你疯了？即使你修为高深也不能如此胡来，你会没命的！”
“我没有疯，我很冷静。”悬光道，“归墟虽然可怕但以我的修为也不是必死无疑，总比夜渊去送命强。”
“我不同意，这太危险了。”
“无需你同意，我意已决。此事你别和任何人讲。”
悬光抬头看了眼天色道：“时间不早了，我怕夜渊等急，先回去了。”
苍南还想再劝，悬光却不给他机会，还不待他开口便飞走了，气得苍南直甩袖子。
天边已是残阳如血，云海暗涌，晚风寒凉，一片肃杀景色，愁得人牵动柔肠。
苍南看着这血色残阳对自己坚定道：“悬光，我一定不会让你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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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杀魔
这些天夜渊很开心，随云终于不再隔三差五地来烦自己，而师尊的事务也异常地少了很多。于是悬光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夜渊，带着他游山玩水，尽情欢乐，做了许多夜渊一直想和他做但没做过的事情。
这天晚上，碧落宫中，悬光命仙厨做了一大桌丰盛饭菜，还取出了两坛仰月娇。
“阿宝，今日我们一人一坛。”悬光道。
夜渊好不激动。仰月娇是碧落宫特有的一款烈酒，取自宫后的千亩红梅林冬季盛开的梅花合着冰雪酿造而成。夜渊每年都跟着悬光参与酿造。
悬光摘花，夜渊就舞剑，花落如雨，夜渊唤起长风，红梅便被风送入悬光提着的竹篮中。
悬光笑着说：“你呀，将花瓣上的冰雪都扫落了。”
夜渊就收集每一根梅枝上最洁白晶莹的雪撒入篮中。
“现在就又有雪了。”夜渊得意地扬起下巴，额前碎发狗尾巴草似的调皮地翘着。
夜渊最爱喝仰月娇了，但此酒太烈悬光怕夜渊喝伤总扣着夜渊的量，每次只给他喝一小壶。夜渊总喝不痛快，但他最听悬光的话，便也忍着。今天悬光却给了他一整坛，夜渊喜出望外。
“太感谢师尊了！”夜渊叫道。他欢天喜地地打开封口，为悬光满上，这才坐回自己的位子倒酒。
酒过三巡，夜渊已醉，悬光仍是眼睛清明。他的酒量比夜渊好多了。
“阿宝。”悬光道。
“啊？”夜渊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
悬光玩着手中酒杯，没去看他：“我要出去一些日子，可能几天就回来，也可能要几年，你待在碧落宫中不要急啊。”
“师尊放心，我就待在宫里，不会乱跑的。”夜渊拍着胸口晕晕乎乎地说。
“仰月娇我都埋在红梅林西边的那颗老梅树下，以后想喝了就自己去挖。但控制着量不要喝多。”
“知……知道了。”
“不要闯祸，遇到困难了就去找苍南帝君，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会帮你的。还有随云，那孩子很喜欢你，你不要总是不理人家。”
“嗯？”
听到这里夜渊本来已经垂下去的头猛然抬起，目光迷离地看向悬光。悬光发现夜渊是真的长大了，他长得比悬光所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子都要俊朗迷人，一双凤眼飘逸大气，五官浓墨重彩，唯有挺立的眉峰间还残留着一丝少年独有的青涩。而这份青涩会随着岁月和人事的打磨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是夜渊总做出孩子的行为才让悬光有了他还小的错觉。这孩子真是个妙人啊。悬光想着不禁失笑。
