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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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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2-09-08 23:24回复
    【某不做京华客久矣,神魂犹沉沦在林莽雪原,枪膛迸射的火焰洞朗广袤却深邃的原野,兵戈切磋的铮铮金石声直驱过孔窍捶打在耳廓,借着弹丸的光点我将白刃推进面前打牲人的腰腹,他维持着举刀劈砍的姿势,目眦血面龈齿嚼穿,臂肘遽受钝击,险些脱力握不稳刀,跐脚转身的功夫,杜鹃花盛放在东北隅一片被密林遮蔽的雪海中,这个乔装成达斡尔人的沙俄小卒终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启口颂扬起他自己的神明,他眼中的光亮徐徐消散,而我身后是累累松柏冢。】
    【刀锋划过泥壤,偃月的寒光下这片白日里看来纯粹的桦木林也变得尤为森岑诡异。“噗”,一声利落且浑厚,长枪穿胸而过,我却无甚知觉,一点都不痛,有芒角灼目,忽而明光大作,出于本能地使臂,企意挥开这碍视的光,一睁眼,呼吸一窒,翻身跃下适才聊以补眠不甚入魇的石栏,稍整袍摆,抖擞襟怀,冲那位搁眼前装神弄鬼的爷扬了扬下巴。】
    递帖子叫我来,又晾了我小半个时辰,您这待客之道,实在稀奇。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2-09-09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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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西落,月华腾空,月光晕过漆黑墨空留下点点寒霜,光晕侧畔似将天地融化其中。将要迈步朝南烟去时,府里管事儿的老头将账簿拿来与我一一核对,三两句间已然时辰良久。赶忙将人撵了出去,又换了身褂子朝花园去】
      【画中人、府中客,自北边儿千里归来的少年此刻该以酣睡园中,待见我时必要贬损几句方解这等待的光景。果不其然,如我所料】
      【跨步走到他的旁侧,将石桌上的酒壶拎起,倾倒壶口为俩人各满一盅。撂下酒壶的功夫儿又将酒盅拾起,朝他那方扬了扬】
      得,先罚一杯,算我赔罪,您随意。
      【开腔即是调侃,但饮酒的动作也算麻利,仰脖一灌将辛辣与酒香一并吞没】
      有日子不见了,你这一回京就忙着加官晋爵的,可算得着空往我这儿来了啊图克敦大人。


      IP属地:北京3楼2022-09-10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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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您这酒也忒酸
        【骎骎岁华千里,三载春秋日月都做杯中醁,仰颈倒肚肠,周行气海回荡丹田烧热了膺脯。滋味且不够,径勾来注子又斟一海,向时在墨尔根使得是一掌宽的陶碗,一撞便是一盅,篝火围着放肆惯了,再回到王都,饮这等清贵酒,颇是为难——不大尽兴,于是迎上他话锋,也酸起来。】
        诶——此言差矣,多少园林正萧索,纷纷争逐趁时开。【举杯望月,张臂划开一尺,压手将空杯示与,不动声色地催他添酒再饮。】万岁恩赉,岂敢不受?【又是胡侃。】
        【瞌睡醒了,始才趁着点微光打量起这位睽违日久的老友,或者夜幕太沉,至于庭院冥蒙难认清步武外的乾坤,抑或是阔别多年,我已难从浑浊的识海中分拨出他旧年的形容,总归觉着他清减了不少,辅颊如刀裁,比兴安岭的岩壁更要险峭。】
        看来京中的金齑玉脍也未必有边城的粗茶淡饭香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2-09-10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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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识趣添酒,倾倒间有月华落进盅内,剔透波光如江河粼粼。靠在亭柱上,背脊隔着衣裳仍察微凉,而此微凉又在瞬间被清酒的灼热并去。未待对面的人提杯,兀自再饮,酒肉穿肠,仿若人身过林,自在畅行】
          万岁恩赉,岂能白授?
          【轻笑一哼,似要将朝堂上不可言明的话语都囊于此八字中。探头于亭外,云卷云舒终已过,余下的恰是此时月光。再扯回身子倚靠在亭柱时又添了杯酒,开口絮言道】
          吃着虽不香,但……总比吃不上强是不。要我说啊,你往后可别再往外跑了,吃了苦却也未必建得了功业,不如留在京里头,没事儿还可替我出谋划策,想些法子。
          【话至此,心中突然想起什么,赶忙补一句】说起来,我还没审你。你这一回京,就一头扎进了定王府是怎么回事儿?怎的?嫌我这恒王府容不下你这尊佛?


          IP属地:北京5楼2022-09-10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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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里一场雨,向晚才歇,庭中石板上每三五步便可掬一捧月华,松声躁林,垣墙上俱是斑驳难捉摸的影,水波纹与青石上的纹理叠出一层层细浪。何人撞倒天上白玉瓯,薄寒循着檐瓦阑干张势墁地,辗转攀附上石墩凑聚在髌股,背脊一阵麻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跑不跑的,你我说了都不算,眼下在定王府站岗,主子若出去办差,我哪还能安安稳稳搁这儿同你举杯邀明月啊。
            【得,来了,早知是鸿门宴,该脱了袍挂去冠帽,肉袒负荆,向他请罪,沉寂在喉肠的余味复又延烧,再抿一杯,欲趁机把话岔开。】
            嘶,这酒也烧喉咙,你打哪儿沽来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2-09-25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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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浊酒落胃,辛辣与醇香混凝在肠胃间,直冲脑门儿。晕乎乎望向明月晕染的模糊轮廓,眉目沾了清光】打恒王府的地窖里来,可是藏了多时的。
              【曜眸半阖,思及御门前朝/政种种,不由一声喟叹】要是没朝/臣们督看着,我定是要在园子里造一方酒池,悬一片肉林。那时,岂不快活?只可惜啊,腐儒过甚,只怕我这池子还没搭起来,就该被人参上一本。
              【醉笑着指了指他,絮絮言道】你哥,指定是头一个儿,不带给半分面子的。


