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三日后要外出踏春,宫人们都忙碌了起来。他们要准备好出行的车马,外出时的日常用品以及安排好随行的侍从,一时间千头万绪,不得空闲。
旑月殿,绿草萋萋,繁花似锦的花园里,一个粉衣女子正在练习剑法,只见她手持一把粉色剑柄的宝剑,身手敏捷地在草地上挥舞,翻腾,跳跃,如一只翩飞的粉色蝴蝶。宝剑所到之处,周围的花草被削得花叶飘零。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被太后收为义女,被仁宗册封为太平公主的孟春妮。
看着一地的残红,春妮摇头叹息了一声,现在住在这深宫后院之中,即使每日练习剑法又有什么用呢?这里戒备森严,高手如林,她这一身功夫完全派不上用场。只能作为寂寞时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而已。
师兄,你为什么要让太后收我为义女?让我住在这繁华而孤寂的皇宫之中?你以为这就是照顾我的最好方式吗?不,你错了。我不要什么荣华富贵、不要住在这深宫之中,我只想留在你身边,做你的妻子。
当初我爹想把我许配给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拒绝,你说你只是因为执行任务时经常要出生入死,怕连累我才不愿娶我,可是在我看来,那只是你不愿意娶我的借口罢了,想到多年来对你的恋慕之情,在你的一句“展昭现在还不能成家立室!”中化为泡影,我的心难过极了。
可是,即便如此,我心里还是一直放不下你,我对自己说,也许你真的是忙于执法,怕连累我,才无心顾及自己的婚事吧,只要我痴心以待,也许有一天你能接受我的情意,答应娶我为妻。
直到有一天,我在宫中听说,你在开封府的公堂上抱着一个在你面前自尽的女子泫然落泪,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的整颗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
你一向沉稳内敛,面对女子时更是克己守礼,即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对我亦没有半分逾越之举,而这次你居然会在公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把那个叫连彩云的女子抱在怀中,为她落泪,我知道你对她一定有着不一般的情意。
让人庆幸的是那个连彩云已经死了,我其实非常羡慕她,有时候甚至希望那个死在你怀里的人是我,如果能被你抱在怀里,能让你为我落泪,即使让我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心甘情愿。
我以为连彩云死了一切就会过去,哪知她却因血云幡的神力死而复生。自那以后,我每次在皇宫里看到你时,就觉得你和往日不一样了,你变得更加神采奕奕,意气风发,眉梢眼角都透着沐春风般的喜悦,但是我知道,那些喜悦不是为我,而是为了那个叫连彩云的女子。
她有什么好?凭什么能让你倾心于她?你知道吗,当我得知你和她成亲的消息时,我仿佛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难道在你的心目中,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我还不及一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吗?
如今她和你在展府里卿卿我我,而我却只能一个人在这高高的宫墙里,每日用练剑来排遣寂寞。你在宫里当值的时候,会常常来看我,你对我还是那么亲切,那么关怀备至,嘘寒问暖俨然如兄长般,可是丝毫不带男女之情,你对我说你会替我爹好好照顾我,我永远都是你最疼爱的小师妹,可是你那种对妹妹般的关爱不是我想要的,师妹这个称呼仿佛成了你我之间一条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师兄,我不想永远当你的师妹,我只想当你的妻子,你知道吗?为什么你要把你所有的温柔都给了那个连彩云?她凭什么能得到你的垂青?我有什么不如她?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春妮越想越生气,手上的招式也加重了力道,顷刻之间,院中的花草被她砍得零落一片。
“公主,好消息。”春妮的贴身宫女锦瑟兴冲冲地跑来花园找她。看到园中一地的残红落叶愣了一下,多日相伴让她对这位公主的心结已了然于心。
她踏着残花碎叶来到春妮身边,小心翼翼地说:“公主,我今天听说三天后官家要和众臣一起带着家眷去城郊猎苑踏春。”
春妮将宝剑收入剑鞘道:“只不过是外出踏春,有什么好开心的。”
锦瑟掩唇轻笑道:“这次踏春,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大人也会随行哦!”
“真的吗?”春妮的大眼睛里瞬间生起光彩。
“千真万确,现在宫人们已经在为三日后的踏春之行做准备了。”锦瑟点头道。
“能和师兄一起踏春真是太好了!锦瑟,快帮我准备一下行装。”想起展昭,春妮的脸上飘起一抹娇羞。
“是,小的马上去准备,一定让公主漂漂亮亮地出现在展大人面前。”锦瑟领命后调皮一笑,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