“不要苍南帝君，也不要随云，我不喜欢她。我只跟着师尊。”夜渊撑起身体凑向悬光，他凑近了，很近，近到悬光都招架不住想要后退，却被夜渊一把抓住手臂。
夜渊盯着悬光，嘴唇颤抖，有一句话在他舌中翻滚，如同贝类含在肉间苦熬的明珠，痛了百年，如今借着酒劲他想将它吐出来。
他不敢。
理智与情感在心中来回斗争，明珠翻滚得愈发激烈，他要含不住了。
“师尊，我……”
爱你。就在最后两字吐出之前，夜渊不争气地一头醉死过去，这两个字被他咽回，不见天日。
“阿宝呀……”悬光叹息。放在腿上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最后轻轻地抚上了夜渊的背，“我会回来的。”
悬光将夜渊抱回床上，收拾好了一切，驾云直奔南海归墟。
夜渊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半空，他手脚被捆，法力被封，苍南帝君正拎着他御风急行。
“苍南帝君，你这是做什么？”夜渊惊慌道。他的酒还没彻底醒，宿醉使得他头脑昏沉，甚至觉的自己在做梦。
“杀你。”苍南冷漠道，“你是天生魔种。如今归墟封印将破，要用你来填补。”
“我不是魔！” 夜渊怒道，“你这样对我我师尊知道吗？”他四下张望，希望能看到悬光赶来的身影。
“悬光他……”苍南本想实话实说，但又想起悬光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救夜渊，再加上这些年他也看清了夜渊对悬光的心思，不由心生嫉妒，想断绝这小子的希望，便换了套说辞，“他知道，但他不会来救你的。”
“为什么？”夜渊大惊。
“因为你是天生魔种，悬光当年将你带回天界就是为了等日后填补归墟封印。昨日天帝召他过去便是商议此事，于是他当夜将你灌醉，由我带你去南海归墟。”
夜渊听着苍南的话心一寸寸地凉了下去，只觉得胸口疼得厉害。
“我不信！”夜渊叫道，“师尊不会这样对我的。”
“呵。”苍南一声冷笑，“不信？那我问你这些年悬光为什么不让你努力修行，只是养着你叫你无忧无虑？”
“因为在他眼里你就是个物件，物件是不需要有什么本事的，等时机一到便拿去用掉。”
“我不信你的话，我要见师尊！”夜渊怒吼。他不信，坚决不信。悬光百年来待他那么好，他不信都是虚情假意。
“他不会救你的。”苍南冷冷地说。
他们已经到了归墟上空，海面上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海水灌入，无穷无尽。天空是蓝的，海水也是蓝的，再无一丝杂色，蓝得叫人绝望。夜渊垂首，只见漩涡中心的黑蓝色深渊散发出恐怖的气息，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忽地，夜渊落下一滴泪。自从被悬光从邪修门派中救出夜渊就再也没有流过泪了。如今，他又流了。原来他的命运从来没有改变过，在碧落宫的生活只是一段绮丽的梦。泪水落入海中，再也找不见了。泪水是咸苦的，海水也是咸苦的，二者并无区别，夜渊心中的泪已汪洋成海。
“师尊……为什么骗我？”夜渊喃喃道。夜渊忽地生出强烈的不甘，他不甘死，不甘任人摆布，更不甘自己掏出真心却被欺骗。这么想着夜渊的眼睛逐渐变红。
苍南见状叹了口气。不愧是天生魔种，这么快就入魔了。苍南这么说还有一层原因，就是为了激发夜渊魔气，以方便封印获取。如今一切准备就绪，苍南将夜渊扔了下去。
夜渊被巨大的水流卷入归墟，他只觉身体要被海水压碎，而胸口却烧着一团熊熊魔焰，然而这些带来的痛苦都比不上他的心痛，那是透骨的，痛至灵魂深处。
