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shine in the rain(山纲)下
》》》Sunshine in the rain, Love is still the same.
山本不是那种会主动出言挑衅的人。那些刺激耳膜并轻易能挑起人好胜心与战斗欲的话语,不过是对方不经大脑的真心话。山本说羡慕的时候,是真的在羡慕狱寺,既非恭维也非玩笑,完全出自真心实意,不掺半点水分。
正是如此,才更让人觉得不爽。
“你说,你羡慕我?”灰绿的眼眸中是燃烧到极致的愤怒,床上的病号腾地跳起来,揪住山本胸前的衣领,咬牙切齿地用最不甘心的语气低吼道,“别开玩笑了!虽然其他守护者我也很看不爽,但是我最看不爽的第一名就是你了!!”
“啊,狱寺,你的伤……”尽管心里因狱寺的话而感到惊讶和疑惑,男人却不得不压下这些,先提醒情绪激动的友人。
血腥味十分淡薄,却瞒不过天生就有杀手潜质的男人。他只轻轻一拽,狱寺就往后跌去,一屁股坐在了并不柔软的床上,随着床垫一同沉下去的,是狱寺的表情。
银发的友人捂着渗血的绷带“切”了一声,极不耐烦地开口,“以前我就说过,山本武,你这个男人真的太烦人了。不管十代目身边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能厚着脸皮插一脚进来,永远是一张轻浮得想让人一拳揍过去的笑脸,永远看不清事情的严重性……但是,偏偏是你这种永远不会把十代目放在第一位的人,陪伴十代目的时间是最久的。”
不爽,真的太叫人不爽了。
狱寺忍着伤口的疼痛,咬着牙,动作略显粗暴地扯开了身上的绷带。本想叫棒球**顺手帮他那一下急救箱的,可当他抬起头,看见的却是山本呆立在原地的傻样。
垂下眼眸,狱寺索性扶着床沿自己去拿急救箱,手法娴熟地给自己包扎起来。
再也没有往山本的方向投去一个眼神。
啊啊,这个话题光是一想就火大得要命,更别说是说出口了,肺都能气炸。
上学的时候最重要的东西是棒球,为此连打架都会下意识地保护自己的手,要不是到了紧要关头,绝不会拿出拼尽一切的全力。毕业以后追求的是剑道,毫不在乎名声的跟瓦利亚里另一个在剑道上实力登峰造极的男人交情匪浅,不管别人说多少闲话,这家伙还是我行我素。
但,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这个他根本无法认同的山本武,也能得到十代目的一句“我果然不能没有山本啊”这样的话。
那么,这家伙,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和泽田纲吉的交往。不是情侣之间的交往,而是作为互相认识的存在,从一个眼神、一句问候开始的交往。可能是上小学,第一次和他分到一组做值日的时候,也可能是更久远以前,两家的父母牵着孩子出来散步的时候,就打过照面。
山本出神地盯着天空,努力想让模糊的记忆变得更清晰一点,然而直到眼睛发酸,想破头皮,还是没能把年幼时模糊的影像变得更清晰些。可能是真的没留下太多的印象,只模糊地记得那是个很害羞又很不起眼的孩子。
可也不会记忆淡薄到当面见了还分不出是自己班的学生的程度。
更多时候是阿纲太过害羞,有时候还会因为莫名的原因露出害怕的表情,让人想接近都有难度,就这样不上不下,过着彼此并无太多交集的生活,直到小婴儿的出现。
那段时间,确实能感觉到那个不起眼的阿纲变得开朗了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也比之前要好。
和他成为朋友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他不会对你抱有过高的要求和期待,也不会拿你的事迹到处说给别人听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甚至从未想过从你身上占哪怕一丁点的小便宜。
用阿纲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你能一直和我做朋友我就谢天谢地了,要知道在我14岁之前可从来没想过会和班上的明星成为朋友呢!”
欣赏,喜欢,爱。岁月将情感沉淀、凝结、升华,可伴生物却是恨、破坏、占有、嫉妒、忧郁……这些人类最本能、最赤裸、最直接的情绪。人心总是贪婪的,得到一样东西之后,又想得到更多更多。
爱有尽头吗,爱能走多远,自己能爱得多深,又到底能爱到什么地步呢?
湿重的空气让人呼吸也变得沉重,胸腔中鼓噪的律动象征着难以形容的干渴,如同在一片荒芜许久的沙漠上辗转的旅人,渴得头晕眼花,唯恐下一秒就坚持不住。
雷声又从远而近的过来了。
天空却有放晴的迹象,真是奇怪。
“喂,那是……直升飞机吧?!”狱寺一下子提起了精神,捂着伤口冲到窗口,还不等山本反应过来,已经弹飞一个小型炸弹,向空中的直升飞机报信,暴露他们的藏身之处。“彭格列的标志,没有错,一定是来找我们的!!”
