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感谢您,陈姑姑。
(她们说她姓陈,神应宫人,孝娴皇后殁世后便遣官宁寿,也便不常出现人前了,她有着精明的吊梢眉,下面各藏了一颗圆滚滚的杏果眼,这让她的锋芒也变得混沌,就像是被炎阳天烧灼的一团云,蓬软极了,而对于这位在宫内历经枯荣轮转、日升月沉的宫官,我们却不好以年龄、身份来揣度她的为人,特别海惜是紫宫的客人,更不敢问,姑姑眼中的故事,究竟有哪些是可堪透露的,只可以躲起来观察,并且作出了“她可真是个有精神气儿的人”如此这般真真假假的结论)
(我专注地看着,矮桌上摆着一座西式钟表,走针正极富节奏地做功,而几台的另一侧是陈氏,这是她先从畅春园的买卖街上相中的,我去得迟,偶然瞥见未时正刻蹦出的、漆彩的小鸟影子,这贤淑的宗室格格自不可以蛮力取之,于是决心买办下来,孰料得知了捷足先登的主人的名字,在知晓我的小小心愿后,善解人意的陈姑姑有心相赠,却被我婉拒,就这样被迫地承担着我那画蛇添足般的礼仪)
等申时到了,我只消再看上一眼钟上的小鸟,那时便可以归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