夜渊仰头看向海面，他看到苍南身边出现了一抹白金色的身影，海水扭曲了他的视线，但他认出那是悬光。夜渊再次燃起希望，他向悬光奋力伸出手臂。
救我，救救我，师尊……
然而悬光并没有动作。夜渊看着自己与悬光越来越远，希望逐渐消散。
我恨你。
海水轰鸣着将夜渊推向黑暗。
归墟上空。
“苍南，你放开我！”悬光怒道。悬光在赶往归墟的路上误入苍南一早布置好的幻境之中，耽误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脱身出来，待他赶到就见夜渊正落入归墟之中。悬光立即去救，结果苍南趁悬光不备用早就准备好的定身术定住了悬光。于是成了夜渊眼中悬光袖手旁观的一幕。
“夜渊已经落入归墟深处，你救不出来了。而且我已将真想告诉了他，他会恨你的。”苍南冷静道。
“我一定要救他。”悬光道。
悬光挣脱定身术不待苍南反应便一头扎入归墟之中。悬光清楚夜渊如今确实是救不出来了，但他还有办法让夜渊活下去。他主动献祭自己八成修为填补封印来减轻夜渊的消耗，并逼出一滴本命精血投入归墟，精血会自动找到夜渊融入他的体内保护他。如此可保夜渊在归墟中存活，让他寻找出路。古书记载归墟有出去的道路，悬光相信夜渊能活着出来。至于恨，便让夜渊恨着吧。那会成为夜渊活下去的支柱。

写文好累，半天才写了两千多字

随便写的，没有逻辑，大家看着开心就好

第四章 逢魔
悬光是被苍南抱回碧落宫的。宫娥小芝见到自家帝君时吓了一跳。悬光的样子是在凄惨，全身湿透，伤痕遍布，脸色惨白，气息弱的似乎下一刻就要断了。
“悬光他我来照顾，你快去请医官。”一样湿透的苍南帝君吩咐小芝道。他的脸色也差得要命，不过更像是气的。
那日之后碧落宫对外宣称悬光帝君受魔族暗害身受重创，从此静居养病，不再出宫。
悬光确实身受重创，他的修为只剩二成，身体大不如以前，更糟糕的是他在引出精血时受到归墟寒气侵蚀，寒毒入体，仙医用尽办法也无法拔除，只能压制，从此身体冰寒，终日披着狐裘。
“为了那个魔种，你这是何苦？”苍南扼腕。
“这是本座的事你无需多问。”悬光窝在铺着皮草的软椅里缓声说，“本座乏了，帝君请回吧。”
苍南惊愕：“你在我面前从来不自称本座的。如今怎这般见外？”
悬光在亲近之人面前向来是你我相称。
“帝君倒是不见外，一声不吭就将夜渊绑走了。”悬光冷冷地说。
苍南语结，悬光这是在气他。想着再在碧落宫待着也是尴尬，便道：“你好好养病，我先走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他与悬光交情匪浅。悬光不是个爱记仇的人。苍南相信随着时间推移悬光会原谅他的。
只剩悬光一个了，他懒懒地靠在软椅里看向庭院，夜渊平时最爱在这里练功。如今空留山石草木。草木无情，山石无声，一条青石小径弯弯曲曲地通向外面。雕栏玉砌依旧，只是不见晃着狗尾巴草般碎发的少年走来。
碧落宫寒水烟空，香径无人兰叶红。
悬光就这么看着，看了一千年。
“哎呀，帝君怎么又在门口睡着了。”小芝一进庭院就见自家帝君躺在门口的软椅里睡觉，她连忙放下手中药碗唤醒悬光。
“帝君快进去吧，再在这里待下去又要受凉了。”
“唔。”悬光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阳，已是暮春，眼见着就要入夏，小芝已经换上了轻薄的单衣，而他还穿着带夹层的衣服。阳光明媚，小芝都晒出了汗，悬光却觉不出半分暖意。
悬光起了身，在小芝的搀扶下慢悠悠地进了屋内，坐在一张软塌上。
“帝君要不上床躺会？”小芝道。
“不了，总是躺着太难受，我想坐会。”悬光正说着就见小芝端了药碗过来，不由地皱起眉头，“这药我都喝吐了，能不能不喝。”
