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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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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四川1楼2022-09-09 17:26回复
    (蓬莱山垒下潜匿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如同月亮背面的风暴洋;然而蓬莱山顶上,却是声势赫赫的公主仪仗。出置瑠璃榻,铺舒盘金毯,呈列硕果冰饮,宫娥鱼贯雁比,诸事整饬毕,又悉数被打发着顾看槛外孤花、池畔幼鲤,余霜满地与一爿难得的宁静。)
    (信手递给她)喏,樱珠(李徽鳞爱吃的。像美人姣丽无双的嘴唇。)
    (仰观星雨囊风时,总要寻些话头聊作笑谈)
    我看书上说,人死之后,会化作夜霄中一粒星子。


    IP属地:四川2楼2022-09-19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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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在数只绣佛陀故事的羽毛垫上,绀蓝的绡裙铺开,收容天穹漏下的一滴滴星辉,闪闪烁烁。齿间咬住樱桃,血似的汁水流尽了,小核唾进翡翠碟里,方徐投去一眼。
      “李盈娘,为甚么总要谈论死人呢?”身子往下滑了滑,视野里,一棵远树苍绿的冠顶沉下去,银汉淹没我。懒洋洋地问。
      “请你数一数,星星比去岁更多吗?”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2-09-21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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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置否,“总”字聆来有些微的刺耳,但覃思与李徽鳞的言归于好来之不易,难从万千浮华里琥珀拾芥,只道)
        因为死人永远忠诚。(不管她相信与否。)
        一、二、三……(风清拂月,望中是趋近于黑的靛蓝罗幕,娇哼了一声的十六娘竟真笃志数列星子)有些太远、太淡,看不清了。(春荑轻巧一拨,指向高悬于我们头颅的星辰,它亮逾帝国的宝石。胆大地、虚张声势地,又固执地称道)
        那一颗好亮喔,你说——会是元妃么?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2-09-26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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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李盈娘仰首看变幻莫测的星云,一个个遥远的谜团在我们上方悬浮、微笑、闪烁,慢慢抱紧怀中软枕,手指陷入凉凉的暗花绫。“元妃比其他星星更亮吗?”
          死亡的悲风敏疾地奔过七年的宫室,渐灌满无数隔岸观火者的猜疑耳语,和紫宸门那一端的激昂抗辩,直吹到蓬莱山头,在月与星间嗡嗡回响。都不关我事。
          “如果人活着的时候尚且不能光照四方,为何死后可以呢?”
          咀嚼轶闻也像啖樱桃,父亲的哀思被阔大明宫稀释,女儿已尝不到。“就像……如果牡丹花已经被别人戴了那么多年,还会种进元妃的灵柩里吗?”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2-09-27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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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歪下螓额,轻耸了一下肩)看起来是的。
            (死亡对于年幼丧母的十六娘不陌生,甚至说,与我的灵魂并行不悖,咫尺九重天,转瞬鬼门关。只有星星和未来一样遥远神秘。云雾作涌,风闻纷至沓来,黑白分明的天子诤臣奉启跪陈,我们没办法不知道。)
            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活着,或死去。(我说的是价值。)
            (光色炫晃,婺女星或许只有一颗,丹霄之上却也藏着无边银砾,像是帝王坐拥的七十二嫔御。政德年间的元妃已入高冢作古,生不能主司中阃,死后再怎么极尽哀荣,求正坤仪之位,终究不过马角乌白,举目茫茫。至于是否再有近一步的青史传名、留芳万古,均需叩问圣人心意——阿耶想要余子后辈怎样看待他与他的妻子呢?这是个令人费解的问题。)
            (但我仍报以万分之一的可能,希冀我不会有个薄情的父亲)我觉得,会的——因为没如果。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2-09-29 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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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争执从未远离高耸的金殿,若思悼、怜悯足够有效力,李唐是否该拥有一万名生前的稗官,死后的宰相?而回到我最喜欢的题材,圣人和他的发妻间曾发生过那种浪漫的、热烈的、平山易海的感情吗?显然怀疑。
              “那么在她活着的时候,在我们出生以前,阿耶为何不这样做呢?”
              另一个念头骤然吸引了我:圣人也抛弃他的妻子。野心勃勃的公主欲图遵循父亲的示范,挑战古时贤者划定的法则,手指缠绕枕角的长穗子,再松开,再次缠绕。
              “皇后可以废黜,妻子可以休弃,人皆有死,没有甚么是一成不变的。元妃,我们都这样称呼她很多年了。”口吻却柔和,似一种遐想,最后偏过脑袋。
              “阿耶眼下或许伤心,但很快会有人让他更开心。”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2-09-30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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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生之前,不会太遥远了么?我要如何跨越数十载的光阴回望少时的王公与妃妾。)
                你若要这样问——在我们出生以前,那我无言。阿耶的过往、心意、抉择,都不是我们能猜测和左右的,我能告诉你的,只是我的想法。
                与君初婚时,结发恩义深......(只念到这一句足矣。一瞥抹漆星云,过眼风花总未知,道出刻下所想)昔为同池鱼,今为商与参。
                (我也偏过头,支颐苦思是与非)
                没有甚么是一成不变的...那么阿耶的欢愉也是么?匆匆的来,匆匆的去,他到底几多悲痛、几多快乐?你希望是哪种回答?(或许爱业已“过了”,但绝不是“没了”)即便有那么一个人,却也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
                李鱼鱼,(我好似许久未曾这样唤过了,亲昵的、热切的一个称呼,有意调侃她)怎么,梨园行已不再唱浪漫、完满的爱情故事了么?竟使得你心生疑窦。


