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地方多少年还是一个样子啊,暮菖兰想,上辈子她记不得自己在这里守护了几年,三年还是五年来着,自他走后日子已经不再具有意义,她每天都来这里练剑除妖,路早已烂熟于心,后来锁妖塔的大小妖看见她都绕道跑。这条路她一个人已经走了太久,她再也不想继续抱着遗憾只能独自哭泣了。她继续微笑前进,没费什么时间就来到锁妖塔中心,此时魔气正在封印内横冲直撞,激起的气流让她的秀发飞扬,衣袂纷飞,暮菖兰只是微眯起眼睛,哼笑一声,她回来可不是来看他兵解第二回的。她状似随意的绕着封印走了一周,细心的人会发现,随着她步子的落下,一些或明或暗的符印隐于地面,她走的很从容,可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苍白,等她绕了一周,魔气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轰的一声升腾,似乎在咆哮怒吼,大地在震颤。谢沧行在远处似乎感应到什么,“不好……”他极速御剑离去。瑕和瑾轩听说姜世离亲自攻打锁妖塔赶忙要去支援却发现不见了暮菖兰。姜世离到达神魔之井封印时发现有人竟比他先到,一看居然是暮菖兰,问道“你在这做什么?”,暮菖兰并没有回答他,也没有看他,只是望着冲天的魔气。姜世离不以为意,他是魔君,力量无可匹敌,他要破除封印,却发觉有一股力量在保护着封印,于是他又发起攻击,“今日谁都不能阻我!”暮菖兰并没有在意他,默默的继续看着封印,恍惚间又回到那天,她来的太晚,他走的太干脆……谁都没有注意到,暮菖兰身上的剑兰似乎开得越来越妖艳,而她的皮肤却微微透明,似乎下一刻她就要消失不见……当谢沧行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她。此时他心底的不安加剧,连忙赶过去,暮菖兰看到他,只是微微一笑,真的是倾国倾城,但眼神里有着他看不懂的悲哀。看到她的第一眼,谢沧行没有再问其他,他相信她。谢沧行上前握了握她冰凉的手,两人都没有发觉这个动作有多自然,确定她没事,谢沧行赶紧转身去阻止姜世离,暮菖兰望着他远去的方向深深的看了最后一眼,感知到守护封印的力量已经快要耗竭,喃喃道“再见了,沧行,你要好好的……”阵法在这一刻最终完成,暮菖兰被缓缓托起,周围的人察觉到了不对。正在对峙的谢沧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恐惧急升,远处的那个绿色人影是她!她要做什么?!姜世离皱眉,有股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的气息蔓延,他也盯着远处的暮菖兰。此时暮菖兰的剑兰纹身已经蔓延至全身,将她包裹的犹如一株真正的剑兰,那样的妖冶华丽,她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秀发随风飘荡,金色的光芒流转,携带着她所有的生命力,飞向封印,从那些或明或暗的符印中激射出剑光万丈。他说过的,剑者,心之刃也,既可为杀,亦可为护,只不过这次,换她来护他了,他是那样鲜活的人,没有她一样能过的很好,不像她……金色的光芒携带着剑气在守护封印的力量耗竭时瞬发而上,再次稳固了封印,这是暮菖兰为他借得的一丝生机,而代价就是,她的生命……封印巩固,剑气呼啸远去,谢沧行觉得脑中轰轰作响,他看见那个女子像失去生命力的花朵一样枯萎坠落,他来不及多想,急冲过去接住了那个身影,她身上的剑兰已经消失不见,青丝已成白雪,唯有嘴边似乎残留一丝笑意,微闭的双眸却再也不会睁开了。谢沧行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他颤抖的说,小兰儿你别吓我,你醒醒好不好?却再也没有人能回应他……
姜世离眼看破除封印无望,净天教损失惨重,于是撤退。当瑕和瑾轩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谢沧行紧紧抱住暮菖兰,视线没有离开分毫。瑕泣不成声,瑾轩不敢相信发生的这一切。当玉书青石赶到时,玉书惊讶的看着加固的封印说,这是神将封印……谢沧行抬起头问,“那是什么?”玉书说,那是上古神话中的一种守护之印,只是需以封印者自身生命力为引才能施展。谢沧行看了看暮菖兰默然不语,只是抱紧了她。青石说,暮姑娘解我蜀山之危,蜀山诚感其德,说罢便深深一鞠躬,接着对谢沧行说,罡斩师弟,让暮姑娘入土为安吧。谢沧行抱起暮菖兰说,我去找师姐。当罡斩看到耗损功力的草谷的时候,突然感到自己是这么无力,这两个对自己同样重要的人,自己哪一个都没有保护好,谢沧行颓然。草谷已知发生了什么,叹口气说,师弟,你要看开点。谢沧行只觉得内心苦涩至极,艰难的说,“她不该如此,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师姐?”草谷不忍再看,闭了眼说,“你容我再想想……先将暮姑娘安置在禁地吧,她是蜀山的恩人,掌门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