“不行！”小芝叉腰，“仙医说了，这是压制寒毒的药，每天都要喝。”
左右拗不过小芝，悬光硬着头皮将药喝下，叹了口气：“真怀念以前健康的日子啊。”
“苍南帝君派人送了些离火珠来，要不我拿些给帝君捂捂手？”小芝道。
悬光摇头：“不用。”
他顿了会，又问：“最近外面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有的。魔界出兵侵犯天界，天帝派了紫辰帝君和临弦帝君前去抵御。”
“魔界不是一直在闹内乱吗？几大魔王各自为政，怎么有功夫侵犯天界？”
“嗯——”小芝用食指抵着下巴回想道，“这些年魔界出了个实力强大的魔头，他战胜了所有魔王统一魔界坐上了魔尊的位置。之后便发兵侵犯天界。”
“怎么没人告诉我这些？”得知外界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而自己迟迟不知，悬光有些不悦。
“还不是因为您身体不好啦。苍南帝君怕您知道后劳神伤心，特意请求天帝陛下不要让人向您透露消息。”
又是苍南。一千年过去了，悬光虽对苍南没有当初那么生气，但二人的关系再也不能和好如初。
夜渊那孩子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悬光想。他还能感知到当年那滴精血的存在，这说明夜渊还没有死。
此后悬光一直关注着仙魔战事，然而这新上任的魔尊十分强大，难逢敌手，天界节节败退，三大帝君全部上阵竟也压制不了分毫。悬光甚为焦心，然而自己这副病躯上了前线也只是徒增麻烦，只能留在碧落宫中等待消息传来。悬光无力极了，他突然厌恶起自己的这副病躯，若是他还有力量就可以和朋友们并肩作战，而不是受他们的保护。
又有战报传来，紫辰帝君死了。悬光再也坐不住了，他不顾天帝的阻拦收拾行装赶往前线。他修为恢复到了三成，再不济也比一般仙君强上许多。
前线战事十分惨烈，魔尊带领军队又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苍南，你别拦着我，我要到前头看看战况。”
“没什么好看的，你先回去吧。”
悬光想到军前查看情况，却遭苍南百般阻挠。苍南神色尴尬，欲言又止。
悬光挣脱了苍南的阻拦飞至高处，千军万马中他又看见了那个他思念了一千年的少年。
已经不能再叫他少年了，该称他为男人。男人身姿挺拔，宽肩窄腰，他的五官已彻底长开，华丽张扬，透着股迷人的邪气。两眼血红，璀璨如同宝石，却又凝结着滔天恨意。与他的眼睛一样红的是眉间一道血痕。他身穿黑红两色的华美长袍，长发高束，漆黑的马尾被风卷起，天空之中如一笔酣畅淋漓的泼墨。
他竟变得如此光彩夺目，悬光想，如果不是魔尊就好了。
现任魔尊——夜渊。
夜渊也看见了悬光。他提起手中长枪朝悬光遥遥一指：“师尊，好久不见。”
所有人都看向悬光，惊异于这位残暴的魔尊竟师从于四大帝君中最以和善著称的悬光帝君。他们看着悬光窃窃私语。仙人骂他是叛徒，妖魔笑他是虚伪。
“阿宝，你收手吧。”悬光艰难道。
夜渊眼中闪过一丝烦躁：“别这么叫孤，这会显得孤很蠢。至于收手也是不可能的。”
真是蠢，夜渊想，他当年向悬光展露内心时在悬光眼里自己一定是蠢到家了。
“你是想报仇吗？我们私下解决，不要将仙魔两界牵扯进去。”
夜渊邪邪一笑：“只有你可解决不掉。还有苍南、天界，这一千年来你们在孤的痛苦上享福，欠孤的孤要一样一样的讨回来。”
夜渊举起戴着手甲的右手朝天兵轻轻一挥，出击。
两方军队瞬间杀在一起，杀得你死我活。
苍南和临弦由几位魔王对付，夜渊双手抱胸坐在高台上老神在在地看着。