                IP属地:四川8楼2022-10-09 1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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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记得吗,我们曾经议论过,妻子是甚么,皇后又是甚么。”在很久之前,我与她即试图拆开圣人神秘的胸膛,称一称他的心。然而父亲以背影对女儿,君王以背影对臣子,注定对猜谜游戏乐此不疲,又徒劳无功。
                  扮演纯孝的孩子,敷衍地祝颂道。“我希望阿耶长乐未央,永受嘉福。我希望他过着应制诗写的生活,仙人抚顶、百兽起舞。。”
                  顽笑之后,也呼她的乳名,凄伤的风不要为新逝者鸣冤,我匪是她的仇雠,而仅抗///议毫不神圣、绝不永恒的婚姻。“可是李盈娘,浪漫并不是发生在任何人之间的。”
                  更明白些。“它不一定发生在丈夫与妻子、与下堂的妻子之间。那样的故事不属于我们的母亲,何必要属于元妃。”它或许从未在明宫中存在过呢。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2-10-10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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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们曾大胆地高谈圣人之妻和唐国之后,阔论两者是否具有同一性,却如诗无达诂般没有确凿答案,像小女孩儿们梦境中的空花阳焰,一闪而过、无处可寻。但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探求阿耶的心。假如阿耶能在李徽鳞的祝颂里受身无间长生不古,那作为他的女儿、王朝尊奉的公主殿下,我或许也能活至千年万年,得见潇湘水断、宛委山倾,便会知道传闻中的西西弗斯神话,明白永无止境的叩问,不止他有。我也有。)
                    好罢,(勿怪李徽鳞潦草的回应,亦半真半假地说)而我希望阿耶爱我。
                    (俟后静聆,风替我亲吻她的鬓发,与她嬉闹玩笑)噢——那浪漫发生在何人之间呢?(来了兴致,分不清真心和假意,自问自答地,笑得张扬)我和你......还是你和谁?
                    (谁?是我?还是谁?好吧,虽然我很希望那样浪漫而热烈的邂逅属于我,但我读得懂那支歌背后的暧昧故事,和藏在故事深处的充满神秘的人。——我也可以不知道,破天荒学一学呆呆楞楞的、失去声音的李徽判,捂住耳朵,做一个寂静的聪明的聋子。但此刻,我先用推测的眼,描画她多情的眉额,触碰她秾丽的嘴唇)是因为没有发生在我们的母亲身上,所以你才这样觉得么?
                    李鱼鱼,(最后才戳破她的面庞。恍然大悟般)你在嫉妒。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2-10-12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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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耶当然爱你了。”一颗孤独的星垂挂于南方,炉膛中的火焰般明暗更替,仿佛在跳荡,一簇小星冷眼旁观,我凝视着它们,如同古巫女从龟甲的裂痕中双手捧出预言。如此盲信,所以自然轻快。
                      “你是他的骨肉。”是从沈娘子死兆中诞生的——“是他血中的血。”
                      “因此,若要谈论帝王垂青,我们远比任何一位侍奉明宫的女人幸运,不是吗?”这金璧世界是我的襁褓,而不是我的茔冢,是我的起始而非终结。
                      “我们与她们不同。”武断论道,因此不必效仿元妃、或母亲们的枯燥表率,情爱可以是贪婪、征伐,或一卷因离经叛道而被藏经洞拒之门外的帛画。
                      又在出神,是夜的月太淡,使我想念凛冽的早春,又太朦朦如睡眼,使我愈说愈离奇。
                      “世上不珍爱结发妻子的男人很多。”再度同李盈娘意见分歧,我默认圣人也在其中,并以天子之身作辩护,豁免一切关于不忠的责难。侧过头,她猜错了!
                      “我为何嫉妒?”显然,她已不再指元妃,是另一个更不必要忌惮的女人,是飘散在半空中,忧愁地俯瞰着我们的某种抽象存在。“我比她年轻,比她美,比她更值得被爱。”
                      瞳中有笑意,骄傲得近于天真,拥抱年少时光的礼物,也拥抱一个圈套:我以为我将永远年轻,最为美丽。


                      IP属地:北京11楼2022-10-15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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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中血,听起来多珍贵,浑不在意的嗤了声。公主娇柔似无骨,猫一样乖慵卧在矮榻,殊不知——全身上下嘴最硬)最好是咯。
                        (怪物吞噬了一千个月亮,只剩下最后一个。即使不堕苍穹,今时也要被夜的长明灯排挤,躲进层云和重山之后,于是惟有星星明亮,俯下身窃听风云。)
                        很多是多少?只要不包括全部,那么……好吧好吧,当然没有哦。
                        (我好可恶。我希冀李徽鳞快乐得意,却又不断地产生分歧,从蛛丝马迹里找寻线索嘲谑她、甚至挖苦她。光阴如瞬刹的流水,那我既要和她享受畅快的人生,尽情交换最振聋发聩的赤与诚;也要折磨她、折磨自己。大抵只在赞美李徽鳞时,才会毫无理由、也毫无道理的附和道)
                        是呀是呀。(美目曼泽,轻轻衔住她侧首递来的眼风,佯作无辜而虔信的追捧者)
                        你最美丽,也永远美丽。没人会不爱你。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2-10-18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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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也不出声地,忘形地赞成。很多——很多人被无所不在的诱惑降服,做不忠实的丈夫、做不严正的公主、做浮沉在欲念间的星芒远比循规蹈矩快活,秘密不属于我们之间,我要同她分享这心得。得意是一重夜光打造的银面具,戴上它,对李盈娘笑了。
                          夜晚逐渐冷却,汲姿捧来一抱柔软的丝毯,侧身蜷起双腿,将自己和她一并裹住。
                          “李盈娘,我要给你讲一个故事……”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2-10-19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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