“啊,看样子是的。”山本却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叹了口气,“这种天气说要开飞机应该不容易吧?”
直升飞机降落的声音足以压下山本的自言自语,在他们藏身公寓的屋顶恰好有一块较大的平整的地,狱寺迫不及待地扶着楼梯扶手走向顶楼。而山本在背上时雨金时后也紧随着狱寺的脚步。
“BOSS听说狱寺大人受了伤,特意派我们来接岚守大人回去。至于雨守大人……”直升飞机前,那人逆着风递给山本一个信封,“据说是大人的下一个任务。”
“也就是说……只有狱寺能坐飞机了?”山本羡慕地看了一眼狱寺。
银发友人狠狠地皱了一下眉,爬上直升飞机前,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你这**,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山本目送直升飞机的螺旋桨越转越快,在空中渐渐变成一个黑点,才低头拆开那个印着红色彭格列家徽的信封。
一张机票,一个手机。
在拿起手机的同时,铃声也响了起来。
“喂,山本吗?”
“啊……嗯,阿纲。”
“换了电话信号果然好了很多。”那头传来的声音似乎非常欣慰,连带着语速都有点快,带着连本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愉悦。
“那么,新的任务是什么?”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山本握着电话靠在墙上,“回日本的机票,所以任务地点是日本?”
“哦,那个啊……”电话那头的人听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没有任务,只是想和你一起看NPB(日本职业棒球联赛)的总决赛,偶尔也要放松一下嘛,其他人都不理解棒球的魅力,狱寺君又伤成那样,要是被他知道的话,肯定会不顾身体闹着要过来,那不就太糟糕了吗……”
“哈哈,狱寺确实有可能这么做。”山本笑了笑,“不过这样好吗,瞒着狱寺。”
“没关系啦,就让他好好养伤吧。”纲吉顿了顿,又用更小一点的声音说,“而且……之前你过生日的时候也没能好好跟你庆祝,这次就当补上了,还请你不要嫌弃。”
山本愣了一下,不禁抬手捂脸,无声地笑了。
“喂,山本?你还在吗?”
“嗯,我在。”
“那个……看完球赛之后,你能顺道陪我去看变形金刚展吗,就离那边不远。我实在找不到第二个对这些感兴趣的了,山本,你也有兴趣的吧?”
“当然,听起来就挺不错的,一定很有趣。”山本笑着说,“到时候务必算上我的份啊。”
“务必什么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啦。”纲吉无奈,却又忍不住满含期待地说,“果然只有山本在这方面能跟我臭味相投,虽然有点对不起狱寺君,可我也不想看到狱寺为了迎合我的兴趣委屈自己强行接受的模样。啊啊,不知道会展出什么样的机器人来,比起实用性,我还是更注重外表,想看到非常霸气的那种……”
对了,他想起来了。
拿着不合格的考卷,神情沮丧的泽田纲吉在听到周末补课的名单里有他的名字时,表情会变得既放松又欣慰,那就是所谓的找到同伴的感觉吧。
他们一起坐在夕阳下空荡荡的教室里,一起埋怨老师出题太难,绞尽脑汁都想不出答案,各自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知己”这两个字,随后相视一笑。
这种共同的感受,是连狱寺也不曾体会过的,大概能称得上是优等生的烦恼了。
诸如棒球、机器人、日本茶点……这些生活中细小到容易让人忽略的喜好与习惯,普通又平民的东西,一点一点,汇聚成温暖与感动,也只有他们两个土生土长,在平凡家庭中养大的日本人才能体会得到。
“爱”是一个太过飘渺的词汇,纠结深不深刻浓不浓郁根本毫无意义,只要知道这种情感它在心中,也在手中,只要握住就能抓得住,便是足够。
“……山本?”许久没有等到应答,纲吉疑惑地叫了声。
“啊,真的好想赶快见到你,纲。”
“我、我也是啊……”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点害羞,很快又把话题扯到别的地方去了。
山本唇边笑意不减。
有一句话狱寺说错了,棒球、剑道和泽田纲吉,在他心里,都是第一位的。
人类是既贪婪又容易满足的矛盾生物。人生也好,感情也好,从来都不可能用一个简单的加减法来计算,重要的不是过去错过了什么,而是未来会拥有什么。
所以现在,紧紧把握。
(完)
这篇总算是填完了!感觉自己棒棒哒!