突然，一柄剑斜刺出来，被夜渊并指夹住。
“师尊，一千年没见你的功力怎么差了这么多？”夜渊斜眼看向悬光，坏笑着道，一幅轻佻的样子。
悬光喘了口气，道：“收兵吧，当年的事我慢慢向你解释。”
“解释？”夜渊冷笑，“解释你当年收留孤不是为了填归墟吗？”
悬光语结，他没法否认。
“你知道这一千年孤受了多少罪吗？那是你无法想像的痛苦。孤全靠对你的恨意的支撑才活下来。这些仇，这些恨，不是仅靠你的几句解释能消弥的。孤现在什么都不要，孤只要报仇。”夜渊恨声道。
夜渊在归墟受尽折磨，那是比曾经在邪修门派还要痛苦无妄的日子，危险无处不在。他就这样生活了一千年。直到第一千零一年，夜渊终找到了出归墟的路，重回世间。此时他早已彻底激发了魔种的力量，而归墟中的生活更让他变得无比强大。夜渊最大的愿望就是复仇，他还要获得无上的权力与地位，不被任何人践踏！
夜渊手指一带，悬光便被他拉入怀中。他掐住悬光的脖子将他按在自己的腿上，一脸玩味地看着悬光挣扎。
“你变得好弱啊。”夜渊道。
直到悬光快要窒息时夜渊才松手。他抹去悬光眼角因为窒息而溢出的泪水，俯身下去贴近了悬光潮红的脸，喷出一口炙热的气息：“孤不杀你，孤要陪你慢慢玩。”
不待悬光说话，夜渊将悬光手脚缚住横抱在怀里。
“夜渊，快放开你师尊！”苍南见状目眦欲裂。
夜渊才不理他呢，而是低头把玩悬光乌黑油亮的长发，就像在抚摸宠物的皮毛。
“师尊这些年过得倒是挺滋润的，头发的手感变得比以前还要好。”
“你……”
悬光被夜渊折腾得晕头转向，说不出话来。他想过很多种夜渊再次见到他的反应，这孩子可能会哭、会闹，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他要做什么？
夜渊的体温很高，悬光穿得又多。夜渊将悬光抱在怀里没多久就被他厚重的衣服捂得燥热。
“都快入夏了穿这么多衣服做什么？”
夜渊说着就去脱悬光的白锦外袍，脱完一层发现里面还有，便接着脱。
“你快住手！”悬光哪能由着夜渊这般胡闹，扭动着试图避开魔爪，然而他这点挣扎对夜渊来说只是游戏中的一点小趣味。夜渊用右臂箍住悬光，另一只手去解他的腰带。
金丝的鹤氅，嵌珠的夹衫，织花的衬衣，层层叠叠，炫若云霞。淡雅的沉水香气散出，叫夜渊一阵恍惚，似乎他还在那个红霞漫天的傍晚，正是最好的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夜渊甩了甩头，将那些回忆甩回乱糟糟的过往里去，下手变得恶劣，充满报复性质。他猛地扯开悬光领口，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线条优美的锁骨随着呼吸起伏，如同蝶翼，振翅欲飞。
“师尊。”夜渊贴上悬光的耳朵，不怀好意道，“所有人都在看我们呢。”
悬光正因体力过度消耗而喘气，听到这话脸“噌”地一下红个彻底。战场之上，他们身处高台，众目睽睽。而他却跟个姑娘似的被夜渊抱在怀里，衣衫散乱。
不能再这样胡闹了。悬光一激动，想也没想就一头顶了上去，正好顶在夜渊最自以为帅气的下巴上，将他顶得后仰，结果又撞到了椅背上。
“嘶——”
夜渊痛得龇牙，他原本因捉弄悬光而产生的好心情瞬间无影无踪。夜渊斜眼看向悬光，正要发作，却有人打断了他。
来人是黑河魔王，玄都。
“天界兵马已经败退，苍南和临弦受伤，请问尊上下一步行动。”
“进军南天门，直取天宫。”夜渊道。
魔军很快就将天界军队逼到南天门，兵临城下，如黑云压顶。南天门外升起一层结界，将整个天宫笼罩起来，将士和魔王们用尽了方法也打破不得。
夜渊从魔尊宝座中站起，道：“接下来该孤出手了。”