              IP属地:北京7楼2022-09-27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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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钩如白刃腰刀,劈开厚重的夜幕,灿满星斗翻过檐牙覆瓦缀着天云,耿耿银河把穹窿照得透亮,足可看清流云游霭的轮廓与行藏。】
                地窖?何时藏的?【抄起斜倚着青松的陶瓮,余下的酒因我行止滉漾预倾出却囿于囚笼不得自由,终又寂寂于瓮中坐观明月揽清风。】唔……神应……三年,秋?【因风摇摆不定的影淆乱眼际,以至于无法立时认清陶瓮足底的一行铭篆,颇费了些功夫才摩挲出两三字。】我哥同你一样,你的酒池肉林若是没点异域风情,他才不会理你。【直托着陶瓮吸海垂虹,丈夫亦如此,不学腐儒酸!】要我说,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人活一世,不过百代一过客,自由自在做个浪子,管甚么浮名虚誉,反是没滋味!
                【摔了酒器,在笃然沉闷的声里,莫名受鼓舞,胸胆訇张,拔出腰间云隙,刀乃故人所赠,非出昆吾,也削铁如泥。脚底虚浮,做苍茫云海中的一尾飘蓬,白蛇吐信,芒角也散成星子,击刺挑戳,一招一式未见章法,不过适情任性而已,更浩歌中庭,半阙风流子——】
                何处最难忘。方豪健,放乐五云乡!
                【飒飒松风里,针叶落满襟,又匝地彷徨,淹没阶甃。】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2-09-29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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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闷絮言中一声脆响,敲碎了暗夜内寰宇的低落。曜眸如星,随影而行,将那未成章法的招式落进沉潭般的星眸中。提酒壶,仰脖灌饮下半壶,戚戚长夜中的露水似随着炽烈的清酒而消融化去】
                  好!好一句放乐五云乡。
                  【起身迈步下了亭子,脚下一瘫软顺势跌落在石阶下,头昏之际仍是目光清明,只多了几道人影儿。未起,反侧身躺在了地上,以石阶为枕,侧目观剑光】
                  【屋里的人闻声而来,将一软垫搁置在脖颈下,随即退去。手肘弯曲杵在软垫上支撑着头颅,出口混沌似旁人语】
                  若是做浪子,必得去江南才行。吴侬软语,最宜浪子久居。


                  IP属地:北京9楼2022-09-30 0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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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中宵,饮到沉酣,浊醪妙理饱肚肠,藏锋收鞘,畅快实然——】嗝!【疏解通身的不利索,抬手间把云隙搠进泥壤三寸,与陶瓮做伴,相以为仗恃。提壶又一海,块垒浇透。】你……你慢着点儿
                    【尾音高举,如有千钧重,口舌渐也不听使唤,惺忪着眼勉力把石阶上横七竖八的一堆王孙拼凑出一个恒王样儿。分不清是草壤为露水浸透至于松软,动辙塌陷,抑或墁地的青石也年久朽坏,总归深浅轻重蹒跚学步地温吞踱到他跟前。踢了踢他占道的腿】边儿,边儿上儿……点儿,我,我也要躺着
                    【秋意攀附背脊,蔓衍向四肢百骸,暂得一息清明,只遣词仍费劲。】江南,唔……不可以,浪子啊,要大马金刀,杀贼寇去!我啊,我欲乘风去!【意气横冲,倏地蹿上石台,揉身越上栏杆,抱柱高呼】驰北戎!驱南蛮!率东瓯!走西滇!【忽也迷顿,低头咕哝起来。】要紧是把沙俄哨子都轰出兴安岭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2-09-30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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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子未曾离地,石子儿铺就的路面上沁着长夜的寒光,却未曾留心用意在此。往旁侧蹭了蹭,给他腾出了些地儿,仍旧那么躺着,是翻了个身,仰面朝向墨空之上。苍穹覆於万物,他弯大弓也好、杀贼寇也罢,自有他的少年意气,本王只需坐於皇城之中,观他一生戎马。又或者,与他并肩向北,协他了却心愿】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我笃信此刻少年的壮志豪情】
                      【手肘往脖颈后一搭,将半悬空的脖子垫稳了些。耳廓中仍徘徊着他口中的雄辞,只目光滞滞间已无力回他二三言。酒气仍散漫在南烟的院子中,已不知跌碎了多少酒坛酒盅,也罢,尽兴而已】
                      【须臾,已不知时日,隐约中似察有人将本王抬上软椅,盖上了绣被,晃悠悠地挪进了屋里。是哪儿?嗅了嗅,该是侧福晋的轻风澹月】


                      IP属地:北京11楼2022-09-30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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