“没用的。”悬光道，“那是上古时期留下的结界，是天界最大的倚仗，固若金汤。即使是天地和四大帝君联手也打破不了。”
悬光因为激怒夜渊被他扔在了脚下，衣服被脱去大半，冷得瑟瑟发抖。夜渊被他这副病弱的样子引起了兴趣，蹲下身来挑起悬光下巴，拇指按在他轮廓优美的嘴唇上使劲揉搓，直到血色上来，双唇变得嫣红，如涂了口脂，娇嫩诱人，引得人恨不得吻上去。再加上悬光水光潋滟的双眸，实在是我见犹怜。
夜渊被这样的悬光取悦了，难得地大发善心解释道：“强攻确实打破不了，但如果知道结界的内部结构呢？孤的仙法可都是你教的，你知道孤的本事。只要得到结构图纸孤就有破解之法。”
悬光闻言面露惊讶：“护宫结界的图纸可是绝密，你怎么会得到？”
“你马上就知道了。”
夜渊说完便飞身而起，手持长枪刺向结界。几个呼吸过后结界碎裂。夜渊打了个响指，汹涌的红色魔焰顿时冲天燃起。天帝、苍南、临弦三人见状立即飞起抵挡，一支冷剑却不知从何处飞来射中天帝。
天帝当即一声惨叫坠落下去，苍南见状去接，却见一人影袭来。苍南当即打出一掌。人影轻巧躲过，顺便带走了天帝头上代表天界权力与威严的冠冕，直奔夜渊而去。
夜渊没有动作，人影到了他的面前也就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苍南目眦欲裂，当即发出一声怒吼：“随云！”
随云没有理他，而是捧出手中冠冕对夜渊嫣然一笑：“夜渊哥哥，这是我继结界图纸之后送你的第二件礼物，你可喜欢？”
夜渊笑着接过冠冕，道：“孤很喜欢，辛苦你了。”
夜渊回过头朝悬光晃了晃冠冕：“这回师尊知道是谁给的孤图纸了吧。”
“随云，你这么做对得起你师尊吗？”悬光怒道。
随云没有半分羞愧，反而甜甜地挽起夜渊的手臂，着迷地看着夜渊。“当年是我师尊差点害死了夜渊哥哥，夜渊哥哥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我要帮夜渊哥哥复仇。”
南天门很快失守，魔军长驱直入。
三天后，天界被魔军占领，魔尊夜渊入主丹霞宝殿，天帝与苍南帝君、临弦帝君携军队败走，不知去向。

又加入了病美人元素，孤真是个天才。
下一章上高速，不过孤没开过车，要先练练车技，需要些时间，请喜欢的看官耐心等待。

想看阅读反馈，不然没动力

第五章 情魔（1）
短短几日天宫已是翻天覆地。白墙玉瓦、青纱素幔尽数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魔族风格的装饰，黑墙鎏金，浮雕遍布，红绸长垂，入目尽是浮华奢靡之像。没有一处殿宇能逃过，包括碧落宫。
悬光被夜渊关回了碧落宫。宫中摆设已是大变了样，以至于悬光完全认不出来曾经的亭台楼阁。他仅剩的三成修为也被夜渊封印，加上身体畏寒，已是手无缚鸡之力。
夜渊占领天宫之后就命婢女给悬光做了一通梳洗。将他素雅的衣服脱下，换上华丽繁复的白金色华服，长裙逶迤，飞纱层叠，饰以各式珠玉宝石，环佩琳琅，领子是将脖子严严遮住的小高领，用珍珠纽扣紧紧扣住。从领子到胸肩遍布精美华丽的彩色刺绣，一只缀珠嵌宝的黄金项圈挂在胸口。三千青丝被精妙手法编起，串珠缠丝，戴一顶缠丝红宝金冠，配以各式发簪，步摇摇动，叫人眼花缭乱。更甚的是夜渊命婢女给他左右两手各戴了五只金镯，脚上则是一对黄金脚铃，一动就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这一身装扮压得悬光喘不过气来。他就像个珠宝装成的娃娃被放在了锦绣堆中。
戴脚铃者为舞姬、奴隶，表示与主人的从属关系，也防其逃脱，而手镯则象征镣铐。悬光明白，夜渊这是在羞辱他。
这脚铃和镣铐都是法器，悬光一有脱下这身装扮或出去的举动它们就会控制住他的手脚。
悬光原本睡的是青帐云窗，现今被换成了千工拔步床。悬光虚弱地靠坐在拔步床头，看着满目的精美雕刻和芙蓉床帷，心中疑惑有谁会喜欢睡在这种封闭阴暗的空间里。
抓起放在床上的白狐皮裘披在身上，他又开始发冷了。床边的鎏金兽首香炉散出袅袅青烟，甜腻浓烈，悬光吸了吸鼻子，他不喜欢这种味道。
不知夜渊想做什么。
入夜，宫娥将宫内灯烛尽数点上。悬光倚在床边浅睡，他身上的珠宝在烛火中闪着迷离的光。
夜渊的到来并没有吵醒他。夜渊只是站在床前，细细地端详悬光。他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用华服金玉装饰悬光，欣赏他的美，以前觉得是不敬、不敢，而如今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将悬光放在手中尽情把玩，叫自己快乐。这都是悬光欠他的。
如今心想事成，夜渊就该上去把悬光一把推倒然后让他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庞染上艳色的，可夜渊不想动了。此时的悬光美得叫人心颤，夜渊不忍打破这场美，于是他看着，如同信徒在灯火通明的庙宇仰望神像。烛光摇曳，这一刻，似乎被拉伸了无限长。
原来经历过那么多残忍的事，他还会本能地爱着美啊。夜渊想。
忽地，烛光骤暗，离悬光最近的那盏灯爆出一朵灯花。悬光脸上了影子微动，似乎醒来了，夜渊下意识地想躲起来，还好，他没醒。
为什么要躲？夜渊暗自恼怒，是悬光对不起他。
夜渊走到悬光跟前，用手指拨开垂在他脸畔的流苏，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脸，肌肤柔软细嫩，如玫瑰花瓣的触感。夜渊摸着，心猿意马，指尖不自觉用了力。
“唔——”
悬光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哼，他醒来了。夜渊立刻收手。

文打一半母亲大人下班回来了，不能再打了
我万万没想到开个车竟然会写一千多字的过渡情节，文青病犯了，就应该直接推倒的
下一章一定要上路
让各位看官失望了，太抱歉啦

第五章 驯魔
“夜渊？苍南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逃了，你与其关心他们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吧。”夜渊道。都这样了还在想着老相好。
说罢，夜渊将悬光推倒，悬光挣扎，然而他的力气怎敌魔尊，夜渊轻而易举地将其制住。会挣扎才更有趣。
“你要做什么？”悬光慌乱道。
“自然是要你。”
夜渊抓住悬光的衣领一拽，珠扣崩飞，露出了白皙脆弱的脖子，夜渊眼神暗了暗，顺势咬了上去。手上动作不停，将悬光的衣服尽数剥下，珠玉委地，帛纱纷飞。抽去金钗，乌黑长发瀑布般倾泻而下，闪着迷人的色泽，好似那江水东逝，夜渊看到了他斩不断的恨。
第五章改名为“驯魔”，完整版见qq群297138025，本来想写个古风车，但是笔力不够，写得还是比较现代。这一章花了我两天共四个小时，特别累。看人开车容易，自己开车难。第一次开，尽力了，油门都要踩冒烟了。
喜欢的宝贝请一定要留言，我喜欢看到大家的反馈，没有人回复我是会伤心的。
暖帖啊，让更多同好看到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